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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縣委書記身邊工作的日子裡第一本三章4田坎糾紛第1節:巡視鄉下

作者:文廟山居

第三章4、田坎糾紛

(内容簡介:因貫徹小平同志的整頓,1975年湔縣的農業生産,比1974年大有起色。但不協調的是有的公社出招,要把1973年地委鄭光清書記講話,下放給農民的田坎收歸集體,說是割資本主義尾巴!縣委書記不好出面反對,但農民們奮起争抗,那個公社書記隻好由縣委下文換掉。)

目錄:

第三章4第(1)節:巡視鄉下334………………339

第三章4第(2)節:收放之間34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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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4田坎糾紛第(1)節:巡視鄉下

(内容提要:蔡、解兩位上司,又同乘坐一車巡視湔縣農村。他們一個是視察工作,一個是熟悉情況。)

忙完縣貧下中農協會之後,湔縣進入1975年雙搶大忙階段。每年5月中旬至6月底,田裡的油菜籽、麥子要收起來。然後再把提前一個月即清明、谷雨之間,撒下的秧苗栽種到田裡去。這個搶收搶種的過程就叫“雙搶”,因為是五月開始又叫大戰紅五月。

在縣委書記身邊工作的日子裡第一本三章4田坎糾紛第1節:巡視鄉下

現在上司巡視的地方,遠比當年好。

縣級機關的幹部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鄉下勞動一、二天。部分幹部還要駐到公社、大隊、生産隊去1~2個月,協助當地幹部做好“雙搶”工作。近些年湔縣公社鎮略有就業人數,灌口鎮單獨設立;三羊、蒲陽兩個鎮,全并所在公社。這時的湔縣灌口鎮除外,另有27個公社,平壩區20個,山地區7個。平壩區的每個公社,年年都要派雙搶工作隊。山地區種玉米農時不一樣,一般不派工作隊。由于經常是機關幹部們,充當工作隊參與指揮生産。那年頭也有農民開玩笑,說種田的不如坐機關的,現在是機關幹部比農民會種田!?

整個雙搶期間蔡振川和解文耀,間隔兩三天都坐上龔師傅的北京吉普,到各公社去轉圈随時了解和掌握情況。他們工作的重點是平壩區,因為這裡人口占全縣百分之九十五。湔縣每年1億斤公糧征購,其中百分之九十五——9500萬斤,都是平壩公社、大隊、生産隊交納的。7個山地區公社每個全年,隻上交國家倉庫幾十萬到100百萬,累計也隻有幾百萬斤。如果算到人頭山地區人平,給國家上交100多斤糧食,平壩地區人平要上交200至300斤,山地區可以省略不管。深層次的原因是1960年,湔縣山地區特别是清山公社挨餓多。時下這裡的人們幹活也認真得很,幹部、社員都一心一意撲在生産上。

蔡振川來湔縣已經幾年,他認為當湔縣的上司也好當。首先就要看你能否在平壩區,把近1億斤公糧征購收起來?然後是你的30萬農民還能不能糊口、吃得飽肚子?這1億斤公糧征購中,首先湔縣城鎮10萬人要供應原糧4000萬斤。其次市場供應南來北往的過客,還要1000萬斤;儲備糧1000萬斤,上交國家4000萬千斤。湔縣糧食總産也就是2億多斤,好的年産有2.7至2.8億斤,不好的年産隻有2.5至2.6億斤。1億斤公糧征購除起來後,好的年辰農村還有1.7至1.8億斤。

在縣委書記身邊工作的日子裡第一本三章4田坎糾紛第1節:巡視鄉下

都江堰市的夜景美麗無限

縣上湔江堰歲修、修橋、鋪路、各種會議等要1千多萬斤糧食。公社、大隊的公益事業、支鬥龍毛渠的維護要1千多萬斤。農民手中還有大約1.5億斤,人平不到500斤糧食。但這還是原糧,除去糠皮、麥麸隻有300多斤。就這點糧食農民自己吃的同時,還要喂豬養雞飼養家禽家畜。城裡人糧食定量成人25斤,勞工、店員、學生等30~48斤。是以那些年頭,無論城裡人還是農村人,肚子都隻是在溫飽階段夠吃而已。如果年辰不好總産下滑下,全縣産糧隻有2.5至2.6億斤,國家糧食征購不少,農民的情況就糟糕一些。

這天蔡振川、解文耀兩人,又同在龔師傅的北京吉普車上。車又過青城橋沿着公路下行,經中興、民興、到三羊公社。蔡振川叫龔師傅先到徐渡公社,然後回轉來再去三羊公社。車上蔡告訴解文耀說,湔縣縣委書記的責任就是增産糧食。每年在平壩區多争取,2至3千萬斤糧食——穩住2.7億争取2.8億斤。這個地方的農業生産就是這樣,抓得好一點全縣日子好過一些。抓得不好萬一哪個環節出點什麼問題,少了2至3千萬斤日子就難過。去年1974年全縣減産,今年1975年農民的日子就比較艱難。全縣30萬畝水田,平均畝産多100斤、或者少100斤,加起來就是3千萬斤!今年争取每畝田多100斤,明年農民日子好過一點。

山地區日子好過一些,7個山區公社,隻有3萬人不到。報上來的種植面積是10萬畝,山地其實遠遠不止。就按10萬畝計算,平均畝産200斤玉米籽;總産就是2千萬斤,人平就是6至7百斤了。山上交公糧征購少,按人平均就是100多斤。這些年颠倒過來山地區的人,肚皮反而裝得飽飽的。

  解文耀說他在五津縣,當書記時候沒有這麼複雜。五津縣小隻有20萬人。城關5萬人、農村15萬人,十個公社全部是平壩,比較整齊劃一。從1962年體制下放到1966年特殊年代,平均每畝水稻600多斤,小麥300多斤,加起來就是1000斤。15萬畝水田,就是1.5億斤。上交國家公糧征購2000萬斤,市場供應1000萬斤,人平分糧500多斤日子比較好過。特殊時期年産量掉下來,隻有1億2至3千萬斤,全縣就緊張得不得了!

  蔡振川說:“就是、就是,吃得補藥吃不得洩藥,隻要少一點就不得了。國家的不能少,一減産就少農民這邊的;本來就分的不多,少一點就不行!是以農村人争自留地、争田坎,多少可以填補一點。”

  解文耀說:“照理說小平同志講的,人平600斤标準并不高,咋個就是達不到?我在五津縣10來年,真正不管事隻有一年多;1966年下半年至1967年,造反派奪權我們靠邊。1968年成立黨的核心小組,就又是我們說了算,造反派那些人沒有掌到權是以一直鬧。”

  “鬧球他的,我隻聽就是了;我不表态,他們把我球法!”蔡振川恨恨地說,“湔縣的造反派頭頭腦腦,基本上都不是黨員。”

  “五津縣也差不多,黨員造反的也有,但總的說來要少些。”解文耀說,“達不到人平600斤,我看有個體制問題;生産隊應該劃小一些,是不是越小越好?如果一個院子、一頭牛一個生産隊,象剛互助組那樣才好嘞。我弟弟解文和在四川,外國語學院工作當副教授了,他那裡多少有點國際消息。說是聯合國去年提出,一個國家糧食過關的标準是,人平400公斤、800斤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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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的遠景雲蒸霧繞

  “400公斤、800斤,想都不敢想!”蔡振川說,“但現在生産隊體制不敢動!地委鄭書記隻是把田坎下放到戶,就被鐘正清和高志祥到省上告狀了。高是跟着跑,鐘正清才是出主意的;他們要我表态,我也隻有同意他們去省上反映。你們五津還不到600斤,我們湔縣是500斤也達不到。”

  蔡振川接着又說:“湔縣農村分三個圈,核心區平壩10幾個公社稍好一些,人平有500斤。二環是沿山10來個公社問題最多,人平就是那麼300至400斤,把全縣的平均水準都扯下來了。三環是山地區7個公社産量肯定有隐蔽,報上來的一直不高也就500來往斤。那些年主要是三年困難時期,湔縣山區挨餓把農民整怕了,報産量就盡給你少報。”

  解文耀笑着說:“老實人整不得,山地區人老實,一整就精靈了。”

  兩人說話之間路過縣的第二中學,蔡告訴解這是湔縣兩所高完中之一。過去是一座叫“馬祖寺”的廟宇占地很廣,現在都還有90多畝面積。城裡的湔縣中學,總共才40多畝面積!操場才20多畝。現在上面提出,重點中學操場就要40畝!我是辦不到了,看老解辦得到麼?解文耀連忙說,我也辦不到,隻有等以後的湔縣上司去辦……。

徐渡場鎮到了吉普車刹車,在公社院子門前停住;下車前解文耀告訴蔡振川,徐渡鄉是古青城縣址所在地。唐、五代古國、北宋、南宋兩朝,一共存在了500多年,元滅宋因人口減少給廢掉了。北宋初年王小波、李順均貧富起義,發生地點雖然是清山裡面,但歸屬地該青城縣管。是以史書上又叫青城縣,茶農均貧富起義,(993年—995年)共2年時間。距離現在快要1000年了。蔡不以然說均貧富1000年,到現在吃飯都還是有點問題!XXX就說過,中國幾億人吃飯是個大問題。

蔡解二人下車走進去。最先迎上來的是徐渡公社,守辦公室的杜大姐。她說彭書記和多數公社幹部、工作隊的同志,都下大隊、生産隊督促檢查去了。杜大姐和縣上工作隊的,一個叫楊素英的女同志兩人看守公社。楊的夫妻770部隊的甯政委,原藉也是晉緩根據地的,和蔡振川同縣是小老鄉。這時楊素英笑着也迎上來,她50多歲很有精神。

楊藉貫江西12至13歲時,和母親跟着長征紅軍跑出來,家裡人都被殺光了。聽她自己說:爺爺、外婆,父親、姑父、姑姑,還有哥哥等,全家六口都是鬧革命犧牲的。她們母女倆如果不跑出來,也會被白匪軍——白狗子給殺掉。二萬五千裡長征楊素英和母親,最初跟着紅軍的醫療隊走,參加過搶救傷員的行動。路過四川營經縣的時候,母女倆實在走不動。經部隊做工作,當地一家群衆收留了她們。

抗日戰争爆發,國共合作結成統一戰線。楊素英告别母親和繼父,到重慶找到八路軍辦事處,重新參加革命去了延安。和甯政委結了婚以後,一直跟着解放軍走南闖北,1955年甯政委授軍銜少将。1971年調湔縣駐軍770部隊任政委,楊也跟着調到縣委機關黨委上班。(小鄒曾經聽機關上的人說,某次蔡書記坐龔師傅的車外出。到蒲柏橋的時蔡下車步行回家,原來就等候在那裡的楊素英上車去了770部隊。)

  在公社的辦公兼接待用的房間内,楊素英告訴蔡振川和解文耀。今年的小麥産量比去年好一些,但他們工作上也有失誤。主要是防治黃鏽病的時候,先用的敵鏽鈉效果不明顯,後來又用退茵特效果才好了的。如果先用退茵特6000多畝麥子,可以省上萬元的藥錢,和好幾百個人工。早點把鏽病治住,麥子還可以每畝多增産幾十斤;一畝30斤全公社就是,20萬斤小麥的增産。

  看到楊素英一本正經的計算,蔡振川笑着說,“農水局技術員不是講過要用退菌特嗎?還發了簡報呢!”

  “供銷社賣農藥的,說敵鏽鈉專門治黃鏽病。”楊素英說,“我們也弄不清楚被他們牽着走,先用了敵鏽鈉不行,黃鏽病照樣長又才用退茵特。”

  “唉。”蔡振川歎了口氣說,“這些人年年都在防蟲治病,有的還是搞不清楚。”

  解文耀說:“我從農技書上看的,上面說黃鏽病要看天道,春天陰雨多鏽病要少一些。氣候晴朗的時候多,鏽病就要厲害一些,又不是年年都有。小麥幾年發一次鏽病,有的可能記不到那麼多。”

  蔡想起有生産隊,用撥大糞的辦法治鏽病。就問楊素英說:“有沒有人用大糞治黃鏽病的?”

  “有。”楊素英說,“治得早的有些效果,治遲了到處都是鏽病,還是隻有打藥。撥糞?那裡有那麼多人工?那裡有那麼多大糞去撥?還有撥過糞的麥子,老是不脫青要減産少收。”

  蔡、解和楊素英談話時,杜大姐隻是在旁邊聽着、笑着,看得出她也不太懂這些。

  蔡、解二人離開徐渡公社,龔師傅的北京吉普車上。蔡對解說:“搞些啥明堂?農村幹部、幹工作,還不如機關幹部認真?種懶莊稼不動腦筋。”

  解說:“也不怪他們,一個大隊一、兩千人,一個生産隊一、兩百号人。一天扯皮的事多得很,人精力有限咋個顧得過來!”

在縣委書記身邊工作的日子裡第一本三章4田坎糾紛第1節:巡視鄉下

都江堰市的夜景

這句也觸動了蔡振川的神經,他想起自己來湔縣4至5年了。經常還不是和縣上的造反派頭頭,所謂群衆代表糾緾不清,有好多精力關注生産呢?現在地委派了解文耀,來湔縣準備接自己的班,自己是不是年齡大了?不過蔡自我感覺良好,幹工作精力仍然很充沛。如果不是那些人經常吵鬧,湔縣決不是目前這個樣子。全縣糧食生産完全可能,沖破3億斤總産量,小平同志的理想——人均600斤早就實作了!(文廟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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