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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明朝于謙,力挽狂瀾于萬一,解百姓于倒懸

作者:俠義四戒

鹿州之役

一、賊襲

鹿州地處京畿正北,國都門戶,咽喉要沖。有鹿州城以為屏障。是年,兵荒馬亂,賊四起寇逞兇,民生愈艱。恐賊入潛,城有四門閉其三,僅餘北面。出入盤查愈緊。若往京畿需經北門繞行。城域曠繞行之途既遠且險。其間頗多草木獸畜。恰逢其日市集,正北烽煙突起流民如潮襲湧,城内外懼慌,北門守正遣門卒候令緊備,閉門拒險。唯其時市集人甚衆,慌不擇路片刻間堵于北門,外擁而内查,急切間竟不得入。哀嚎之聲不絕于耳。凄慘之景不忍直視。偶有人谏:吾皆城中百姓,請入。守正斥曰:呔,爾亂言,今危亡之際,尤忌亂言以擾軍心,休複言,若悖,當以細作處之。求饒更甚,泣血以告開四門。守正不允,令愈嚴!并知會另三門守正切記嚴防。休要放一人入。

人怒:汝何人?竟置吾等性命于不顧。倘匪至,命休矣!于心何安?

守正其人姓李名奪,素寡恩。厲叱:汝罪當罰!

人怒:命在須臾,何懼哉。與衆沖門。李奪命兵丁拔刀張弓,若硬闖,以賊論,立斬之!

北門亂!正北流民漸近。不足百裡!嚎聲徹響九霄。

彼任郡守莫子詩大宴城中官吏,莺歌燕舞一片升平意!忽有嘈雜巨聲徹空陡起,杯盞為之動。誤以為雷。乃言:怪哉,晴日響雷,有異象乎?

兵丁闖入報急。郡守怒:慌甚!汝父死号喪乎?兵丁惴惴,不敢言。宴中一武将覺事有蹊跷乃出:郡守莫怪,且聽奏報,再懲不遲。郡守揮袖:汝速言,若無緊要,軍法嚴辦!兵丁乃曰:禀郡守,正北流民襲至,北門有民聚衆沖門。勢急,守正命報,不敢遲緩。

郡守聞言色變,落杯頓足:如之奈何?

左右亦為之慌。有都尉王達獻計:郡守莫慌,鹿州城防素堅,區區流民有何道哉?吾願帶兵千人以據之,可保無虞。郡守大喜即允:可速往。都尉領命出。

餘人上前進言以寬郡守,唯功曹面郁郁之色。郡守奇問之。答曰:城危矣!不待郡守言,餘人皆怒!功曹釋之:都尉趙鵬齊素好豪言,勇而無謀。鹿州城堅奈何太平久已軍備荒廢不堪一戰。更兼此刻北門勢急,民不得入兵不得出,倘正北流民至,城門必失!故言危矣,郡守勿怪。

郡守面如土色:可有良策?功曹曰:為今之計當先開四門使百姓入。閉城門固城防次之。以待其變。正北之危突發,其情尚未可知,不可輕動。郡守深以為然,着令速開四門。

督郵阻:不可。若四門洞開有細作入如何是好?城中必亂。郡守難決。

功曹怒指督郵:置民于外而陷水火,倘被屠之有損郡守清譽。且其必有親朋于城内,若因以激民變其罪汝可當否?

督郵道:哼!民不與官鬥!區區小民也敢争抗,實乃螳臂當車!

功曹冷笑:督郵之言是要置郡守治下黎民于死地而棄之?莫論棄卒能否保車,可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試問汝可知曉鹿州城中兵将半數皆為鹿州戶籍,披堅執銳尚難保一方平安,汝覺可否有盡心死力之人耶?

督郵面南敬曰:吾等皆為上國命官,食君祿忠君事。區區百千賤民,不過蝼蟻耳,何足道哉?聖人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來鹿州人鹿州兵,汝欲造反乎?

功曹睥睨督郵,冷面不語恥與其辯。

勸郡守曰:郡守莫再遲疑,宜速下令。遲則生變,悔之遲也。

郡守汗出如漿顧盼左右:爾等可有良策?

衆低頭不語。郡守急怒:酒囊飯袋,不堪重用!主簿楊毅站出曰:下官以為功曹之言不無道理,督郵之言亦無不可,吾等悉聽大人差遣調用便是。郡守怒:汝之言臭矣!

功曹面寒:如此何不遣主簿領兵出城禦敵?

方此刻郡守心中氣怒郁結:便依你言。

主簿未料想惹禍上身忙告請:吾體弱年邁恐難勝任。郡守冷冷:汝欲抗命否?

功曹出曰:郡守若信下官,請調城中鹿州籍兵将協助百姓入城。定不辱命,否則甘願軍法處置。

郡守擺手:君且速去,阖城安危系于一身。玉成此事,必上疏奏請上為君請賞。

功曹辭曰:豈敢貪郡守之功。

不一時,鹿州城内外塵土飛揚、兵丁四出。一副大戰将臨之勢。城中流言四起甚嚣塵上。

功曹其人姓張名放字季牧,鹿州人。素有仁義兵将敬之。未幾點鹿州籍兵将三百有餘,分四隊,三隊持令奔東正北三門。親率一隊往北門。

北門之情已同水火。張放尋得守正李奪嚴令開門。李奪拒之:茲事體大,不敢私自定奪。

功曹怒斥:郡守之令,汝敢抗命?來人!拿了!即有兩兵丁上前,奪冷笑:好大膽!誰敢加之一指?

奪下轄門卒數十人立時護住。都尉趙鵬齊此刻方才領千餘人至。放行禮相告:守正不遵郡守之命公然對抗,如何處置請都尉示下。都尉面露不豫:休要禍起蕭牆。吾領兵抗敵。勿要驚慌。

言畢欲出城。然門僅開十餘尺。門外黑壓壓百姓一片堵住城門進出兩難。功曹道:都尉能出否?都尉大怒:開門!延誤軍機即刻法辦!

守正竟不驚慌:職司所在。

城外驚叫:流民近,求入,吾等命危矣!

張放習武頗有内勁,縱聲高呼:餘三門已開,可速往。讓出北門,有軍出征護佑!言出,嘈雜之勢立減。百姓奔走相告北門擁堵見緩。

守正拔劍:大膽功曹,敢私放百姓進城,吾必殺之後快!揮劍便砍。功曹身邊兵丁持長矛架住。

功曹隻作不見對都尉道:事不宜遲,都尉可率兵阻敵。給吾半個時辰。都尉面露難色。功曹:一柱香!不等都尉回話,吩咐兵丁放百姓入城,見有可疑之人即刻鎖拿不必上報。

都尉領兵出城不及片刻即回。功曹奇,問之。都尉言曰苦也!

正北之患非止流民,其後更有數萬賊寇,旌旗獵獵。一千兵丁恐有去無回。且相距不過十裡之遙。宜速閉門守城,告知郡守徐圖良策。

功曹扼腕:若如此,城危也。功曹請軍令,欲親率千餘兵丁出戰。都尉驚:汝可知上萬賊寇不可小觑。千餘人不過送食入口。

功曹曰:千餘人調配得當可抵一時三刻。都尉請速安撫百姓入城。吾願舍命。

都尉從其請。

功曹接都尉兵符:有勞都尉。

即領千餘兵出戰拒敵!

功曹鼓舞士氣:此鹿州城存亡之際,城中妻兒老小皆賴我等死命相保。衆勇士與我舍命一搏,拖住賊寇!

将千餘人分作三軍,一軍長矛,與敵短兵相接,一軍弓弩,遠端射殺,一軍騎兵,兩翼包抄,不求多有殺傷,務必攪亂賊寇陣型!功曹騎乘駿馬與長矛軍前行五裡嚴陣以待,賊寇已清晰可見。隻待放過流民即沖殺而出!

百千流民哭喊而至,随後賊寇眼見接近城池,賊首發一聲喊,數萬賊寇嗷嗷呐喊。躍流民猛殺出!可憐流民頓時有數十上百人被沖倒砍殺!餘者皆四散而逃。賊寇每攻一城即以流民悲慘之狀恫吓城中。無往不利。

有裨将急問功曹:賊寇已近,何時出擊?

功曹答曰:伺機而動。

未幾裨将複問。三軍為賊寇之勢震懾,惶惶然!功曹仰天大笑:賊寇不過如此,三軍聽令,待流民稍退即按吾之計劃迎敵!吾與衆袍澤同厮殺,舉杯相慶大宴谪仙樓!

三軍轟然,為将者不惜命,士無懼哉!

流民賊寇泾渭分明,放拔刀:區區賊寇猥以下隸,敢發難端,窺我鹿州城,吾等感念國家仁恩浩蕩,義武奮揚,流寇雖衆必戮之!衆将士随吾殺寇,上報君恩下護鄉鄰。殺!

三軍嘶吼,殺聲震天!雖千餘人,勢如萬人。

長矛軍拔刀持矛奮勇而出。

狹路相逢勇者勝。長矛軍四百人,聲勢之壯不輸賊寇。甫一相接立斬百人。放膂力奇大,長刀過處,當者披靡。

未幾雙方膠着厮殺,弓弩軍列陣就位。功曹長刀所指處,飛矢如雨疾向賊寇後陣。頓時射殺百餘人。賊首見狀怒,下令猛擊!分兵兩千圍長矛軍!餘衆殺向弓弩軍。放被圍一時不得出。

弓弩軍分作兩部,一部為弓箭可及遠,一部為弩可射近敵!賊寇殺至,弓箭繼續遠射解功曹之圍,弩射來犯之賊。不一時陣前百步之處伏屍者甚衆。

然弓弩軍人僅四百餘,不能阻數萬之賊,時久立危!騎兵軍見狀按功曹前囑,左右兩翼突出。賊雖衆卻以步兵為主,騎兵僅兩千騎。且戰力一般不可與官軍同日而語。

騎兵一軍雖僅二百餘卻勝在襲字。賊陣慌亂。賊首怒,親率騎兵截殺。

城外厮殺慘烈,彼時在外百姓已全部入城。城内見城外之景,股抖如篩糠。守正蔑笑:不聽吾言。功曹誤城!死不足惜!

都尉道:非功曹,城已陷。汝在多言,定斬不饒!都尉組織三百餘鹿州籍兵丁布于城池之上。

城外之情已有人報與郡守。郡守臉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有參将谏曰應速固守城防。鹿州城城高池堅。易守難攻。郡守一一允諾。

城外厮殺,城内嚴陣以待。

以寡擊衆,平原之上甚少勝例。功曹雖文武雙全,然勢單力薄。長矛軍死傷過半。功曹存死志,以命争布防之時!

鏖戰一時辰有餘,三軍僅餘長矛、騎兵兩軍不足兩百人。弓弩一軍盡墨。功曹領長矛軍與騎兵軍合兵一處。

賊首已親率大軍攻城。留千餘人圍住功曹。功曹急切不得出。胯下戰馬力脫而斃,人人皆以力戰乏力,危矣。

鹿州城已曆百餘年,凡大小戰役數百,雨打風吹去,它自巋然不動。其城之堅,易守難攻。然太平久已,城中戰備松弛,刀劍入庫,馬放南山。不複當年雄威。以緻數萬賊寇攻城而驚慌失措,郡守莫子詩賴祖上蔭功得其位,好飲酒喜女色不修治下。城中兵将計有八千,他卻慌了神。得知功曹張放陷敵陣後竟不敢援手,眼見其覆滅。那守正李奪和主簿有翁婿之親,将李奪之言盡數告郡守。

郡守忙令嚴守城門城上固防,不可放一人入。

李奪求見。郡守允。

奪言:功曹放恃強逞兇,今賊寇攻城急,士無鬥志民心亦亂。倘城破則不免屠城之虞。為今之計當速退賊人。望郡守明斷。

郡守深以為然問其謀。奪言:宜速停戰言和。允賊錢糧,流賊窮寇所為皆此二者也。後頒令宣功曹乃反出城,所為皆非郡守之意。如此賊可退矣。

有參将問言怒:季牧為城血戰在外,吾等不思馳援,反在此算計,豈不寒将士之心?

李奪哂笑:汝欲反乎!

參将抽刀欲斬李奪。郡守止:事急從權,且依守正之言。

參将求,李奪言:城中不過八千兵,功曹已害一千陷于賊圍,目下僅剩七千,若再分兵布于四門則更散。參将莫非想再領兵去救必死之人,以損吾城防有生之力?

郡守更不待參将言,命李奪全權受理。參将苦求不得。

好個李奪小人得志甚狂,于城上布滿兵丁共四千餘,每門之上各一千。另三千于城中巡視。敢有開門救人者立斬不饒。他則站北門止住守城攻擊示意賊首。

賊首怪之。乃止攻擊:打便打如何停下?

李奪心下恥其無知:将軍何故以兵屬我城池,聖人雲......

賊首喝止:廢甚話來,什麼鳥聖人我沒讀過書。

李奪言:将軍所為不過錢糧,吾城太守體念生民不易,願以錢糧與将軍秋毫無犯,不知将軍意下如何?

賊首大笑不止:破城可進得所有。何必丐求?乃不應令部急攻。李奪見不妙速往郡守邸,據實已告。郡守面如土色,郡守問左右:四門城防可守多久?有參将白:兵将久未經戰事,恐難久也。李奪亦進言:不如出城往京畿。郡守:如此,上命不允如之奈何?李奪白之:禍起蕭牆功曹引兵入寇。以緻内外勾結。非郡守之過。

郡守苦曰:今賊寇甚壯四門皆遭猛攻。如何出城?

李奪言:集城内兵将于北門設防,開北門放則寇必集而往之,如此郡守可從南門出。

有人勸阻:若如此,城中百姓必為其禍。且主将脫陣,兵将必亂。

主簿曰:區區流民命如蝼蟻豈可與郡守金貴之軀論。郡守可速點齊辎重,觑機往京畿。

郡守然之。一時間府邸内慌如戰陣,下人奴仆收拾行囊細軟,隻得三刻便以收拾妥當,其速不可為不快。郡守命李奪點四千兵将聚候南門,隻待北門開,南門之寇稍去便速去。留一參将領千餘人斷後以防追敵。

不一時,北門開。門吏守軍雖萬般不肯,然郡守之令不得不從。城内此刻除去陣亡并功曹千餘人外僅餘三千衆。賊首見北門開,果如李奪所料,集其餘三面之寇具沖北門。門寬兩丈三,寇雖衆不能皆入。留守兵将以弓箭射之,死者甚衆,未幾屍如山血如何。前陣死盡後陣複前,守軍箭弩殆盡。有将命潑之桐油,以火攻之。刹那,哭嚎驟起。如人間煉獄。賊首見北門之景,遣人繼往東西二門入。城内守軍集中北門拒敵,東西以無兵将。流寇未遇阻即得入。三面圍攻。守軍三千不敵寇衆,陷入厮殺。賊首見南門早開命人追擊。有将引兵阻之。不過幾刻即傷亡殆盡。将思前事心冷如寒冰。率衆降寇。寇假意允之,待将疏忽,命部衆殲之。将臨死悔,晚矣。

隻郡守早已遠遁不見蹤影。寇回複賊首。賊首大笑,勸降守軍。守軍此時僅餘千餘人。見狀,隻得從之,須饒城中一劫,不得屠城。賊首允。千餘人繳械。

城中百姓惶恐,雖有人出逃,但大部皆留于城中。賊首告之曰:我所求不過兩件事,錢和糧,有錢出錢,沒錢納糧。

百姓見守軍已降,郡守又走,早已惶恐。出錢納糧。賊首将守軍及城中百姓俱收之于郡守府邸及各監獄。一時間喧鬧沸騰。

有部下彙報戰況,此役亡者達六千八百于,傷者更是有三千之多。一戰而傷亡萬人。幾近三分之一兵力。賊首面色陰晴不定,欲要屠城洩憤。待下令,有報:城外官軍百餘人趁大軍攻城,破圍而去。

賊首怒:飯桶!圍兵之将何人,押上來。

早有人言:以為官軍所殺。

賊首呼出二将一名謝安,一名陳羽,皆為賊首得力之人。命二将點騎兵一千追殺。務必剿滅,免得走漏了消息。

有人問:城中守軍和百姓如何處置?

賊首名作謝近天原是陝甘佃戶,因土地兼并沒了活路嘯聚山林後做大乃征兵抓丁,不足一年便有了三萬五千之衆。戰力雖不甚高,但勝在人多将廣。

此人心胸不寬,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未有今日之敗。震怒之餘就要屠城。有人勸阻:可待李王二将歸來,絕了城内人的希望。再殺之,如此,其懼更甚,且無反抗之力。可減我大軍之損。賊首鼓掌依之。

再說功曹張放,此刻領百于餘殘兵逃至鹿州城北二十裡除。人困馬乏再不能行。放聚兵一處,言曰:今日一戰,仰諸位勠力同心殺寇滅賊,所誅甚衆。惜人馬不足,不得不退。非諸位之過,皆因郡守無能宵小作亂,以緻城陷,以吾對賊首謝近所知,其心窄而難穿一針,睚眦必報,如所料無差,城内必難逃屠城之虞。

有兵問:如何應對,大人明示。

放言:目下吾等不過百人,若硬闖之非不能解城倒懸之危,亦将入萬劫不複之地。今宜稍歇。

正此時,有前哨回報:十裡不足處有千餘騎兵至。似賊寇追之。

聞報有人驚慌。放撫之:此處背處斜面非近前不得現。坡高賊騎不能入。就在此處休息備戰。放令前哨撤回,藏身坡下。此坡名為下馬。騎馬至此必下馬不得過。然放對此地甚為了解,繞路下之。料賊必不知此路。

不一刻,賊騎至,不見放等。謝安怒,區區百十人不過幾刻而已居然不見了蹤影,若是不得如何回報大人?

陳羽曰:是極。這百十人坐騎不多不能遠遁,此處地形崎岖,若合兵一處效果不佳不如你我分兵去尋,我不信還能上天入地!

謝安贊同:分兵兩處,恐有疏漏,不如分兵十股,如梨爬之,便是蟲蟻亦難逃你我之手。

陳羽憂之:此百十人不可小觑,适才城外之狀兄亦見之。分兵十股倘相遇恐難敵也。

謝安不屑:方才我見了,這些人雖勇猛,但已是強弩之末不能穿槁木。況你我所帶騎兵皆是大軍精銳,又如何輸了。且騎兵速,一方有情,九方援之。弟何故長他人之志滅自家之威。。

陳羽知謝安乃帥近天之侄,心狠又傲若再異之必為其恨,必取殺身之禍。

陳羽拱手:但聽兄吩咐。

謝安大笑:弟毋慮,且看兄斬那厮首級。言畢分兵十股各自散去。

羽本為陝甘一地主之子,熟讀四書五經及兵書,頗有謀略。謝近天起兵後殺官戮富,羽勸其父逃,父不舍基業,乃被殺。羽散盡家資讨好近天,赦之。後顯露才華被近天升遷為大軍前鋒将。與謝安等人仿蜀漢的五虎将,并稱大軍五虎将。近天更親封大元帥。隻因未稱王,又未攻打重鎮要塞,朝廷并未多加追繳。然近天愈發狂傲竟率三萬大軍攻打鹿州城。本以為必敗,熟料重鎮要塞鹿州城竟然脆弱不堪。

羽在近天賬下每日謹慎言行。恐遭加害。雖稱虎将卻居最末,且非嫡系,隻因其善行軍布陣,近天不得已用之。此次追敵,遣謝安随,欲讓其建功。己不過陪襯耳。

正思量間,忽有殺意至,心慌懼。功曹放引騎兵斷其後路。出其不意掩殺。羽陣大亂令不能行。霎時被放殺十數人。羽心甚苦,若非分兵豈容官軍逞兇。惜所率之兵不過耕農之輩雖曆數戰,鬥志卻不如官軍,被襲大亂毫無戰意。放等如虎入羊群,雖僅四十餘騎卻虐殺羽百人騎兵。羽縱馬邀鬥放。十數合不能下,驚意更甚。放亦覺其不凡,且戰且言:爾頗不俗奈何從賊為虎作伥?

羽不語,戰愈急。周身騎兵早已殺散。隻餘三十騎被圍不得出。放停戰:吾觀汝面如冠玉不似賊,何不棄暗投明,為朝廷效力。

羽環顧四周,心下怅然,即使謝安來救,自己損兵折将,謝近天必不能容,兼之方才自己所言,謝安必會添油加醋。想罷,雙目緊閉:殺剮悉聽尊便。棄刀馬下。餘騎皆為羽親随,見狀亦隻得各棄兵械。

放拍馬上前:君明大義過往不咎。吾願與君攜手讨賊。不知君意?

羽睜目:單憑大人差遣。放大喜,附羽耳。羽面有憂色。放笑:将軍莫怕,賊雖多不足慮。吾尚敢迎戰萬人大軍,何況區區八九百人。隻需依吾計,必可亂賊陣,解鹿州城之圍。

羽道:但憑大人差遣。

待謝安得報不等合兵隻率兩百餘人來救。羽見謝安拍馬上前:兄有勞了。吾已将敵悉數擒獲。言畢差人押十數人上前。

謝安見功被搶心下不悅,羽知其意:皆賴兄之妙計,才有此功。回城必報之元帥兄之大功。謝安聞言面色稍豫,命押回鹿州城。羽面色突變指謝安身後:兄快看。

謝安不疑有他回轉頭去看,陳羽揮刀斬去,謝安聞風聲欲回頭,遲已,刀至頭落。餘者大亂。落馬坡後六十人拾了弓弩,俱射去。頓時死者無算。放與羽攜所部猛擊謝安之人,并呼降者不殺,除四五十人奮戰被殺,餘者棄兵刃降。放令羽集合降衆說了待遇。皆願效命。正此時,又有一百餘人至,斬殺首将餘者俱降。

依此法陸續收編三百餘人。此時放與羽賬下已有近五百之衆。餘五股騎兵此刻亦齊至。羽露悲色:謝将軍已殁,幸得将軍威靈俘獲敵首,帶回城中聽将軍發落。這五股帶隊之将倒有三個知道元帥性情疑道:謝将軍身死,我等雖立功,亦恐難相容,陳将軍可有它法?

未等羽言,另兩個謝安親信怒道:此話何意,汝欲反乎?羽忙解釋:豈敢豈敢。不過是求保命之法,可一同商議。

其一言:元帥乃天命之人,心胸寬厚必不見怪,況謝将軍之事與我等有何幹系,便是有了,禍首以擒複有何懼哉?

有人欲反駁,羽使以眼色止之。羽言:如此我等宜當速歸。免附近有援敵。衆将深以為然。羽悄然來至三将左右,附耳告之。三将面露驚色。羽搖頭止之。正此時一将回頭瞥見問曰:陳将軍有何密言背我與李将軍?

陳羽冷笑:我好歹是五虎将之一,你算甚東西,也來問我。那将讨個沒趣不敢再言。陳羽雖為五虎将最末,卻高于他不止數級。

謝王二人共帶千餘騎兵追擊,如今還存八百之多。行至鹿州城外。早有把守望見回報。謝近天聽聞未見謝安隻覺心中不安,命陳羽回話。

陳羽徐徐放馬靠近大門。面有不安。把守不疑有它,羽自将衆騎帶入,已入過半忽有帥令暫緩入城。把守忙止住陳羽衆人。羽拔刀斬落身旁謝安親信,功曹張放地上躍起一拳打落另外一親信。羽大喊:兄弟們,元帥已疑我們害死其侄欲要加害,不想死的同我一起拼了。功曹氣運丹田:官軍援軍殺來,想活命的跑啊!

與羽同回之人此刻不得不反,因隻得揮刀搏命。羽所帶騎兵戰力要強于城内步兵,早有人打開城門八百多騎兵瞬間入城,逢人便砍遇人就殺。放早領人于城内各處放火,火光沖天,賊寇哭嚎奔走。謝近天本在郡守府邸挑選美人姬妾,噩耗接連不斷,如今更是亂入市集,派親信去查,未幾倉惶回報,城内大亂,疑有官軍将至,且陳羽率騎兵反了。謝近天滿臉猙獰,我有數萬之兵,他陳羽不過一千騎兵慌什麼!備馬,看我不講這畜生活剮了!

待他出了府邸才發現有些出乎意料。城内到處起火,他的數萬大軍早已亂做一團。又兼騎兵迅猛許多人來不及反應已做了刀下亡魂。

放領着同來的十幾人摸到郡守府邸。府邸内尚有數百賊人在看守百姓。放扮作賊相,跑入高呼:元帥有令速去城内支援。有人問:這百姓如何處置?

放言:不必理會,先去消滅城内之敵。于是百人快步沖出。有人見放面熟,汝似那城外鏖戰官将?放笑:誤會。伸手指前:誰在那偷聽?人回頭,被放一刀搠倒。

放令部下領百姓從府邸後門出,至城内姻緣廟内躲藏。己則複去迎敵。

騎兵雖寡卻也斬殺了近欠人。待謝近天分派完畢一部救火一部圍殲。陳羽陷入苦戰。放搶了一匹馬殺到羽附近:将軍不必戀戰,且随我退去落馬坡。羽依之。領餘部四百騎撤。謝近天欲追。有人攔阻:元帥莫追,小心調虎離山之計。可遣幾百騎兵遠随。

謝近天問騎兵還有多少。有人告知。騎兵本有兩千,城外交戰亡三百,陳羽謝安領一千,方才又折兩百餘。目下止剩五百不足。近天思慮片刻,遣一百騎遠遠随之。自己則命人收拾錢糧細軟準備出城。往京畿。有軍師問:元帥是要攻京畿王城?

謝近天冷笑:有何不可?軍師言我大軍雖猛卻久已疲敝,不如占此城休養生息暫緩攻之。謝近天怒:汝覺我不能攻之?亂我軍心,死!命拖下斬首。有人求饒留了一命。

軍師心灰意冷。不複獻策。

羽随放至落馬坡,與坡下近六十人聚。放命點輕兵力,有五百九十人。放言适才賊已亂。此刻先休養。有人報有百十騎遠遠跟至。放大笑正愁少馬。領四百騎悄然圍之一舉拿下,給所有部曲都分了馬匹。放言騎兵之優再于速,我等可分批去襲擾,不使賊有喘息之機。

以放之謀,城内賊寇不勝其擾。早有人言:不如棄城回老窩。謝近天也覺頭疼,命帶出所有百姓。雖已少近千人,近天卻不覺,畢竟數萬人的城池,百姓少了一千根本不覺。

謝近天看了看問旁邊賊将:美女可都挑選後好?

賊将答曰:回元帥,已畢。壯年抓了兵丁,這裡的都是老弱婦孺。謝近天大手一揮全趕入府邸,進不去的在外面就直接殺了。然後一把火燒了。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再得。

有人問:元帥我們要棄城?

近天道:不勝煩擾,不如退去,錢糧已足,回去和大學營會和。原來他老家陝甘還有其弟謝近德坐陣,有兵七萬。所掠錢糧已夠半年之耗。

時距攻城已有十日。郡守莫子詩逃至京畿後使了銀錢買通上下打點。免了一死。就地做了京官。随來之人仍歸其用。李達更是成了他的愛将,被封骁騎校尉。

張放與陳羽等以落馬坡為主陣地,輻射周圍數十裡。不斷招募義兵,短短十餘日已有騎兵八百,步兵一千五。每日輪番攻打鹿州城,既擾賊寇又能練兵。

這一日忽有報來:城内賊寇動靜甚大似要逃竄。張放大驚失色:不好。那一日他安排百姓至姻緣廟後又陸續救出城外。安置妥當。但城内百姓甚多不及全部救出如今賊寇欲逃,百姓必遭殃。自己派去京畿求援之人先後有數十人,僅回了不足五人,餘者皆被扣押斬殺。放知必是郡守李達等人作梗。隻得放棄。深恨朝廷竟不派兵。

今城内面臨滅頂之災。自己手中兵力不足三千。周圍城郡亦袖手旁觀。與陳羽商議部署。先在賊退之地設伏。餘者皆進城厮殺。一部殺賊一部救人。

放對衆言:此行危險無須多言,在列各位怕是十去一回已屬不易。但為百姓。望各位勠力同心,拼死一戰!

城内此時已如煉獄,可惡賊寇竟屠殺手無寸鐵百姓。正在絕望之時張放陳羽至。正與準備出逃的賊寇遭遇,陳羽率兵攔阻。張放領軍入内。救人如救火。城内屠戮百姓的隻是部門賊寇,大部早已運輸錢糧逃竄。

張放手中刀如阿鼻地獄之刃,遇者必亡。眼見着地上百姓屍首心痛如焚。随行之人有不少鹿州籍兵丁,裡面有他們的親朋好友,手中兵刃如雨飄飛,沾着死碰到亡,一群人如殺神惡魔,竟以數百之人殺退上千賊寇。大火業也燃起。内中百姓哭嚎叫喊。

再看賊首近天逃竄城外數十裡外被陳羽設伏,陷馬坑、倒刺坑,再有弓弩射之,騎兵圍之,近天慌亂之際,隻得數十騎從側翼出逃,餘者或死或降或逃,近萬人大軍竟被千人剿滅。不可謂不奇。

城内張放業已救出城内被困百姓,城内賊寇除去百餘人被剿滅,餘者皆散。陳羽與張放合兵一處。張放言:賊首逃匿,必為後患。此刻宜當救百姓護城防。你我不過不足二千兵,需招募城中壯丁。我亦會上奏書于朝廷禀明此事。

陳羽默然。

至此,鹿州城一役結束,功曹張放以一人之力,挽狂瀾解倒懸,其事迹足以彪炳史冊。

隻惜枉死無辜百姓兵卒,化作黃土一捧。奸佞小人逍遙。

張放心有怨憤,這才有,功曹一怒為蒼生,舉義兵讨奸佞整肅朝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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