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維雙手緊握信紙,面色通紅,眼中怒火中燒,隻聽“撕拉”一聲巨響,手中的信紙應聲而碎,潔白的紙片如雪花般飛散一地。在場的楊伯濤見狀,并未上前勸慰,就這樣讓黃維自己平複了一番心情。其實,楊伯濤早已知曉信中内容,是以他明白,黃維之是以情緒失控,并非是嚣張跋扈,隻因他心中那塊頑石終于被擊得粉碎。
這封信,是陳赓在14年前寫給黃維的。14年過去,陳赓早已離世,黃維卻在剛剛結束27年改造、出獄後收到這封遺書。信中所記,令黃維震驚不已,也讓他多年來對戰敗的不服,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27年漫長歲月裡,黃維對自己在淮海戰役中的失敗從未真正釋懷。他始終認為,之是以戰敗,是因為解放軍兵力占優,他才會以少勝多。然而陳赓的信中卻道出了另一個真相——這個看似勢均力敵的會戰,黃維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失敗。
這封信的内容,令黃維如墜冰窟。陳赓曾是他在黃埔軍校的同窗,兩人對彼此的為人與才能了如指掌。信中,陳赓毫不留情地指出,黃維失敗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性格刻闆,盲目聽命于蔣介石,在淮海戰役中完全成了陳赓布下的局中的困獸。
黃維是典型的“書呆子”性格,他刻闆不識大體,又受儒家思想影響極深,做事從來墨守成規。他深深崇拜蔣介石,言聽計從,在關鍵時刻往往聽命于蔣,而失去作出正确判斷的能力。這些緻命的弱點,都被陳赓看在眼裡,成為他設下的圈套。
事實上,在淮海戰役爆發之前,陳赓就已經準确預測黃維會率領國民黨的王牌部隊第十二兵團參戰。在雙方主力尚未交手之時,他就設想到黃維的行軍路線,提前選擇了可以設下埋伏的最佳位置——南壩集。
那時,南壩集遠離主要行軍道路,陳赓堅持在此修築工事的決定,令手下多有不解。但陳赓信心十足地告訴他們,蔣介石一定會指令黃維取最短路徑北上,而黃維也一定會墨守成規,絲毫不敢違抗指令。最後南壩集大戰,正如陳赓所料,黃維中了他設下的圈套。
黃維率領第十二兵團在南壩集遭到伏擊,損失慘重後,陳赓又下達一個奇特的指令——主動放棄工事,向後撤退。這又引起手下的質疑,但很快他們就明白,這是陳赓在誘敵深入。黃維見解放軍不戰而退,更加大意,進一步深入,最終在浍河北岸被全殲。
直到看完陳赓的信,黃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失敗。陳赓如此了解他的為人,又如此了解蔣介石的心理,把他們兩個人完美地逼入絕境。黃維明白過來之後,難以置信,又羞又怒,最終在情緒失控中當場撕毀了這封揭穿真相的信。
黃維為何會在陳赓去世14年後收到他的來信?信中的内容又是什麼,能讓黃維産生這樣激烈的反應?為解開這個謎題,我們需要回望那段驚心動魄的曆史歲月。
一、刻闆君子注定失敗
黃維生性刻闆不識大體,又受儒家思想影響極深,這成為他在淮海戰役中失敗的根本原因。
他生于1904年,家境尚可,父親早逝後靠母親辛苦支撐完成學業,後考入師範學校。表面看來,他性情溫和,為人謙和有禮,是典型的“君子”做派。然而這外在的君子形象下,隐藏着一個刻闆不化的心。
畢業後,黃維回鄉擔任國小教員。本可以安穩發展教育事業,但他與本地鄉紳産生了沖突。鄉紳經濟實力雄厚,國小發展有賴他們的資助,校長與教員們多有依附,時常要迎合鄉紳的想法。而黃維骨子裡的倔強與刻闆,讓他無法容忍稍有妥協。他與鄉紳的關系迅速惡化,被迫離開家鄉謀生去了。
在黃埔軍校求學期間,黃維遇到了後來改變他命運的人——蔣介石。當時正值蔣壯年,他積極在校内宣揚忠君思想,受到黃維的崇拜。黃維性格刻闆,一旦形成判斷就難以改變,他很快将蔣介石當成了心目中行事正确的人。
蔣介石也看中了黃維的忠心,在多次舉薦下,黃維得到蔣的賞識,在國民黨内部獲得重用。原本不善權謀的黃維,在蔣的栽培下飛黃騰達。但他的刻闆個性并未改變,仍然堅信蔣的判斷就是标準答案,言聽計從。這在日後淮海作戰中被證明是緻命的錯誤。
1948年,國共内戰進入白熱化階段。面對解放軍的反攻,蔣介石急需能戰之将領。他決定重新啟用多年未上過戰場的黃維,拔擢他為第十二兵團司令,率領國民黨四個精銳整編師迎戰解放軍。
本在軍校任教的黃維對傳回戰場頗有微詞,但蔣介石早就猜到他的顧慮。蔣深知黃維崇尚儒家“知恩圖報”思想,自己多年來一直栽培重用黃維,如今到了黃維回報的時候了。面對蔣介石的逼迫,黃維無法退縮,隻能接受任命,成為淮海戰役的一員。
臨行前,黃維還對蔣說道:“等打完這一仗,我還要去辦我的軍校。”這句話一語道破黃維真正的志向,但也昭示了他嚴重誤判形勢,對淮海戰局的樂觀盲目。
二、陳赓洞悉黃維
與黃維不同,同為國民黨進階将領的陳赓眼光獨到,深谙用兵之道。在淮海戰役爆發前,他就已洞清戰局走向。
新組建的第十二兵團令陳赓格外在意。當時解放軍高層就在分析誰會被任命為這個兵團的司令。陳赓不假思索,就斷言一定是黃維。因為在國民黨内部,支援黃維上位的勢力最終占了上風。
事實證明,陳赓的預判完全正确。當黃維帶兵來到前線時,陳赓更是了如指掌地預測到他的行動。
雙方大軍尚未交手時,陳赓就選擇以南壩集為誘敵之地。南壩集地處偏僻,不近要道,手下将領對陳赓的決定多有疑問。但陳赓信心十足地告訴他們,蔣介石一定會直接指令黃維快速北上,而黃維拜蔣介石為師,一定會墨守成規,直搗黃龍。
結果南壩集一戰,黃維中了陳赓設下的圈套。陳赓如此了解黃維的為人,如此看穿了蔣介石的心思,把兩人逼上絕路,可見他的才能之高明。
三、心結突開
在淮海戰役後,黃維被俘,心中對失敗極為不服。他歸咎于解放軍乘人之危,實為心理安慰。這成了他多年來心頭的一塊“疙瘩”。
陳赓了解黃維這點,在14年前寫信勸導黃維别再執迷不悟。但由于種種原因,這封信一直未能送達。直到1975年黃維出獄後,楊伯濤這才将信交給他過目。
信中,陳赓回顧了淮海戰役前後的種種細節,逐一指出黃維失敗的原因。陳赓如何在事先就洞悉黃維的行動,以及如何一步步誘使黃維深入絕境,都毫不留情地列了出來。
看完這封揭示真相的信,黃維這些年來一直認定的借口統統瓦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敗是注定的,從一開始就已經落入陳赓布下的局中。這樣殘酷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在羞愧難當中情緒失控,最終發洩似的撕毀了信件。
多年來的心結在這一刻破開,也許對黃維來說,是種解脫。我們不應苛責他當時的失态,因為這個遲來的真相,足以讓任何人痛不欲生。而他最終還是勇敢地正視了自己的錯誤,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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