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揮淚斬馬谡”的背後
原創 劉曉博
最近幾天，東方甄選董宇輝“小作文”事件不斷升溫，連續成為話題王。
我本來沒有關心這個話題，但想逃也逃不掉，因為不斷有人向我提起它。在朋友圈、各種群裡，也在刷屏。
剛剛查了一下，某大平台今天熱搜榜上前6條話題中，這件事竟然占了3條。
很顯然，這件事的熱度已經堪比刀郎的羅刹海市了，注定成為2023年度話題、年度現象之一。
今天的推文談談這件事，畢竟它跟财經密切相關，跟投資密切相關。
在财經人士看來，這是帶有強IP、強粉絲效應的明星主持人和資本之間關系的問題。資本要麼不玩，要玩就要學會低頭。
在普通人，尤其是董宇輝的粉絲們的潛意識中，這是“逆襲中的底層青年”受到“行業大佬”、“權威”刁難、打壓，以及反抗、并獲勝的問題。
是以，董宇輝和東方甄選“小作文”事件的意外爆紅，跟刀郎羅刹海市爆紅，帶有同樣的底層邏輯。
董宇輝和刀郎，都是那個起自草根的、有才華的青年，但在他們的崛起之路上，受到了權威的壓制。粉絲們在董宇輝和刀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以支援董宇輝和刀郎，就是支援自己。自己或許不能在現實世界中獲勝，快意恩仇，但董宇輝、刀郎可以，是以必須支援！董宇輝和刀郎的最終獲勝，就是粉絲們的勝利。
董宇輝是一名90後。根據公開資料，他1993年生于陝西省渭南市潼關縣，2015年畢業于西安外國語大學。2016年加入西安新東方。
在教培行業衰落、轉型之前，他隻是一名比較成功的英語教師，主要面向高三學生授課。
教培行業沒落，新東方的股價從40來元跌到了3元附近，董宇輝面臨失業危險。這時候，俞敏洪主導了新東方轉型，搞起了直播帶貨，董宇輝轉型成為帶貨的主播。
在帶貨的時候，董宇輝以“前英語教師”的身份出場，本身就比較引人關注。而他又采取了雙語直播、直播中教大家說英語，并雜糅以各種詩詞、雞湯段子，一下子征服了很多人，爆紅為頭部直播明星，帶動了新東方股價的狂飙。後來，新東方更名為東方甄選，股價從不足3元漲到了最高75元。
可以這樣說：沒有俞敏洪主導的新東方轉型、并啟用董宇輝，董一輩子都可能無法發現自己的最佳主場。
反過來，新東方轉型成功，董宇輝居功甚偉，是吸引人氣、積累粉絲的殺手锏。
直播帶貨行業非常特殊，你培養1萬個主播，都未必能有1個修成正果、達到董宇輝的關注度。
而一個成功的頭部主播，足以支撐起上市公司80%以上的價值。
從最近幾天網友發掘的曆史資訊看，雖然董宇輝在新東方拿到了高薪、得到了榮譽和重視，但也受到了一些制約，甚至有網友認為“董宇輝一直被某些人故意刁難”，遭遇了“職場潛規則”。
董跟CEO孫東旭的關系，最被粉絲們關注。
當東方甄選CEO孫東旭被爆出年薪1800萬，過去1年通過股市套現超過2億港币後，更多的董宇輝粉絲取關了東方甄選、轉而關注董宇輝個人号和湧入競争對手的直播間等。董宇輝個人抖音号在短短兩天内，從1300萬粉絲暴增到了1800萬粉絲。東方甄選的粉絲，掉了超過200萬！
于是，關于董宇輝可能離開東方甄選的猜測，被抛上了桌面。曾在新東方打工，後來創業的羅永浩則直接喊話董宇輝：别打工了，創業吧！
最近幾天，東方甄選的股價也是以大跌，實質損失超過70億港元。
種種迹象顯示，如果俞敏洪不能處理好董宇輝事件，東方甄選的發展可能遭遇重大挫折。甚至有人預言，俞敏洪弄不好要第三次創業了。
今天上午，東方甄選通過官方視訊賬号釋出了任免通知，宣布免去CEO孫東旭的執行董事、CEO的職務。
可以這樣說，俞敏洪為留住董宇輝做出了重大讓步：先是道歉，然後宣布停播“閉門思過”，再撤換CEO。
孫東旭是80後，2007年大學畢業後加盟新東方，先當老師、後來成為管理者，一路凱歌；到2019年8月，升任新東方線上執行董事、CEO，成為公司第二号人物。想必他在管理上有過人之處，但跟董宇輝的關系沒有處理好。
現在俞敏洪揮淚斬馬谡，在董宇輝和他之間選擇了前者。
道理極其簡單：新東方時代，公司除了俞敏洪之外沒有“不可替代的明星人物”，那時候的新東方有點像一家火鍋店，沒有大廚、不需要大廚；到了東方甄選時代，業态翻天覆地，有沒有生意全靠“明星大廚”，什麼CEO、COO都可以替代，但明星不可以替代。
俞敏洪最終能否留住董宇輝，現在還不知道。相信俞敏洪除了“斬馬谡”之外，還有大招，比如在公司架構中給董宇輝更高的位置，給更多的股權、期權，配備更能服務于他、而不是怼他的團隊。
但說實話，從投資人的角度看，直播帶貨這類高度依賴“核心人物”的商業模式，都是風險巨大的，很難投資的。
比如郭德綱的德雲社，一度傳出要上市。後來郭德綱明确表示，不考慮上市，因為沒有融資需求，也不想賺很多錢。
德雲社的模式，跟直播帶貨就很像，也是靠一兩位、兩三位核心人物支撐。而一個演員能不能紅，什麼時候紅，是無法預測的。把商業價值高度綁定在一兩個人身上，風險太大了，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或者心情不好，股價都會劇烈波動，外部的投資人弄不好就血本無歸。
有長期價值的公司，一定是靠一群人、靠制度，而不是高度綁定一兩個人。
但總有那麼一些行業，必定是綁定一兩個人的。文學、影視、娛樂、直播帶貨，大緻都是如此。
最後總結一下：
俞敏洪揮淚斬馬谡，把自己發現、培養、使用了4年的CEO免職了，目标是留住董宇輝，避免東方甄選大地震。邏輯是：直播行業高度依賴頭部明星，董宇輝走了，公司的天也就塌了。相信俞敏洪還有針對董宇輝設計的“待遇套餐”。
這件事之是以這麼火，跟“羅刹海市”風靡是一個邏輯：民粹時代，粉絲對“逆襲中的、無背景青年”受到“權威”抑制這類話題天生感興趣，并用自己的關注、留言支援“弱者”、“逆襲者”。董宇輝就是刀郎，刀郎就是董宇輝，也就是粉絲們自身的投射、寄托。
從投資角度看，輕易不要投“價值系于一個人”的公司，因為風險巨大。近年來，風口中往往出現這類新業态，除了直播帶貨，還有短劇、自媒體等。這類業态比較适合明星創業，我自己既是明星、又是絕對控股的老闆，外部投資處于次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