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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莫測古樓蘭——鄭世骥紀實散文集《走馬邊關》之六

作者:雲蔔先生

原創 鄭世骥

神秘莫測古樓蘭——鄭世骥紀實散文集《走馬邊關》之六

經過幾天的長途颠簸, 我們終于到達塔克拉瑪幹大沙漠最南緣的若羌縣城。若羌縣面積達 20.2 萬平方公裡,是大陸面積最大的縣。全國有 17 個省(區)的面積都沒有這個縣大。

對于這個地處大漠深處的若羌縣,人們知之不多。但若說到樓蘭,那可是赫赫有名,幾乎無人不知。其實,若羌就是古代樓蘭國。早在兩千多年前,樓蘭就是大陸西域三十六國中最著名的國家之一。

樓蘭國,從公元前176年建立,到公元前77年改國名為鄯善,前後僅僅存在了百年時間。在最強盛時,東起古陽關,西至昆侖山北麓的尼雅河(今民豐縣),南至阿爾金山,北到哈密的這片遼闊疆域都歸其管轄。聞名中外的絲綢之路開通後,從敦煌西出古陽關,無論走昆侖山北麓的南道還是走天山南麓的北道,都必須首先經過樓蘭這個控制羅布泊水域的咽喉要地,才能繼續走向西域各國,,走向南亞、西亞和地中海沿岸的那些歐洲國家。樓蘭作為絲綢之路中段無法逾越的戰略要地,理所當然地成了控制東西方交往的重要交通樞紐,成了國際商貿的重要中轉站,曾經有過“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絕于途” 的興盛和繁榮。當時,樓蘭城裡店鋪林立,商賈雲集,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各國使節、商旅和遊客終年絡繹不絕,各國多種語言在這裡融彙交流,世界各地琳琅滿目的商品在這裡進行交易。它像一條金色紐帶中的鑽石扣環,把東西方經濟、文化緊密聯結起來。中國的絲綢、茶葉、火藥、造紙、印刷術和各種文化藝術品,經由這裡源源不斷傳到西方各國;西域的珠寶、良馬、蔬菜瓜果和西方的佛教、伊斯蘭教及其文化藝術也經由這裡傳到中國内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昔日聲名顯赫、僅僅存在了百年的“樓蘭國”,這樣一個當年熱鬧繁華、存在了數百年的“樓蘭古城”,到後來卻無聲無息地從荒漠中消失了,從曆史上消失了。在大陸漢朝之後的各種史籍中,再也見不到“樓蘭國”和“樓蘭古城”的任何記載,彷佛它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似的。

這個短命的“樓蘭國”雖然早已不複存在,但從古到今,“樓蘭”的名字卻一直不絕于耳。在人們的心目中,它仍然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國中赫赫有名的國家之一。

這次若羌之行,使我對這片遼闊而神秘的土地,對這個僅僅存在了百年的“樓蘭國”産生了極大興趣。我在考古和文史研究方面是個門外漢,僅僅由于好奇和興趣,我翻閱了史書和有關資料,企圖探尋其中的緣由。我認為,“樓蘭”之是以千百年來能夠聲名遠播,除了“樓蘭國”當時所處的重要戰略地位外,還有四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大陸古代史籍的記載。

《漢書·西域傳》記載:“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扡泥城,去陽關千六百裡,去長安六千一百裡”。張骞出使西域傳回長安後,漢王朝 “欲通大宛諸國”,偏偏“樓蘭、姑師當道,苦之,攻劫漢使王恢等,又數為匈奴耳目,令其兵遮漢使”。于是漢武帝派将軍趙破奴率數萬軍隊出擊,“虜樓蘭王,遂破姑師”,樓蘭國從此歸順漢朝。《漢書·傅介子傳》又載,漢昭帝時,樓蘭國在匈奴軟硬兼施之下,屢屢出現反複。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殺死漢朝派往樓蘭國的使臣。大将軍霍光派傅介子用計謀刺殺樓蘭王之後,不僅将其首級懸挂示衆,還将樓蘭國更名為“鄯善”。從此以後,西域各國才被徹底懾服。而樓蘭作為“敵酋”的代名詞在曆史上“聲名狼藉”,成為衆矢之的。

第二,文學作品特别是曆代詩歌的廣為傳播。

由于樓蘭王國的叛漢而“臭名遠揚”,是以曆代詩人都把它作為“強虜”的代名詞,咬牙切齒地對它“斬”來“斬”去。

唐人有關“樓蘭”的詩作最多。最著名的是王昌齡的《從軍行》:“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和“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的詩句。李白的《塞下曲》也很有名:“曉戰随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将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杜甫的《秦州雜詩》也屬上乘之作:“屬國何歸晚,樓蘭斬未還。煙塵一長望,衰飒正摧顔”。張仲素的《塞下曲》也不俗:“朔雪飄飄開雁門,平沙曆亂卷蓬根。功名恥計擒生數,直斬樓蘭報國恩”。

宋人詞中對樓蘭也多有借代。如:辛棄疾:“且挂空齋作琴伴,未須攜去斬樓蘭”;劉過《沁園春·張路分秋閱作》中有:“便塵沙出塞,封侯萬裡,印金如鬥,未惬平生。拂拭腰間,吹毛劍在,不斬樓蘭心不平”。張元幹《賀新郎寄李伯紀丞相》中有:“傳高寒、愁生故國,氣吞驕虜。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

明朝徐祯卿:“天子絨衣遙按劍,将軍直為斬樓蘭”;”姚茂良《精忠記·應诏》中亦有:“出匣龍泉血未幹, 平生志氣斬樓蘭”。

清代詩人高述明《塞外》詩中也有:“義勇心能一,尊嚴令不嘩。樓蘭猶未斬,哪敢顧身家。”

即使到了現代,陳毅元帥在《衛岡初戰》中,還有“鎮江城下初遭遇,脫手斬得小樓蘭”的佳句呢!

這些曆代傳誦的詩篇,給這個在曆史長河中僅僅昙花一現的樓蘭王國,一代一代地做了“免費廣告”,使它聲名遠播,“名垂千古”。

第三,樓蘭古城遺址被重新發現,再次引起世界關注。

上世紀初,大陸維吾爾族人愛爾迪克在幹涸的羅布泊荒原上,偶然發現了樓蘭遺址,瑞典人斯文·赫定著文将其公之于世,使這個在荒漠中沉睡了兩千多年的樓蘭古城“起死回生”,一時間在考古界引起了轟動。多少年來,人們對“樓蘭古城”消亡的原因一直争論不休。有的認為它因水源斷絕而滅亡,有的認為是因風沙肆虐而滅頂,也有的認為是因戰亂而被摧毀······這個千古之迷,在樓蘭古城遺址重見天日之後,令許多探險家、考古學家和旅遊者神往不已。人們趨之若鹜,蜂擁而至,一波接一波地前來考古、探險、旅遊,并紛紛著書立說,進一步提高了它的知名度。

第四,大陸核試驗場建在羅布泊,使它再次成為全球矚目的地方。

上世紀五十年代,大陸核試驗場在羅布泊建立之後,使這裡再次成為全世界矚目的焦點。人們但凡提到中國核試驗,往往就會聯想到羅布泊,聯想到古樓蘭,這就使使樓蘭再度頻頻出現在各種媒體上,也出現在人們視野中,成為人們耳熟能詳、家喻戶曉的名字。

晚上,我們饒有興緻地信步走在這個邊疆小城寬闊而筆直的街道上。過去曾聽說若羌縣是“一條馬路三盞燈,一個喇叭全縣聽。隻要一家炒肉菜,撲鼻香味滿全城”。而今早已成為曆史了。隻見街道兩旁的商店一個緊挨着一個,門前五顔六色的廣告牌伴着優美動聽的樂曲,正在招徕和吸引着顧客。坐落在電影院旁邊的集貿市場,更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各種商品琳琅滿目,各個攤點生意紅火,人們的穿着也時髦着呢!我們明顯地感覺到,随着我社會主義建設的飛速發展,也使這個地處偏僻一隅的邊疆小城充滿了新的活力和勃勃生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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