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有約,一号詩巷歡迎各位的到來。
枕上欠伸猶懶起,更聽檐外雨珊珊。
炎熱的夏天,最能爽人身心的,莫過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時雨。
隔窗讀雨,是一種享受;而借詩讀雨,則又是另一種享受。
走進古詩詞,在最美的文字中,來看屬于雨的世界;一首《梅雨》帶給螢幕前的各位。
這首詩以動人的意境彰顯出了作者迥異的水準,僅開篇兩句就足夠美妙,讀後讓人忍不住稱贊。
梅雨
宋·王镃
檐雨篩珠響未休,梅黃天色淡于秋。
蟲依草褥牆腰語,魚弄荷錢水面遊。
浸酒藥苗重石甕,濕書松氣入山樓。
晚晴閑趁漁人去,學把絲竿坐釣舟。
王镃,字介翁,号月洞,大陸南宋詩人。
宋朝滅亡後,王镃便遁迹為道士,隐居在山野之中,他将自己的居所命名為“日月洞”,是以人們稱他本人為“月洞先生”。
王镃的詩宛然清麗,頗有唐人風格,在當時有着很高的名聲。
我們本期分享的這首《梅雨》就是王镃在隐居期間所寫,從開篇到結尾,此詩都散發出一種自然恬淡、閑适淡泊之意,的确不輸唐詩韻味。
詩的首聯直接切題,将“梅雨”天氣予以點明:檐雨篩珠響未休,梅黃天色淡于秋;屋檐上的雨就跟珠子落下來一樣,一直響個不停,梅黃色的天空比秋天天空的顔色還要淡。
首聯的描寫足夠新穎也足夠生動美妙。
作者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借“篩珠”二字将梅雨從屋檐落下的景象鮮活地臨摹出來;不但如此,他還用“響未休”來具體描寫了梅雨的聲音。
簡單一句,就讓我們看到了一場下得很盡興、持續時間很長的及時雨。
說首聯新穎,主要原因還在于後面一句。“梅黃天色”并非經常出現于一些著名詩詞中,是以當它用于首句中的時候,就會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就能夠充分激發讀者的想象。
“淡于秋”又特意對“梅黃天色”予以修飾和限定,讓整個畫面中很淡卻又很清新的色彩顯得尤其迷人。
接下來的颔聯是景語的進一步補充:蟲依草褥牆腰語,魚弄荷錢水面遊;草叢中的蟲子偎依在牆邊竊竊私語,魚兒戲弄着荷葉在水面上遊來遊去。
和首聯相比,颔聯的景物裁剪要更加具體,而它的空間也從首聯的“高處”轉移到了“低處”。
這是兩句非常靈動的描寫。因為作者所擇的主物象“蟲”“魚”都具有飽滿的生命力,都具有活潑可愛的形象。
而在寫作過程中,作者又分别運用了比喻和拟人的修辭手法,他将草叢比作“褥”,将荷葉比作“錢”,把草的茂盛和荷葉的圓潤狀态充分展現出來。
另外,作者還用一個“語”字活化了物象“蟲”,使得它們鳴叫的形象和聲音也顯得更加形象逼真。
一者觸動讀者的聽覺,一者觸動讀者的視覺,蟲鳴魚遊,草盛荷圓。有聲有色,有靜有動,欣賞這樣的畫面,真是讓人滿心歡愉。
頸聯又将空間做出轉移:浸酒藥苗重石甕,濕書松氣入山樓;泡酒的藥苗重疊着放在石甕中,潤濕詩書的松氣彌漫了整個山樓。
沒有人物出場,我們卻能夠清晰地看到人物的身影,這就是頸聯的特點之一。
那麼所謂的“人物”又從何處可見呢?當然是從“浸酒”“石甕”“書”這些詞語上面。這些詞語都與“人”有關,都是緊密與人聯系在一起的。是以作者隻需要去妥當搭配這樣的詞語,就讓人物完全呈現于讀者眼前。
無論是浸酒的藥苗也好,還是濕書的松氣也罷,它們都無不說明環境的靜谧與安逸,都無不說明人物的淡泊與豁達。頸聯的兩句景語,勾勒的是一個與世無争的居所和一個淡泊從容的作者。
“晚晴閑趁漁人去,學把絲竿坐釣舟。”;傍晚天氣晴朗的時候,作者跟着漁人一起出動,學着他們坐在釣舟上垂竿釣魚。
從首聯到尾聯,從視覺到精神審美,作者筆下的描寫都在突現一個“靜”字和一個“幽”字。
而尾聯又再次借助已晴的天氣,把人物鮮明地拉入畫面中。
“閑”字一出,詩的韻味又添了一味潇灑和惬意,它把作者那無憂無慮、自由散漫的形象彰顯得一覽無餘。
學漁人“把竿”“坐釣舟”則是對“閑”的有力诠釋,讓我們切切實實地看到了作者閑适灑脫的一面。
另外,尾聯在描寫人物活動的同時,它也以含蓄的方式把作者不問俗事、甘于隐居的高潔情懷予以說明,這樣一來,整首詩的境界也便得以提升。
晚來且逐漁人去,閑坐釣舟閑把竿;讀完一首,心境豁朗。
視詩詞為知己,将讀寫進行到底;關注一号詩巷,以獨特的方式豐盈自己的靈魂,下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