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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除夕掀了父母的飯桌,跟前妻吃了一頓團圓飯

作者:晚情的休閑時光
我在除夕掀了父母的飯桌,跟前妻吃了一頓團圓飯

來源 | 晚情的休閑時光(公衆号:wqjgs2018)

1

臘月28,我拎着行李,帶着3年有期徒刑且緩刑4年的判決書,跟着獄警朝看守所的大門走去。

雖然自由離我越來越近,但内心卻愈加沉重。前妻舒琳能讓我見女兒恬恬麼?背負着緩刑的我還能幹房産中介麼?如果不能做,我該以何為生?

我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惶恐、忐忑、負疚更是緊緊包裹着我,讓我處于窒息的邊緣,而我隻能恨一切無法重來。

半年前,我參加完同學聚會後回家。舒琳見我喝得有點多,便給我沖了一杯姜茶。

誰知剛咽下一口,我弟弟陸凱就打來電話,驚慌失措地說他跟朋友在我家附近吃夜市時被陌生人欺負,要我趕緊過去幫忙。

我從小就疼愛這個弟弟,自然二話不說要出門。舒琳卻擔心微醉的我沖動易怒,苦口婆心地勸阻我,說陸凱都是當爹的人了,應該自己學會處理問題,不能事事依靠哥哥。并提議由她去看看情況,該報警就報警,該找律師就找律師。

然而我根本聽不進去,一把推開舒琳沖到門外。

當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夜市上,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把陸凱壓在身下拼命抽打時,胸中如火山噴發一般。我操起倒在一旁的長凳,朝那男人的頭上狠狠砸去。

男人立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流了一地。

當耳畔傳來“死人啦”的喊聲時,我才徹底清醒過來。我慌了,趕緊撥打120。悔意更是不斷地湧上心頭:我為什麼不肯聽舒琳的話,為什麼不能理智一些?如果這人有個好歹,我被判了刑,留下舒琳和恬恬怎麼辦?

萬幸男人的命保住了,然而不幸的是,他被鑒定為重傷,是以我的刑事責任避免不了。

為了求得諒解好減輕我的罪責,舒琳湊了50萬賠給對方。而陸凱和我的父母找出種種借口沒有拿一分錢。

舒琳為我聘請的律師是我的朋友,當從他的口中得知這一切時,我心中五味雜陳。

舒琳的有情有義讓我感激、内疚,而爸媽與陸凱的自私、冷漠讓我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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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的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小縣城,父母收入不高,再加上還要負擔鄉下爺爺奶奶的養老,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但我是一個不肯向命運低頭的人,很小時便立下宏願,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陸家改頭換面。

我自打國中起就開始一邊念書一邊打工,大學時徹底實作了經濟獨立,而且還把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寄回家裡。

畢業後我幹起了二手房的中介,隻因這份職業若做得好,收入不扉。

為了實作夢想,我就像《安家》裡的房似錦那樣成天不辭辛勞地找房源,賣房子。在打拼的過程中,我和同僚舒琳相知、相愛,最後決定一輩子相守。

舒琳無父無母,在外婆身邊長大,雖然外婆待她不錯,但舅舅、舅媽的冷眼讓她渴望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溫暖的家。

經過不懈努力,我與舒琳終于存夠錢,買了一套70平的二手房,在這個繁華的都市裡紮下根來。

其實我們完全有能力買下一套大面積的新房,然而身為家中老大的我一直肩負着照顧父母、幫襯弟弟的重任,把不少錢花在了父母治病,陸凱念書和結婚上。

好在舒琳善良、包容,從來沒有和我為此紅過臉。

舒琳在嫁給我的第四年生下了女兒恬恬,由于産後大出血,不得不切除了子宮。

望着躺在病床上九死一生的舒琳,我心疼不已,發誓這輩子一定加倍對她好。然而我爸媽對于舒琳的态度卻來了個180度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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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以前爸媽看在舒琳從不幹涉我給家裡花錢的份上,逢人便誇大兒媳賢惠,可現在一見舒琳沒辦法給我們陸家生下孫子,讓我這一脈斷了香火,就百般嫌棄。

他們在确定我絕不會換老婆後,便把心思全放在有兒子的陸凱身上,明裡暗裡一碗水端不平,不肯幫我帶女兒,過年給恬恬和冬冬的壓歲錢也不一樣。

爸媽還時不時敲打我,說恬恬遲早是别人家的,沒必要花大力氣培養,陸凱的兒子冬冬才是自家的人,我這個當大伯的必須擔起責任來。

一說起我這個弟弟,我真的隻剩搖頭。

陸凱夫妻倆都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但掙錢的本事實在太差,而且也不懂節省,寅吃卯糧,一揭不開鍋就管我要錢。

說實話,偶爾接濟一下自己的親弟弟,我是樂意的,但要我不管自己的女兒,把錢全拿給侄子花,任誰也不可能做到。

父母的封建與狹隘讓我十分無奈,不過為了家庭的和睦,我姑且聽之,可舒琳沒辦法忍受。

她收緊了家裡的财政,不允許我再向從前那樣把辛苦到手的提成随随便便散出去。甚至動用我們所有的積蓄趁房價低的時候,買了一套小小的二手房,一是計劃房價上漲後将其賣了作為新房的首付,二讓我無錢可給。

舒琳也向我闡明了道理:陸凱是兒子,是丈夫,是父親,必須承擔起養家和養老的責任,如果一直依靠我,那他一輩子都會當寄生蟲。

我承認舒琳是對的,但做慣了頂梁柱的我,哪裡狠得下心腸,于是在陸凱給冬冬報私立幼稚園時,我還是東拼西湊了一些錢拿給他。

結果爸媽和陸凱都嫌少,他們把怨氣撒到舒琳身上,找上門來和舒琳吵架。

舒琳氣得想和我離婚,但為了恬恬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還是忍了下來。她警告我,如果我再一次毫無底線地幫家裡人,那她絕不留戀這段婚姻。

也正是在這一次,我深刻地意識到,我一直以來的擔當與付出,已經被我的親人們視作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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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舒琳與爸媽他們發生沖突過後不久,新買的二手房的手續徹底辦好了。我準備找租客時,一直幫着陸凱帶冬冬的爸媽因為陸凱的嶽父嶽母要過來住,被迫搬了出來。

不想回縣城的爸媽求我收留,可舒琳堅決不肯他們住到我家裡。在我的百般哀求下,舒琳選擇讓步,同意我把爸媽安排到新買的小房子裡。

然而小房子是貸款買的,本來盤算着能以租養貸,現在計劃落了空,我隻好加倍賣命。

好在天道酬勤,當我和舒琳努力三年,分别拿下好幾個大單後,提前還了貸款,實作了無債一身輕。

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因為幫陸凱出頭鑄成了大錯。按照法律,我至少要坐5年牢,這意味着我曾經幸福美滿的生活要徹底颠覆。就在我萬念俱灰時,律師朋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由于舒琳的積極賠償,受傷一方終于寫了諒解書,再加上我沒有前科,也誠心悔改,是以判處緩刑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着實沒有想到舒琳為了我,會把外婆留給她的30萬遺産全拿了出來,還把房子抵押了20萬。

而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呢?居然能做到一分錢都不出。

陸凱甚至在舒琳向他求助時,理直氣壯地說他不過是讓我去幫忙,從來沒讓我動手,誰打的人就該誰負責。

我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當我忍着痛楚向律師朋友道謝時,他又拿出了舒琳寫下的離婚協定。

舒琳通過他轉告我,她幫我是因為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提出離婚是因為不想再與我和我的家人有任何瓜葛。

我哪裡舍得失去這樣的好妻子,拜托律師朋友幫我勸說,然而舒琳心意已決。我和舒琳的婚姻就這樣終結。

我把家裡的所有财産和甜甜的撫養權都給了舒琳,并承諾一定還給她50萬。善良的舒琳也答應繼續讓我父母住在小房子裡,直到我恢複自由找到工作安定下來。

我還請求律師朋友把離婚的事情告訴給我父母,讓他們要麼回縣城,要麼想法租個房子,千萬不能去和舒琳鬧,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管他們。

我是收到了爸媽沒有找舒琳麻煩的回報,但也得知他們一直住在小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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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想着,想着,哐當一聲,看守所的大門打開了,将我從回憶裡拽了出來。

我走出大門,隻見到爸爸在外面等候。他慌忙迎上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陸凱忙着上班,不好請假。

我心裡一陣冷笑,眼看就過年了,還有啥好忙的呢!我又問恬恬母女倆的近況。

爸爸把嘴一撇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那媳婦真的是心黑,你一出事就鬧離婚。陸明,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蠢到把全部财産給舒琳,至少得把小房子要到手。”

“爸,舒琳為了不讓我坐牢,拿出了整整50萬,如果這叫心黑,那你們一分錢都不出又叫什麼?”我控制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爸爸尴尬地撓了撓頭說:“那我們不是真的拿不出嘛!”。

我沒再說話,默不作聲地跟他坐上公交,而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領着我在前一站下了車。

我問為什麼,爸爸紅着臉,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陸凱一家也搬來了。”

原來自打我被關押後,陸凱家少了我的接濟,日子就很不好過,為了還房貸,養兒子,他們隻好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搬到了爸媽住的小房子裡。由于這邊隻有一室一廳,是以沒有我的位置。

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扔質問道:“那你們打算讓我住哪兒?”

爸爸說:“哪能讓你沒住的地方。我給你在前面的城中村裡租了一間房,生活用品都給你備好了,暫時你委屈一下。”

“那你們呢,是準備在那房子裡一直住下去嗎?我可是告訴你們了,那房子已經歸舒琳所有。”我強壓着怒火。

“是以我勸你想辦法和舒琳複婚呀,這樣全部問題都迎刃而解。你的生活一如往常,我們也有安居之所。”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望着爸爸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咬緊了牙齒,攥緊了拳頭。他的心思,不對,應該是他們的心思我豈能不知,勸我複婚,無非是想能長長久久地賴在已經屬于舒琳的房子裡。

我沒有吭聲,但心裡已打定主意。春節一過,就得狠下心來逼着他們搬。舒琳對我是仁至義盡,我可不能再做出任何過分的事情。

我默默地跟着爸爸來到了出租屋。那是一間還不如監舍的房子:一張窄窄的鋼絲床鋪着單薄的被褥;桌子上散着鍋碗瓢盆;窗戶底下立着一個蜂窩煤爐子;沒有衛生間,沒有暖氣……

爸爸桌上放了500元後就以接冬冬為由匆忙離去。

望着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我将錢狠狠揉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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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爸爸離開沒多久,之前的同僚小盧拎着幾大包東西站到了我的面前。

他說他無意中碰見我爸和房東簽合同,才知道我出來後會住在這裡。

小盧一邊說着,一邊将包打開。隻見他帶來了被子、衣服、電暖器,還有一堆食物。

我一看飯盒裡裝着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和鹵雞胗,就猜測這些會不會出自舒琳之手。

果然,小盧沒有隐瞞,直言是舒琳托他送過來的。

我的心在傾刻間碎了一地。我繃不住了,含着淚水找到舒琳,向她忏悔,向她道謝。

舒琳卻淡淡地說她為我做這些,隻是看在過去的情分和我是恬恬爸爸的份上,讓我不要有别的想法。

望着她決絕的背影,我除了後悔就是心痛。

渾渾噩噩過了兩天後迎來了除夕,爸爸叫我回去吃年夜飯。

我走到半路時接到了舒琳的電話,她說她的一位客戶即将臨盆,由于對方老公正在執行任務,身邊又沒有親朋好友,是以找到她幫忙。

舒琳不友善帶着恬恬去醫院,就想拜托我照顧,她一忙好就過來接。

能和恬恬一起吃團圓飯,我當然求之不得,急忙跑到舒琳指定的地方。

我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兒,她老遠就認出我來,開心地叫我爸爸。

望着恬恬可愛的模樣,我對舒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一個人既要掙錢,又要照顧孩子,中間有多艱辛,我難以想象。

和舒琳分開後,我帶着恬恬來到了小房子,盡管心裡諸多不滿,但還是客客氣氣地和大家打招呼。

陸凱倒是很關心我,不僅建議我繼續幹房産中介,還安慰我不要在意自己的過去。

我想了想說:“我現在這種身份,誰能信任呢?是以我還是去學個修車的手藝算了,掙點錢夠養活自己和恬恬就行。”

陸凱的雙眼流露出些許失望後又繼續勸,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着,直到飯菜擺好,陸凱與我才結束了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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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媽媽的招牌菜是香酥雞,冬冬一見就鬧着要吃大雞腿,爸爸便夾了一個給他。

我也想讓恬恬嘗一嘗,于是把另一個雞腿夾給了她。

就在我把雞腿放到恬恬碗裡的那一刹那,冬冬吐出嘴裡的肉大聲喊道:“那個也是我的。”說着就伸手想搶。

但眼疾手快的恬恬沒有讓冬冬得逞。

冬冬惱得把碗一摔大哭道:“你這個犯人的女兒,居然跑來我家搶我的雞腿,你趕緊滾!”

恬恬也哭着說:“你不準罵我爸爸是犯人,我爸爸是為了救你爸爸才做錯事兒的。”

爸媽趕緊圍到冬冬跟前輪番哄,卻沒有人來安慰恬恬。我的心中仿佛伸進了一雙手,把我對于親人僅存的些許感情一點一點掏走。

陸凱竟然憤憤不平地說:“哥,你跟舒琳怎麼能這樣教育孩子?什麼叫為了救我才犯錯?我當年是給你打電話不假,可我沒讓你傷人啊,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把恬恬拉到身後怒不可遏地對他說:“你說這話太沒良心了吧!如果你不是我親弟,我至于那麼沖動嗎?你自己算一算,這些年來找我要了多少錢,光你結婚買房都花了我20萬,你不僅不懂感恩,還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不肯出一分錢的賠償款。現在竟然厚着臉皮賴在前嫂子的房子裡。之前我沖動,我犯了法,我認了,但我以後絕不會再多管你的閑事,也請你兒子不要欺負我的女兒。。”

陸凱的臉一陣紅來一陣白,他立刻将臉轉向爸爸,氣急敗壞地說我講的是什麼六親不認的話。

爸爸還是知道些分寸,害怕我真拉下臉來趕走他們,呵斥陸凱幾句後說:“陸明啊,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跟着摻和什麼呀?快坐下吃飯,恬恬愛吃香酥雞,我讓你媽多做些給送去。”

此刻的我哪裡還能坐下吃飯,我發自内心地厭惡這些所謂的親人。

我不想再讓步了,深吸一口氣說:“當初離婚時我和舒琳說好了,我出來後就把房子還給她。是以請你們過完春假就找地方搬家。如果想省錢,可以住我隔壁,房東說還有幾間房子空着。如果你們不想折騰也可以,就給舒琳付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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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痛快地講出這番話後帶着恬恬往門口走。

爸媽趕緊拉着我說他們好歹是我的親生父母,是恬恬的爺爺奶奶,我不能如此無情。

我反問道:“你們這會兒說自己是恬恬的爺爺奶奶,當初帶過她一天嗎?給她的愛和冬冬一樣嗎?”

爸爸見軟的行不通,又擺起家長的威嚴,說他養了我,我就得無條件服從。

我實在懶得搭理,頭也不回地摔門離去。

誰知下樓梯時在轉角處見到了舒琳,她似乎在特地等着我們,想必是聽到了方才屋内發生的一切後退到了這裡。

恬恬一見舒琳,立刻撲到她懷裡哭訴自己遭受的委屈。

舒琳低聲安撫後說:“沒事兒啊,媽媽不是給你準備了一堆好吃的,咱馬上回家一邊看春晚,一邊吃。”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在母女倆的後面。

來到舒琳的車子跟前時,我鄭重其事地向她道了歉,然後拿出一個紅包給恬恬。

舒琳捋了捋頭發說:“年總歸是要好好過的,恬恬一直盼着和你一起吃飯呢,還是上車吧!”

話音剛落,一股暖流在我的胸膛内湧動,兩行熱淚更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淚眼婆娑中我見到了恬恬的笑臉,我暗暗告訴自己,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找回原本屬于自己的幸福。

—— 全文完 ——

晚情的休閑時光(ID:wqjgs2018)一個專門講述女人情感故事的公号,不聊對錯,不談三觀,每晚為你講述一段隐秘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