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轉戰津南出奇兵——儲國恩回憶在大港的戰鬥曆程

作者:魏江濤485

作者:儲國恩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國主義制造了蓄謀已久的“蘆溝橋事變”,妄圖侵吞大陸的大好河山。中國駐軍第二十九軍奮起反抗。北平、天津、保定等地的人民群衆和抗日團體紛紛起來支援二十九軍的抗日行動。我就是在這非常時期參加了河北省文新縣大隊。

由于蔣介石推行一條不發動群衆、隻依靠政府和軍隊來抗戰的片面抗戰路線,是以,文新縣大隊不得不一邊抗擊日寇的侵略,一邊随時防備國民覺軍隊的圍剿,鬥争異常艱苦。

轉戰津南出奇兵——儲國恩回憶在大港的戰鬥曆程

1938年2月,我加入了中國共産黨,先後擔任文新縣的組織委員、區委書記,又擔任了文新大隊的大隊長。

1942年,日本軍隊加緊了對華北的侵略,我們的抗戰鬥争進入了最艱苦時期,為避其鋒芒,儲存實力,遵照上級的訓示,我帶領縣大隊和縣機關的幹部們,轉移到敵人的後方,進入了東澱葦塘,開辟新的根據地。進入葦塘後,我們一邊休整,一邊加緊訓練。同時,還招收新兵擴充抗日隊伍,我們以葦塘為基地,尋找有利時機打擊敵人,消滅敵人,如“李莊子戰鬥”、“王各莊戰鬥”、““李各莊戰鬥”、“鄒各莊戰鬥”等等,多次粉碎了敵人的合圍掃蕩。特别是遠近聞名的“姜莊子'斧頭戰’”,還獲得了中央軍委的通令嘉獎。

1945年,我奉命調到了剛剛成立的津沽支隊任支隊長,上司并指揮了大蘆北口和小孫莊的保衛戰。

1946年6月,津沽支隊和津南支隊合并為新的津南支隊,我仍擔任支隊長。這個時期,我們主要活動于馬廠減河兩岸,并進行過多次的戰鬥,打過不少勝仗。是以,幹部,戰士們和當地群衆親切地稱我為“智勇雙全的常勝将軍”。

1946年8月,津南縣由冀中區劃歸渤海區以後,我率領津南支隊接受改編為津浦支隊第一大隊,并任津浦大隊副大隊長,參加了攻打齊家務、解放王穩莊等著名戰鬥。這為津南縣的恢複奠定了基礎。

在津南縣尚未完全恢複時,盤踞在小站的國民黨土匪經常四出掠奪、騷擾、殘害百姓,捕殺革命幹部給津南縣各項工作的開展,造成了極大的威脅。為此,渤海軍區訓示津浦支隊和軍區十八團協同作戰攻打小站,消滅這夥匪徒。

轉戰津南出奇兵——儲國恩回憶在大港的戰鬥曆程

儲國恩(中)和戰友

因十八團武器好,擔任了主攻任務,我則帶領津浦支隊攻打外圍的西小站據點。我們的戰鬥進行的很順利,時間不長就攻下了據點,繳獲了一部分武器,進駐了潮宗橋,并連夜修築了工事。留二連負責守衛村莊,我帶一連和三連駐在附近的甜水井村。

十八團在攻打小站時遭到了敵人的猛烈炮擊,部隊已被打散,第二天拂曉就三、五成群地向潮宗橋撤退過來。國民黨軍認為這是我們的先頭部隊,便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并糾集了還鄉團100多人向潮宗橋方向追來,企圖将我軍一網打盡。

我聽了通訊員的彙報,略作分析,決定将計就計,消滅這夥敵人。

于是便通知二連不要過早開槍,集中手榴彈,等敵人走近100米左右時一起開火,我帶一連、三連向二連陣地迂回。這時,敵人已發現了二連,便用迫擊炮、平射炮向二連陣地猛烈轟擊。爾後,又用一個連的兵力向二連陣地沖殺過來。

敵營長見我方沒有還擊,便高聲叫嚷:“弟兄們,沖啊!抓住一個共軍賞大洋十塊!”突然,二連戰士同時把手榴彈甩向敵人,幾挺機槍也吼叫起來,打得敵人措手不及。二連戰士的猛烈反擊,使敵人的一個整連都葬身于壕溝之外。敵營長仍不服輸,又窮兇極惡地集結了三個連的兵力進行反撲。這時,我已帶一連、三連趕到陣地,立即指令三個連的戰士一齊出擊。幾百神兵的突然出現,使敵人驚恐萬分,倉皇逃竄。支隊戰士緊追不舍,再加上幾名騎兵和從後面包抄上來的十八團,前後夾擊,全殲了這夥敵人,繳獲了大量的武器。

此後,我仍帶領津浦支隊繼續在潮宗橋一帶各村進行活動。過了一段時間,我便帶着津浦支隊離開了津南。

1947年2月,全國形勢有了好轉,大港地區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許多村子的群衆在津南縣委、縣政府的上司下搞起了土改運動。這時,我帶着律浦支隊的一個連又回到了津南,和津南縣的地方武裝組合重新組建了津南支隊。我仍任支隊長,帶領隊員們在天津近郊和馬廠減河兩岸活動,保衛各村人民土改鬥争的勝利果實,并擔負着警衛減河上遊小王莊渡口橋的任務。

1947年間,馬廠減河兩岸的工作開展得比較好,小王莊渡口的這座浮橋就成了南北交通的要道,也是去天津的必經之路。是以,我們必須保衛好這座橋,便派過得硬的二連守衛。連長是作戰英勇的楊二虎和參謀長劉秉坤。我帶領一連、三連駐守在北抛莊。

轉戰津南出奇兵——儲國恩回憶在大港的戰鬥曆程

儲國恩

3月的一天晚上,突然聽到小王莊方向傳來槍聲,随後通訊員向我報告:小王莊發現敵人,駐守在那裡的二連可能被包圍。我立即帶領一連、三連趕往小王莊,途中遇見了在戰鬥中負傷的劉參謀長,從他的彙報中得知:500多敵人已占據了小王莊渡口,一部分可能越過減河攻進了小王莊村。這時,二連長楊二虎也從陣地上撤了下來,據他彙報,敵人來得很猛,但我方傷亡不大。

我立即召開幹部緊急會議,分析敵情。大家一緻認為,敵人這次進攻,兵力雖多,但卻犯了兵家之大忌——孤軍作戰。小王莊北距天津近百裡,東距小站、西距唐官屯也有四、五十裡,打起仗來很難得到後方支援。而我們的南面即是渤海獨立團活動的地區,有堅強的後盾,取勝是很有把握的。統一思想以後,我向大家下達了戰鬥任務:楊二虎帶二連打回去,從下面佯攻,敵跑就追,敵追就跑,吸引敵人的注意;一連和三連從小王莊橋的東西兩側過河,包抄敵人後路。

布置完畢,各連立即行動。很快就把敵人壓進了河堤上的幾間房子裡,就象甕中捉鼈似地把敵人全部消滅。傍晚結束了戰鬥,經過清查除40餘名敵人漏網外,其他有的被打死,有的被俘虜。這次戰鬥,我們在津南作戰史上創造了一個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例。小王莊渡口一帶仍掌握在我們的手甲。

可是,敵人仍不甘心失敗,他們自從在小王莊渡口損兵折将、全軍覆沒之後,一直懷着報複之心,妄圖卷土重來,于是在當年秋天的一個夜晚,又糾集了國民黨軍一個團和一部分土匪近千人的兵力,突然向小王莊橋發起襲擊。

當我得知情況後,憑着多年的戰鬥經驗和對小王莊地形的熟悉,立即指令:在減河北岸200米處的土房子周圍,凡是可以利用的地形都埋上地雷;等到敵人來了,即刻撤到減河南岸開始還擊。果然不出所料,敵人進入北岸以後就占據了土房子,很多敵人都踏上了地雷,被炸得血肉橫飛,“轟!轟!”踏響的地雷接連不斷地在敵群中開花,炸得敵人不敢向橋頭進攻,急忙丢下一片屍體狼狽地逃走了。

渤海軍分區對敵人的這次報複行動甚為關注,分區司令員賈乾瑞親自給我打電話:“情況怎麼樣?你們自己行不行?”我蠻有信心地說:“沒問題,我們已經頂了一天了,隻輕傷一人,卻把敵人炸得不輕。根據我們偵察,敵人已經跑到士河村去了,看樣子仍不死心,可能明天還要卷土重來。”

轉戰津南出奇兵——儲國恩回憶在大港的戰鬥曆程

賈乾瑞

賈司令又問:“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很輕松地回答:“來了就打呗!再頂一天沒問題!”

晚上,我召集幹部、戰士們開了一個鼓動會,和大家共同分析了敵情,研究了戰鬥部署。要求大家同心協力,發揚津南支隊的老傳統,打退敵人的進犯,保證渡口的安全。會後,我又派幾名戰士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過河。凡是敵人可能用來藏身的地方都埋上了地雷。同時還加強了陣地工事,調整了部署,準備迎擊敵人的反撲。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敵人又來了。這次先向津南支隊陣地打了200多發炮彈,在炮火掩護下,敵人向橋頭陣地輪番沖擊,都被我軍的猛烈火力壓了回去。加上昨晚埋的地雷接二連二地在敵群裡爆炸,敵人陣地上又躺倒了一片死屍。無奈在天黑以前又夾着尾巴撤走了。

敵人撤退後,賈司令員又打來電話詢問情況,并通知我們:分區決定派曾良輝帶着他的十九團前來增援,已經出發了。剛放下電話,曾團長就帶着部隊趕到了。

曾良輝過去曾在我上司的津浦支隊擔任過二大隊長,他一向是作戰英勇,每次沖鋒都是一手持槍、一手挎着一籃子手榴彈,邊沖鋒,邊把手榴彈甩向敵群,炸得敵人鬼哭狼嚎。他一進門便說:“老首長,給任務吧,這塊肥肉可得分給咱點嘗嘗!”

我連忙拉住他的手:“别忙,别忙,先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肉有你吃的;不過今天晚上你先帶戰士們去大爾屯美美地睡上一覺。白天,我們打得多兇你也别管,天黑以前,敵人一撤,你們就馬上過河,經十八戶向土河方向進攻,我們也趁機追擊,咱們兩邊這麼一打,還愁沒你的肥肉吃嗎!”

“好啦!,老首長,我完全聽您的指揮。”曾良輝興緻勃勃地帶着他的十九團奔大爾屯去了。

第三天,敵人照例是先打炮,轟隆隆的大炮聲由上午10點響到下午4點,但沖殺的勁頭卻不如前兩天了,想必是讓地雷給炸怕了。一到天黑,敵人又開始撤退了。因為上兩次我們都沒追,是以,敵人以為隻要撤下來就萬事大吉了。他們連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這回改變了戰術。敵人一撤,我就給曾團長打了電話,通知他按計劃行動。

我放下電話,立即帶隊伍趕到小王莊渡口橋前,見敵人已撤離了200米左右,便下令:“全隊出擊!”

敵人正在拉槍擡炮地向後移動,冷不防,我們的戰士在背後開了火,而且一個個象老鷹撲小雞似地追了上來。這下可把敵人沖亂了營,很多士兵顧不得還擊,沒命地向四黨口方向逃跑。那些“國軍”的指揮官和土匪頭子們連連搖晃着手槍督戰,聲嘶力竭地喊:“誰跑,我槍斃誰!”可是,再也沒人聽了。

我們的戰士邊追邊打,被打死的敵人橫躺豎卧,被打傷的敵人跪地求饒。其餘的敵人象驚弓之鳥,倉惶地向前跑。眼看就要到土河村了,我擔心敵人占據了村子會進行反抗,便立即指令部隊:“敵人跑進村,我們追進村,千萬不要讓敵人壓在村外。”

敵人見我們窮追猛打,咬住不放,又無法收住陣腳,隻好胡亂抵抗了一陣,就往村外撤去。剛一出土河村,冤家路窄,正碰上曾良輝率領的十九團,他們把敵軍攔腰一截,又打死打傷很多敵人。除了四處逃散的以外,都繳槍投降,作了俘虜。

打掃完戰場,我和曾良輝一塊兒向軍分區彙報了戰果:俘虜敵團長1人,擊斃副團長1人,共俘虜敵人800多名;繳獲重機槍4挺,迫擊炮8門,平射炮2門,六零炮多門,輕機槍數十支,還有大批的步槍和彈藥,而我軍僅有八、九人負傷。彙報後,受到了賈司令員的表揚。第二天賈司令員又專程來到小王莊看望和慰勞津南支隊和十九團的全體指戰員。

(劉慶慧根據儲國恩回憶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