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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作者:冷眼春秋

#長文創作激勵計劃#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當同僚說他南京大學碩士畢業的女兒,将留在廣州某高中當老師時,我第一反應脫口而出:

“這,是不是你老婆的主意!”

同僚說得很含蓄:“女兒想留在南方大都市,不想回來,我也沒意見。”

同僚的話變相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他女兒留廣州,老婆的意見起了決定作用。我和同僚的老婆娴是高中同學,我了解她老婆那不甘心、不墜志的雄心。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當年,我們一起讀高中時,她老婆娴那是一頂一的好手,次次排第一。小縣城教育資源不發達,當年聯考,應屆生全縣才考了兩個,娴考第一,你可想,那個時候考個大學多難,可人家就是那樣的厲害!

厲害歸厲害,然而,娴的事業卻極不濟。當年,有同學慫恿娴報上海财經,可娴膽小,求穩,不敢報,報了個省内的财經大學,等分數下來後,竟直接高過省内财經大學的錄取線50多分!

50多分呀,這可是聯考呀!九十年代的先報志願後出分,真真害死了人!

更要命的是,這樣高的分數進了省内财經大學,卻讀了個大概“工商管理”之類的萬金油專業,連會計專業都沒讀上,報志願的坑一說一大把,能把眼淚哭瞎,這委屈沒得訴,這冤無處伸呀!

後來,畢業之後,娴回到了小縣城,在技校裡做了一名老師,她家裡姊妹倆個,她是老大,家裡要給她招贅個女婿守住家,不想讓她留外面。

娴就這樣留在了小縣城,安心做了一名技校的老師,然後招贅了我這個同僚做了丈夫,就這樣過了大半輩子。

再後來,小縣城教育迎來了大改革,差不多點的國中生擠破腦袋也要讀個高中,最不濟讀個中專,根本沒人讀技校。技校招不起生來,學校就開始搞成人技能教育訓練,廚師班,焊接班,酒店班……她一個财經大學的高材生意成了教廚師的老師!

唉,人這一輩子,誰知道究竟會幹些什麼呢?造化弄人!

2020年左右,全縣搞了個演講比賽,我是主辦方評委,沒想到,輪到技校老師上台表演時,出場的竟然是娴,那一刻,看得我熱淚翻滾,要知道那個時候,娴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呀!我從娴的身上,深深體會到那種不甘心和落寞,可又能怎麼樣呢?

即使再不甘心,命運已經把你抛在了谷底,即使掙紮半天也無濟于事,到這個時候,又能怎麼辦呢?我深深為娴的命運打抱不平,可又無能為力!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命運呀,你究竟有怎樣的魔法,讓一個才華滿腹的女子一無是處,無任何建樹,浪裡生浪裡長,把握不住人生的航向,沉淪在命運的谷底!

而今,我終于知道,命運并不曾虧待于娴,雖然事業極不如意,然而她家女兒卻是極具優秀,聯考時考取了南京大學,然後,又保了本校的研,碩士畢業後,去了廣州。

同僚後來講,本來女兒在南大讀研,成績極其優秀,南大作為985名校,本具有選調生資格,他原意想讓女兒考回本省,留在省城也是個極其不錯的選擇,然而,老婆娴死活不同意,堅決不想讓女兒回本省。

我了解娴一我的老同學的苦衷,以她九十年代如此優秀的大學生的履曆,在内地的風雨中,即使拼盡全力,依然落得一地雞毛。她這樣背景,這樣閱曆的人對生活不可謂不努力,然而,年過四十以後,依然事業無半點起色,雖然也可能有她個人的原因,但大環境的忽視人才,不使用人才,論背景排關系,已經整整影響了她的一生。

她用一生來對賭這個大環境,已經賭輸了,賠上了自己全部的人生,那麼,她又豈會用女兒的未來對賭另一個人生?

即使回來做個選調生又能如何?沒有關系沒有背景無異于舉步維艱,無異于寸步難行!

我佩服老同學的清醒和明智,但也更感到了她背後的心意難平。她這一生,已經走不出去了,她不想讓女兒再走不去,抛棄這紛紛擾擾的人際關系,抛卻這數不清的背景,輕裝上陣,在大千世界裡去競争,去争搶,拼出一個未來,未必就好不過小縣城穩定的一個教師編,一個公務員編?

都是芸芸衆生,總要講究個公平,講究個公道,講究個能者上吧!世界之大,總有-方淨土,讓有志者物競天擇,讓有心者施展平生吧!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行文至此,在體會老同學娴以最大勇氣走出小縣城時,也深深感到這個世上,聰明人太多,他們總是在反複權衡自已條件之後,作出最英明、最适合的抉擇,讓自己的人生路走成了通天大道。

悉數一下,汲取他們的人生智慧,也讓我們自己聰明起來:

龐衆望,1999年出生,2017年河北滄州市聯考理科狀元,父親有精神病,母親天生脊柱裂,沒有收入來源,依靠外公外婆的貼補生活,如此家徒四壁,無大樹可依,龐衆望造擇了讀博,在清華大學精密儀器專業大學畢業後,他選擇了本校直博,目前已是清華大學博士三年級學生,專業還是精密儀器,方向是航天方向。未來,作為清華博士生的龐衆望會成為一名科研人員。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我們試着剖析一下龐衆望的擇業選擇,看能悟出什麼樣的人生智慧。

清華學子出國讀碩讀博成風,這個比例相當高,你看“谷歌殺妻案”的男主角陳立人,就是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畢業後,到加州大學留學轉碼,然而,對于衆學子趨之若鹜的選擇,龐衆望沒有跟風,沒有一窩蜂似的上,他深知自己的物質條件,更奢談出國留學,是以,龐衆望根本不考慮出國留學這條路,他是一個無比清醒而又無比堅定的人。

同時,清華的博士教育在國内首屈一指,清華大學的獎學金制度也讓他無後顧之憂,全力以赴地投入科研,是以,留在國内讀博是他最好的選擇。

此外,還有一個擺不上台面不能說出來的原因,龐衆望無背景無根基,以這樣的“白丁”身份走選調生路子,即使進入了某個省級部門,後續的發展也會非常困難。對比之下,學術之路更适合他,畢竟,學術之路比起仕途之路更加公平一樣,更利于有能力者脫穎而出,這就是龐衆望的冷靜、現實、明智作出抉擇的高明之處。

當年我一大學同學,從中科大畢業後,收到兩份極其厚重的offer,一份是深圳的華為,年薪達50萬,一份是某省級部門的選調生崗位,他權衡許久,糾結不下,最後回到老家去問詢當農民的老父親的意見。

老父親說:

“我們家八輩子沒出過當官的,祖墳憋了多少勁才冒出了一股青煙,成全了你,讓你上了中科大,當哪門子官?好好回去掙點錢,比啥都強。不要胡思亂想那麼多,會摔得永世不得翻身的!”

大學同學聽了老父親的話,乖乖地去深圳上了班,時光荏苒二十年,現已在深圳安家落戶,有車有房,女兒進了私立高中,預備明年出國。

大學同學坐下來,也是感溉萬端,他說:

“假若我當時去了省政府,像我這種既無經濟基礎又無背景背景的人,根本熬不住,根本呆不下去,即使呆了下去,也是一窮二白,哪敢奢談送女兒出國?要不就是給哪個當官人家作個女婿,一輩子窩窩囊,哪比得現在的自己自由,舒心!”

人,這一輩子,該走什麼路就是什麼路,不要強求,不要硬着來,對得起自己就行了。什麼高官後祿,先能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大學同學的人生之路也給予我無限啟迪,每個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路,既不要好高骛遠,也不要得隴望蜀,讓自己的人生高不成低不就,一塌糊塗,悔之晚矣!

你看那個因《緻謝》走紅網絡的黃國平,同樣也是家徒四壁,家無餘财,這樣反倒好,他無牽無挂,不需要操心誰,也不需要聽命誰,憑着自己的本心、初心,一路讀下去,讀完大學去讀碩土,讀完碩士又去讀博士,直拿到了中科院的博士學位,潇潇灑灑去了騰迅做了技術員,現在活得多好!

龐衆望的人間清醒

黃國平

在這個世上,他既不虧欠誰也不彌補誰,反而少了家庭的羁絆,更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關于這個原生家庭的事,真的既是好事又是壞事,在你年少時,原生家庭給你提供營養,照顧你成長,而在你長大時,原生家往往又成為羁絆,阻礙你進一步發展。

原生家庭,原生父母往往從自己的局限出發,在狹小的認知裡,打着“愛你”、“關心你”的名義,制約你進一步成長,在溫柔的懷抱中,打死你奮鬥的雄心,打壓下你闖世界的勇氣,讓你像溫水煮青蛙一樣過上極其平庸的一生!

有幾個人敢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生呀!

猶如文中開頭我那位高中同學娴一樣,因為家中倆個女兒,她是老大,就隻好招贅個女婿,一輩子留在了小縣城。

小縣城雖好,卻終非她的志向,她這一輩走不出來,她也培養女兒走了出來,這就是她的那口氣,她的志向!

願每個人都能像雄鷹一樣,像龐衆望,像黃國平一樣,勇敢地選擇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勇敢地往外走,走出去,活出真正的自我,活出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