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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作者:泌陽融媒

革命搖籃 紅色豐碑

——中共桐柏區二地委所在地泌陽縣陳溝村革命曆史片段記述

題記:1948年1月至1949年1月,泌陽國民黨地方殘餘勢力不甘心失敗,依然垂死掙紮,在國共對峙鬥争甚至更加殘酷的“拉鋸戰争”時期,泌陽官莊鎮陳溝村(注:含東、西陳溝村,解放後由民國時中共陳溝支部更名為麻莊支部。為便于記述以下仍以陳溝村)作為中共桐柏區二地委的辦公地、指揮中心,承載着光輝而繁重的革命鬥争使命,在地、縣兩級黨組織的上司下,一代革命老同志帶領老區人民矢志不移,英勇奮鬥,有力打擊了敵人,捍衛了來之不易的新生人民民主政權,為人民民主解放事業的最後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中國共産黨泌陽縣曆史(一卷)》和《泌陽縣志》(1987年版)明确記載,1948年1月至1949年1月,中共桐柏區二地委設泌西縣官莊、陳溝,第二行署機關設泌西縣羊冊古城、賈樓,但查閱泌陽縣其它有關黨史、文史類文獻資料卻無更為詳細記載。時光荏苒,歲月倥偬,彈指一揮間,桐柏區二地委在陳溝村辦公已過去76個年頭。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5周年,充分挖掘、搶救紅色曆史文化資源,更好赓續、傳承紅色基因,補充、豐富曆史記憶,近日以來,筆者一行冒着酷暑,多次深入實地走訪調研,通路陳溝村當地高齡老人、當事者及地方鄉鎮、村委老上司、老同志,查閱縣檔案、黨史、退役軍人事務等業務部門文獻資料,并整理成文,以飨讀者。由于時間倉促、曆史事件久遠、掌握文獻資料和作者水準局限等原因,疏漏、不足和錯誤之處在所難免,敬請廣大黨史、文史愛好者和各界上司、同仁幫助、指正!

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河南黨史人物傳》(9卷)《中共泌陽縣曆史》(一卷)泌陽黨史相關文獻資料 示例

在泌陽中部名山——風景秀美的泌陽縣祖師頂前麓、三山水庫上遊,伫立着一座聞名遐迩的古村落——官莊鎮陳溝村(含東、西陳溝村)。陳溝村地處黃山口鄉、春水鎮、羊冊鎮與官莊鎮交界處的大尖山、祖師頂山下,獨山水庫下遊。全村區域面積12平方公裡,耕地面積4760畝,林地6690畝,村落用地500餘畝,地形以山地、丘陵為主,荒坡、林地面積較多,總人口750戶、3075人,總體地形呈東、西、北三面環山,東、西兩面臨水,地勢險要,地處偏僻,從祖師頂居高俯瞰,為一爿東北、西南走向的山沖,自古即被官府和杆匪視為戰略要地。清代末期,建有高大的寨牆,并組織獵戶,建有護寨敢死隊。陳溝人民具有着不畏強敵的傳統鬥争精神,當地至今仍流傳着“東陳溝人愛打仗,西陳溝人會‘擡杠’(辯理,堅持正義之意)”的俗語。陳溝村曆史悠久,據傳,其名稱來源于陳姓始祖陳德祿在明朝初年自山西洪洞大槐樹遷至此地,遂以姓氏命名為“陳溝村”。但現在主要姓氏有劉、王、梅等姓氏。清代中期以前陳溝村本為一個獨立村莊,後村民因居住習慣和友善生産生活等原因,一部分村民陸續搬遷出現在的東、西陳溝村舊址(在東、西陳溝現址中間較為低窪地帶),分開為緊鄰的東、西陳溝兩個自然村。

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本文編輯組一行攜村兩委幹部調查采訪東陳溝劉運敬老人(93歲)

一、風雷激蕩 厚重文化底蘊撼人心

上世紀三十年代中後期,在中共泌陽縣委的上司下,馬列主義在陳溝一代山區農村播撒,革命的火種開始在這裡生根發芽。1937年1月,中共陳溝支部成立,陳溝甲長劉運成任支部書記。中共泌陽縣委委員張旺午、中共官莊支部書記王鼎三、沈新民,中共官(莊)羊(冊)區委書記劉惠川、蘇鳳章及禹明典等早期地下革命工作者先後在這裡宣傳革命思想,組織群衆革命活動。1938年6月,中共河南省委自開封遷駐竹溝,省委軍事部長、統戰委員會主任彭雪楓、竹新四軍溝留守處主任王國華等與泌陽豪紳王友梅統戰成功,在泌陽官莊鎮成立“泌陽青年戰時工作團”,為陳溝支部培養了一批優秀黨員和進步青年。同年,中共泌陽縣委下設官莊、春水、高邑3個區委20個基層黨支部,其中陳溝支部時有黨員19人,支部書記劉運成,宣傳委員王蘭亭(王石頭),統戰委員劉朋生,成為當時全縣黨員最多的基層支部組織,陳溝支部在革命形勢最為關鍵時刻永葆革命生機與頑強的生命力、戰鬥力,受到了鍛煉與考驗。陳溝一帶相繼湧現出劉運成(陳溝甲長、中共陳溝支部書記、泌東縣梅林區副區長)、王蘭亭、劉朋生、墨景蘭、王朋陽、何西章、何西運、何西坤、何西瑞、秦永炳、秦富久、秦天保、李澤貞、張文華、張世明、劉朋生、全興州、王運增、劉國照、秦永裡、秦成亮、秦西明、閻西亮等一大批早期優秀的中共地下黨員。

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本文編輯組一行調查采訪秦老莊秦廣增老人(92歲)

1939年11月11日,“竹溝事變”發生後,國民黨反動派對我根據地人民瘋狂鎮壓。泌陽豪紳王友梅和國民黨泌陽縣黨部書記長張虎岑勾結,派晁彬武參加信(陽)、泌(陽)、确(山)、桐(柏)四縣“反共聯防處”,派焦雲甫參加國民黨六十八軍“軍警稽察處”,四處緝捕共産黨員和進步群衆。宛西反共頭子别廷芳也派重兵駐防泌陽,推行“保甲制”、“連坐法”,實行大清鄉,大肆屠殺共産黨員和新四軍戰士,很多地方黨組織遭到殘酷鎮壓,大量地下黨員被清剿,或脫離、退出黨組織。同時,受中共中央中原局訓示,為儲存有生革命力量,中共泌陽縣委作出“隐蔽精幹,長期埋伏,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的方針,陳溝支部暫時停止革命活動。1937年至1949年,陳溝一帶王蘭亭、常學義、王堅田、梅培芳、秦親、秦法群、王明欽、李金照、李明廣、李大合、何錫富、張長芝、李桂榮、李桂明、李文彬、何清甫、侯太法、梅陽群等18名同志相繼為革命英勇犧牲,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獻出了寶貴生命,并被追認為革命烈士。

二、不忘初心 再憶烽火歲月峥嵘事

1947年11月18日,陳赓、謝富治兵團李成芳旅自方城縣南下首次解放泌陽,泌陽縣僞縣長薛子正聞風而逃,撤離泌陽。但南下大軍為解放桐柏縣城,隻在泌陽短暫停留,薛子正僞縣政府和保安團迅速回撤并據守泌陽縣城。1947年年底,劉鄧大軍千裡躍進大别山取得戰略性勝利,并實行向國民黨地方政權進行戰略延伸。12月中旬,中共桐柏區委委員、二專署專員王國華(即王老漢,1948年9月改任二地位書記兼二軍分區第一政委)率中共桐柏區二地委、二專署和二分區部隊再克泌陽,但薛子正不甘心失敗,搜羅國民黨潰散人員和兵痞、土匪等3000多人成立擁有4個團的保安旅,并自任旅長,借機偷襲我地方政府機關,殺害地方幹部和進步群衆,全縣鬥争形勢和匪患狀況依然十分嚴峻。

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1948年1月5日,泌西縣愛國民主政府成立,縣委書記史雷鋒,縣長成建華,副縣長孫克華(8月接替成建華改任縣長),下轄官莊、雙廟、饒良、羊冊、大磨五區。同時,由于當時鬥争形勢的需要,縣委、縣政府和二地委、行署機關采取分開辦公,互為犄角,二地委、縣委機關常駐官莊、陳溝一帶山區農村。

據今年92高齡的東陳溝村老人、原陳溝村老支書劉克儉憶述,其父親劉運成上世紀三十年代即參加地下黨組織,明面是陳溝村甲長,實際為中共陳溝支部負責人,陳溝一帶地下黨員同志幾乎都是他發展的。中共官(莊)羊(冊)區委書記沈新民同志是劉運成的直接聯系人,經常以赤腳醫生身份身誇藥箱出入陳溝。1939年王國華調任劉運成去竹溝工作,在竹溝新四軍留守處任司務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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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組一行共同調查采訪東陳溝王德成(97歲)、劉克儉(92歲)、劉運才(94歲)、劉梅氏(91歲)等老同志

同年11月“竹溝事變”發生,王國華率大部人員撤離竹溝到信陽四望山與李先念新四軍部隊會合,劉運成和另外三名同志從竹溝西門突圍後向西撤離。由于泌陽當時時局緊張,國民黨别廷芳部隊和泌陽民團到處清剿地下黨,縣委訓示讓隐蔽鬥争,劉運成暫時在舞陽一朋友家中隐蔽。1947年冬,二軍分區部隊到達象河關,經王國華介紹,劉運成兼任梅林區副區長,同時主持陳溝支部工作。1944年冬,陳溝支部原統戰委員王石頭(王蘭亭,林畔村人)在湖北應城與日軍作戰犧牲,骨骸被帶回林畔,時任官羊區委書記的劉惠川(羊冊街人,1945年任泌陽武裝總隊副總隊長,後在國家地震局工作)在東山老宴家村辦公,親自登門把撫恤金送到其家屬手中。1948年,二地委書記王國華和其他幾位上司常駐東陳溝劉連成家。同年“三月三”,二軍分區部隊打唐河縣少碑寺,二地委在東陳溝設後方醫院,很多解放軍傷員被運送至東、西陳溝進行搶救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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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組一行調查采訪西陳溝梅明山(95歲)等老同志

1948年4月,薛子正匪部在少拜寺被桐柏軍區28旅87、89團幾乎全殲之後,由于國民黨軍85師駐紮竹溝,11師盤踞沙河店、象河關,泌陽中、東部地區的土匪、官杆東山再起,活躍起來,泌陽縣境半數倫為匪區,形勢又一次嚴峻起來。東陳溝村劉運才老人今年已94歲高齡,據他講述,本人自幼年時期即時聞族家哥哥劉運成宣傳革命,兩個哥哥劉運長(後任梅林區春水鄉鄉長)、劉運倉思想都很進步,是村裡出名的獵手,經常和村裡獵戶去附近山裡打坡(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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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桐柏區二地委書記王國華同志等辦公地(東陳溝劉連成家)

自己跟着兩個哥哥從十幾歲時就練得一手百發百中的好槍法,自己一人一晚上曾在東山打獲三隻野狼,靠打獵養育7個子女長大成人。劉運才家一進三的宅院,是民國初年請其二爺家的房子,住房十分寬敞,緊鄰西院劉連成家王國華同志辦公地。1948年夏的一天,劉運才父親劉義德突然接到通知,泌西縣委安排縣長孫克華(河北巨鹿人,1982年任陝西省副省長兼省經濟委員會主任)需住進他家辦公,同來的還有另外兩名同志,同時,從縣大隊調來三支自動步槍,交由其兄弟三人實用,負責孫縣長等人的安全保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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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二地委泌西縣縣長孫克華等同志辦公地(東陳溝劉運才家)

劉運才還是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夥,一開始一連幾天被圈在自家院子裡,一到晚上就想出門。為防止他們兄弟外出,幾天後孫縣長每天晚上坐在大門口裡面辦公。孫克華縣長非常樸實,平易近人,風趣幽默,一有閑暇時間就找他兄弟們唠殼,讓兄弟們給他提意見。兄弟幾個一到讓提意見的時候就很為難,象躲瘟神一樣想法避開縣長,因為憑孫縣長的作風和為人處世,實在無意見可提。孫縣長就笑着說,他還年輕,還想提拔進步哩,臉上有灰,自己看不見,需要幫助他擦擦,當個鏡子照照臉。這樣一說,劉運才想來想去,心直口快地就打了開話匣子,說意見早就有兩條,就是不敢提,一是提出說孫縣長晚上不睡覺,整夜辦公,影響大家睡覺。二是飯量太小。孫縣長一聽笑得合不攏嘴,突然又把臉繃緊,照準劉運才後腦瓜子就是一巴掌。當時,孫縣長已有兩年瘧疾病病史,三天兩頭犯病,每次瘧疾發作,渾身發燒發冷,寒顫一陣接一陣,但他每天晚上依然堅持帶病工作到深夜。劉義德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一天,他帶上小兒子劉運才默不作聲地去山裡割回來一大牛車黃莓草(農村建草屋房頂的建房材料),第二天,拉到官莊街柴禾行賣掉之後,去中藥鋪為孫縣長買回一大包中草藥,并親自熬制,一連三副中藥,居然幫孫縣長把多年的瘧疾除了根。對此,孫縣長十多年後還念念不忘劉家為其賣黃莓草治病的恩情,為報答劉家,上世紀60年代還幫劉義德的二兒子劉運長在鄭州開了一家小型民用廣播器材廠(生産小喇叭),可惜,後來因效益不好,文革開始後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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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血肉相連 狐皮大衣見證魚水情

東陳溝離山較近,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起,村民靠山吃山,各家各戶凡是有壯勞動力的幾乎都打獵,槍法好的不下一、二十人,這些好獵手還被組織進村民兵隊,負責白天夜晚站崗放哨,保護地委、縣委上司安全等工作。村民打獵有組織,有紀律,多年來還積累了豐富的狩獵經驗,附近山上以狼、狐狸、野豬最多。冬、春兩季,地裡莊稼少,獵物大多靠近村莊騷擾活動。村民打獵往往選擇在夜晚八、九點鐘之後的前半夜時間,因為這時獵物饑餓困頓,出來覓食,夜間眼睛反光還易于被發現,便于獵人隐蔽觀察。打獵時有序組織的獵隊,有隊長,有誘獵組,有觀察指揮手,有伏擊組和狙擊手。上好的狙擊手一般有兩三個,獵物到手後分獲獵肉也最多。陳溝獵隊一般從東山開始誘捕獵物,狼群往往沿山脊活動,伏擊組在北山北崖溝埋伏,狼群一旦被誘趕過來,狙擊隊即一齊開槍射擊,獵物就被悉數獵殺。

1948年臘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大雪封門,朔風凜冽,天寒地凍,陳運倉等四、五位獵手民兵負責當天晚上村裡巡邏值班工作。八、九點鐘時分,小組長陳運長和另外一名隊員正在村邊站崗值勤,蹲在屋檐下凍得手腳蜷縮,站不起身子,突然發現一熟悉的魁梧身影從村裡雪地蹒跚而來,二人立馬警覺站立起來,喝問道:“誰!”來人一個大嗓門:“我,老漢!别緊張!”這時,二人定睛一看,一眼就認出了來者是大家心目中仰慕的二地委書記——王國華(王老漢)同志。

泌陽有個紅色村莊——官莊陳溝村!

他們看到王書記長須飄飄,衣衫單薄,上身外面明顯隻穿件破舊的單薄軍服,内穿灰色襯衣,但風雪中依然精神矍铄,風骨傲然。二人立即打起精神,猛然間對眼前這位可親可敬的地委書記、軍區政委更加肅然起敬。

王國華同志走後,陳運倉急忙把王國華書記身着單衣巡邏檢查的情況,向村支部書記劉運成同志進行彙報。同時,這一情況也迅速在獵戶民兵隊中傳開。當天晚上,劉運成同志立馬組織起打獵隊向東山開拔,隊員們争先恐後,士氣高昂,當晚一氣打下十餘隻狐狸。第二天即為王國華同志趕制了一件非常暖身合體的狐皮大衣。當晚參與上山打狐狸的東陳溝獵手有劉運才(健在)、劉克儉(健在)、劉運長、劉運倉、劉官德、劉安德、劉榮德、劉尊德、劉桂林、王德山等十幾位村民。之後,這件充滿軍民魚水情懷的狐皮大衣王國華同志并沒有舍得多穿。據王國華同志兒子王雷聲先生回憶,在他童年時期的記憶中,這件大衣由父親珍藏十餘年,看上去成色油光發亮,溫暖怡心。另據《河南省黨史人物傳》(第9卷第32、第34頁)記載,解放後,王國華同志念念不忘和關心關懷特别是泌陽、确山縣的老區人民。三年自然災害時期,他既注重生産自救,更不忘節衣縮食。1962年冬,身為河南省副省長的王國華同志到泌陽、确山縣視察工作,看到昔日戰争年代的老房東、烈屬群衆非常貧困可憐,不禁潸然淚下,遂脫下這件珍藏多年、陳溝獵戶群衆親自狩獵為自己縫制的狐皮大衣,并賣掉周濟了困難群衆。

注釋:

1、本文編輯整理人,馮建海;攝影,張堯,程新清。

2、文案編輯參考:

(1)《中共河南黨史人物傳》(第9期);

(2)《泌陽縣志》(1987版);

(3)《中國共産黨泌陽縣曆史》(一卷);《中共泌陽縣曆史大事記》(一卷);《中國共産黨地下黨員名冊》《泌陽縣烈士英名錄》等曆史文獻;

(4)官莊鎮麻莊村委劉運才、劉運敬、劉克儉、梅明山、劉梅氏、王德成、秦廣增等90歲以上老同志。

來源:說泌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