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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才子唐伯虎,潦倒的悲劇人生,潇灑的傲世詩章

作者:國學菁華錄

唐寅唐伯虎,江南大才子。明憲宗成化六年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時生,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詩文 居“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畫名更著,“吳門四家”之首。

唐伯虎一生才華橫溢、詩畫雙絕,卻又玩世不恭、狂放不羁,每以酗酒狎妓、自暴自棄來宣洩對社會的不滿,其實都是對扼殺人才的社會制度在人格上的變态反應。數百年來由于市井文學的誤傳和民間百姓的附會,把唐伯虎描繪成一個遊山玩水、寄情風月的“狂生”形象,其實是對真實的唐伯虎極大的歪曲。

唐伯虎少年時就好學敏達、才情頻顯。29歲參加應天府鄉試得中第一名,有了“唐解元”的名頭。但第二年赴京會試,卻受考場舞弊案的無辜牽連入獄,後又稀裡糊塗被放歸,貶為小吏卻深以為恥不願就職,大病一場,夫妻失和離異,從此沉淪民間、絕意科場,靠名氣賣字畫為生。

到39歲時在蘇州西郊築桃花庵别業及夢墨亭,成為詩畫文人集聚場所,這一時期是唐寅人生最為潇灑自在的歲月。44歲時因才名卓著、應甯王朱宸濠之請赴南昌受聘為幕僚半年多,後察覺甯王圖謀不軌,于是就裝瘋賣傻、在大街上裸奔才得以脫逃而歸。晚年生活極其困頓潦倒,孤身一人全靠朋友接濟勉強度日,54歲就在貧病交加中黯然離世了。

曆史上的唐伯虎盡管才華出衆,也有讀書人經國濟世的理想抱負,是位天才的詩人和畫家,但他同樣具有讀書人的通病,因憤世嫉俗、剛真不阿的狂傲性格,很難在污濁腐敗的官場上立足,一生坎坷,最終被糜爛的社會無情地抛棄。唐伯虎的悲劇,是天下所有正直孤傲的讀書人共同的悲劇。

唐寅唐伯虎的詩,平實直白卻又寓意深遠。看似灑脫狂放、細品之下卻又充滿孤憤悲涼。看得破放得下卻又不顯得消沉,在玩世不恭中尋找慘淡的人生之樂。每多戲谑調笑之句,其實是傲對黑暗的“黑色幽默”。

下面精選其代表作三首,稍加翻譯點評,與諸君共賞: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

花前花後日複日,酒醉酒醒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将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

世人笑我忒風颠,我咲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這一首《桃花庵歌》,香港電影《唐伯虎點秋香》中由周星馳在台詞中朗頌過其中幾句,在群眾中耳熟能詳而最為著名。這首詩用詞直白平實,近乎打油詩,但寓意深刻。全詩畫面豔麗俊秀卻毫無低俗之氣,風格清雅灑脫卻用意高遠深刻,看上去字裡行間全是花花酒酒,實際上表述的全是看破放下,代表性地表露了唐寅藐視由權勢掠奪而帶來的醜陋黑暗的榮華富貴,面對困頓慘淡的人生卻能傲骨铮铮、遊戲人間的高貴人品。

富貴榮華莫強求,強求不出反成羞。

有伸腳處須伸腳,得縮頭時且縮頭。

地宅方圓人不在,兒孫長大我難留。

皇天老早安排定,不用憂煎不用愁。

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須苦苦用機謀?

飽三餐飯常知足,得一帆風便可收。

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幾時休。

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頭看後頭。

人生在世數蜉蝣,轉眼烏頭換白頭。

百歲光陰能有幾,一張假鈔沒來由。

當年孔聖今何在,昔日蕭曹盡已休。

遇飲酒時須飲酒,青山偏會笑人愁。

這三首歎世詩,其實是在勸世,更深層的是無奈的憤世。社會不公、權貴橫行,底層的升鬥小民勉強維生、進身無望,讀書人每多懷才不遇,剛正之士都為官場不容。是以這首詩貌似勸世,其實更是在歎世、憤世。頗有得過且過、随波逐流、混吃等死的意味。

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也何妨。

陽間地府俱相似,隻當漂流在異鄉。

這一首《臨終詩》,是唐寅在人間的絕筆,充滿了悲憤、無奈與厭世。告别人世之際,在他眼裡人間與地府已經沒有差別了。此時在他看來,人間也好、地府也罷,都是難以容身、漂流零落的異鄉,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歸宿。那麼這位絕世才子臨終時所向往的心中的故鄉,又在哪裡呢?

風流才子唐伯虎,潦倒的悲劇人生,潇灑的傲世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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