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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夏帝王故事 之 禅讓(四)禅讓的終結:夏啟奪帝 與《海外西經》

作者:天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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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夏帝王故事 之 禅讓(四)禅讓的終結:夏啟奪帝 與《海外西經》

(二)"夏啟奪帝"與《海外西經》

讀《山海經》,最令我驚心動魄的,就是《海外西經》了。

先看下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海外西經》第4條:

一臂國在其北,一臂、一目、一鼻孔。有黃馬、虎文,一目而一手。

《海外西經》第5條:

奇肱國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陰有陽,乘文馬。有鳥焉,兩頭,赤黃色,在其旁。

《海外西經》第6條:

"刑天與帝在此争神,帝斬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

《海外西經》第7條: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兩水間,戚操魚䱉,祭操俎。"

《海外西經》第9條:

"丈夫國,在維鳥北,其為人衣冠帶劍。"

《海外西經》第10條:

"女醜之屍,生而十日炙殺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之。女醜居山之上。"

《海外西經》第13條:

"女子國在巫鹹北,兩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門中。"

近代點校《山海經》的權威袁珂說"《山海經》所謂屍者,大都是被殺戮後之景象",這裡如此密集地寫了四條屍體畫面,可以概括為三起政治兇殺案留下的慘不忍睹的場景。

4、5兩條其實可以看成是一個場景,這是被人從頭頂正中劈成兩半的一個人的屍體。這是一種頗具震懾力的殺法,任何人見到甚至聽到都會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6條"刑天"是一則頗負盛名的古代神話,這裡就是它的出處。它因東晉大詩人陶淵明的一首《讀山海經詩》而聲名遠播。

"精衛銜微木,意欲填滄海。刑天舞幹戚,猛志固常在"一個是甯願盡微薄之力去殉偉大的事業,一個是為正義的事業而死,雖死猶鬥,都是滿滿的正能量,感人至深。

第7、10、13三條,是描寫兩個女人,形影不離,形同一人。她們倆生為女祭,死為"女醜",最後定格為"女子國"裡的女神仙。

她們是前面那兩起政治命案的見證人和相關者,是曆史大事件中的小人物,形象極為悲壯,很成功地渲染了這個曆史大事件的悲劇性。

隻有第9條"丈夫國",不是悲劇人物,英俊潇灑,讓人看了很舒服。他站在"女醜"旁邊,卻不是她的丈夫,按《山海經》裡的"規矩",應該是加害女醜的兇手!一個關鍵人物!

怎麼解讀這一連串場景和人物?

首先找要斷定這一連串場景、人物之間是有内在聯系的,也就是說這是一組連環畫,叙述的是一個曆史大事件。

(《山海經》最初是由一幅幅圖畫組成,後來由後世作家根據圖畫和傳說寫成文字,是謂"《山海經》圖畫說",為絕大多數古今研究者所認可。

諸如上文所引第13條最後"一曰在一門中"就是證據,這種"一曰⋯"的表述證明了不同的作者對同一幅畫有不同的闡釋)

這裡記述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曆史大事件?

這似乎還要從《海内西經》說起。

《海内西經》記載了一件非常有名的事,那就是"窫窳之死"。據郭璞在《山海經》注裡講,《太平禦覽》五十記載:

《山海經》曰:"貳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山(梏,系縛也),桎其右足,縛兩手與發,(約發而縛之也)系之山上盤石下。在開題北。"

漢宣帝時使人鑿上郡發盤石,石室中得一人,徙裸被發,反縛械足,時人不識,乃載之于長安,以問群臣,群臣莫能知。劉子政案此言之,宣帝大驚,于是時人争學《山海經》矣⋯⋯

經多位專家學者多方考證,認定确有其事,雖然認為從石室中發掘出來的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一幅壁畫,但起碼證明《海内西經》記載的這件事不是憑空想象,而很可能是遠古時期發生過的一樁政治命案。

關于窫窳是誰,很難有确切的答案,但對于他的死在《山海經》裡卻有極為悲壯的渲染。

在《海外西經》裡,說有座神山叫登葆山,上有巫鹹國,"群巫所從上下也",在《大荒西經》裡,也說"有靈山,巫鹹、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

窫窳被殺,群巫便趕來相救,匆匆忙忙往返天地間。《海内西經》雲:"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屍,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

大概沒有救活,于是便又有了《海外西經》裡祭祀的場面:"女祭、女戚在其北。居兩水間,戚操魚䱉,祭操俎。"(魚䱉,祭品;俎,盛祭品的器具)如此大事渲染,說明這個窫窳,可不是個等閑人物。

關于貳負是誰,隻知道他是兇手危的主子,這樁兇殺案的制造者,可帝為什麼隻是嚴酷地懲處了危,卻放過了他呢?而這個帝又是誰呢?

解開謎案的密碼就在《海外西經》裡。

《海外西經》第1條:

"滅蒙鳥在結匈國北,為鳥青,赤尾。"

就這樣簡單的一條,袁珂作了很長的一篇點校文字,說明伯益同舜帝一樣是東方殷民族傳說中的祖宗神,這個祖宗神的圖騰就是玄鳥,亦即孟鳥,亦即滅蒙鳥,亦即鳳凰,亦即所有描寫為赤、青、黃色,或"鳥身人言"、"人面鳥身"、"鳥足"的猛鳥。

既然如此,那麼,把伯益和伯益部蔟象征的"滅蒙鳥"作為《海外西經》的開篇條目,豈不是暗示下面要講的故事與伯益有關?既然與伯益有關,那就一定也和夏啟有關,因為上文已說了,《竹節記年》記載,夏啟稱帝6年殺害了伯益。

果不其然!《海外西經》第2條,就出現了《海外西經》裡唯一的真實的曆史人物夏啟:

《海外西經》第2條:

"大運山高三百仞,在滅蒙鳥北。

大樂之野,夏後啟于此舞九代,乘兩龍,雲蓋三層,左手舞翳,右手操環,佩玉璜。在大運山北。一曰大遺之野。"

序幕拉開,主角登場,一場驚心動魄的曆史活劇即刻上演。

夏啟稱帝的第一場重頭戲,就應該是"窫窳之死",前面所引《海外西經》4、5兩條所記的那個被劈成兩半的人正是窫窳。何以見得?

能把一個成年人從頭頂正中劈成兩半的殺手,除了具有高超的劍術和強健的體魄而外,還必須有一個特别高的個頭,這樣的殺手很難找,而殺害窫窳的兇手貳負的家臣危就是——"危"者"高"也,"危"大概不是他的本名,是人們以特征這樣稱他。

"蛇身人首"之窫窳,按《山海經》的慣例應該是一位高官,并且是伯益部族的重要人物(他的屍體旁有赤黃色的雙頭鳥守着,此為力證,見上引文《海外西經》第5條),是夏啟廢除禅讓制奪帝自立的重大障礙,必欲除之而後快,并且采取極端殘忍因而極具震懾力的殺法,以圖殺一儆百。

窫窳被慘殺,震動很大,影響極壞。禹帝震怒,嚴厲懲處了兇手危及其主謀貳負(也就是夏啟),最初一定是拘押。後來夏啟出來了,也許是被夏禹訓誡一番放出來旳,也許是被其黨羽偷放出來,總之再也無人能知道,以緻讓屈原發出《天問》之問:

“啟代益作後,卒然離孽,何啟惟憂,而能拘是達?皆歸射鞠,而無害厥躬,何後益作革,而禹播降?

”這段話晦澀難懂,特錄郭沫若《屈原賦今譯》中對這段話的譯文:“夏啟代替伯益做了國王,而終于殺死了伯益,從在失意的情況中,啟為什麼又能夠轉入得意,未行懲誅?同受禅讓,為何伯益失敗,夏禹繁昌?”

據此,古今都又有人說,大禹表面上把天下交給伯益,其實暗地裡支援夏啟奪取帝位,不然,夏啟犯了主謀殺人罪,夏禹卻為何不予懲誅呢?

但我想,兒子犯了主謀殺人罪,倘若認罪悔過,嚴加訓戒一番,放他一馬,也是為君之常情,難道不殺彵,就是支援他搞政變嗎?

《山海經》中的《五藏山經》據傳是伯益在随大禹治水時,記錄了大量地理人文資料整理而成,他的後繼者《山海經.海外西經》的作者一定十分同情伯益,憎惡夏啟,在《海外西經》裡給夏啟起了一個特别毒的名字——貳負,罵夏啟是不忠不孝的逆子貳臣。說明他也并不懷疑大禹是搞陰謀。

夏啟稱帝的第二場重頭戲自然是"刑天","刑天"就是"砍頭"。砍誰的頭?自然是砍"與帝争神"的伯益的頭。夏啟即位6年,殺了不甘失敗的伯益,以絕後患。

現在再看"女醜"的悲劇。

上面說了,這是大事變中小人物的悲劇,但卻可以為窺探大事變的真相提供關鍵性細節。

再回頭看一下《海外西經》第10節"女醜之屍":

女祭、女戚為什麼會變成女醜之屍呢?

根據"十日炙殺之",很符合"十日并出"、"羿射九日"的神話,但整個《海外西經》跟羿沒有關系。

于是又有研究者認為是"暴巫、曬巫,因為她們沒有祈來雨水,也有研究者認為是早期女天文工作者,她們像誇父為研究日影被渴死一樣,被太陽曬死,都是對他們工作辛苦的誇張。"

但這些猜測都跟《海外西經》裡無處不在的刀光劍影格格不入,不符合連環畫情節連貫性的原則。

點校《山海經》的袁珂說:"《山海經》所謂屍者,大都是被殺戮後之景象。

"這裡的女醜之屍也不能例外,并且兇手就站在旁邊,你看:

"女醜之屍"在《海外西經》第10條,而第9條就是"丈夫國":

不但殺害,而且是虐殺!

你看,女醜是怎麼死的?"右手鄣其面",為什麼要這樣?因為她"醜",天生一對醜女嗎?那怎麼去做祭祀?

前面"戚操魚䱉,祭操俎"為窫窳或刑天做祭祀時,也沒說這是一對醜女呀。原來她們被殺害前,先被毀容了!被殺未死之際被抛屍荒山,在她們一息尚存的時候,仍不忘捍衛她們的美麗與尊嚴。這正是加害于她們的"丈夫"所希望的,他們不願讓人們認出是女祭、女戚——他們心虛。

那麼,她們頭上的十日又做何解釋呢?

《山海經的智慧》的作者提醒得對,"日"即"鳥"!

《海外東經》雲:"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黒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大荒東經》也,說:"旸谷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于鳥。"

可見,在《山海經》中,"日"與"鳥"有時是可以互相借代的,因為在古人的想象裡,太陽東升西落是由神鳥所載。

加之,《海外西經》第8條雲:"(次鳥)鳥、(詹鳥)鳥,其色青黃,所經國亡。(次鳥)鳥人面。居山上。一曰維鳥,青鳥、黃鳥所集,在女祭北。"

這種青黃色的猛鳥,它們成群地前來啄食的畫面,很容易被據圖為文的作者們附會成"十日并出"的景觀。原來這群鳥是女祭、女戚的鄰居,又是伯益部族的祖先鳥,它們成群結隊地前來啄食,就是給女醜送葬。我國藏族、滿族等許多少數民族都有天葬的風俗。

女醜竟死于這位"丈夫"的利劍之下,并被毀容抛屍于荒山任群鳥啄食。她們究竟犯了何罪?

女祭、女戚,她們的名字就是她們的職業,她們所能做的事就隻有祭祀,是以她們所能犯的"罪",也就隻有祭祀。

她們是因為祭祀了窫窳和刑天遭到了瘋狂的報複!

那個衣冠楚楚的"丈夫"是那樣的兇殘、陰毒然而虛弱,自以為很高明,但還是讓老百姓知道了,讓《山海經》的作者們知道了,因而也讓幾千年之後的我們知道了。

這個人是誰?鐵的邏輯告訴我們,這個人隻能是殺害窫窳者的同夥、主謀,危的主子,被帝放過懲罰的貳負,也就是夏啟。

有人會說,這隻是邏輯推理,未必可靠。

那好,我還有更硬性的證據在,那就是這個站在女醜旁邊"衣冠帶劍"的兇手,竟被稱為"丈夫國"!

當我用心揣摩"女醜之屍"旁邊站着的"丈夫國",就産生了一個大膽,然而準确的關于兇手是誰的猜想。

關于"丈夫國",郭璞注雲:"殷帝太戊使王孟采藥,從西王母至此,糧絕,不能進,食木食,衣木衣,終身無妻,而生二子,從形中出,其父即死,是為丈夫民。

"從字面上看,說這裡曾出現過這個王孟采藥的故事,是以就稱丈夫國,然而畫面上畫的卻不是王孟采藥生子,而是一個衣冠帶劍的人,說明這畫要告訴你的不是王孟的故事,而是告訴你畫面上的這個衣冠帶劍的人隻是和"丈夫國"有某種聯系,進而引導你去猜測這個人的身份。

那麼,誰可以稱為"丈夫國"的國民?

丈夫民的根本特征就是有父無母。那你就等着看吧,看誰是有父無母的丈夫民吧。

"鲧屍剖而生禹"是廣為流傳的鲧禹治水故事裡的情節,而啟呢?袁珂點校《海外西經》2條"大運山"注6雲:繹史巻12引随巢子曰:"禹娶途山,治鴻水,通軒轅山,化為熊。途山氏見之,慚而去,至嵩高山,化為石,方生啟。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生啟。"

原來,禹啟父子都是标準的"丈夫民"!

那麼,那位衣冠帶劍之人,是禹還是啟?應該是啟而不是禹,因為禹不會懲處了殺害窫窳的兇手,而再去殺害為窫窳作祭的女祭女戚。如果女祭女戚祭的是刑天,禹就更不會是殺害女醜的人了,因為"刑天"(即砍伯益頭)時,禹已去世至少9年了。

《海外西經》不但以連環畫的形式在上半部分記載了夏啟稱帝事件本身所涉及的人物和場景,在下半部分還記載了這一曆史大事件在當時産生的影響。

《海外西經》16條:"此諸夭之野,鸾鳥自歌,鳳鳥自舞;鳳皇卵,民食之,甘露,民飲之,所欲自從也。百獸相與群聚。在四蛇北。其人兩手操卵食之,兩鳥居前導之。"

吃鳥蛋,喝露水,有鸾鳥唱歌,鳳凰起舞,與百獸群聚。這是多麼令人神往的伊甸園啊!

這令人神往的"諸夭(沃)之野",在哪裡?原文說"在四蛇北"。

"四蛇"在什麼地方?

《海外西經》15:"窮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軒轅之丘。在軒轅國北。其丘方,四蛇盯繞。"

原來,"四蛇"就是"軒轅之丘",這個"諸夭之野",就在"軒猿之丘的北面。

都是些什麼人聚集到這裡享清福,而且還與軒轅黃帝為鄰?

原文說,"其人兩手操卵食之,兩鳥居前導之"。卵,自然是鳳凰之卵,鳥,自然是鳳鳥。對這兩句話,郝懿行特意注曰;"亦言圖畫如此。"也就是說,整個這第16條,就是依據這幅畫想象着寫的,這幅畫上,隻是畫着一個人雙手捧着一隻鳥蛋在吃,前面有兩隻鳥,好像很友好地為他引路。

這是什麼意思?

我明白了。原來他們就是前面說到的以"滅蒙鳥(亦即鳳鳥)為祖宗鳥的伯益一族"嬴民",他們的首領伯益被夏啟奪了帝位又砍了頭,他們也就成了夏啟追殺的對象,他們在夏啟控制的土地上完全失去了生存的空間,無奈逃到這深山老林裡避難,還要靠黃帝他老人家威靈的庇護,因為夏啟的官兵"不敢西射,畏軒轅之丘"。在這塊世外的"樂土"上,"他們靠什麼生活?隻有靠吃他們的祖先鳥——鳳鳥的蛋為生。

人間仙境般的東方伊甸園,原來是""嬴民"的避難所!

《海外西經》19:"肅慎之國在白民北,有樹名曰雄常,先入伐帝,于此取衣。"(筆者注:“常”當為“棠”,《說文》雲:“牡曰棠,牝曰杜。”意謂雄性。)

"先入伐帝,于此取衣"句,郭璞注雲:"其俗無衣服,中國有聖帝代立者,則此木生皮可衣。"

肅慎是我國古代的一個民族的名稱,是女真人的前身,也就是滿族的先民。在《山海經》産生的年代,他們還是何等的落後啊!不穿衣服,男男女女,群居一起,面對強悍而放肆的夏朝官兵,是何等的尴尬和恐怖啊!于是,每逢新一代君主即位,雄常樹就會長出一層新皮,供人們,首先是女人做衣服穿。但即使這樣,還是難免遭受夏朝官兵的羞辱和搶掠。逃吧,遠些,再遠些,直到黑龍江邊!

古肅慎民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中原撤退到大東北的呢?我想就是在夏啟那時開始。

何以見得?

從道理上說,夏啟廢止了禅讓制,部落酋長失去了話語權,部落之間全靠拳頭說事,落後、弱小的民族,在中部地區便無立錐之地,隻能逃到偏遠荒涼的地方,肅慎族群既落後又弱小,當為首批逃離者。

有證據嗎?

有,你看:

《海外西經》第20條:"長股之國,在雄常北,被發。一曰長腳。

《大荒西經》也有類似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東,有長胫之國。"股,即大腿;胫,即小腿;又說"一曰長腳"。說明畫上的這個人,中等身材,卻有一條特别長大的腿腳——大腿也長,小腿也長,腳也很長。因而,不同的作者便有了不同的文字描述。這也證明,《山海經》的确是述圖之作,口頭轉述不可能出現這種差異。

畫個長腿人什麼意思?難道真有一個由這種畸形人組成的國家?

那隻有白癡才會相信。

那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長股國緊接着肅慎國,是來為肅慎國服務的——肅慎國的國民正需要一條特别結實的長腿腳,好一股勁兒跑到黑龍江邊嘛!

最後,《海外西經》的作者,對夏啟稱帝這個曆史大事件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海外西經》18條:"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被發。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郭璞注:"周書曰‘白民乘黃,似狐,背上有兩角。’即飛黃也。淮南子曰‘天下有道,飛黃伏皂’。"

郭璞又引《淮南子·覽冥訓》雲:"青龍進駕,飛黃伏皂。"

看來,漢代的學者已經明白《海外西經》寫白民國的用意何在了。既然說天下有道,聖皇即位時,飛黃就潛伏不出,那麼,現在飛黃出現了,也就等于說現在是天下無道之時,現在的國君夏啟是無道之君。

是謂天譴。

再看《海外西經》最後一條,第21條:

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兩龍。

珂案:郭說蓐收,本國語晉語二文。晉語二雲:"虢公夢在朝,有神,人面、白毛、虎爪,執钺,立于東阿,公懼而走。神曰:‘無走。帝曰使晉襲于爾門。’公拜稽首,覺,召史嚣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臣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國人賀夢⋯⋯六年,虢乃亡。"

如果說《海外西經》第1條"滅蒙鳥",拉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曆史活劇的序幕,那麼《海外西經》最後一條"蓐收",就該是這場曆史活劇的尾聲。而被作者當作尾聲的"蓐收"竟然是一位"天之刑臣"!讓一位"天之刑臣"來給這場曆史活劇收場,意味着什麼?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在詛咒夏啟,希望他受到天帝的懲處。

大禹在稱帝後的短短十年裡,先後把帝位嗣立給臯陶、伯益父子,說明他在近百年奮鬥的最後時日裡,仍沒有放棄建立一個大一統的公天下的社會理想,才決定把自己一手打造的這個已具大一統的公天下雛形的國家交給自己最可信賴的這兩位同僚和思想家。

然而天不假命、天道有常,任何一個偉大人物都不可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客觀事物的發展也從不以任何人的美好願望、超常的個人意志為轉移。終于,已積累了大量财富的奴隸主階級以其非人道的殘暴與私欲登上了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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