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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譽為無懈可擊的女神探,職業生涯中牽頭主辦了350多起重大案件,破案準确率一度高達100%,甚至央視都為她制作紀錄片,标榜為警界的楷模。
然而,光鮮的背後卻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面對難以破解的案件,她竟選擇了一條捷徑——冤枉無辜,制造冤案。
其中杭州張氏叔侄便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們的後半生因她的錯誤判斷而毀于一旦。
這段公案,不僅是個人的悲劇,也是法治社會的一道深刻烙印。
這位“女神探”究竟有着哪些不為人知的破案故事?張氏叔侄深受其害,他們的結局又是如何?
神探出手,快速破案
2006年4月,中央電視台《第一線》節目推出了一個特别版塊,記錄浙江神探與犯罪嫌疑人鬥智鬥勇的真實工作經曆。
其中,一位名叫聶海芬的女警官引來了不少關注。
她性格堅毅,嫉惡如仇,工作認真負責,有時顯得有些執拗,但執拗的精神往往能夠帶來理想的工作結果。
她的破案準确率高達100%,無懈可擊。任何重大案件或者疑難案件,隻要有她的參與,犯罪嫌疑人一定會老老實實交代,供認不諱。
在杭州警察局,聶海芬就是個傳奇人物,是不少同僚和小警察心中的榜樣。她的事迹,崇拜者們更是倒背如流,如數家珍。
紀錄片重點提到了她在2003年5月參與辦理的一個案件,杭州張氏叔侄的強奸緻死案。
2003年5月19日上午,杭州警察局接到消息,一名女子的屍體在城内被發現,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但下身赤裸,遭遇很是讓人同情。
警方鎖定犯罪嫌疑人的過程非常迅速,沒過多久,一個名叫張高平的貨車司機和他的侄兒張輝就被逮捕歸案。
這對叔侄和死者王某是安徽歙縣的老鄉,王某臨死前見到的最後兩個人應該就是他們。
5月18日,叔侄倆駕駛貨車前往杭州送貨,受到同鄉朋友所托,把17歲的王某順便帶到了杭州。
張高平一開始并不承認自己殺人,他說,火車開到杭州,王某安安全全的從車上下去,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他非常确定,王某在和他們告别之時屬于安然無恙的狀态。至于王某後來為什麼被人所殺,為什麼下身赤裸,這些他都不知情。
警方在張高平的大貨車和抛屍現場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有效證據,張氏叔侄剛剛落網,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态,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詞不達意。
案件偵查一度陷入瓶頸,警方無法向前推動。就在這時,女神探聶海芬出馬。
她利用心理戰術,趁着犯罪嫌疑人情緒劇烈波動之時對其進行突審,并通過各種審訊技巧,引導他們開口講述犯罪過程,從細節着手,獲得了相對完整的證據。
在接受中央電視台的采訪時,聶海芬也大緻介紹了518案件的案發過程。
當天晚上,還在大貨車裡,張高平和張輝叔侄就對王某起了歹心。他們合作對王某實施強奸,犯罪地點就在大貨車的駕駛室。
不過關于具體的作案手法,兩個人的口供有所沖突。張高平的說法是實施強奸過程中,他們三個人都在汽車前排,并且隻脫下了受害者的褲子,沒有脫掉上衣。
但張輝的說法是,他在前排控制受害者的身體,張高平在後排幫忙。受害者的衣服全部被脫掉,不存在保留上衣的情況。
鑒于兩人在細節問題上有所分歧,聶海芬專門組織了一場人大代表現場指認會,讓兩個犯罪嫌疑人在人大代表的公平見證下,重新指認犯罪現場,确認犯罪細節,進而為他們定罪。
針對自己特殊的辦案手法,聶海芬的解釋是:“如果不是他犯案,他不可能說的那麼細,每一個點都能對上。”
即使是檢查受害者屍體的過程中,法醫發現了屬于第三個人的DNA樣本,聶海芬也沒有轉移對張氏叔侄的指控。
她堅定的認為,排除一切障眼法之後,張氏叔侄對王某實施奸殺就是案件的真相。
杭州警察局還對她的執着精神大為贊賞,認為如果沒有她,公安機關可能真的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杭州市人民檢察院的起訴書,重新對案件做了梳理,認為張高平屬于協助犯案人員,緻使王某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張輝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出現機械性窒息。
經過兩次審判,張輝被判處死緩,張高平被判處15年有期徒刑。2005年,張高平被轉移到新疆石河子監獄服刑。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明明案件的調查和審判都已成定局,張高平卻仍然一直為自己喊冤,仿佛之前的口供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這背後,恐怕還有隐情。
多年奔波,煎熬等待
在張氏叔侄的強奸緻死案判決之後,兩個犯罪嫌疑人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聶海芬履曆上的金字招牌。
無論張高平和張輝怎麼喊冤,怎麼做出一次次自相沖突的口供,她都選擇性忽視。在她的世界裡,錯誤兩個字從來不會出現在自己的字典上。
聶海芬不在意案件的可疑之處,不代表其他人會不在意。
石河子市檢察院的檢察官張飚了解到,石河子監獄的張高平态度十分固執,不斷向他能見到的所有人強調,自己從來沒有強奸殺人。
按理來說,案子既然已經定性,罪犯再狡辯也于事無補。張高平一反常态,在被判處之後依然不肯認罪,這倒是引起了張飚的懷疑。
他特意來到監獄,找到張高平,與對方進行了一場深入的交談。
張高平對他說:
“我走的是高速公路,女孩下車之後,我看了一下車況就繼續行駛。一路上經過兩個收費站,時間大約30分鐘,在30分鐘内完成強奸、殺人和抛屍,這根本不成立,我沒有時間做到。”
這個可憐的男人滿面滄桑,無助地訴說着自己的委屈,請求張飚幫忙。諸多疑點本就解釋不清,張飚作為一個正義感十足的檢察官,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尤其是在2008年,一起滅門案件的兇手被無罪釋放,案件也被認定為冤案之後,張高平和張飚更是堅定了翻案的決心。
在這起滅門慘案中,犯罪嫌疑人馬廷新一開始遭到控訴,成為重點監控的嫌疑對象。看守所裡,一個名叫袁連芳的男人逼迫他做有罪供述,直接導緻馬廷新背負了5年多的不白之冤。
袁連芳,這個名字,張高平非常熟悉。
他很确定,自己當初在接受調查時,也被一個叫袁連芳的男人擺了一道。他認識的袁連芳供述,張高平在看守所裡對人說起過強奸殺人的過程。
袁連芳的口供成了給張輝和張高平定罪的關鍵證據,很顯然,在張高平的視角裡,袁連芳是在作僞證。
現在的關鍵是,怎麼才能确定,兩個袁連芳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把自己的困惑告訴了張飚,在張飚的不懈努力之下,他們查證得知,袁連芳就是那個袁連芳。陷害馬廷新,不是他做過的唯一一次假證,張高平也是受害者。
案件的真相一點點明朗起來,張飚内心的天平也始終偏向正義,偏向張高平。
袁連芳的事情曝光,他的口供當然應該被推翻。張飚和律師多年來一直不曾放棄,堅持申訴,在煎熬中努力自洽,好不容易,等到了2013年。
這一年,這樁陳年舊事的重新審查工作終于被提上了日程。
受害者王某身上提取的DNA,也找到了對應的人體樣本。也就是說,張輝和張高平的嫌疑慢慢被完全洗清。
10年彈指一揮間,兩個本就無辜的男人,終于得到了公正。2013年3月26日,浙江省進階人民法院依法對案件進行公開宣判,撤銷原定的審判結果,宣布張高平和張輝無罪。
10年冤情終于洗雪,大家在恭喜張氏叔侄的同時,也沒忘了把聶海芬這個号稱女神探的女人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事實證明,她的一系列破案手段,不管是強勢突審也好,還是堅決定罪也罷,都是完全錯誤的。在遭到衆人議論和指責時,她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
不敢現身,無法聯系
張高平和張輝重獲自由,兩人在接受采訪時,不約而同的對自己的後半生産生了擔憂。
他們在監獄當中熬過了那麼長的時間,整個社會早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們已經與環境完全脫節,恐怕無法正常融入現有的生活節奏當中。
哪怕可以拿到國家賠償,他們的損失也無法彌補。
尤其是張輝,2003年的他還是正當青春的大小夥子,2013年的他已經灰心喪氣,身上再也沒有了年輕人的精氣神。
張氏叔侄在監獄中一直渴望公平和正義,他們也相信法律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現在沉冤得雪,兩人對很多問題都能釋懷,唯獨不能原諒聶海芬。
張高平說:“我要起訴他們,尤其是那個女神探。她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斷定我們涉罪,我永遠也不會原諒她。”
聶海芬的名字是以被推上了各類社交平台的熱點榜單,正義路人的指責接踵而至。
有人認為,聶海芬應該對這起冤案負主要責任。如果不是她仗着自己的成績和資曆獨斷專行,當年的案件調查可能會有轉機。
但也有人說,聶海芬隻是司法漏洞中的一個典型代表而已。她的确應該對張氏叔侄負責,但應該負責的人絕不隻有她一個。
事情在不斷發酵,聶海芬這個高調的女神探卻一直未曾現身。而且那些跟蹤案件多年的神通廣大的媒體,也沒有辦法聯系到她。
據内部人士透露,現在的她早已經離開了公安系統,不具備執法資格。女神探的名号早就已經在江湖上灰飛煙滅,張氏叔侄也成了聶海芬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包括她在内的一群執法人員,因為自己的不嚴謹,不科學,不客觀,造成了兩個人的人生悲劇。他們這一生,都應該在自我譴責和檢討當中度過。
結語
聶海芬的女神探光輝事迹,有一部分建立在個人的能力上,也有一部分建立在無辜之人背負的冤屈上。
就像張氏叔侄,很難想象,如果沒有袁連芳這個導火線,他們的後半生将會以什麼狀态度過。
司法公正,程式正當,這應當成為法務工作者永恒的追求。
參考:
手機閩南網
民主與法制網
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