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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新員工教育訓練的最後一天。
還有一個項目待解鎖。
盧思早上一起床就拿出紙筆計算自己這一個月的累計得分。
看着最後的合計總分,她心裡暗自高興。
隻要今天的項目正常發揮,她就很有可能拿一等獎。
把筆記本合上,她哼着小曲去衛生間洗漱。
難得見她露出這副輕松的樣子,許清單腳靠在門邊,笑眯眯地。
“夢見帥哥了?”
一句話成功把盧思雷到了。
“不是!”
她把嘴裡的牙膏泡泡吐掉,慌張地搖頭。
甚至因為吐的太着急,咳嗽了起來。
見狀,許清立馬上前拍了拍她的後背。
啧,她這個準嫂子這麼純情,以後落入堂哥那人手上可怎麼辦啊?
許清耷拉着腦袋,輕歎了口氣。
盧思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安慰她說:“我沒事。”
“對了,我剛才算了下自己的得分,我覺得我可能拿一等獎哦。”
看着她如夜晚星星般明亮的眸子,許清到嘴邊的話,咽了又咽,最後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嫂子,加油!”
“啊?”
“不是,思思,加油!”
差點說漏嘴的許清落荒而逃,到外面的秋千坐下。
她拿出手機快速地跟堂哥通風報信。
“嫂子好像很期待那個獎,你确定沒騙人?”
她早就打聽過了,集團的新員工教育訓練從沒設立過獎勵。
第一天集合時,聽着HR激情四射的介紹積分獎勵規則時,她是一點都不信。
可純情的思思啊,每隔幾天就要算下自己的累計得分。
這麼純情的人兒馬上就要落入大灰狼口中了,唉,作孽!
很快,許星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我許星海從來都是重諾之人。說得出做得到。”
手機的品質不錯,遠在百裡之外的人猶如在耳邊。
他臭屁的樣子讓許清無語,“你最好是。”
随後麻利地挂掉電話。
“我當然是。”
她傻眼地望着黑屏的手機,呆愣片刻才意識到聲音來自後方。
“噓!”
許星海示意她小聲,許清卻趁機露出狐狸般狡詐的笑容,然後掌心朝上。
“封口費。”
“十萬!”
許星海:......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手機轉賬界面,輸入一串數字,然後又輸入密碼,發送出去。
然後懶散地說道:“買斷價。”
手機振動,許清打開就看到了到賬的提示短信。
數了數那串數字,個,十,百,萬,十萬,百萬……
她眼睛都看直了,咽了咽口水,擡頭望向堂哥,“買斷到什麼時候?”
許星海眉峰微挑,薄唇輕啟:“到辦婚禮後。”
許清不禁掐指。
兩個陌生人從相識到辦婚禮要多長時間?
這筆買賣到底劃算否?
算了,以她對堂哥腹黑程度的了解,想必思思很快就要淪陷了。
唉,扼腕,痛惜。
可這錢又…真香!
“對了,許江哥哥呢?”
從錢眼裡跳出來的許清這才發現日思夜想的人今天沒來。
許星海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公司有事需要他處理。”
事實上,自從上次許清當衆叫他“許江哥哥”後,許江就很抵觸見她。
甚至今早還主動跟許星海說要調換座位。
向來隐忍,從不主動提要求的人被逼到這個份上,許星海也是佩服堂妹。
許清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清清,我早跟你說過,許江不喜歡你,别去打擾他了。”
她為了許江執意要來公司給他當助理,還點名要求坐許江對面。
她那時怎麼說來着。
“他隻是不了解現在的我,一旦了解了肯定會喜歡我的。 ”
許家唯一的小公主,從小寵愛到大的小姑娘,大言不慚地以為誰都會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杏眼蒙上層層的水霧,她把臉别向旁邊,抓住秋千繩索的手指關節泛白,聲音微微顫動。
“這才一個月而已。”
許星海看她這樣子,不忍心再勸解,随她去。
反正許江的為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
吃完早飯,大家在沙灘上集合。
HR拿着擴音器站在高處,興奮溢于言表。雖然大家對她的興奮摸不着頭腦。
“同志們,今天是我們本期教育訓練的最後一天,大家一定很不舍!”
底下萎靡不振的年輕人尴尬地偷笑,舍不得才見鬼了。
他們恨不得立馬收拾東西回家睡大覺。
可HR沉浸在自己的粉紅泡泡世界,越說越激動。
“公司為了表示對新員工教育訓練項目的重視,特意派總裁親臨現場!”
咽下口水,她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今天許總會和大家一起參與到項目中!”
加入公司三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和總裁這麼近距離接觸!想想就激動啊啊啊!
可底下新員工的反應就截然不同了。
大部分都是今年的管培生,除了盧思和許清,誰都以為許氏集團的總裁肯定是個糟老頭子。
市場部的王陽是個顯眼包,他大聲吐槽:“誰想跟老頭子一組啊,簡直是拖累!”
其他人聽到這話紛紛笑作一團,“就是就是!”
“誰說老頭子就是拖累的?”
“我們許氏集團向來隻看本事,不看年齡。”
清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大家紛紛看向來人。
許星海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全白的運動服赫然站立在大家面前。
就算是單調的運動服,穿在他身上也格外得矜貴。
盧思身邊的幾位女生驚訝得捂上嘴巴,這…這該不會就是許總吧?
不是,也沒人告訴她們他這麼帥啊!
隻有盧思和許清表現得很鎮定。
“思思,你覺得總裁今天帥嗎?”
許清踮起腳尖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原本專心思索今天和誰組隊的盧思,聽到這個問題,輕聲“啊”了一句。
“還…挺帥的。”
她突然想起入職第一天他當着自己面脫掉西服外套的樣子。
那時候她腦海裡就跳出來總裁穿休閑裝的荒唐畫面。
果然,今天看他穿運動裝,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我的天,思思,你臉怎麼紅了?你說,你是不是對總裁有想法?”
早上剛收了錢,許清對自己助攻的定位越加清晰。
一直在想着怎麼“回饋”堂哥的她,抓到了機會就給盧思洗腦。
而盧思聽到這話簡直要吓昏過去,立馬捂住她的嘴巴。
“我…我才沒有!”
許家是高門大戶,自己是什麼身份?就連徐母都嫌棄自己,她又怎麼敢肖想許家。
許星海負手站在HR身旁,眼神逐個掃過底下的新員工,最後定格在嬌美的小姑娘身上。
她今天紮着馬尾辮,頭戴一頂棒球帽,身上穿着和他一樣的白色運動服。
臉不施粉黛,亦面若桃花。
他蓦地想起大學和徐向笛打籃球時,她站在一旁喊加油的樣子。
他那時總想,如果她是為自己加油就好了。
“現在我們開始分組,請大家四個人自行組合!”
随着HR的一聲令下,底下人頭攢動。
“許總,你看你加入哪組?”HR面帶飛霞,微笑地輕聲問道。
一直盯着某處,親眼看見那個叫王陽的男孩子跑過去獻殷勤的許星海玩味地眯了眯眼。
他語氣松散,好似渾不在意地指了指:“那組。”
他看得一清二楚,盧思,許清,王陽。
剛好還差一個人。
許星海加入後,小組的氣氛有些尴尬。
因剛才那句無心的吐槽,王陽此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被打臉的感覺挺不好受的。
他搓着掌心,幹笑着問許星海:“許總,您看我們先從哪兒開始搜尋?”
這個項目的規則很簡單,2個小時内搜尋到最多帶有許氏集團logo物品的小組獲勝,小組成員每人加10分。
度假村很大,從哪裡入手的确是個難題。
這麼難的題抛給總裁,許星海不禁對面前朝氣蓬勃的男孩子多看了兩眼。
有膽識。
他看了眼人手一份的度假村地圖,低頭思索。
樹蔭下,他的臉陷入半陰影中,側面線條利落而分明,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清風拂動,淡淡的木質馥香飄入盧思的鼻尖。
盧思對着這副側顔不禁看呆了。
她錯了。
不是挺帥,是很帥。
他的這種帥氣和徐向笛完全不同。
徐向笛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帥,尤其一雙桃花眼,盡顯溫柔體貼深情。
可惜這種深情是無差别的,對任何一個女孩都如此。
而許星海則愛憎分明。
想到這裡,她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許星海對她是哪一種?
應該都不是,無好無惡吧。
“盧思,咱們走吧。”
王陽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意欲拉着她的手往左走。
“啊,去哪裡?”
糟了,剛才她在走神,完全沒注意到他們說了什麼!
“許總說了,考慮到度假村是圓形設計,我們最好四個人分成兩組,一組從左往右開始搜尋,另一組從右往左搜尋,左右包抄,最後在終點處彙合。”
王陽熱情地複述許總的提議。不得不說,總裁的腦瓜子就是好使,這麼省時省力的主意他怎麼就沒想到。
“哦。”
懵懵的盧思下意識就要擡腳跟他走。
可沒想到,許清卻猛地拍了下王陽的後背,“帥哥,我好中意你啊,不如我們兩個一組!”
說罷也不管王陽同不同意,拖着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幾米遠,還給身後的兩人一個wink。
許星海挑眉,錢花得值。
......
許星海和盧思從另一側出發。
看着她認真搜尋的樣子,許星海低頭輕笑。
看來是真的想赢。
“啊,找到了!”
盧思揚起手中的金屬牌子,上面刻制了一個藝術字“許”。
沒想到這麼順利,才剛走兩步就找到一個。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許星海内心感慨小姑娘還挺厲害。
為了不落人下風,也為了讓小姑娘高興,許大總裁充分利用身高手長的優勢,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連樹上、一米高的灌木叢也都仔仔細細檢視。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一個人找到了5件東西。
看着小姑娘視若珍寶的笑容,他覺得被荊棘劃傷的手指也沒那麼痛了。
隻要她喜歡就好。
“許總,馬上到時間了,我們往回......”
“啊!”
話音未落,盧思猝不及防崴了腳,整個身體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突然,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而自己則像隻八爪魚似的,抓着他牢牢不放。
木質馥香再次侵襲。
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近在眼前,充滿雄性氣息的身體緊緊貼着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難以呼吸。
不僅她,許星海也有同樣感受。
他薄唇上下翕動,性感的喉結随之滾動。
“沒事吧?”
盧思面色绯紅,長睫毛亂顫,呼吸一滞。
等反應過來已經是好幾秒後的事情了。
“沒事”。
她輕輕說道,然後在心裡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
盧思,你怎麼搞的,三番兩次走神!
不就是個帥哥嘛,你好歹也是留學生,從小到大見識到的帥哥也不少。
拜托,你争氣點!
此時距離2個小時之約已經很近了,陸續有熟悉的面孔往回走,從他們兩個身邊經過時,均露出詫異的眼神。
盧思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太過暧昧。
她松開緊抓他的手,身體往側面傾斜,兩人回到安全距離。
“我真的沒事,可以走。”
明知她是因避嫌而逞能,許星海也不阻攔,一隻手虛放在她身後。
“好。”
結果剛走一步,盧思就痛的滿頭冷汗,直不起腰,差點又倒地上。
虛放的手再次結實地抱住她。
“盧思,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又快又不痛地回到起點。”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盧思好奇,“什麼辦法?”
難道許星海會正骨?
下一秒她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他扶住她的腰,半蹲下身,一個打橫,穩穩将她抱起,還小心翼翼調整姿勢,不想讓她有絲毫不适。
他的懷抱幹淨溫暖,腳步平穩,一舉一動都透着濃濃的疼惜。
“這樣不痛吧?”
盧思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分不清是害羞還是陽光照射的。
她把棒球帽壓低,遮住臉,低聲回他:“不痛。”
男人腿長邁的步伐也快,沒一會兒就回到了起點的樹蔭下。
HR看到後立馬上前慰問。
小姑娘乖巧聽話又認真努力,誰不喜歡這種新同僚呢。
可盧思卻一一謝過,表示自己沒問題,不用擔心她。
她說這話不是故作堅強。
在M國隻身一人留學時,她遇到過很多次比這更困難的情況。
記憶最深的一次,她發高燒暈倒在雪地。幸虧有好心人把她送到醫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半小時後,比賽正式結束。
HR清點人數确認所有人都到場後,開始宣布本次教育訓練的獎勵。
她先是公布了前五名的得分。
因為腿部受傷,盧思有點懷疑自己的得分能否進入前五名。
畢竟最後一個項目的得分占比挺高的。
可令她驚喜的是,就算受傷,她的分數居然還是遙遙領先其他人,穩坐第一的寶位!
許清看着她驚喜的面龐又是心疼又是無語。
“寶貝,要對自己有信心。”
畢竟除了你,沒人把這比賽當回事。
得分宣布完畢後,HR又開始宣布獎勵。
為了營造懸念感,特意從第五名開始公布。
前四名的獎勵都是些不痛不癢的獎品,什麼總裁親自簽名的書啦,帶有公司logo的鋼筆啦,定制的帆布包啦諸如此類的。
這就導緻所有人都對第一名的獎品充滿了期待。
堂堂許氏集團總不至于連第一名的獎品都......
“第一名的獎品就是…”
好了,HR你是懂主持的。
她像斷了氣似的,吊起所有人的胃口又輕輕放下。
“和總裁共進午餐!”
......
大家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盧思迷惘了,許清震驚了。
隻有許星海,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随着人群鼓掌,對自己,也對盧思。
等到盧思在衆目睽睽之下上了許總的車,許清才輕罵出聲。
許星海,你TM可真狗!
江城最進階的餐廳。
盧思和許星海選擇了靠窗的一個位置,相對而坐。
“失望了?”
男人長腿交疊,慵懶得靠在真皮椅子上看菜單,饒有興趣地問道。
HR宣布一等獎獎勵時,她眼中從明亮轉為黯淡的驟變,他看得真切。
江城不知多少女人排着隊約他吃飯。
這小姑娘居然一點也不高興。
這讓驕傲了二十多年的許總面子上挂不住。
他雙眼盯着菜單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隻想聽聽看對方怎麼解釋。
“沒…沒有!就是挺意外的。”
“哦?”
“意外…HR的安排是那麼别出心裁。費心了,呵呵。”
她恨自己不像王陽般巧舌如簧,不知道該怎麼說漂亮話。
隻能傻樂呵萌混過關。
偷瞄了對方一眼,然後不經意間又錯開,為了緩解尴尬随手抓了桌上的酒杯,她喝了一口水。
可沒想到酒杯裡透明的液體并不是水,而是香槟酒。
“咳咳…”
許星海立馬站起身,關心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出聲,“嗆到了?”
盧思如驚慌的小鹿,紅着臉點點頭。
于是許星海伸手招來了服務生。
“麻煩給這位小姐拿一杯溫開水,謝謝。”
喝了幾口溫開水,盧思感到好多了,隻是臉上的紅暈還猶存。
“我也很驚訝,沒想到會這樣安排。”
許星海摸了摸鼻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
俨然忘記了是誰親自打電話給HR指定一等獎的獎品。
他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然後低沉撩人嗓音響起。
“為彌補你受傷的心靈,我決定減免你半年的房租。”
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喜,盧思驚訝地瞪大雙眼。
她沒聽錯吧!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
話畢,他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中午餐廳人少,很快他們點的餐就送過來了。
“你在m國留學多年,想必能吃得慣他們家的牛排。”
許星海把一盤上好的M9七分熟牛排推到她面前。
盧思有些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在M國留學多年的。
她把牛排放在自己正面,羞澀地看了眼對面正在熟練切牛排優雅矜貴的男人。
其實,她在M國留學四年從沒吃過牛排。
有限的幾次吃牛排機會還是在江城,每次要麼是爸爸給她切好,要麼是徐向笛給她切好。
她自己從未親手切過牛排。
回憶往昔,她有些傷感。可很快又調整心情。
爸爸已經走了,徐向笛也已成為陌路人。
她要學着自己切牛排,自己一個人生活。
視線低垂,盯着對面男人利落幹淨的動作,盧思内心贊了句“優雅”,然後有模有樣地學起。
可女孩子的手部力量到底有限,她切的很是費力。
費力到對面的男人都看不下去,輕輕皺起眉頭。
“我幫你。”
他起身彎腰,長臂将瓷白的盤子拿了過去。
刀起刀落,一下下,幹淨利落的動作,宛如教科書般标準、高效。
“好了。”
望着盤子裡被切成細條的牛排,盧思有些不好意思。
許總給下屬切牛排。
說出去都沒人信。
“謝謝。” 她紅着臉小聲說道。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可盧思卻十分感激這沉默,它足以抵抗一切尴尬。
先一步吃完牛排的許星海擦了擦嘴角,眸光深沉地看向對面細嚼慢咽的小姑娘。
他看出來她在M國四年過得并不好。
他很想問為什麼?
徐家不是對外稱把她當親閨女看待嗎?
徐向笛那家夥不是很寵愛她嗎?
可看着她躲閃的眼神,許星海心疼了。
記憶中陽光明媚的少女,變成如今這副膽小怯弱的樣子,難道還不夠足以說明一些嗎?
事實的真相是,徐家待她不好。
徐向笛移情别戀。
他捏緊了杯子,眼神倏忽變冷。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輕易放手。
他放下水杯,微微坐直的身體,向前傾去,熟悉的木質馥香撲鼻而來,盧思不禁正襟危坐。
隻見許星海微微笑着,眸中滿是看不清的深情。
盧思有些緊張,她發現自己面對他的目光總是很容易就緊張。
“盧思,你還記不記得,其實我們以前見過面?”
還不止一次。
話剛說出口,許星海竟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他失聲苦笑,堂堂徐氏集團總裁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要是被江城的記者知道,恐怕要驚掉下巴連夜制造新聞了。
盧思不知他為何這樣問,但還是禮貌的擦了擦嘴角,放下刀叉。
她點了點頭,“嗯,我記得。”
其實租房那天被他救下去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路上,她就回憶起來了。
“我記得。你跟…徐向笛是從高中玩到大的朋友。那時候你們上大學,我還在上高中。我經常下課後去看你們打籃球。”
徐向笛比盧思大三歲,盧思上高一時,徐向笛已經大二了。
他經常和金融學院裡不同系的許星海打球。
而暗戀徐向笛的盧思總是班裡下課後第一個背起書包的人,她還會拉着同班女生沖向隔壁江大操場,給徐向笛加油。
“哦,你還記得。那你應該也記得,我和徐向笛總是做對家吧?”
涼涼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盧思臉色發燙,擡眸對上許星海似笑非笑的眼神,頭皮發緊。
她沒忘。
可能許星海和徐向笛都是天之驕子,兩人不論是外形,家世還是學習,在江大都是數一數二,可謂是金融學院并稱的“院草”。
旗鼓相當的二人分在不同的小組,既能均衡力量,又能挑起大家的觀看興趣。
于是江大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隻要許星海和徐向笛參加同一比賽,二人一定要做對家。
而做為徐向笛的前迷妹,盧思每次都隻為他一人加油。
不僅如此,她還對許星海喝倒彩……
密密麻麻的記憶猶如海水進入腦海,盧思嘴唇發幹,尴尬地腳趾扣地。
“想起來了,嗯?”
盧思睜大雙眼,裝無辜,“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哈哈。”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的吧!
許星海眼神淩厲睇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好似在說:我不信!
盧思像個鴕鳥似的縮回頭,繼續扒拉盤子裡的牛排。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許星海看着大塊朵頤塞了滿滿一口肉的小姑娘不禁垂眸低笑。
其實他們不僅在球場上見過面。
有些回憶被盧思遺忘,但卻被許星海刻入記憶深處。
他清晰地記得,大三時有一次在學院樓下見到愁眉苦臉的盧思。
不知怎地,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你來找徐向笛?”
徐向笛今天不是請假了嘛,怎麼沒通知他妹妹?
因為前幾次球場的“交鋒”,許星海的其他隊友開始八卦徐向笛和盧思的關系。
徐向笛笑着說盧思是他妹妹。
隻是他沒說清楚,這個妹妹不是親妹妹,隻是鄰家妹妹而已。
盧思聽到聲音,驚慌地擡眸,看到是他,局促不安。
許星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得,被當成壞人了。
向來懶得多管閑事的他那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難得的耐心十足。
他彎下腰,視線和小姑娘的眼睛持平,嘴角揚起,“徐向笛今天不在,他請假了。”
“啊,他怎麼沒跟我說…”
“還想讓他幫我輔導數學作業來着。”
原本還戒備森嚴的小姑娘聽到這話雙肩立馬耷拉下來,就連眼神也黯淡了。
在她轉身離開之際,許星海叫住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叫住他,下意識的沖動,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着小姑娘茫然的眼神,許星海撓了撓腦袋,主動邀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輔導作業。”
盧思沒有嫌棄。
和明天被數學老師點名批評相比,接受一個帥哥的幫助簡直是再幸福不過的事。
“太好了!”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跟前。
“我先看下作業有多少道題目?”
盧思不知是以,但乖巧地從書包裡掏出作業本拿給他看。
翻了幾頁的許星海,輕皺了下眉頭又展開。
“題目還不少。”
“我們先去吃飯,吃完了我帶你去圖書館。”
盧思思索了兩秒鐘就點頭同意了,她給媽媽打了電話說自己晚上和同學在外吃,就不用等她了。
許星海看着身側當着他面撒謊的小姑娘,有些佩服。
臉不紅心不跳的,老手了。
那時他還不知道,盧思為了徐向笛撒過無數次謊,可最後的結局卻讓人唏噓。
許星海也不揭穿她,就這樣兩人默默地來到食堂二樓,點了兩個套餐。
誰知剛坐下就遇到同宿舍的其他室友。
“我去,我們金融學院的院草談戀愛了??”
“這是美女是哪個系的,長的真漂亮!”
猥瑣的室友成功把小姑娘看害羞了。
她看了一眼對面淡定的許星海,向他發出求救的信号。
許星海慢條斯理地吃着飯,細嚼慢咽。
盧思臉色卻越來越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救她時,聽到一句不冷不熱的話。
“最後一節馬哲課,蘇教授點名了。我說你們三個都不在。”
“如果你們現在去追他,說不定還能補救。”
室友:……
随後是此起彼伏的以頭搶地耳聲音。
盧思笑了,“沒想到你看着冷冷的,還挺有意思嘛。”
吃完飯後,許星海帶她去圖書館。
為防止有人認出他來,特意選了角落裡的位置。
盧思拿出作業本寫了起來。寫到第三題就不會了。
“這題我不會。”
她細軟的手指拉扯他的袖子,語氣軟軟的,像是撒嬌。
許星海定定看着她,平生第一次對他人産生了嫉妒。
他嫉妒徐向笛。
雖然學校裡都說他和徐向笛是并列的江大雙校草,可他骨子裡并不屑這種排名,順帶着也對徐向笛無感。
隻是兩人恰好是高中同學,又恰好都喜愛籃球,是以徐向笛建議組建球隊時,他欣然同意了。
可他無感的徐向笛居然有盧思這樣的鄰家“妹妹”。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爸媽怎麼回事,怎麼他們身邊朋友都生的是男孩子?
他怎麼就沒這麼可愛的妹妹?!
淦!
看着他灼熱的眼神,盧思有些不明是以,她一手托腮,認真地打量他的眉眼,輪廓,鎖骨,然後同許星海說道:“我發現你挺帥的,比徐向笛還好看。”
拿着筆的許星海筆尖輕顫,手不受控制地在雪白的演草紙上劃出一條蜿蜒的曲線。
心髒漏跳了半拍。
“是嗎?”他挑眉。
小姑娘,你這麼撩,徐向笛知道嗎?
盧思被他生動的眉眼所迷惑,一時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是。”
聽到男人的輕笑聲,她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越界。
人家好心給你輔導功課,你卻垂涎人家的美色。
盧思啊盧思,你簡直初生啊!!!
在男人清磁的聲中,她紅着臉聽完了解題思路。
就這樣,直到晚上八點她才做完所有的題目。
許星海手中轉着筆偏頭問她怎麼回去。
小姑娘背上書包,理所當然,“打車回去啊。”
許星海看着窗外漆黑,連星星都沒有的夜晚,皺了皺眉。
“太晚了,不安全,我開車送你。”
不容置喙的語氣。
盧思呆滞了下,然後點點頭,“好啊。”
她以為許星海說錯了,應該是想說打車送她。
最近江城發生了幾起女性夜晚乘坐計程車被謀害的新聞,對方可能是擔心她的人身安全,是以想說和她一起打車,送她回家。
可當在圖書館樓下看到跑車時,盧思簡直驚呆了。
這個車牌她認識,是她爸爸一直心心念念想換,卻因價格太高沒舍得換的車子。
向笛哥的同學這麼有錢嗎?
坐在副駕駛上,盧思總覺得不太真實,雙腳好似懸浮着一般。
跑車在校園裡還是慢慢地開,等離開了學校進入主路後便轟然加速。
看着盧思因用力攥緊安全帶而泛白的手,許星海不禁出聲安撫她。
“别害怕,沒超速。”
遇到紅燈停下時,他還是沒忍住又補充了一句。
“我怕你回家晚被你媽罵,是以才開得這麼快。”
盧思頓時羞赧,原來寫作業時,他看到自己和媽媽的聊天内容了。
那她撒謊的事,他肯定也知道了…
盧家宵禁時間前,盧思終于回到了家。
“哥哥,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
當晚,十九歲的許星海失眠了,他終于知道文藝作品中常描述的悸動是怎樣的感受了。
“許總?”
許星海被這聲許總拉回現實。
以前的盧思雖然也會害羞,但總體是個開朗活潑的小姑娘。
可眼前的她,總是露出怯生生的眼神,安靜得讓人心疼。
不過四年,她的變化竟如此之大。
許星海不禁捏緊了手心。
飯後,兩人從餐廳走出,為了配合她受傷的腳,許星海特意放慢腳步。
“我沒事,擦了藥後好得差不多了。”
看出身旁人關懷的眼神,盧思有些不好意思。
對别人的關心她總是沒法安之若素地接受。
她的配得感在過去的四年變得很低很低。
“好。”
許星海看出她的不自在,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向前方。但還是走在她右邊,腳步也依然緩慢。
“我們下午回公司嗎?”
她不知道下午是否回公司,如果回公司的話,許星海車子的後備箱裡還裝着自己的行李,得拿下來後她再去坐地鐵。
思考得太過投入,盧思沒注意到身側的男人腳步早已頓住停在她身後,她想轉身卻因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右側歪倒。
許星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柔軟的腰肢。
兩人之間唇與唇的距離不足一指。
盧思面色绯紅,上午的回憶突然竄進她的腦海。
擡頭偷看許星海,卻見他眉心隆起似一座彎橋。
糟了,該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
一而再再而三真的很可疑啊……
可想象中的不耐煩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他輕聲細語。
“當心,小姑娘~”
他沒法保證每次都正好在她身旁。
小姑娘這三個字讓盧思一怔,她忽然記起和許星海的過往,記憶中他好像叫過自己很多次小姑娘。
而他們的見面地點也不僅限于籃球場。
隻是那些記憶被塵封已久,她有些忘了。
“今天下午就不回公司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上班。”
他語氣裡滿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盧思身為打勞工就更是何樂而不為了。
剛扣好安全帶,就聽到清脆的手機鈴聲。
盧思從包包裡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徐奶奶。
除了以前的徐向笛,徐奶奶是徐家對她最好的人了。
以前她還沒進療養院,每次盧思去徐家,徐奶奶都要親手下廚給她做好吃的。
徐奶奶常對她說,“雖然你爸媽不在了,可是奶奶把你當親孫女,奶奶要給你更多的愛。”
“奶奶要告訴全世界,我們思思是最美最可愛的女孩。”
可自從奶奶進入療養院之後,徐母曾委婉地告訴她奶奶身體需要靜養,最好少去打擾她。
也是以她很久沒有和徐奶奶通過電話了。
真是奇怪,徐奶奶怎麼會主動打電話給她呢。
難道發生什麼緊急事情了?
許星海見她盯着手機遲遲沒有接聽,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如果不想接也沒有關系。拒絕讓自己不開心的人或事,沒人會怪罪你。”
他想告訴她要學會愛自己。
盧思不太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但顯然他誤會了自己和許奶奶的關系。
“不是,我沒有不想接,隻是有些奇怪而已。”
說罷,往右滑動“接通”兩個字。
“奶奶,好久不見,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
而另一邊的徐奶奶聲音蒼老了很多,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殷勤的兒媳婦和心事重重的孫子,有些糊塗。
明明思思和孫子是一對,可孫子怎麼突然要娶梁家的女兒。
兒媳婦給她解釋了一通,她還是不明白。
一想到思思沒法成為徐家媳婦,徐奶奶的眼眶一下紅了。
“思思啊,奶奶想你了!”
久違的聲音也讓盧思眼眶濕潤。
“奶奶,我也是,我…”
她剛想說,下周就去看徐奶奶,可想到現在和徐家的關系,她又說不出了。
她沒資格去看望徐奶奶,恐怕徐家也不允許她去。
哽咽聲在車廂響起,許星海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盧思擦拭眼尾,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徐母對徐奶奶的磨磨蹭蹭很不滿,看着兩人之間的談話遲遲進入不了正題,她奪過許奶奶手中的電話,按了免提。
“思思,你好,正好今天阿姨和向笛也在療養院。有個好消息你可能已經知道了,那就是向笛和梁今下個月就要訂婚了,阿姨想邀請你來參加。”
徐母突如其來的插話讓盧思措手不及。
本以為删除徐向笛和徐母的聯系方式就能擺脫那個消息。
可沒想到她又以這種方式收到了命運的回旋镖。
蔥白的指節攥緊了安全帶。
“好。”
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眼神失去焦點。
如果連他也不珍惜他們的十年,那她也沒必要珍惜了。
她答應就是。
徐向笛剛想問盧思現在搬到哪裡了,電話卻被徐母果斷地挂掉了。
她沉沉地松了口氣,這下不用擔心别人會對她指指點點了。
看着臉色陰沉的兒子,徐母提醒他,“距離訂婚不到一個月,你務必要打起精神,絕不能懈怠。”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場訂婚。
徐向笛如行屍走肉般轉身朝外走去。
除了聽從母親的安排,他還能做什麼。
而徐母随後也離開療養院,徒留徐奶奶一個人在房間舉目茫然。
……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盧思看着越來越快的車速忍不住開口提醒許星海。
“太快了,安全第一。”
許星海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後降低車速。
全程沒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
盧思心裡本就堵着一口氣,看他這個樣子就更氣上加氣。
陰晴不定的男人。
很快,車子停在了盧思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下。
盧思解開安全帶徑直下車,她打開後備箱,可下一秒行李箱已被許星海拎下來。
“下個月我和你一起去。”
“什麼?”
許星海薄唇抿了抿,“徐向笛的訂婚宴,下個月我和你一起去。”
盧思面上發燙。
果然,他都聽到了。
盧思張了張嘴,但是見他已經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便沒好意思拒絕。
“好。”
許星海坐在車裡看着女孩進了電梯才降下車窗。
回想起小姑娘在車上眼尾通紅,為别的男人流眼淚的場景,他就怄氣的厲害。
點起一根煙,沉沉地吐了口氣,心裡這才舒服些。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把計劃提前了。
……
續下篇:
他從懂事起就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孩啊,他背信棄義弄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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