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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裡克森——“唯獨不記得那幾分鐘,那時我仿佛置身天堂。”

作者:曼徹斯特沒有海

您可能不認識他的名字。但如果您了解足球,您就會知道他是誰,他做了什麼,以及為什麼整個體育界都應該感謝莫滕·博森的專業技能。

過去人們常說,每個人都知道當約翰·F·肯尼迪總統被槍殺時他們在哪裡,他們在做什麼。博森說,在丹麥,2021年6月12日的事件也是如此。

“你可以問一個丹麥人,‘當克裡斯蒂安·埃裡克森心髒病發作時你在哪裡?’每個人都會知道,”他說。“這就像那個(肯尼迪問題)。或者9/11。對于丹麥人來說,這是他們将永遠記住的事情。它将因影響一個國家的方式而載入我們的曆史。”

博森是在丹麥對陣芬蘭的2020年歐洲杯比賽中,丹麥隊出場紀錄保持者和五次年度最佳球員在蹒跚幾步後,面朝下倒在球場上時,挽救了埃裡克森生命的醫生。

埃裡克森的心髒驟停事件中,博森實際上是在試圖讓一個理論上已經離世的人重獲生命。當時29歲的埃裡克森後來回憶說,他記得所有事情,"唯獨不記得那幾分鐘,那時我仿佛置身天堂。" 他與博森——一位骨科外科醫生,同時也是哥本哈根足球俱樂部的隊醫——之間,自然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深厚聯系。

博森說:“我們有着非常好的關系。他有一個非常注重隐私的家庭,而且他在另一個國家踢球,是以我并不經常見到他。但這種聯系(紐帶)是存在的。我們從來不需要去談論它,但它以某種方式就在那裡,也許永遠都會在那裡。”

埃裡克森在倒下時是國際米蘭的球員。他先是在布倫特福德隊複出,随後滕哈赫來到曼聯第一個視窗被面簽下。他最終回到了丹麥國家隊,并參加了他們所有的2024年歐洲杯比賽,最後在淘汰賽以2-0輸給了德國隊。

埃裡克森——“唯獨不記得那幾分鐘,那時我仿佛置身天堂。”

埃裡克森在2020年歐洲杯心髒驟停後在球場上接受治療

與此同時,博森繼續在哥本哈根經營他的日常業務,并且作為丹麥隊幕後團隊的一部分,與他救過命的那個人保持日常聯系。

在采訪中,有趣的是他談到了與心理學家交談以幫助他自己應對過程。

喬納森·托賓,2012年在托特納姆熱刺對陣博爾頓流浪者的比賽中挽救了法布萊斯·姆安巴生命的醫生,過去曾談到這種經曆讓他出現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

“我知道他的意思,”博森說。“在最初的幾天裡,我非常專注于幫助團隊,從業人員,組織事情,跟進克裡斯蒂安和其他一切,我沒有時間為自己考慮。

“三四天後我說,‘我需要和某人談談。’困擾我的想法是:‘如果結果不同會怎樣?’即使我不認為我們(醫護人員)可以做得不同,你永遠不知道。

“那個想法在我心中不斷增長。我不覺得自己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但我确實在事件發生後的幾周裡有這種感覺。那種感覺有時仍然存在。例如,有些播客,如果我聽觀衆和球員談論他們的記憶,我仍然會起雞皮疙瘩。它隻是打開了某個地方的門(敲着他的頭)。它可能永遠都會。”

在那個夏天的哥本哈根,這是博森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被置于那種位置。

“我主要遇到的是說‘謝謝’和‘幹得好’的人,有很多樂觀情緒。但我也确實遇到了一些在電視上觀看的人,他們說,‘我們立即知道是心髒驟停,為什麼你不更快地使用除顫器?’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反駁。他們說起來容易。當你坐在替補席上時,你沒有那種全局視角。你看到的是球員們(瘋狂地揮手)。然後你隻能跑過去。”

我了解您的擔憂。在這裡,"算法"(algorithm)一詞指的是緊急醫療響應中的一系列标準操作步驟,用于評估和處理緊急情況。讓我重新翻譯這段話,以避免歧義:

“當你跑到一個躺在地上、身體抽搐、眼睛仍然睜開的人身邊時,你可以識别出這是心髒驟停的前兆。但這些症狀也可能屬于其他疾病。你必須迅速按照緊急醫療的标準操作步驟——首先檢查頭部,確定呼吸道暢通,執行你所知道的所有必要措施。然後,你很快就會意識到這是心髒驟停,于是立即開始心肺複蘇術(CPR)。”

這起戲劇性的事件在電視上進行了現場直播,吸引了數千萬觀衆的目光。丹麥公衆的可以通過報名參與名為Heartrunner的倡議的人數來準确衡量,該倡議旨在挽救更多的生命。2

博森解釋說:“志願者報名參與,如果有心髒病發作的情況撥打112(丹麥的緊急電話号碼),這個應用程式就會在一個特定半徑内通知20個人。它會告訴他們最近的除顫器在哪裡。然後你就跑去那裡。有時候五個人會到達現場,有時候隻有一個。在埃裡克森事件之後,我聽說在最初的24小時内就有數千人報名參與。”

不太為人所知的是,博森在随後的哥本哈根比賽中兩次對球迷進行了心肺複蘇——一次是在2022年8月對陣土耳其球隊特拉布宗體育的歐洲冠軍聯賽中,15個月後,是在對陣曼聯的比賽中,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埃裡克森當時在客隊。

在另外兩個場合,博森不得不跑進看台處理醫療緊急情況,結果證明——是誤報的心髒驟停。

在這種背景下,俱樂部正在認真考慮在比賽時有一個“醫生群體”。哥本哈根足球俱樂部還将啟動一項運動,鼓勵球迷更好地照顧自己。

“通常是中年男性,喝酒,”博森談到帕肯體育場的經曆時說。“有3萬人,很明顯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是以我們想要傳播一個資訊,那就是照顧好自己。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去你的家庭醫生那裡做個體檢。如果你有時間在周日整天看足球比賽,為什麼不願意為自己花五分鐘呢?我們為每場比賽都制定了協定,而且體育場附近就有一家醫院。但我們總是在問一個問題:我們是否需要做得更多?”

看來,足球管理機構也向自己提出了同樣的問題。2024年歐洲杯的每一支球隊都接受了歐足聯提供的90分鐘的心肺複蘇(CPR)示範。

還引入了各種其他協定和措施。他們甚至有專門制作的床單,可供球員在必要時圍繞醫護人員,就像埃裡克森的隊友為他做的那樣。

博森在兩周前的一個星期天觀看比賽時,匈牙利的巴納巴斯·瓦爾加因頭部受傷倒下,他的隊友們在他周圍圍成了一個圈。“現在那些遮擋布是預先準備好的,”這位丹麥人說。“對于克裡斯蒂安的情況,我們的球員當時用的是旗幟。”

“還有改進的空間嗎?許多觀察家對瓦爾加的擔架被帶入球場的方式感到不滿。博森說,這并不是救援過程中最關鍵的部分。但他了解這些抱怨。‘動作非常緩慢,給人一種漠不關心的印象——就像他們隻是在漫不經心地散步。’”

談話轉向了丹麥自己的隊伍,遺憾的是,對于博森來說,他們未能複制他所說的達到2020年歐洲杯半決賽的“童話”。然而,即使在失敗中,你仍然可以看到他們團結的精神。

“我會這麼說,”博森在被問及埃裡克森事件是否有助于培養這種聯系時說,“那一事件讓我們非常接近。那時的一些球員現在不在我們身邊。但我們有同一位教練卡斯帕·尤爾曼德。這是連接配接我們的紐帶。球迷們也是如此。自從埃裡克森事件以來,國家隊的比賽變得非常喧鬧。以前并非如此。”

今天坐在這裡的人是四個兄弟中的一個,他們都成為了醫生,都參與了哥本哈根的足球。

邁克爾,家中最年長的,是一位放射學教授。安德斯是莫滕在該市主要足球俱樂部的助手,并且和他一樣,因參與拯救埃裡克森的生命而獲得了歐足聯主席獎。最小的拉爾斯是一位神經學家。他們的父親也是醫生,而且為了確定家族醫療專業知識的傳承,他們的兩位祖父也都是醫生。在博森家庭中,沒有人在醫療專業知識方面會有所欠缺。

博森家族的另一個專長是羽毛球,這解釋了為什麼莫滕擁有像啤酒桶一樣的小腿肌肉:他曾代表丹麥隊比賽,直到一次膝蓋受傷讓他無法在最高水準上繼續競技。

曆史将親切地記住博森,因為他確定了埃裡克森的故事有一個幸福的結局。他說,最重要的是,這位現在32歲的球員身體健康,安裝了ICD(植入式心律轉複除顫器),使他能夠繼續在高水準上比賽。

博森自己呢?這改變了他自己的生活嗎?

“有一點變化,但并不是很多,”博森說。“我個人做出了決定,丹麥足協也是同樣的看法:在克裡斯蒂安進行第一次采訪之前,我們不會發表任何言論。我沒有上國家電視台。我保持低調。即便如此,我想我将永遠以複蘇了克裡斯蒂安的那個人而被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