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浴場。圖為筆者所攝。
巴斯（Bath）是一座位于英格蘭西南部的小城，它風景優美，曆史悠久，充滿着濃郁的人文氣息，整座城市都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産。英語裡的“洗浴”（bath）一詞，就來源于這座小城，因為它是曆史上有名的“洗浴勝地”。
得益于天然的溫泉資源，巴斯早在羅馬統治時期就聞名遐迩，又叫做“溫泉小鎮”。熟悉曆史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日不落帝國”，在公元前後曾經被另一個帝國——羅馬帝國——所侵占，并成為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公元前一世紀中葉，時任高盧總督的凱撒率領羅馬軍隊，兩次入侵不列颠，最終揭開了羅馬征服不列颠的序幕。公元一世紀，羅馬皇帝、“不列颠征服者”克勞狄強勢統治不列颠，使得衆部落紛紛歸附。此後，随着不列颠總督阿古利可拉革除弊政、哈德良建造長城等豐功偉績，羅馬基本确立了對南部不列颠的統治，英國文明由此從史前時代進入文明時代。
在亞瑟王的傳說中，巴斯曾是亞瑟王在巴登戰役中擊敗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地方，但直到羅馬人發現該地的溫泉資源後，它才發展成為一個溫泉小鎮。對古羅馬人來說，洗澡是非常重要的，并且是一種大衆交往方式，相當于中國的酒局。假如有哪個羅馬人一天不洗一次澡，他可能就會遭到嫌棄。巴斯恰好為羅馬人提供了絕佳的社交場所。據說，當時的巴斯每天擁有超過一百萬升的溫泉，這些富含礦物質的泉水大概四十六度，十分适合泡澡。如今遊客參觀巴斯，還能看到羅馬人用來建造澡堂的滑輪，了解如何防滲漏甚至如何結賬等，想必一定被羅馬人的智慧所折服，仿佛又穿越到兩千年以前了。
巴斯浴場内部遺迹。圖為筆者所攝。
巴斯浴場模型。圖為筆者所攝。
還有人cosplay成羅馬人。圖為筆者所攝。
随着羅馬帝國内部的衰落，羅馬在不列颠的統治也宣告終結。粗魯的不列颠人沒有什麼洗澡文化，對巴斯浴場也是不管不問，結果浴場淤塞堆積，難以為繼。直到公元973年，巴斯才驚鴻一瞬——英格蘭第一位國王埃德加在巴斯修道院舉行了加冕儀式。
巴斯修道院仍然可供遊客參觀。圖為筆者所攝。
十八世紀，英國進入喬治王時代，這一時代的典型特征就是文化藝術的繁榮。巴斯也正是在這一時期迎來了新生。作為喬治王時代著名的建築師，約翰·伍德父子對巴斯進行了規劃和改造，并建起皇家新月樓、圓形廣場等著名建築。其中皇家新月樓由三十幢連為一體的大樓組成，呈新月形分布，故此得名。新月樓采用意大利風格裝飾，共有一百一十四根圓柱，樓前的道路也呈新月形分布，優雅的弧線使其獲得了“英國最高貴街道”的美譽。如今的新月樓一部分是酒店，一部分用作文物陳列的博物館，另一部分是住宅。圓形廣場則是由三十間房屋組成的宏大巨環，五百二十八個神态各異的藝術科學的徽記和雕塑分布在延綿整個廣場旁的街屋和石柱上，這個由伍德父子在十八世紀完成的傑作不禁使人聯想到索爾茲平原上的神秘巨石陣，極具象征意義。
1769年新月廣場竣工圖
今日的新月廣場。圖為筆者所攝。
随着巴斯城市的建立，巴斯的洗浴文化也終于在十八世紀迎來了“文藝複興”。在繼承了羅馬的洗浴文化并在德國水療文化的影響下，英國人相信溫泉水能夠治療疑難雜病，是以許多人前往巴斯進行“水療”。這一時期的著名作家簡·奧斯汀就曾多次在作品中提到這一點，例如《諾桑覺寺》中的艾倫先生因痛風而前往巴斯治療，而《勸導》中的史密斯太太則來巴斯治療瘸腿——“除了去洗溫泉浴以外，從不出門”。這些說法雖然有些誇張，倒也反應了當時人們對巴斯溫泉治病的迷信和狂熱。簡·奧斯汀本人與小城巴斯也有着很深厚的淵源，她曾在這座小城度過了許多惬意的時光，《諾桑覺寺》和《勸導》兩部作品也是在這裡完成的，
簡·奧斯汀肖像。圖源網絡。
巴斯的治病功效被傳得神乎其神，竟然還得到了醫生的證明。喬治王時代的權威醫生威廉·奧利弗在《巴斯水的實踐論文》中說，巴斯溫泉可以治療耳聾、幻聽、風濕病、中風、哮喘、黃疸、壞血病、心悸、潰瘍、痔瘡、麻痹、不孕不育、瘟疫、麻風病、淋巴結核、頭痛、癫痫、痛風、瘙癢、疤痕、眼病、抽搐、瘸腳、疝氣、肺病等疾病，簡直可以說是“萬應止痛膏”。
今天我們知道，溫泉水雖然讓人感到舒服，但并沒有那麼多神奇療效。所謂的療效，大部分也是商家制造的噱頭，為的是吸引更多人前去消費。在18世紀的巴斯，溫泉水非但沒有諸多療效，誇張的“商業炒作”還容易使得人們攜帶各種疾病彙聚至此，其中不乏傳染性疾病，極易危害公共浴場中遊客的生命健康。盡管如此，作為“溫泉小鎮”的巴斯卻實實在在地複興來。
總而言之，巴斯作為英國唯一的優質溫泉小城，有着悠久而有趣的曆史。如今的巴斯除了浴場外，還有各種特色的博物館（例如服裝博物館）、學校等文化建築，乃是英國旅遊的絕佳去處。當我們前去巴斯徜徉，幻想着溫暖的泉水從身上緩緩流過，回味一下整座城市的公德心，也許會有一種在曆史走廊中漫步的奇妙感。
最後再放幾張筆者拍攝的巴斯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