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舉行新聞釋出會，會上宣布：大陸已經開始新冠疫苗序貫加強免疫接種[1]。
（來源：網絡）
序貫接種這個名詞，看起來陌生，但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在接種完一種疫苗之後，可以選擇其他技術來源的新冠疫苗作為加強針了，比如之前打了2針滅活疫苗，現在可以使用腺病毒載體疫苗或者重組蛋白疫苗作為第三針。
問題來了：為什麼我們要打序貫疫苗？打完3針疫苗了，還需要打第四針嗎？這樣做的好處是什麼？
今天就跟大家聊聊序貫接種的話題。
先說一下免疫學的一些基本概念。
我們的免疫系統分為兩大部分——先天性免疫和适應性免疫（或者獲得性免疫）。
後者是我們針對特定病原體産生的免疫。具體來說，就是由病原體的自然感染或接種疫苗帶來的免疫力，又分為B細胞介導的體液免疫和T細胞介導的細胞免疫，前者主要産生抗體，後者主要激活T細胞清除被感染的細胞。
在接種新冠疫苗後，我們通過抗體和T細胞反應來對抗病毒感染。由于T細胞反應複雜得多，在這裡我們隻說抗體這一塊。
高水準的中和抗體，是保護我們免遭病毒感染的重要基礎。
但是這裡有2個問題，也是現在我們看到新冠疫苗的保護能力下降的主要原因。
首先，如果接種了疫苗，你體内的中和抗體水準會慢慢下降；其次，在遇到新冠病毒變異毒株奧密克戎這樣具有較強免疫逃逸能力的變異病毒時，中和水準更是大幅下降，預防作用也大打折扣。
這也就是為什麼需要打加強針的原因。
加強針有兩種形式：同源加強和異源加強（也就是序貫接種）。
前者就是你之前打了什麼技術路線的疫苗，加強針還是打什麼類型的疫苗；
後者是用不同技術的疫苗作為加強針，也叫序貫接種，比如之前打了科興的滅活疫苗，後面用康希諾的腺病毒疫苗或者智飛的重組蛋白疫苗。
同源加強和序貫接種隻需要選擇1種即可。
也就是，新冠疫苗序貫接種不是讓你打第四針，而是在我們打第三針的時候，可以有不同的選擇。
在大陸，大多數人接種的是滅活新冠疫苗。如果你此前已經打完3針疫苗，意味着已經完成了同源加強接種，暫時不需要再打第四針；如果你此前打了2針（完成了滅活疫苗的全程接種），在選擇第三針時，可以繼續打滅活疫苗，也可以打重組蛋白疫苗或腺病毒載體疫苗，也就是序貫接種。
需要注意的是，無論第三針選擇什麼類型的疫苗，都需要你完成全程接種滿6個月、18歲以上。
由于大陸目前已有超過12.3億人完成全程接種，其中大部分接種的都是滅活疫苗，是以研究以滅活技術為基礎的加強接種就顯得更加重要[1]。
已有研究表明，對于滅活疫苗而言，異源接種所誘導的免疫原性比同源接種高出不少。
我們以科興的滅活疫苗為例，看幾個不同的加強針研究（這3篇内容都是釋出在預印本，目前還沒有經過同行評議）：
科興公司自身做的關于第三針打科興疫苗的研究[2]，這個研究是關于全程隻打滅活新冠疫苗的同源接種，研究顯示打第三針後，體内的中和抗體水準大大變高了。
康希諾公司釋出的關于第三針異源接種的研究，滅活新冠疫苗異源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3]。
結果顯示，接種三針後，接種者體内的中和抗體水準優于接種兩針。其中，先後打滅活新冠疫苗/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即異源接種）的組，體内抗體水準優于隻打滅活新冠疫苗的同源接種。
泰國科研人員釋出的異源接種研究中，也是滅活新冠疫苗異源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4]。
研究顯示，這種異源接種後，接種者體内的中和抗體水準優于全程隻接種滅活疫苗的同源接種，和全程隻接種腺病毒載體疫苗的同源接種效果差不多。
以上研究表明，如果前幾次打了滅活疫苗，之後打另一種技術路線的疫苗，即進行異源接種，中和抗體水準更高。
在新冠病毒奧密克戎變異毒株席卷全世界的現在，面對這個免疫逃逸能力很強的變異體，異源接種同樣顯示出更高的免疫原性。
香港大學和香港中文大學的聯合研究表明，即便是三針滅活疫苗，面對奧密克戎的中和抗體水準也是比較低的，而第三針換為mRNA疫苗作為異源加強，則可以誘導出高得多的中和抗體水準[5]。
總體而言，無論同源還是異源，第二針打完3~6個月後，接種第三針疫苗都可以将下降得比較厲害的中和抗體水準再次提升，但是異源加強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但是第三針接種之後，抗體水準仍然會繼續下降，那麼有的朋友可能就會問了，難道要一針一針地打下去嗎？
我們看看兒童的免疫規劃疫苗，可以發現其中有不少疫苗都要打加強針。
比如百日咳、白喉、破傷風疫苗（百白破）和脊髓灰質炎疫苗，這些疫苗的接種貫穿了我們整個幼兒時期。按照現行的免疫規劃，這兩種疫苗在5歲之前都需要接種4劑次。
流感疫苗甚至是每年都需要接種的。
無論麻疹疫苗、新冠疫苗還是流感疫苗，幾乎所有的疫苗在接種之後，抗體水準都是在逐漸下降的，有的降得快，有的降得慢；有些雖然下降但始終能維持在保護門檻值以上，有些則不然。
對于潛伏期比較短的病毒，免疫記憶可能無法保護我們避免感染，也無法通過疫苗接種達到持久保護的目的，是以我們的解決辦法是不斷進行加強接種，使得抗體水準始終維持在保護門檻值之上。
而根據目前其他國家加強針的初步結果，加強針接種後，對預防住院和死亡的保護力可能是強大而持久的[6]。
加強接種讓記憶B細胞有時間進一步完善，可以增加抗體的多樣性，也可以維持更長的疫苗保護效果。
将來新冠疫苗是否要每年都接種，目前并沒有準确答案，這需要看接下來疫情的發展形勢。
有一些人開始懷疑疫苗的效果——在新冠大流行期間，疫苗真的可以保護我們嗎？
關于這個問題，目前所有關于新冠疫苗應用效果的真實世界研究給出的答案都是——YES！
美國CDC的資料：65歲以下人群完全接種的話，降低了超過20倍的住院風險，65歲以上降低了13倍[7]。
不僅僅是成年人，新冠疫苗對兒童的保護效果甚至更好。
智利前段時間，公布了智利200萬名6~16歲兒童和青少年的真實世界保護力資料（輝瑞對應的是12~16歲組，科興對應的是6~11歲組），兩種疫苗在各自的年齡段預防住院的有效率分别為94.6%和87.6%，都展現出了非常好的保護效果[9]。
疫苗是我們對抗新冠疫情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它大幅降低了感染之後發生重症以及死亡的風險。
将來是否需要每年接種加強針，還需要看疫情的變化情況。
異源加強接種展示出了更強的保護力，也許會成為将來疫苗接種的重要政策。
審稿專家：
盧學新
中國疾控中心病毒病預防控制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免疫學博士
羅天明
北京大學基礎醫學院博士後
參考文獻
[1]央視新聞. 疫情擴散風險持續存在！各地疫情最新研判https://mp.weixin.qq.com/s/Zyhgk8UWu4oFYevEtYgNPA.2022.02.19
[2]Kang Wang, Yunlong Cao,et al.A third dose of inactivated vaccine augments the potency, breadth, and duration of anamnestic responses against SARS-CoV-2.medRxiv 2021.09.02.
[3]Jingxin Li, Lihua Hou, Xiling Guo,et al.Heterologous prime-boost immunization with CoronaVac and Convidecia.medRxiv 2021.09.03.
[4]Ritthideach Yorsaeng, Preeyaporn Vichaiwattana,et al.Immune response elicited from heterologous SARS-CoV-2 vaccination: Sinovac (CoronaVac) followed by AstraZeneca (Vaxzevria).medRxiv 2021.09.01.
[5]HKUMed-CU Medicine joint study finds that third dose of Comirnaty
has better protection from COVID-19 variant Omicron. https://www.hku.hk/press/press-releases/detail/23804.html. 23 Dec 2021
[6]Hiam Chemaitelly, Houssein H. et al.
Duration of protection of BNT162b2 and mRNA-1273 COVID-19 vaccines against symptomatic SARS-CoV-2 Omicron infection in Qatar.medRxiv 2022.02.07.
[7]https://www.cdc.gov/mmwr/volumes/71/wr/pdfs/mm7104e2-h.pdf
[8]https://www.latercera.com/que-pasa/noticia/estudio-realizado-en-chile-revela-que-las-vacunas-contra-el-covid-en-ninos-y-adolescentes-tienen-una-efectividad-de-hasta-el-946-para-prevenir-hospitalizaciones/2N2OXR5HUBG7HINS3YA6LIF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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