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韓雪麗
身份---我們的身份，就成了外人
榮姐的痛苦，譚總理智上了解，可是不能感同身受，這樣的痛苦，在男人眼中，感覺有些矯情，而且，他本人也不支援老婆成天回娘家，又不是本地，一折騰還要他陪着，是以他有意識的少提嶽家的事，非要回去，快去快回，淡化老婆的娘家意識。
是以對于榮姐的固執，他并不支援，不過，到底是上下級的關系，他不好幹涉，這時候，李必達來了，他昨晚先回了趟家，關心了一下李珠的成績，吃了飯，就馬上回了自己的住處，稱之為住處，那一個人的地方，沒什麼家的感覺，不過，讓他放松，便于工作，他修改了向惠蘭的方案，把兩套方案，彙總了一下，忙碌了幾個小時，他明白，譚凱旋其實一直在猶豫，對于推動項目并不積極，可是和馬雲鵬釣魚後，有了些動靜。
李必達看了一下眼前的格局，知趣的放下方案，要出去，譚凱旋說，必達，你說小榮是不是固執，非要把戶口從村子裡遷出來，現在都想回去，她遷出來，這多傻氣呀。
譚凱旋把這件事，從家務裡跳出來，單純地讨論戶口所在地的問題，李必達腦補了一下昨天的事，明白，榮姐這次回家，估計和娘家人發生了沖突，沖突挺大，是以才有如此的決定。
他倒是輕描淡寫。現在主要都是用身份證，戶口嘛，就是一個出生地的證明，他不提遷好不遷好，他說的是出生所在地，這是不能改，你無論跑哪裡，能改變你從哪裡出生，從哪裡來到這個世界嗎，這是不能改變的。
對于已經不能更改的事，何必介意。譚凱旋有些驚訝，這個人的情商，常容易讓人忽略，他外表太忠厚老實的形象，讓他并不顯帥氣灑脫，不過，一個笑容，一句話，都那麼的合适，他點頭，是呀，出生地，出生地。
他念叨了幾句，勾起了他的思鄉之情，其實物不是人不是，現在的回鄉，風景不是舊曾谙，都變了，變化特别大，欣欣向榮的氣象，好是好，隻是沒了少年時的舊物，總有些惆怅。
榮姐開始的盛氣，有些消散了，出生地三個字，打動了她，她一時有些猶豫了。
譚凱旋馬上說，小榮，你先回去，你昨天請了一天假，是不是今天能在公司休息一下，是不是。
他也會安撫下屬，昨天請假，今天在公司休息，李必達感覺，這個說法，特别的奇特，特别的可樂，也是一種體貼。
身份---他倒在糾結，是不是他太急了
榮姐到底不是糊塗人，人家肯勸，是好意，她現在思想上，有些動搖，怒氣小了些，她點頭，行，我回去工作。可能有的時候，工作也是休息。
李必達看榮姐出去了，這才提方案的事，譚凱旋打開看了看，有些驚訝，他了解向惠蘭的水準，細節上不錯，格局上弱，是以向惠蘭其實長于文案，一般的執行方案能寫，活動方案不是問題，可是大的政策，就弱了，他有些驚奇，拿了花鏡，看了起來，一時忽略了李必達還站着。
李必達有耐心，譚凱旋的姿态，倒是表态他重視，這樣正合了他的意，要是譚現在，還是聊天的狀态，他倒在糾結，是不是他太急了。
譚凱旋看了近半個小時，才發現李必達還站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也是，也不是客人，自己找坐，不用我客氣吧，自己人。
李必達笑笑，站會兒好，也活動一下，老坐着也不好。
譚凱旋也起身，我倒是一直忽略了你的專業，不錯，有格局，那個新中式風格，是不錯，眼前一亮，表述到位，那個托斯卡納，是小向的意思吧，她喜歡那個風格，說是浪漫，年輕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切新鮮的東西，你講得也有理，那樣的市場認知度高。
他挺興奮，李必達敏銳地意識到，譚凱旋不是表面上那樣的平靜，真的不在意項目何時啟動，不可能的，隻不過是突然的董事長人選更換，讓他不得不特别慎重，或者說靜觀其變，對于譚凱旋來說，這樣的變化，其實是一個刺激，可能他本人未必多想争位置，可是不争，和花落他家，是另一個問題，而且，對方資曆年紀，都比他小，隻不過人家建築公司，近幾年的業績一直是增長的态勢，而且，譚凱旋也有些委屈，行業不同嘛，地産開發，和建築安裝，不是一回事。
不過，風格不同，相對來說，馬雲鵬是進取的，而譚凱旋的姿态，過于穩重和保守，董事會當然喜歡進取型，哪怕進取代表了冒險，代表了不安定的因素，可是進取才是上升最快的方式。
一個企業，守成本身也是風險，有時候不進則退，有時候，進得太快，就是加速下滑，可是沒辦法，人們還是願意看到進取型的管理者。
譚凱旋抽煙不多，他主動從抽屜裡取了煙，給了李必達一支，李必達馬上拿出打火機，給譚凱旋點上，譚凱旋感歎，我呢，一直在想，我們到底是主動和集團談項目啟動的事，還是等一等，我是希望有些事，落地了，才動，不想太冒失。
李必達笑笑，都有道理，我是感覺，找集團談是一個結果，不是一個過程，我們有些工作，可以先做着，到時候溝通起來比較友善，也顯得我們是對工作負責，對項目上心的。
他其實是綜合了譚總的兩個所謂的想法，譚凱旋點頭，對，你說得對，不能讓人誤解，我們對項目不上心，這倒是個分寸的把握，尺度特别重要。
譚凱旋有些意動，李必達說，施工方，那邊是不是可以考慮進場，熟悉一下地形什麼的，不用太大張旗鼓。
譚凱旋點頭，我考慮一下，我們有長期合作的唐氏建築，一直不錯，他們管理挺嚴格，是個退伍兵幹的，不錯，建築品質沒問題。
他在猶豫，這個關系，要不要給了李必達，他倒是解釋，我們和青遠建築，一直沒有合作，主要是，他們本身的業務量不少，而且，他們的工程，住宅的少。不比唐氏建築，人家自己的清溪别院項目，做到了三期，那建築水準，可是有口皆碑。拿了不少獎，還有一個園林景觀獎，你可以看看，真的是下了功夫，就是一條樓前的小路，也讓人耳目一新。
李必達笑笑，二期開盤的時候，我去過，是不錯，他們前期能在園林景觀上投那麼大的資金，是遠煌的手筆，大氣，本地第一開發商，也算是名至實歸了。唐氏的建築是不錯，業内有名的，現在不是承建着雲崗大廈嗎，我知道，招标的時候，競争挺激烈的。
其實李必達和唐氏的總經理不太熟悉，不過和管工程的曹經理倒是挺熟悉，原來曹經理管過拆遷的時候，找他幫過忙，他到底是本地人，關系七拐八繞的，清溪别院的拆遷，也有小風波，他找了村裡的一個副村長，牽了線，把事圓滿的解決了，雙方滿意，從那後，和曹經理是有來有往，反正一年裡，也能在一起喝個酒，而且，他們公司的老闆釣魚，也有時候過去水月洞天。
看譚凱旋不提讓他接洽，他知趣的不提和曹經理的關系，他不是個心急的人，有些事，不能太表現得急躁。
身份---協調的事情太多，他不會找這個麻煩
譚凱旋想的是另一層事，他和李必達解釋，他們的項目在西邊，和我們的項目，沒什麼競争，是相似的産品，可互相推一下，可以考慮日後的關聯，是以建築的約，我前兩個月就簽約給了唐氏，那還是趕在馬雲鵬上任之前，是以倒省了麻煩事。
李必達笑笑，我估計，馬董不會幹涉這個，青遠建築的工程不少，莊副總本身的業務能力挺強，他不一定願意接青航的項目，馬董也不會讓擴張太快。現在馬董也會考慮穩。
這倒是讓譚凱旋心中一動，對呀，馬董要利潤，未必要擴張太快，他要啟動青航的項目，是為了讓大家看見他的控制力，他上任後，各個公司都有新面貌新氣象，這才是他的業績，可是莊磊拿業務是厲害，管理上有些弱，馬董那麼了解莊磊，不可能不敲打他，而對于青遠建築，他肯定也不願意和青航混一起，這樣比較麻煩，協調的事太多，他不會找這個麻煩。
譚凱旋心裡感歎，可能是旁觀者清，他一直就擔憂這一層，怕馬董考慮青遠和青航的合作，現在才明白，這兩家合作，才是馬董的麻煩，莊磊的性格，對客戶好些，對内部的分公司，一直特别的張狂，也是因為，青遠這幾年的業績增勢猛，他壓了人一頭，他當副總都那樣，成了正職，恐怕更嚣張，那樣的話，馬董是自找麻煩，看現在，他也沒擺平這個副職，隻能用一根蘿蔔吊着，可是吊多久呀，不是個事。
他想了想，你說得對，好吧，我和唐氏聯系一下，讓他們安排幾個人進場，不到開工階段，就是一個提前入場吧，我們的人，在那裡管理，到底是弱了些，你和程經理提一聲，你們一塊去一下唐氏。
李必達有些吃驚，馬上說，我去合适嗎，這是程經理的工作，我。
他怕程經理忌諱，譚凱旋一笑，給程經理打電話，開了免提，程經理的聲音永遠是低沉的一本正經，譚總好，聽了讓他和唐氏建築接洽的事，他松口氣，好，好，早該讓他們進場了，可以把那咱們的人撤出來，我一個人去嗎，能不能讓李主任一塊去。他主動提提主任。
李必達不解，譚凱旋點頭，這樣吧，你一會兒去找必達，你們商量吧，不過，今天把事辦了，我一會兒給他們唐總打個電話。
他挂斷了電話，李必達不太懂，譚總笑笑，老程那個人，不愛應酬，隻愛看圖紙，這樣的事，他不願意去，肯定找個人去，你去吧，你去了，一回生二回熟，他以後就不用出面了。
譚凱旋加了一句，我忘了問你，你和唐氏的人熟悉嗎。
李必達解釋，老總不熟悉，和曹經理認識，吃過飯。
譚總點頭，這樣好，工程上執行層面還是小曹，你們年紀差不多，好溝通，那是長了一張忠厚的臉，不過，其實挺滑頭的，管理上是完全按規矩。業務能力沒問題。
身份---原來内向人，不等于慢脾氣
對于曹經理的管理風格，李必達倒是知道，他點頭，是，您說得對。
譚凱旋笑笑，你回去吧，老程肯定找你了，他是個急性子，這件事，有個人接管，他肯定馬上找你。
李必達點頭，我是不解，曹經理這個人，不難相處，怎麼，他真不解。
譚凱旋解釋，老程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除非特别熟悉了，他在工程部幾年，和曹經理也熟悉，不過是，他不愛應酬，他其實隻對設計圖紙感興趣，曹經理對設計圖紙沒興趣，他們沒得聊。
李必達點頭，他剛回到辦公室，果然程經理進來了，他倒是特别客氣，李主任辛苦一下，現在和我去一下唐氏建築。
李必達吓一跳，人家譚總讓今天辦這事，他改成了馬上辦，他心的話，這個人還是急脾氣，原來内向人，不等于慢脾氣，他點頭，有些吃驚。
向惠蘭看看李必達的表情，到是明白，她上前，程經理您真是急脾氣，主任還不知道什麼事呢。
程經理拍拍腦袋，沒事，沒事，路上我和你講，上午把這事弄了，我下午，繼續弄圖紙。
李必達心的話，建築設計院那邊的戶型沒有完全出來，公司的産品建議，還有的磨，他現在忙什麼圖紙呢，難到他和向惠蘭一樣是兼職。況且，施工圖肯定唐氏建築會出。
他點頭，拿起包，好吧，路上說，我開車吧。
程經理點頭，那好，你開車好，我可以和你說話，我要是開車，不好說話。
他的意思是他開車，不能分心說話。
看二人出了辦公室，向惠蘭感覺好笑，李必達倒是把他修改的方案，發給了向惠蘭，向惠蘭正在看，不看不知道，人家的戰略層面，比她強太多，她真有些吃驚，向惠蘭和專業的企劃公司合作過幾家，感覺上李必達的能力，不在他們之下。
她回到電腦前，繼續分析李必達的方案，而李必達此時，已經開了車出了公司的大門，他知道唐氏建築的辦公地點，程經理一開始就說了什麼路什麼方位，他說，我給你發了個定位圖。
李必達心裡感歎，你現在給我發，我一邊開車，一邊分析嗎，幸虧，那邊他還算熟悉，早先年有個項目，在同個方向，從那過了，去清溪縣城。
程經理說了位置，就給曹經理打電話，曹經理是剛接了唐總的電話，沒想到，老程還是個急脾氣，他倒是喜歡，好呀，你來吧，我中午請你喝酒。
程經理說，酒我不喝，茶要，你們老總有好茶，你給我點，我們的辦公室主任一塊去，後面的工作，有什麼事，除了圖紙方面的，不要找我，找他，我沒時間。
程經理倒痛快，說完了，直接挂斷。
李必達驚奇，程經理，您這态度，太。想說不客氣，就是甲方擺架子，不過和相關的人員往來，都不會如此。
程經了解釋，他那個人話太多，能唠叨，不能多說，浪費時間，他不會生氣，他不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