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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成妖斬雷劫

作者:超級無敵大忽悠
青蛇成妖斬雷劫

青陽鎮的青龍山,屬于長白山脈的一支,大小共九座山峰,宛如一條蜿蜒的巨龍,故而取名青龍山。其實青龍山在以前還是一座無名山,而“青龍山”這三個字的由來,與一條青蛇有關。

  那是某一年春天的深夜,山下的村民正在酣睡之中,忽然就被一陣雷聲驚醒。朝窗外看去,隻見外面的電光雷火亮如白晝,陣陣悶雷似乎将要把山炸裂一般,一道道碗口粗的閃電不住的向山中劈去。

開春不久,根本不會有這麼激烈的悶雷,而且隻見那山頂上盤踞的烏雲,隻是不住的翻滾,卻不見下雨的迹象,大家不禁感到奇怪。不過好在那密集的雷電響了一陣就散去了,大家也沒當一回事。

  第二天一早,大家夥就拿上東西到山上滅火了。昨晚的落雷,燒着了一小片荒草,荒草燃盡,正冒着汩汩的青煙。大家撲打了一陣就收拾家夥準備回去。往山下走的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大家都往發出叫喊的那人那邊看過去,就看到幾個人圍着一個怪物觀瞧,那怪物很小,有巴掌大小,像一條小蛇,但頭上有了角的迹象,身上隐約有鱗片的痕迹,不過此時那怪皮開肉綻,身上有的地方的肉已經快熟了,白氣夾雜着焦糊的味四散開來。

大家都很奇怪這是個什麼東西,但又不敢上前,生怕沒死再咬人。有個村民用掃帚捅了捅,那怪掙紮一下,複又不動了。大家頓時沒有了興趣,陸續地離開了。

  這個時候,從人群中出來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那女孩紮着馬尾辮,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隻見她蹲下身子,把那怪捧起來仔細觀瞧。人群中傳來一聲叫喊“小靜,快放下,小心有毒咬到你!”小靜回頭笑道:“爹,沒事的,它已經快死了,回家拿藥草敷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活。”說完,捧着下山去了。

  小靜的父母就這麼一個女兒,寵愛有加。雖然反對她帶這麼個東西回家,但拗不過小靜喜歡,再說這個怪物活不了多久,也就不管了。雖說這樣,卻是不允許小靜将它帶進堂屋的。小靜無奈,将它放到了家裡柴垛上,簡單敷了點草藥,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後來,小靜畢竟善良,又從屋中偷了個雞蛋出來,放在了那怪物面前,心想着吃個雞蛋會好得快一點吧。

  但那怪依然趴着一動不動,小靜失了興趣,回屋了。第二天一早小靜再去瞧,那怪物不見了,不知道是自己走了還是死掉後被父母扔掉了。小靜沒有再放在心上,出門玩耍去了。

  大山旁邊的農民,靠天吃飯,如果趕上年成不好,那是要忍饑挨餓的。某一年大旱,河裡的水枯竭,莊家眼看要成熟,如果不及時澆灌,減産是肯定的。村民們集體在村頭祈雨,祈求山神土地降施甘露。

  正在跪拜之際,忽見山上走下來一位道人。那道人身着青衫,面容冷峻,徑直來到人群中将小靜扶了起來。大家面面相觑,忙問那道人是誰。道人回答乃是山中修行的青蛇,幾年前遭遇雷劫,幸得小靜救命,作為報答,可使村子年年風調雨順。說完,那道人又回山裡去了。

青蛇成妖斬雷劫

下午,果然天降大雨。大雨不僅将莊稼地澆足,連帶着那些河流池塘也都蓄滿了水,以供村民洗衣吃用。村民一是感念其功德,二是為了讨好那道人,在山腳建了一間小廟,因不知道那道人的名号,隻見他身穿青衣,隻得取名青衣廟。農民,有了雨水就會有好的收成,有了好的收成日子才會越來越好,就這樣風調雨順五六年,村子漸漸富裕起來。

  此時的小靜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一天早上,她挎着籃子去青衣廟燒香,算是對未來年成的祈禱,也算對以前年成的還願。出了村口,隻見一個貨郎在柳樹下歇腳。那貨郎的推車上有很多五顔六色的小物件,很是惹眼,小靜走上前去細細觀瞧。那貨郎見小靜走來,眼中露出不易察覺的淫光,他看了看四下無人,朝小靜一揮袖子,香粉飄散,小靜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小靜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山羊。她驚恐萬分,想要呼喊,想要掙紮,可什麼話也喊不出來,發出的隻有那“咩”“咩”的羊叫聲,自己想要掙紮逃跑,早有一個繩索将自己結結實實的捆住了。小靜無助地哀嚎着,就這樣随着那貨郎的推車遠去了。

  晚上,小靜的父母不見小靜回來,焦急萬分,四處找遍了也不見蹤影。報了官,官府不僅貼了告示,又派衙役四下幫忙尋找,但無奈一個目擊的人都沒有,隻得不了了之。大家都知道小靜是去上香的路上失蹤的,于是村裡有神婆就說可能被那青蛇道人留下做了媳婦,畢竟救過那青蛇的命,有緣分。

  這一觀點一出,引起大家的贊同,村長建議不找了,盛世女人萬兩金,亂世女人一擔米,舍去一個小靜,讓那青蛇道人保佑村子風調雨順,還是劃算的。有人出來寬慰小靜的父母,說小靜跟了那道人也是去享福的,不用太過挂心。

  小靜的父母很是糾結,小靜失蹤是不是跟了那道人很難說,就算跟了那道人,畢竟人妖殊途,會不會有好結果也很難說。可找又找不到,而且村民們更是不希望他們找到。無奈隻能日日思念,強顔歡笑。

  就這樣過了半年,小靜的母親因為思念小靜,最終思念成疾,病了。她不顧村民的阻攔去到了青衣廟哭泣,祈求讓自己見見小靜。一去半年,一點信都沒有,好歹出來讓自己見一下,了卻牽挂。

  那道人正在山中修行,心生感念,出現在了廟門口。小靜母親看到那道人出現,一下跑過去跪倒在其面前,祈求能見見小靜。那道人奇怪,說自己一直就沒有見過小靜。

這下小靜母親慌了,原來以為小靜跟随了道人,無論怎樣也算個歸宿,可道人這樣說,小靜是生是死竟然是兩說的局面,而且過去了半年之久。想到此,小靜母親急火攻心昏死過去。

  那道人将小靜母親交給趕來的村民,又問了當時小靜的情況後,忽的消失不見了。

  李樹海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祖傳的造畜手藝,雖說衣食無憂,可這個畢竟損陰德。祖上其實也有祖訓,幹這個不能過多,自己沒有好下場不說,絕後都有可能,是以李樹海想着收手。正胡思亂想着,忽然就看到床前站了個人,那人是個道人打扮,身穿青衣。這可把李樹海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問:“是誰?”

那道人沉聲說道:“半年前聚寶村的一個女孩,你弄到哪去了。”

  幹這個行當發現就沒好下場,是以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認。李樹海裝糊塗就說自己隻是一個走方的貨郎,哪裡敢幹拐賣人口的勾當。話剛說完,那道人一擡手,李樹海的左胳膊一下子就斷為兩截。鮮血噴湧,染濕了床單被褥,疼得李樹海大聲哀嚎。那道人一下子掐住李樹海的脖子,仍然沉聲問:“半年前聚寶村的一個女孩,你弄到哪去了。”

  李樹海自知逃不過,忍痛說是湖北深山中的一個村,小王村。那道人點了一下頭,手一用力,李樹海一命嗚呼了。

自古以來拐賣婦女為何都往深山裡賣?因為深山裡的人思想落後,男女失衡,才會有買媳婦的想法;再者深山裡也安全,女孩被拐進來跑不出去,四周大山圍繞,一個人很難逃出生天,消息密閉,也沒辦法對外求救。

  當道人找到小靜時,她正被關在一間陰暗的房子裡。半年裡的淩辱毒打,早已經讓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可心中挂念疼愛自己的父母,又讓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隻得麻木的活着。那房門被一個大鎖鎖着,道人手一推,門随即打開了。

  随着房門的打開,小靜本能的開始害怕顫抖,在以往,這就是噩夢的開始。她吓得連連後退,縮在了牆角。道人走進去,柔聲說道:“小靜,跟我走。”

小靜緩緩擡頭,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慢慢地回憶起小的時候祈雨,有個道人扶自己起來的情景。小靜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又有了希望,她踉跄着跑過去,一下子抱住了那道人,号啕大哭起來。

青蛇成妖斬雷劫

道人拉着小靜,緩步走出房門,走出院落。門外有人看到,急忙大聲呼喊“馬老三的媳婦又要跑啦!”随着這一喊,四五個精壯的村民圍了上來。那道人手一揮,四五個村民立時被掀了個跟頭。這一下子把村民鎮住了,紛紛明白,原來那道人帶着手段,一時間,都不敢再上前。

  道人拉着小靜正要往前走,忽然人群中沖出了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上來抱住了道人的腿,哭嚎着,打滾着,訴說着小靜的種種不聽話,似哀求又似抱怨的說如果這麼一走了之就對不起馬老三等等。那老太心裡想着,已經有人去地裡通知馬老三了,隻要馬老三趕回來就沒事了,畢竟馬老三也跟官府裡的人有關系。

  那道人奇怪的看着老太太,四五個人攔不住自己,老太太又是哪來的膽量?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她們肆意的揮灑着蠻橫,又來賭你的斯文。四五個壯漢他們是講規則的,隻要比他們拳頭硬,這條路就能過,而這個老太太是不講規則的,也是沖突的。她們認為年齡就是自己的制高點,用你的善良來壓制你,然後揮灑自己的野蠻來對付你。

  道人的眼中有了殺意,彎腰用手提起了老太太。那老太一下子由假悲傷變成了真驚恐,以往有人找到這村裡來,自己這一招都是無往不利的,可眼下自己這一招好像不管用了。

  道人一甩手,那老太随即飛出去,撞在了一棵樹上,複又滾落到地面,口吐鮮血,眼見是不活了。這一舉動驚呆了小靜,也驚呆了衆人。人群中有幾個老太太同家族的人紅了眼,立即揮舞着手中的鋤頭迎了上來,一道寒光閃過,那幾人的人頭瞬間落地,鮮血如鮮花一般四處綻放。

  小靜呆呆地看着這一切,在以往,自己半年來六次逃跑,都會困在大山裡面打轉,再由這幾把鋤頭,帶着狼狗将自己驅趕回來,回來後再去面對無盡的淩辱和毒打。而今天,那幾把鋤頭東倒西歪的躺倒在那裡,那使用鋤頭的幾個人,也東倒西歪的躺倒在那裡,這半年來讓她認識到人性的黑暗,而今天她又認識到了生命的殘忍與血腥。

  這個時候,馬老三從遠處趕來了,看到那幾個村民慘死當場,一時間發懵。在以往有人來村裡救人,都是先有幾個壯漢實體阻攔,不行再由自己的一個嬸子精神安撫,拖延一下官府來人就好說了,既成夫妻,好言說和自然就能不了了之,畢竟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種傳統觀念就是那些婦女們的克星。可眼下,嬸子和壯漢都兇多吉少了,這淩厲的手段讓馬老三有點膽怯。

  小靜看到馬老三回來,身體開始本能的顫抖,緊緊抓着道人的衣袖,躲到了道人的身後。那道人擡眼看向馬老三,那馬老三中等身材,四十多年紀,臉色黝黑,面容猥瑣醜陋,一嘴的黃牙,滿眼的淫氣。這種人無惡不作,卻又能在潛規則之下遊刃有餘,但馬老三不知道,所謂規則,是同等種族之間的牽制和默契,對修行人卻不行。

  馬老三看了看,知道不能來硬的,軟聲說道:“那婆娘現在已經是我的老婆,我早已經把她睡了,你帶她回去,她還怎麼嫁人?她肚子裡懷了我的種,這樣不清不楚的回去就是給她村裡人蒙羞,給她父母蒙羞。其實隻要她好好跟我過,我不會再打她了,過個一年半載,我還會帶她回娘家看看。”

  說到這,馬老三眼神又一下子變得陰冷,“你今天可是殺了人,官府會拿你問罪,隻要她願意留下,我就能使使關系讓你在裡面少受點苦。”這句話雖是對那道人說的,但眼神卻是看向的小靜。馬老三心裡想着,殺了我的人,坐實了死罪,好言拖延一下,官府來了人就好說了。

  馬老三的這幾句話本意是威脅小靜自願留下,可他不知道那道人是精怪修行,不受人間管制。但這幾句話就像一把利刃,一下一下剜割着小靜的心。自己當初一心隻想着逃走回去見父母,可眼下自己這樣的身子怎麼有臉見父母?父母在村裡又怎麼擡得起頭來?看來父母的大恩大德,隻有來生再報了。想到這,心中半年來求生的依托一下子破滅,身心同死。小靜撒開那道人的衣袖,一頭撞向了身後的磨盤。

  鮮血四濺。

  道人回頭,看到倒在磨盤旁邊的小靜,一個閃身,将她攬在懷裡。小靜微微睜眼,虛弱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謝謝你能來,讓我走得不孤獨,若有來生,再報答閣下大恩。”言罷,閉上了雙眼。

  那道人低頭,一向冷漠的臉上有了幾絲複雜的情感。自幼生活在深山,偶然開啟靈智走向了修行之路,知道人間既是天堂,也是煉獄,而煉獄之中的七情六欲,最是傷神。

  遠處出現了幾個官差打扮的人影,那馬老三一看,立馬得意起來。看到小靜身死,立即唾罵一聲:“敗家玩意,白養了半年,到頭來屁都沒給老子生出來一個,就這麼死了,真他媽的晦氣。”

  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活得久,邪惡的人也活得久,唯有一種人活不久,那就是愚蠢的人。馬老三話剛說完,那道人擡手一招,馬老三立即淩空飛起,脖子自動貼上了道人的手掌。道人一用力,隻聽“嘎巴”一聲脆響,馬老三的腦袋耷拉了下來。

  道人抱起小靜的屍身,對着吓傻了的衆人,緩緩說道:“小靜既死,那今晚你們全村的人,都為她陪葬吧。”說完轉身向深山行去。衆人一下子慌了神,這可怎麼辦?這種事官府恐怕也無能為力,既然是修行人的事,那也隻能由修行人來解決。村長立即找來了一匹快馬,派一個人去遠處的寺廟請和尚。

青蛇成妖斬雷劫

 落日的餘晖将西天染得一片绯紅,絢麗之中更有一種奪人心魄的壯美。道人在山頂找了一塊地方将小靜安葬後,望着那絢麗的天邊出神。當初渡過雷劫,本以為行善就是修行,可到頭來,卻發現僅僅行善是不行的。大道之中,既有善良的溫情,也有邪惡的陰暗。一味的善良,自己沒能救下小靜,一味的邪惡,小靜當初便不可能救下自己。

  道人從懷中掏出一物,那物體體态玲珑,色澤圓潤,正是當初自己奄奄一息之時,小靜給自己的那枚雞蛋。道人望着那雞蛋出神,生命的價值是什麼?誕生、繁衍、消亡。單個生命體對于種族而言,就是不斷地在大自然中糾錯,為了更好地将優秀基因延續。

想到此處,道人将雞蛋放到了小靜的墳前,柔聲說道:“既然是糾錯,那就讓全村,都為這個錯誤來還債吧。”言罷,道人緩緩向山下行去。

  滿月雖是初升,卻無礙她的絕世光華,皎潔的光輝灑落,将連綿的群山,都籠在一片朦胧的山水畫之中。隻是這寫意的山水,卻流淌着濃烈的殺意。

  道人行到村口,望着那彙聚在一起的衆人,眼神冰冷。“既然你們都彙聚在此,那也省的我四處找了。”道人眼神冰冷,語氣同樣冰冷,緩緩掃過衆人,不以強壯者心生畏懼,也不為老弱者心生憐憫。洪水之下,沒有一滴雨是無辜的,小靜身死,也沒有一個人擔保自己真的善良。

  強壯者或者老弱者都是他們的形,而真正的所作所為才是最根本的相,相由心生。自己的到來讓他們露出膽怯和可憐的形,而當初他們的身影和所作所為,也同樣讓小靜瑟瑟發抖。人就是這麼奇怪,他們一方面去踐踏弱者的尊嚴,一方面又希望強者對他們心生憐憫。

  人群中忽然讓出一條道路,從人群後緩緩走出來一個老和尚。那和尚身披袈裟,手握禅杖,面容枯瘦,須眉皆白。和尚走到人前,單掌做稽,朗聲說道:“阿彌陀佛,小靜的遭遇老衲深感悲痛,隻是冤有頭債有主,眼下馬老三和好幾個村民已死,也算善惡有報,對小靜有了交代。現在這些村民都是無辜之人,還望道友高擡貴手,少作殺孽。”

  道人擡腳朝和尚行去,邊走邊沉聲說道:“早年我在深山修行,有一人牽着一條狗樹下躲雨,一道落雷,人和狗都被劈死了。那人我知道,罪大惡極,遭遇雷劈,也是咎由自取。而狗卻是無辜的,但天作孽有可為,老天可不管這些。繩子拴在狗脖子上的那一刻,就牽連上了因果,修行人本就追尋天道,那又何必去區分無辜不無辜呢?”

  道人行到和尚三丈遠的距離停下,“汝等教義需依托衆生,故而汝等教義偏向于衆生,隻圖人道,卻難窺天道。”

和尚露出可惜的神情,搖頭說道:“道友既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罪貧僧出手阻攔了。”道人笑了,“你要普度你的衆生,我要快意我的恩仇,有什麼手段盡管用好了。”

狂風卷,殺氣彌漫。

青蛇成妖斬雷劫

 道人甩手打出數道紅色匹練,朝那和尚擊去,和尚一抖袈裟,将匹練盡數接住,爾後單掌結印向道人一推,掌印虛影化作淩厲的晶芒,當頭罩下,道人一個閃身躲了。兩個人的互相問招,都對對方的實力有了底,隻是道人殺意已決,索性不再保留。

  道人手捏劍指一甩,地上的幾片落葉飛起,如流星一般射向那和尚,和尚左掌前伸,掌心幻出一道佛手虛影,将那幾片飛葉擋落,不料這隻是道人的虛招,隻見道人早已淩空飛起,雙手結印,化作一隻巨大的龍爪,由上往下,朝那和尚的腦袋抓去,和尚慌忙将禅杖一擎,禅杖與龍爪碰在一處。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如水瓶跌碎水花飛濺一般,勁氣四溢。

  四散的勁氣将身後的衆村民都推了個跟頭,一片驚叫聲中,都吓得往後退去。他們一輩子在深山裡,以為幾個人舞起鋤頭幹架就算大場面了,哪見過這樣的陣仗。那和尚也是投鼠忌器,怕打鬥的餘波傷及無辜,于是急忙使出一個“袖裡乾坤”的神通,将一衆村民都收到了袖子之中。

  道人看到此景笑了,“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說罷一下子消失了身影,下一秒出現在了和尚的背後,化掌為刀,直劈和尚的頭頂。和尚心生警兆,合掌誦經,身上的袈裟飛出,化作一張裟網,将那道人裹住。道人見掙脫不得,周身出現一條半蛇半龍的虛影,将那袈裟撐破。

  隻是這一招,立是讓道人露了本相,那和尚看到後心中大定。“阿彌陀佛,原來是青蛇得道,汝等不在深山好生修行,來世上妄作殺孽,不怕天劫到來,讓自己身死道消?”

  和尚所言的确不假,這個世界上人是萬物之靈,就算修行也是名正言順。而動物草木修行,不僅艱難百倍,還不時要遭受雷劫洗禮,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動物植物修行更是天地不容,基本都是低調修行,有的深掩行藏,有的下山出馬行善以圖抵禦劫數。眼下道人所使手段,露出本相氣息,稍時天機感應,雷劫就會到來。

  想到此處,和尚柔聲說道:“福禍相依,小靜本世所受磨難,來世定當換來福報。汝等還是少做殺孽,争取有朝一日得道飛升。”

  道人擡頭朝天邊望去,那裡漸漸彙聚起了一大片的烏雲,烏雲翻滾擠壓,裡面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閃電,遠遠望去,星星點點,如燈火般閃爍,又如煙花般絢麗。隻是今日這“煙花”,究竟為誰而綻放?

  “小靜下輩子有福報?小靜上輩子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是這麼說的?遲來的正義已經不再是正義,那遲來的因果和福報有什麼意義?如果處處講究因果那又何必區分善惡?如果世世因果糾纏不清那孟婆湯還有什麼意義?”

道人漸漸憤怒起來,“你們總說衆生平等,可你們和尚卻分佛祖,羅漢,菩薩;你們沒能力去阻止邪惡的發生,卻去勸說那些報仇的人懸崖勒馬?你們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處處顯得自己智慧,可這個世界不僅需要智慧,更需要手段!”

  道人不再保留氣息,身後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青龍虛影,仰天咆哮,發出震天的龍吟,那聲音嘹亮,震得周遭的山峰都微微顫抖,聲浪的沖擊讓那和尚幾乎要吐出血來,龍吟聲很特别,仿佛是重重的悶雷中帶着一絲特别清亮的吭鳴,像是由兩種聲音組成的一般。

  雲聚集,明月失色。

  滾滾的劫雲彙聚在青龍的頭頂,吞吐的電蛇更像一隻隻猙獰的手掌,有的雷電擊打在山峰上,崩裂出漫天的星火。那和尚看到如此的陣仗想要逃走,卻被青龍幻出的十八個道人虛影團團圍住,虛影打出無數道淩厲的匹練鋪天蓋地的朝和尚擊去。和尚無奈之下,隻得使出自己的神通,四身八面,苦苦抵擋。

青蛇成妖斬雷劫

青龍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望着那旋轉的劫雲内心疑惑。自己幼時靈智初開,修身修心,一步步走向修行之路,因為世間的善行,自己才能有了今天的修為,可修到最後,卻發現天道的無情。青龍低頭看了看那和尚,又看了看那和尚袖中的衆村民。斬卻七情,就此離去,自己就能一證天道,可那卻不是自己想要的。快意恩仇,善惡有報,自己就會身死道消,亡于雷劫之下。

  青龍忽然感到一陣悲苦和孤寂,原來天道無情,大道更是寂寞。斬去善念,則為哲人;斬去惡念,則為聖人。直至斬卻自身,方能萬劫不磨。隻是善惡易斬,自身難斬。或許想要快意恩仇,隻有身死道消了。想到此處,那青龍忽然一陣輕松,内心也有了解脫。殺想殺之人,救想救之人,這才是永恒自在,就算殺孽過重成為天魔,那也是自在天魔,得大清淨,大自在。

  于是青龍又仰天發出一聲龍吟,向着那劫雲的漩渦,筆直地沖去。咆哮的雷霆似乎有了牽引,無數的雷光電火都彙聚到了青龍的身上。

青龍瞬間皮開肉綻,亮如白晝的雷光讓青龍眼睛有點眩暈。青龍沒有感覺到疼痛,朦胧中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次山中渡劫,自己遍體鱗傷,是一雙清澈的眼睛,幹淨的心靈,溫暖的雙手,将自己捧起來,給自己敷藥包紮,還有那,自己一睜眼,放在自己眼前的那枚雞蛋,以及那笑靥如花般的俏臉。

  青龍一個俯沖,攜帶着那滾滾的雷霆,那粗壯的雷柱,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撞向了那和尚。朝聞道,夕死可矣。雖然大清淨大自在,隻有短短的這一刻鐘,但也夠了。

  那和尚擡頭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知道自己要圓寂于此,看了看袖中的衆生,“萬物皆有情,大道自在其中,自己一人若能救下千百人,那也是大圓滿,大歡喜。”想到此處,和尚将那撐破的袈裟裹住袖子,又幻化出一座大鐘的虛影将自己罩住,盤膝而坐,高唱一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随即雙手合十,閉目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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