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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聲繪色 | 泸沽湖畔的莫紮特

作者:視聽前線

天賜姻緣,“劉國正”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在泸沽湖的“走婚橋”上遇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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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沽湖上的走婚橋

四川與雲南交界處的泸沽湖,素來就有“東方女兒國”“神仙居住的地方”“母系氏族的最後一片淨土”等等詩意化的名稱。這地方我不是第一次來了。實在喜歡這裡獨有的清幽甯谧,是以就一回一回的來。真想一次次地擁抱這一湖微波蕩漾的碧水,它清澈得純美得簡直會讓你整個的心靈一下子變得很靜很靜。這兒極像我曾經留戀萬分過的奧地利的傍湖小鎮哈爾斯塔特。吃過早飯,去徜徉湖畔,藍牙耳機裡當然是聽着同樣是清幽甯谧的莫紮特的鋼琴奏鳴曲,緩步悠悠,欣然怡然。忽然,隻覺得背後有人猛力撞了我一下,立刻沖出一句說得很響的上海方言:趙建人,阿拉老早做過同僚咯,侬還記得我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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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泸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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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沽湖裡的王妃島

哎呀呀,侬是“劉國正”啊!咯哪能會忘記呢?當然啦,這位“劉國正”,自然不是國家乒乓球隊裡的那位赫赫有名的世界冠軍,而是十多年前自己機關裡的一個小青年。那時我搞工會工作。上司喜歡打乒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工會就去買了一張紅雙喜乒乓台,業餘時間他就來和大家一起打打球。忽然就有一位文質彬彬談吐不凡的小青年也來打球。他的球技和我們差不多,大家都有輸有赢的。那時候,中國乒乓球已經開始獨霸世界,但霸位還很不穩固,偶爾連團體冠軍也會被人家奪過去一兩回的,是以歡喜看球的人還比較多。記得是2001年世乒賽半決賽,中國隊與南韓隊展開對決。十分關鍵緊張的時刻,劉國正上場了,比賽中他竟然挽救了7個賽點,奇迹般地幫助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的中國隊赢得勝利,進軍決賽,最終榮獲團體冠軍。第二天上班,大家遇見這位姓林的大學生,怎麼忽然之間有點不認識了?你這人怎麼越看越像昨晚電視裡的劉國正呢?就連他打起球來的姿勢、動作、眼神和氣質,也活脫脫的極像國家隊裡的那位世界冠軍劉國正!從此後,機關裡就人人都喜歡和他打球,打起來,就像發瘋一樣地拼搏。假使輸了,我輸給國家隊裡的隊員,理所應當;假使赢了呢,就像打敗世界冠軍一樣格外高興,歡呼雀躍!

一陣舒心爽朗的開懷大笑,伴随我們的,是兩人緊緊的擁抱。我可把你這位上海灘有名的大發燒友給找到了!他開始叫我:趙老師。我讀了雜志上你那麼多文章了,當然應該這樣叫啦。原來他按照父親的囑咐,來遠洋公司鍛煉了兩年,就去考研讀博,畢業後就來這裡搞了個工作室。和以前那樣,不打球的時候,他還是有點點仙風道骨,還是喜歡寫字、畫畫和篆刻,如今就在這裡給人家搞搞園林設計,收入不錯。他還專門有一個小間,放置一套音響,閑來自己聽聽古典音樂。是以,希望我有空去他那裡聽聽,順便為他的音響仔細調試一下。我們順着藍藍的湖邊漫步,看白色的水鳥飛起飛落,看野鴨子在水裡慢慢的遊弋,看這兒的湖水裡獨有的一種水生植物——水性陽花,有一搭沒一搭的叙說着這些年各自的生活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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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競翔泸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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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沽湖裡的飛禽

坐上這兒特有的一種“豬槽船”,朝着“王妃島”慢慢行去。等到船走到離岸很遠的時候,“劉國正”對我說:看看這兒明豔絕塵的湖水,我想起了莫紮特,想起了你趙老師寫過的美麗迷人的奧地利……于是,他就給我講了他父親和一張莫紮特唱片的故事。

阿拉爺爺奶奶都是同濟大學教授。同濟和德國人總歸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那時候家裡有台德國造的電子管收音機,它背後有個插口,可以接電唱機。爺爺就去買了一台電唱機來放唱片聽,屋裡就有十來張蘇聯産的,抑或是大陸自家産的黑膠木唱片。忽然不知怎麼的,屋裡爺爺奶奶都去了農村,我阿爸那個時候才十幾歲,獨自一人在家很無聊,就放起唱片來聽聽解悶。他随意抽出一張唱片來,倒是一張中國唱片,是殷承宗彈的貝多芬《熱情奏鳴曲》,唱片反面也是他彈的莫紮特《C大調奏鳴曲》K330。隻看見唱片紙套上還印着一段話,是革命導師列甯對《熱情奏鳴曲》的滿懷激情的贊揚。他就放心大膽把音量開得很大,唉,這樣聽音樂可真過瘾!《熱情》聽完了,一時間好像還感覺不出什麼;就把唱片翻過來,聽莫紮特的K330。頓時,這些調皮的,一顆顆輕盈跳動着的黑色音符,蓦然組成了一條優美清新的旋律線,宛如森林深處吹來的一陣陣嫩綠色的春風,緩緩地就融入了他的身體,把他的這一顆年輕而青澀的心給舔撫着,舔撫着,再輕輕的托起來,托起來,朝上升華到了一個澄澈明麗的境界之中……

結果,這張唱片的B面,即莫紮特的那首K330,一直聽到了噪聲滿耳,鋼琴聲日漸微弱直至消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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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 雨後初晴 M40.3 XD 音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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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聲韻後級膽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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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聲韻前級膽機

“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以吹衣。”原來我的這位小林同僚的父親,改革開放以後也考進了同濟大學,讀研時還有幸成為著名園林專家陳從周的弟子。難怪林同僚會那麼愛好癡迷中國的傳統文化和藝術。上岸後,我們攜手重遊“王妃島”,讀到了一個英武的俠女子被逼做了此地“王妃”的傳奇故事。接着,黑黑的豬槽船又搖着我們,來到他那掩隐于湖畔一偶的工作室。一邁入他這“一畝三分地”,我眼前蓦然一亮,此地竟俨然一座“縮微版”的蘇州園林!什麼堂啊,廳啊,閣啊,軒啊……應有盡有;小橋流水,林木扶疏,山石峭立,荷葉田田。見過他那位婷婷玉立的夫人,知道他們二位竟然首遇于此地的“走婚橋”。不過阿拉勿是少數民族摩梭人,阿拉是“嘀嘀呱呱”的上海人!阿拉不“走婚”的。阿拉兩人的确是來泸沽湖旅遊時“對上眼”啦。我的這位女性上海同鄉哈哈笑着說道。徑直踏入他的“小小一間”。室燈一亮,我又稍稍感到驚詫不已:足足有40平米大的一間聽音室,其中最顯著的位置上竟“趴”着一對意大利 Unison Research(聲韻)Smart 845 單聲道膽後級!再加上一對英國制造的旗艦級 Harbeth(雨後初晴) M40.3 XD 音箱。電源一開,一對碩大的845膽,背後襯着潔白細潔的特制陶瓷隔熱罩,宛如擎天巨柱那樣彈眼落睛,透明的燈膽煥發出琥珀一般的光暈,多麼暖意溶溶,撫慰人心!一台前級亦是意大利同一牌号,全都是櫻桃木做成的機身,彰顯着意大利之世界頂尖設計的典雅韻味,一台CD機為銀光閃閃的德國Burmester(柏林之聲) 061 。我略略四顧,室内環境無論是天花闆、四周牆壁還是地闆,亦做過了良好的吸音處理。我驚喜地用力拍了一下這位“劉國正”的後背: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是個“成功人士”,真的太厲害啦!我退掉了自己住的酒店,接下來的三天裡,全心全意,使出了渾身解數,竭力把他的這套“超級發燒”音響裝置調整到了最佳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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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恺: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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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紮特鋼琴奏鳴曲唱片- 日本鋼琴家内田光子演奏的企鵝“三星帶花”名片“菲利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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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紮特鋼琴奏鳴曲唱片- “達人藝典”出品的殷承宗先生的演奏錄音

“流光容易把人抛,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用全套意大利Unison Research(聲韻)Smart 845 單聲道膽前後級來欣賞斯坦威三角大鋼琴的錄音,這是今生今世最美妙最難忘的音樂享受。和他父親一樣,小林同僚最喜歡的樂曲也是這首莫紮特的K330,他有日本鋼琴家内田光子演奏的企鵝“三星帶花”名片“菲利浦”版,有葡萄牙鋼琴家皮雷斯演奏的德國留聲機公司黃标DG版,可最最喜歡的,還是“達人藝典”出品的殷承宗先生的演奏錄音,它是中國天碟錄音師劉達2012年5月錄音于美國紐約切爾西聖彼得主教大教堂。這确實是一張被人遺忘的演錄俱佳的極品好碟。他把這張題名為:《黑白教堂》的唱片放入唱機,殷承宗先生那久經滄桑,老而彌堅,娴熟而又完滿圓融的琴聲立即響起。你聽聽,這琴聲有多麼的甘醇腴美,滋潤而且輝煌!從K330的第一樂章那一顆顆晶瑩跳動的音符裡,我仿佛看到了莫紮特的那張永遠孩童般的臉蛋,在這清隽迷人的旋律中,我仿佛還時不時地會聽見這位曠世天才的天真爽朗的哈哈笑聲!山中楓豔,嶺上雲白;泸沽碧水,荻花搖曳。真的是“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此時此刻,我恨不能穿越渺渺千年時空,飛身來到盛唐時繁華浩渺的長安城,來到悠悠辋川,将那位擅長音律的王摩诘(王維)先生恭請而至,紅泥火爐,清茶一杯,焚香三支,讓他來親耳美美的聽一聽從全套意大利Unison Research(聲韻)Smart 845 單聲道膽前後級和英國旗艦級 Harbeth(雨後初晴) M40.3 XD 音箱裡播放出來的斯坦威大鋼琴演奏的天籁之聲。如此這般一曲莫紮特,琴音蒼蒼,流水泱泱,峥嵘璀璨,有梅花之苦香,有落紅與松風,亦有雲蒸霞蔚,有星光粲爛,竟與天地日月同光!這琴音簡直聽得我三個月不知肉味,甚而至之還久久的嘗不出任何一點點的鹹淡甜酸苦辣麻來。恨隻恨我這支笨拙無能的幹瘦枯筆,即便是苦苦思索三天三夜不睡覺,“為伊消得人憔悴”,也絕對摹寫不出這絕世美妙魅人無數中的千分之一!

回上海之前,我的這位林同僚“劉國正”,和我一起走進當地一家乒乓球館,再一次你攻我守,銀球飛舞,揮拍拼殺,汗流浃背,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