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了,是對雙胞胎,恭喜,你要當媽媽了。”
她懷孕了……
醫生的話回蕩在耳邊,沈知意看着手裡的孕檢報告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和秦川隐結婚一年,總共見了五面。
沒有婚禮,沒有承諾,沒有祝福,甚至沒幾個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她深知他不愛她,并不是因為他愛着别人,而是因為他恨她。
恨不得殺了她給他去世的哥哥陪葬……
是以這個孩子注定得不到父親的寵愛,甚至秦川隐壓根不會允許她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雲隐科技大樓。
總裁辦公室裡,身着深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落地窗邊,俯視着這座城市。
身姿挺拔,氣場冷冽。
“秦總,夫人找您。”
聽見下屬的聲音,秦川隐微斂下黑眸,薄唇微啟,冷冷道出兩個字:“不見。”
下屬略微遲疑了一下,說:“夫人說……她想和您離婚。”
秦川隐背影一僵,轉身看着下屬,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要離婚?”
“……夫人是這麼說的。”
秦川隐略微思索,問:“她人呢?”
“應該還在樓下大廳。”
不擇手段地嫁給他,才一年就熬不住了?還是說這又是她的什麼伎倆?
秦川隐走出電梯,遠遠地便看見了坐在角落桌椅旁的沈知意。
回想上次見面,他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時候,隻是依稀覺得有些時日了。
她穿着一條顔色素雅的連衣裙,梳着麻花辮,低頭翻看着桌上擺放的雜志,垂眸低首間透露着一絲絲恬靜。
有着足以撩動男人心弦的魅力,但秦川隐清楚,美麗的外表隻是掩蓋她内心邪惡肮髒的皮囊而已。
眼前的靜美隻是假象。
秦川隐徑直走到沈知意對面坐下,不緊不慢地從衣服口袋裡摸出煙盒,叼了一支煙到嘴邊,拿出打火機點燃,吞吐了一口煙霧,才低啞着聲音開口說:“為了見我連離婚的借口都搬出來了?”
言行舉止間帶着一絲痞氣,卻又不失優雅。
沈知意合上手裡的雜志,淡淡的香煙味讓她微微蹙眉,杏眸漆黑發亮,自然櫻紅的嘴唇帶着淺淺的笑意微微上揚着說:“隐爺若是不信,現在跟我去民政局也行,我的證件都帶齊了。”
秦川隐厲眸擒着她,思量了一秒問:“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沈知意擡起左手的腕表看了看時間,含笑說:“民政局還有兩個小時關門,隐爺若是有所顧慮,不如勞煩您現在跟我走一趟?免得夜長夢多。”
秦川隐依舊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顯然不信她會如此幹脆地主動提出離婚,雖然這就是他想要的目的,可她卻很反常。
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能繡出什麼花來。
秦川隐拿出手機,淡淡對着手機那頭說了兩個字:“備車。”
黑色林肯加長車内,沈知意沉默地望着窗外。
秦川隐側頭瞄了她一眼,覺得這般平靜不是她沈知意的作風。
可整個離婚流程她都極其配合,秦川隐望着手中寫着“離婚證”字樣的小本本,一度陷入疑惑,他們真的離婚了?
從民政局裡走出來,沈知意将離婚證放進包包裡,笑着對秦川隐說:“今晚我就會搬走,隐爺以後也就不必再有家不敢回了。”
看着沈知意潇灑離去的背影,秦川隐心中突然有些暗暗不爽,皺起眉頭問身邊的助理:“這是真的民政局?”
助理怔了怔,汗顔回複說:“是的秦總……您和夫人的結婚證就是在這裡辦理的。”
秦川隐又低頭打量起手裡的小本本,問:“那真的民政局會辦假證嗎?”
助理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說:“……應該不會。”
也就是說……沈知意真的和他離婚了?
當初費盡心思和手段嫁給了他,不過才一年時間而已這個女人就認輸了?
這場婚戰似乎是他赢了,可為什麼這會卻高興不起來?
沈知意坐在計程車上,望着手裡的孕檢報告和離婚證,深吸了一口氣,思緒雜亂。
她希望她做的決定是對的,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遲早會畫上句号,她隻是提前結束了這一切而已。
手落在小腹上,目光也不由變得溫和了起來。
寶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出生,媽媽會連同爸爸的那一份愛一起給你……
四年後。
伏城。
坐落在山頂的古老而氣派的莊園裡,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名人聚會。
夏季的夜晚,星辰依稀。
白色的奔馳車駛過通往莊園大門前筆直的林蔭道,穩穩地落停在門外的泊車區域。
駕駛室的車門推開,率先邁出車門的是一條纖細白皙的大長腿,腳踩着一字高跟涼鞋。
高挑勻稱凹凸有緻的身材,穿着一條黑色的絲絨吊帶高開衩長裙,款式簡約又不失精緻,看上去複古而典雅,猶如暗夜中的精靈,充滿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沈知意走下車打開後排的車門,對着車裡的兩個小不點叮囑說:“你們兩個鬧着要跟來,就一定要聽媽媽的話,不可以亂跑,不可以搗亂,不可以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然媽媽以後就不帶你們出來玩了。”
女孩乖巧得點頭,奶聲奶氣地應道:“知道啦媽媽,我們一定會乖乖的。”
第二次産檢的時候,沈知意才知道自己懷的是一對雙胞胎。
哥哥隻比妹妹大兩分鐘,哥哥叫沈随遇,妹妹叫沈而安。
時隔四年再回到這座城市,沈知意的思緒還是會被留在這座城市的記憶所影響。
不過她這次回國,并不是帶孩子來旅遊懷舊的。
三天前,她收到了這場宴會的邀請函。
與邀請函一起寄來的信封裡,還有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沈家的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我知道内情,做為資訊交換,我要兩百萬美金,三天後聚會上見。
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奪走了她雙親的性命,是她無法抹去的夢魇。
信上笃定的内容不像是胡謅的,是以沈知意前來赴約,想知道那個寄信人是誰,而那場大火有什麼内情?
就在沈知意朝着人群之中四處打量,想找尋那個寄信人的時候,突然聽見安安說:“媽媽,你看那個叔叔長得和哥哥好像哦。”
聽見女兒的話,沈知意心裡“咯噔”了一聲,還以為那個男人也來這了。
順着女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是大廳中央的一塊顯示屏,上面滾動播放着今天受邀的一些名人簡介。
而此時,螢幕上正是秦川隐的照片。
沈知意看見隻是照片,心裡稍微松了口氣。
秦川隐向來不喜歡參加這樣的活動,應該隻是受邀,然後随便找個代表出場,本人多半不會來現場。
但為了以防萬一,沈知意還是低頭輕聲對安安和阿遇說:“那個叔叔是壞蛋,會變身成怪獸,專門吃小孩,你們兩個要是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聽見沒有?”
平時就愛看各種奧特曼的安安立馬來勁地追問:“那我要是被怪獸抓走了,爸爸肯定會變身成奧特曼來救我對不對?”
沈知意摸了摸安安的頭,微笑說:“爸爸要忙着救别的小朋友,是以安安不可以給爸爸添亂,要乖乖聽媽媽的話,就不會被怪獸抓走了。”
沈随遇不想理身邊的這個笨蛋妹妹,隻有她那個傻瓜才會相信他們的老爸是穿着奇裝異服的奧特曼。
他擡頭望着螢幕上那個男人的照片,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媽媽,那邊有好多好吃的,我帶妹妹過去吃東西,你們大人去聊大人的事情吧。”
一聽有東西吃,安安就撒開了沈知意的手,跟着哥哥屁颠屁颠的往餐廳跑去。
沈知意不放心地叮囑:“就在那邊待着不可以亂跑,媽媽一會就過去找你們。”
沈随遇回頭應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沈知意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沉了口氣,這小子不僅長得像他爸,連性子也随了那個男人,總是一副小狐狸在算計什麼的模樣,有時候聰明得不像個三歲小孩。
四處看了看,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紮堆聊天的人,那個寄信人此刻或許就隐藏其中……
就在沈知意若有所思等待的同時,大廳正門處莫名騷動了起來,像是迎來了什麼大人物。
沈知意跟随着蜂擁而至的人群走了兩步,還不等她湊過去,就聽見了旁邊幾個女孩用中文議論說:“是秦二少吧?剛才我看螢幕介紹上就有他诶!”
“是真的诶!真的是他!你快看!好帥啊!”
“天呐,沒想到他真的會來,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帥啊!”
沈知意也稀從人群的縫隙之中看到了被幾個保镖簇擁着走進來的秦川隐。
四年沒見,他似乎一點沒變,那張俊臉上還是一點笑容都沒有,身邊帶着的女伴,也還是那個傳了幾年绯聞也沒有下文的女明星。
“他身邊那個女孩是誰啊?好漂亮啊!”
“這你都不知道啊?蘇若竹啊!秦二少身邊的女人除了蘇大明星還能有誰啊?誰都知道他們兩個是一對,隻是一直沒對外公開承認過罷了。”
“好般配哦。”
沈知意愣愣地站在人群之中失了神,直到秦川隐的視線掃到了她這邊,然後定格到了她身上。
兩人同時一怔,秦川隐腳步微頓,明顯也很詫異會在這裡遇到沈知意。
沈知意心虛地率先别開了視線,提着裙擺急忙朝着餐廳走去,卻發現餐廳裡早已沒了兩個孩子的身影……
“怎麼了隐?看見熟人了嗎?”蘇若竹順着秦川隐的視線掃了過去,卻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秦川隐像是沒聽見蘇若竹說話,沒有作答,收起視線目視前方,在莊園管家的帶領下,若有所思地朝着樓上走去。
走到一半時,他又突然駐足,站在樓梯上,扭頭朝着人群裡掃視了一圈,卻沒再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
二樓,幽靜的長廊裡,兩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子鬼鬼祟祟地鑽到了一堵牆後,消失在了監控畫面裡。
“哥哥,媽媽說了不可以亂跑的,被發現了媽媽下次就不會再帶我們出來玩了。”
沈随遇從牆後探出半個腦袋左右打量了一下,确認他們沒被人發現,這才小聲地對安安說:“樓上還有更好吃的泡芙哦。”
“真的?”一聽這話,安安黑溜溜的一對眸子直泛光,滿腦子都是好吃的,完全把老媽的話抛到腦後了。
沈随遇:“但你要聽我的話才可以吃到。”
安安重重地點點頭:“嗯!”
阿遇壞笑着湊到安安耳邊,告訴了她一會要做的事。
兩人嘀咕之際,聽到樓梯處有腳步聲傳來了,沈随遇又探頭瞄了一眼,見目标人物出現了,安安也就該上場了。
秦川隐一行人走上樓,在管家的帶領下,朝着走廊這邊走了過來。
“哎喲!”聽見孩童叫喚聲的同時,一個肉團子就已經摔在了秦川隐的皮鞋邊。
秦川隐立馬停下了腳步,還不等一行人搞清楚狀況,小女童就像是摔疼了似的,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蘇若竹拉着秦川隐往後退開半步,不悅地皺着眉頭說:“誰家的孩子啊?!家長也不知道看好一點!”
管家立馬蹲下身子扶起安安,安安彎腰捂着自己的膝蓋哭着:“嗚嗚~好痛~”
秦川隐是最怕麻煩的人,自然不想管這樣的閑事。
隻是當他看見小女孩那張臉的瞬間,像是時空穿越了一般,和他腦海中那個女人小時候的面孔幾乎完全重疊……
哭起來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秦川隐擡腳走到了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地問:“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安安揉了揉濕紅着眼眶,這才看見了秦川隐的臉。
認出了他就是媽媽說的那個會變身吃小孩的怪獸,臉上立馬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肉呼呼的小腿朝後退了半步,扭頭朝着哥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見蹤影。
秦川隐看着小女孩一副很恐懼的模樣,還以為是自己臉色不好看吓到孩子了。
松開了皺着的眉頭,彎腰将孩子抱到臂彎,用手擦了擦孩子臉上的眼淚,聲音溫柔了幾分:“你幾歲了?”
安安坐在秦川隐臂彎,打量着他,心裡納悶。
她在電視裡見過那麼多怪獸,也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怪獸啊。
安安眨巴着濕哒哒的眼睛,一臉認真地問:“叔叔你是怪獸嗎?”
秦川隐迷惑地隆起了剛松開的眉頭,聽見奶氣的聲音又問:“你會變身嗎?”
見秦川隐的臉越來越黑,安安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很小聲地問:“……叔叔,你會吃小孩嗎?”
秦川隐聽着這一連串天馬行空的問題,越發覺得面前的小女孩和那個女人小時候像極了。
蘇若竹走上前,語氣帶着一絲訓斥的意味:“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家長怎麼帶小孩的?”
安安立馬癟着嘴,一臉委屈地趴在秦川隐肩頭,小手抱着秦川隐的脖子哭着說:“嗚嗚……阿姨好兇。”
秦川隐有些哭笑不得,不僅模樣和那個女人小時候一模一樣,連這德行也是大同小異,莫非這真是沈知意的孩子?
她改嫁了?
如果是的話,看孩子這年紀,那女人怕是剛和他離婚沒幾天就改嫁了。
“哎呀!你這小孩怎麼回事?!你看看你手上是什麼!弄得到處都是!”蘇若竹訓斥的同時,安安癟着嘴哭得更委屈了。
“隐你看看,你衣服都弄髒了!”
秦川隐扭頭看了看,隻見自己的黑色西裝上,像是被爪子沾到奶油的小貓踩過了一般,所到之處無一幸免。
再看了看懷裡那孩子手裡已經捏得不成型的泡芙,算是确認了“罪魁禍首”。
但瞧着這孩子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得比誰都委屈,秦川隐自然是不忍心責怪,側頭對身後的助理吩咐說:“準備一套幹淨的衣服。”
“隐你趕緊放她下來,髒死了!”
秦川隐像是根本聽不見蘇若竹說的話,輕聲問孩子:“有沒有受傷?”
安安搖了搖頭,朝着哥哥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完成了哥哥交代的任務,安安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哥哥身邊,讓哥哥帶她去吃好吃的。
急忙從秦川隐懷裡蹭了下來,頭也不會地朝着兩人剛才的藏身之處跑去,卻發現哥哥沒了蹤影。
還不等安安着急,就看見樓梯處的牆後伸出一隻小手朝着她揮了揮,安安明白過來,立馬撒丫子跑了過去。
秦川隐看着那小丫頭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奇怪。
感覺不像是巧合,但又想不明白一個小孩鬧這麼一出能從他這得到什麼。
“好了隐,快去把衣服換了吧。”
秦川隐換好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門外管家等候着說:“秦先生請跟我來,老夫人已經在三樓會客廳等您了。”
秦川隐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袖口,跟着管家走出了房門。
兩人前腳剛走,兩個鬼祟的小身影就從另一側的牆後跑了過來,鑽進了房間裡……
安安小聲問:“哥哥我們要幹什麼啊?”
阿遇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快點過來幫忙。”
說完,阿遇就拿起秦川隐方才換下的那套西裝開始翻找……
秦川隐幾人剛走到樓梯口,正準備上三樓,就看見一個穿着黑裙的女子汲汲皇皇地從樓下跑上來。
秦川隐注意到來人是誰後,神色和腳步同時一頓。
管家見狀急忙阻攔,歉意地說:“抱歉小姐,沒有夫人的邀請,普通賓客不能到樓上來。”
沈知意此刻她隻想快點找到兩個孩子,于是也顧不得秦川隐的存在,禮貌地詢問管家道:“抱歉,我隻是想找兩個孩子,大概這麼高,三歲左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跑到樓上來。”
管家立馬就回憶起剛才那個小女孩,然後指明說:“那孩子已經下樓了。”
沈知意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秦川隐一眼,很擔心是不是秦川隐發現了那兩個孩子,然後把孩子藏起來了,因為樓下能找的地方她幾乎都找過了……
“……謝謝您,我再下去找找。”
蘇若竹也意識到了什麼,望着沈知意下樓的背影,故意喃喃說:“原來那個小女孩是她的孩子啊?怪不得剛才看那孩子面熟,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再婚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這話對秦川隐來說,分明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川隐沉着臉繼續往樓梯上方走。
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扭頭對身後穿灰色西裝的男子說:“阿冊,我手機還在剛才那件衣服裡。”
梁冊立馬轉身:“我去拿。”
秦川隐卻又像是有所顧忌,改口說:“算了,我自己去,你們先上去吧。”
房間裡,兩個孩子正揪着秦川隐剛才換下來的衣褲翻來覆去地找尋着什麼。
“哥哥我找到了!”安安肉呼呼的小手從衣服上揪下來一根短短硬硬的黑色發絲,開心地笑着。
阿遇扭頭一看,滿意地笑了笑,急忙打開了早就準備好的密封袋,将那根寶貴的頭發絲裝了進去。
“快走。”
阿遇拉着安安的手,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卻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咔嗒——”
“吱呀——”
秦川隐推開房門,房間裡的燈還亮着,兩個孩子都來不及躲藏,就這麼暴露在了秦川隐的視線之中。
“快跑!”阿遇最快反應過來,抓着妹妹的手就往房間外面沖。
但安安沒回過神來,被阿遇一拽,身子一趴跌倒在了地毯上。
阿遇見狀腳步猶豫了一下,想回頭扶妹妹,但又怕自己都會被一起抓住。
自己逃跑了還可以想辦法回來救妹妹,一波分析之後,選擇了戰術性賣隊友,飛快地沖出了房門。
秦川隐皺着眉頭,看着那小子飛快跑開的背影,剛剛沒看錯的話,那小子似乎長得很像他?!
“嗚嗚嗚……哥哥!”
秦川隐走過去将安安抱起來,安安恐慌地哭着,嘴裡嚷嚷着說:“叔叔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有泡芙,它肯定比我好吃。”
秦川隐沒空理會孩子不着邊際的話,抱着安安走到房門邊,望着那小男孩消失的方向。
一時之間,秦川隐竟不知道自己該關注的重點是什麼。
那個孩子為什麼長得和他那麼像?
他們都是沈知意的孩子?
這兩個孩子又在他的房間做什麼?
沈知意那個女人指使的?出于什麼目的?想得到什麼?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利用?!
安安哭哭啼啼地從包裡掏出兩個壓得扁扁的泡芙遞給秦川隐:“……怪獸叔叔你不要吃我,我把我的泡芙都給你。”
秦川隐皺眉問她:“剛剛那個小男孩是誰?”
安安害怕地瞅着秦川隐,抽噎着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是我哥哥。”
轟——
無數的資訊在秦川隐腦子裡閃過。
兩個孩子一般大,應該是一胎所生,而龍鳳胎哥哥卻長得像他,這說明什麼?
這兩個孩子是他的?!當初離婚的時候沈知意就懷孕了?!
他此刻抱在臂彎的小女孩……是他的親生女兒?!
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得找那個女人問清楚!
沈知意着急地四處尋找兩個孩子的時候,手機上突然彈出了一個奇怪的号碼發來的資訊:往你右手邊直走,穿過偏廳右拐,角落裡有電梯,到三樓露台,我在那等你。
是那個神秘的寄件人發來的資訊。
從短信内容看來,那個人在能看見她的地方。
沈知意朝着大廳四處望了望,依舊沒發現可疑的人。
帶着一絲戒備,找尋到了短信裡指明的地方。
電梯在兩堵牆形成的偏僻死角裡,周圍空無一人。
沈知意乘坐電梯順利到了三樓,一走出電梯便是一條筆直深悠的走廊。
長廊上鋪着地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幾乎聽不到腳步聲。
沈知意一邊張望,一邊找尋着那個人所說的露台……
三樓朝着莊園正門方向的會客廳裡,聚集着二十來位中外名人。
秦川隐心不在焉的坐在沙發上,根本沒有心思打官腔,一心隻想去揪住那個女人把心裡的疑問搞清楚。
正當秦川隐準備找借口離開的時候,梁冊牽着滿臉寫着不高興的安安從門外走了進來,湊近秦川隐耳側小聲說:“秦總,這孩子鬧着要去找她媽媽。”
秦川隐看了安安一眼,伸手牽住孩子,低聲跟梁冊交代了幾句,然後就牽着安安悄然離開。
“隐你去哪?”蘇若竹正要追過去,卻被梁冊伸手攔住:“抱歉蘇小姐,秦總吩咐不讓你離開這。”
蘇若竹不安地皺起眉頭,問梁冊:“他要去找那個女人對不對?”
梁冊淡淡說:“秦總要去做什麼我無權過問。”
蘇若竹憎恨地咬着牙,五年前她輸給了沈知意,五年後她不可能再輸給她!
秦川隐牽着安安剛走出會客廳,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鑽進了走廊中間通往露台的通道裡。
還不等秦川隐跟過去,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夜色的甯靜。
沈知意剛到露台,幾乎是聽到槍聲的同時,就看見一個矯健的黑影直接越過露台半腰高的圍欄,從三樓躍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她面前還躺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青年男子,那一槍貫穿了男子的太陽穴,死不瞑目……
會客廳的人也全都聞聲跑了出來,尋着槍聲響起的方向而去。
秦川隐将安安交給了梁冊,立馬朝着那個方向疾步走了過去。
看見沈知意還好好地站在露台上時,他心裡瞬間松了口氣。
随即才看見那個倒在沈知意面前已經沒有了生命迹象的男人。
蘇若竹捂着嘴驚恐地尖叫了一聲,往秦川隐身邊靠去:“天呐,太可怕了,他……他死了嗎?”
說着,蘇若竹伸手顫顫巍巍地指着沈知意:“是……是她殺的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沈知意身上,畢竟在他們趕來之前,除了倒在地上被槍殺的男子之外,就隻有沈知意了。
沈知意自然就成為了嫌疑最大的人。
蘇若竹顯然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立馬就指着沈知意對周圍的人說:“肯定是她殺的!快把她抓起來!這個殺人兇手!”
莊園的主人是位年邁的老先生,應該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看起來還算理智,吩咐身邊的管家說:“先報警吧,這位小姐還麻煩你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清楚地交代一下。”
沈知意都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她連真槍都沒見過,自然更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老實說到現在她的腿都還有些發軟,但面上卻表現得一副很鎮定的樣子,對那位老先生說:“那個人已經逃走了,我想當務之急應該是封鎖莊園的出入口,以免……”
蘇若竹打斷沈知意地話說:“别聽她胡說八道!這裡就她一個人,這裡可是三樓!兇手還能長了翅膀飛走了不成?人不是她殺的還能是誰?”
“她沒有殺人。”蘇若竹話音剛落,秦川隐低沉的聲音便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秦川隐的身上,隻見秦川隐不急不緩地走到沈知意身邊,對衆人說:“槍聲響起的時候,我和這位小姐在一起,我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隐!”蘇若竹氣得不行。
沈知意倒是沒想到秦川隐會幫她說話,但她卻不想欠這個人情。
稍微往側邊拉開了半步距離,輕笑着拆秦川隐台說:“秦先生為何要說慌?我剛才可未曾見過秦先生,莫非秦先生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想讓我幫你做僞證?”
秦川隐臉色一沉,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沈知意活剝掉一層皮似的。
他沒想到這女人非但不領情,還反咬一口往他身上潑髒水。
沈知意卻像是有足夠的信心證明自己的清白,擡腳走到死者身邊,伸手拾起地上的一片金色羽毛。
在彎腰撿這片羽毛的同時,沈知意不着痕迹地拿走了死者手裡的黑色U盤。
藏起了U盤,将金色羽毛舉在了手中。
還不等她說什麼,人群之中立馬就有人認了出來,驚呼道:“是金羽!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殺手組織!”
沈知意:“沒錯,若這樣還不能證明我的清白,等會警方來了,直接檢測我身上是否有硝煙反應或許更直接一些。”
蘇若竹立馬追問沈知意:“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知意為了氣蘇若竹,故意扭頭暧昧地看了一眼秦川隐,笑着回答蘇若竹說:“是這位先生找我上來的,說是……有男女私事要跟我聊。”
秦川隐:“……”
蘇若竹立馬看向了秦川隐,像是在無聲地詢問沈知意的話是真是假。
但秦川隐顯然并不在乎蘇若竹是不是會誤會,沒有給予蘇若竹任何回複和反應。
因為他的确有些私事要跟沈知意好好聊聊。
警方的人很快就到了,沈知意配合警方做了筆錄,洗脫了她的嫌疑。
隻是那個知情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槍殺,顯然不是巧合。
金羽隻是一個拿錢辦事的殺手組織,也就說明,有人不想讓事情敗露,而花錢找人封口。
但這樣也恰好證明了,當年的那場火災的确不是意外導緻的,那麼兇手是誰?
沈知意本以為這趟回國能搞清楚當年的事,卻沒想到疑點反而越來越多。
“沈小姐不是說要和我聊聊男女私事嗎?”
沈知意剛從審訊的房間裡走出來,就看見秦川隐站在門外,似乎已經在門外等她多時了。
四年沒見,沈知意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這個男人心動了,可事實恰好相反。
她藏起眼中的波動,嬌媚地笑着,纖白的手指似有似無地撫着秦川隐西裝外套翻折着的領口邊緣,調侃道:“怎麼?隐爺還有吃回頭草的愛好?”
秦川隐伸手扣住沈知意不安分的手,将她往牆上逼退半步,冷言道:“你沒那個魅力。”
“哦?”沈知意淡笑着,微微踮起踩着高跟鞋的腳,往秦川隐耳側貼了貼,故意把氣息打在他的耳廓上:“隐爺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一點沒變……”
沈知意稍作停頓,手落在秦川隐的領帶上,手指朝着領帶末端滑動的同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彎着紅唇,道出剛才沒說完的話:“……還是那個無趣的男人。”
領帶末端從沈知意指尖滑落,不顧秦川隐難看的臉色,沈知意挪開了半步走出了正對着秦川隐胸膛的位置,淡笑說:“比起挑逗一塊木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後會無期,隐爺。”
“媽媽!”安靜空曠的走廊裡,響起了安安的聲音。
沈知意離開的腳步一僵,擡頭便看見了安安。
安安笑着立馬就要朝着沈知意這邊跑過來,沈知意也準備擡腳迎過去。
但她腳步剛邁開,胳膊便被身旁的男人緊緊拽住。
而安安也被梁冊抱起,帶到了樓下去。
沈知意知道梁冊不是什麼壞人,但聽見安安哭着喊“媽媽”的聲音,她心裡頭還是緊了一下。
掙不開秦川隐的手,沈知意蹙眉,壓低聲音瞪着秦川隐問:“你想做什麼?!”
秦川隐沒輕沒重地将沈知意抵在牆上,厲眸泛寒,聲音低冷,幾近咬牙切齒地質問道:“沈知意,不解釋一下這兩個小東西是怎麼回事?”
聽秦川隐這話,顯然他已經和兩個孩子打過照面了。
阿遇和他長得太像了,隻要被秦川隐發現阿遇的存在,那麼有些事壓根就瞞不了。
沈知意幹脆就破罐破摔,嬌媚一笑,理直氣壯地說:“隐爺,人是你睡的,婚是你簽字離的,你要我解釋什麼?”
秦川隐立馬逼問:“離婚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懷孕了?”
沈知意不答反問:“告訴了隐爺就不和我離婚了?”
秦川隐眸色狠戾地擒着沈知意,大手掐着沈知意纖細的脖頸:“你這種女人有什麼資格生下我的孩子?!”
沈知意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嘴角依舊保持着微笑,那有恃無恐的樣子,就好像笃定秦川隐很快就會松手一般。
秦川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副恨沈知意恨得牙癢癢的樣子:“沈知意,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在那場大火裡救了你!”
伴随着話音落下,秦川隐也松開了手。
“咳咳——”沈知意低頭扶着牆緩過氣來,心中失落,神情苦澀。
擡起頭時,臉上又挂起了笑容,對秦川隐說:“既然如此,隐爺就當我們不存在就行了,就像這四年一樣。”
秦川隐:“你覺得我會讓我的孩子跟着你這種女人?”
沈知意挑挑眉梢,不惜自我貶低:“隐爺莫非想撫養我這種女人生的孩子?還是說……隐爺和我離婚之後那方面有疾,是以連我這種女人生的孩子都不嫌棄了?”
“沈——知——意!”
“隐!”遠遠地傳來了蘇若竹的聲音。
沈知意扭頭看去,而後輕笑着将秦川隐撐在她身側的手臂挪開,笑着說:“孩子的事就不勞隐爺費心了,您隻需要和您的小女朋友好好享受風花雪月就行了。”
說完,沈知意整理了一下裙衫,踩着高跟鞋,步伐優雅地朝着蘇若竹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蘇若竹滿是恨意地瞪了沈知意一眼,然後就朝着秦川隐小跑過去。
沈知意頭也不回地走下了樓梯,走到二樓,老遠就聽見了安安的哭聲。
梁冊在工作上的辦事能力雖強,但對待哭鬧的孩子顯然束手無策。
安安哭得整個人都開始抽噎了,沈知意心疼不已,立馬過去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懷裡。
“媽媽……”安安趴在沈知意地肩頭,委屈地癟着嘴。
沈知意騰出手給孩子擦了擦眼淚,輕聲問:“你哥哥呢?”
安安抽抽搭搭地說:“……哥哥丢下我跑了。”
“這臭小子。”
沈知意剛到一樓,就和準備上樓的阿遇撞個正着。
阿遇瞧着妹妹被解救出來了,心裡松了口氣,但沈知意以為是阿遇貪玩,把妹妹給弄丢了,一路上都在訓斥阿遇。
她想找的人已經無法開口告訴她想知道的秘密了,沈知意也不想再和秦川隐有過多的糾纏,于是找到兩個孩子之後,沈知意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莊園。
回到下榻的酒店,等孩子睡下後,沈知意立馬打開了電腦,插入了U盤。
怎料,U盤裡除了一組看上去像亂碼的字元以外,就沒有任何的東西了。
這組數字也不像她平時見過的代碼,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沈知意就把這組數字發給了她師父,說不定師父能看出什麼來。
雖說現在還沒有任何有效的線索,但可以确定的一點就是,十年前沈家發生的那場大火,并不是單純的意外。
當時若不是秦川隐冒着生命危險,沖入火場将沈知意救了出來,那麼那場火對沈家來說就是滅門之災。
到底是誰對沈家有這麼大的仇恨?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沈知意完全理不出頭緒。
看來,她得在國内多待幾天了。
不過秦川隐知道了兩個孩子的存在,恐怕會節外生枝……
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抓緊時間調查,盡快帶孩子離開伏城為妙。
一夜輾轉難眠,沈知意将孩子暫時托付給朋友,早早出門去了伏城警局。
沈家那場火災當時很多媒體都有報道,警局也立案調查過,最終以“意外”結案。
警局上下都在忙着處理昨晚的槍擊案,沈知意告知了自己的來意後,等了十來分鐘,得到的答複是:“因為案發時間距離現在實在是有些久了,期間我們也做過幾次卷宗的整理,對于陳舊的案卷查找,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沈小姐不如留個電話,有消息了我們電話通知你。”
師父那邊也打來電話說,那組奇怪的數字代碼,可能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解碼。
這邊的線索斷了,沈知意立馬又打車去了沈家大院。
回到火災現場,看看有沒有遺留的線索。
沈家和秦家相鄰,回去那邊恐怕會撞見秦川隐,不過她的秘密已經暴露,就沒必要再躲着秦川隐了。
秦家宅院。
秦川隐穿着睡袍站在陽台,指尖的煙在風中忽明忽暗。
陽台望出去,可以看到不遠處雜草叢生的一個破舊宅院。
那裡就是曾經輝煌一時的沈家大院,如今隻剩下荒涼的廢墟。
每次站在這看着這片廢墟,秦川隐都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沖進那場大火中救出沈知意,一切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但倘若重來一次,他覺得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沖進火場。
那個時候的沈知意才十五歲,他也不知道,這個被他所救的女孩,會成為害死他哥哥的兇手。
失神之際,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輛計程車。
這邊沒有其他的住戶,平時這條路都隻有秦家的車輛進出,計程車更是很少出現在這。
車徑直駛過了秦家大門,顯然目的地并不是秦家。
可再往裡面走……除了沈家廢棄的宅院就沒别的東西了。
聯想到沈知意回國了,秦川隐直覺車裡的人是沈知意。
他滅掉手中的煙,換衣下樓。
……
沈知意站在路邊,擡頭看着那扇已經快要從牆上脫落的鐵門,牆上還依稀可見刻着“沈家大院”的牌子。
半人高的雜草一直從院門外延伸到院子裡邊,大院樓體的架構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景色凄涼。
站在庭院裡,仿佛還能見到曾經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
“你還有臉回來?”低沉熟悉的男音從身後傳來。
沈知意轉身看着秦川隐,他踏着腳下的雜草一步步靠近。
他語氣神色中帶着厭惡,質問沈知意說:“處心積慮生下我的孩子,在盤算什麼?觊觎秦家的财産?”
沈知意那顆心早已被銅牆鐵壁封鎖了起來,收起惆怅,笑說:“比起錢,我還是對隐爺您比較感興趣,隐爺為什麼不覺得我是回來和您再續前緣的呢?”
秦川隐眉宇間的嫌棄不言而喻:“少惡心我。”
沈知意笑着走上前,一雙魅眸望着秦川隐,說:“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隐爺您和蘇小姐的绯聞就鬧得滿城皆知,如今離婚四年,隐爺和蘇小姐還沒鬧出個結果,隐爺您這樣會讓我誤會您是在等我回來呢。”
秦川隐眼神之中片刻波動,不等他人察覺便立馬消失無蹤,譏诮道:“娶不娶她和我讨厭你并不沖突。”
沈知意淡笑說:“既然如此隐爺就像以前一樣當我不存在好了。”
“當你不存在?”秦川隐眸色陰戾,冷森森地問:“那孩子呢?”
沈知意斂眸輕笑着回答說:“孩子我自己養,不勞隐爺費心。”
秦川隐冷嗤一聲說:“這也是你的計劃對嗎?想用孩子捆住我?”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折手段嗎?”
“難道不是嗎?”
沈知意笑了笑沒解釋什麼,轉身朝廢墟中走去,背對着秦川隐說:“您說是就是吧。”
聽見沈知意這回答,秦川隐心頭沒來由的發堵。
看着沈知意在雜草叢生的宅院裡轉悠,像是在找尋什麼。
秦川隐心生疑惑,沈知意這次好像真不是因為他回來的。
那麼闊别四年,沈知意這次回國的目的是什麼?
昨天晚宴上的槍擊案和她有什麼關系?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那兩個孩子鬼鬼祟祟地在他房間裡做什麼?
看着沈知意身處在這凄涼的景色中,秦川隐煩悶的心裡也莫名地跟着惆怅,沉着面色,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餘光看到秦川隐離開,沈知意心中暗暗失落。
她幻想過和秦川隐的重逢,以為秦川隐心中的恨會被時間釋然。
但現在看來,時間并不是秦川隐的良藥。
沈知意沉下一口氣,收起心中的兒女情長和那些不該有的奢望,專心找尋線索。
當年,起火點判定是在廚房,起火點正上方是沈知意隔壁的房間。
住在那裡的是一個叫蒲棠的女孩,比沈知意大一歲,說是沈家的女傭,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情同姐妹。
遺憾的是,蒲棠葬身于這場火災。
布滿碳灰和塵土的房間,沈知意四處打量着,在陽光的照射下,突然在牆角的塵土裡發現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
她立馬上前彎腰拾起,是一顆中心穿洞的玻璃珠,用指腹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塵,便清楚的看到裡面刻着一個字母“P”。
沈知意記得,這是她上國中的時候送給蒲棠的,她那有一顆相同的珠子,隻是裡面刻着的字母是“S”,分别代表她和蒲棠的姓氏。
隻是,這顆玻璃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火災之後她來整理過遺物,大火并沒有留下太多的東西,她仔細收尋之後,也隻從還未完全燒透的相冊裡取走了幾張不完整的照片而已。
她也清楚的記得她來過蒲棠的房間,當時并沒有發現這顆珠子。
是她當時沒注意到,還是被人後來丢在這的?
疑點重重,線索零散,不是三五天能解決的事,她恐怕得暫時在伏城住下了。
……
一整天,秦川隐待在公司都心不在焉的。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繞着的都是沈知意和那兩個孩子。
現在回想起來,沈知意當年會主動找他離婚,恐怕就是因為懷孕的事。
一般的女人知道自己懷孕了,第一件事都是告訴自己的老公,她倒好,懷孕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老公離婚。
他好歹也是孩子的父親,難道連知道孩子存在的資格都沒有嗎?
生完孩子四年不見人影,回來了也還是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樣。
秦川隐越想心裡越窩火,立馬查了沈知意現在所住的酒店位址,抛下工作,開車徑直而去……
秦川隐的車剛停在酒店門口,就見沈知意牽着兩個孩子從酒店裡走出來。
他正準備推開車門下車時,突然看見一個提着行李箱的男人出現在沈知意身旁。
開門的動作驟然止住,秦川隐眯起眼睛看清男人的面孔,沒記錯的話,沈知意上國中的時候就和這男的走得挺近,沒少看見他們兩個一起去網吧打遊戲。
莫非沈知意和他在一起了?
看兩個孩子和那個男人也很親近,秦川隐沒由來的嫉妒。
再想到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做爸爸,心裡的火就壓不住了。
推門下車,大步流星走到沈知意跟前,看了看沈知意,又看了看一旁提着行李箱的男人。
那模樣就像是老公現場捉奸老婆出軌,等着沈知意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一般。
沈知意愣住,詫異秦川隐會出現在這。
安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拽了拽沈知意的手,語氣驚喜地提醒說:“是怪獸叔叔。”
聽見女兒甜糯的聲音,秦川隐本來心情好了一點,卻聽見沈知意對兩個孩子說:“你們先跟唐叔叔上車,媽媽一會就過去。”
安安略有疑慮地打量着秦川隐,被阿遇無情拽走。
看孩子上車後,沈知意才對秦川隐說:“隐爺有事?”
秦川隐将視線從遠處收回,質問道:“那男人是誰?”
“唐家獨子唐西遙,算不上名門望族,隐爺不認識也罷。”沈知意故意裝聽不懂。
秦川隐不悅追問道:“我是問他和你什麼關系?”
“隐爺權利大到連小市民的私生活都要幹涉嗎?”
“幹涉?”秦川隐語氣陰冷地提醒說:“我才是孩子的父親!”
沈知意仰頭笑問:“那隐爺是想跟我複婚?”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
“那我作為單親媽媽,找個可靠的男人也合理合法,隐爺為何發怒?”
秦川隐聽得一肚子火,瞪着沈知意說:“你要嫁給誰和我沒關系,但我不允許我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沈知意露出乖巧的笑容,說着膈應秦川隐的話:“我孩子自然管我丈夫叫爸爸,隐爺若是心有不甘,可以追求我啊,在我改嫁之前,您都有機會,并且是優先級的。”
秦川隐露出嫌棄厭惡的表情,礙于孩子在車裡看着,他才忍着沒收拾沈知意。
沈知意往後推開一步,一邊笑着揮手一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隐爺回去考慮考慮,機會不會一直在,我也不會一直等您。”
聽到沈知意最後這句話,秦川隐心頭猛然一滞。
突然意識到,哪怕離婚四年,他潛意識裡也一直覺得沈知意還會和以前一樣愛他。
完全沒想過沈知意有一天會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看着沈知意鑽進唐西遙的車裡,車開走的那一刻,秦川隐突然就覺得像是失去了什麼一般。
本就窩火的心裡,變得更加煩悶。
當初為了嫁給他,不惜害死了他哥哥,就這樣說不愛就不愛了?
還想改嫁過幸福日子?他允許了嗎?
哪怕是互相折磨,他也要她用一輩子來償還她曾經作下的孽。
#小說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