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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當了27天皇帝,幹了1127件荒唐事,隻有一件踩中了霍光的底線

作者:栖山君

2011年3月,江西省文物部門接到群衆舉報,稱在南昌市建立區大塘坪鄉觀西村附近的山頂上發現了一個14米深的盜洞,下面疑似有一座古墓。

文物部門接到舉報後,當即對墓葬周邊的區域進行了考古調查,經過五年的發掘研究,墓中僅出土的黃金貨币與金器達478件,足有115公斤重。

如此豪橫的陪葬品,墓主人亦是來頭不小,正是西漢曆史上,在位僅27天便被大将軍霍光廢去帝位的漢廢帝劉賀。

那麼,劉賀作為漢武帝的孫子,為何會跳過其兒子被霍光扶上帝位?又為何在位隻有短短的27天便被霍光廢除?真的是因為史書中描述的,劉賀太過荒淫無道嗎?

這一切,還要從漢武帝時期的巫蠱之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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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當了27天皇帝,幹了1127件荒唐事,隻有一件踩中了霍光的底線

公元前91年,以江充為首的酷吏與太子劉據政見不和,沖突愈演愈烈,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和性命,一場針對太子劉據的政治絞殺拉開帷幕。

不久後,公孫賀父子被人告發以巫蠱詛咒漢武帝,與陽石公主私通,漢武帝随即下令,公孫賀父子下獄賜死,諸邑公主與陽石公主,以及衛青之子長平侯衛伉皆坐誅。

漢武帝命寵臣江充徹查巫蠱案,江充借權在長安城大肆逮捕,朝臣百姓惶恐之下,開始互相攀誣,數萬人是以喪命。

在拔除劉據的羽翼後,江充借機誣陷太子劉據,劉據驚恐之下,起兵誅殺江充,後遭劉屈氂鎮壓,劉據兵敗,皇後衛子夫投缳自盡,劉據逃到湖州後也自刎而死。

由此,大漢朝痛失未來儲君,漢武帝三十年來的布局一朝盡棄。

公元前87年,漢武帝崩逝,根據遺诏,年僅八歲的少子劉弗陵繼位稱帝,史稱漢昭帝。劉弗陵在位期間,國政大權由大将軍霍光把持,金日磾、桑弘羊與上官桀從旁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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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4年,年僅21歲的漢昭帝劉弗陵病逝于未央宮,由于其生前沒有子嗣,大漢下一任皇帝成了朝廷面臨的最大難題。

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其實從血緣與輩分上來說,在漢武帝僅剩廣陵王劉胥還在世,繼承大位最名正言順,但劉胥為人浪蕩,不得漢武帝喜愛,而大将軍霍光也不想擁立一位有自己班底的人當皇帝。

公元前177年,劉胥獲封廣陵王,至今已經四十多年了,有着豐富的政治經驗,政治勢力也不容小觑。

據《漢書·武五子傳》中所記載:

胥壯大,好倡樂逸遊,力扛鼎,空手搏熊彘猛獸。

劉胥長得高大魁梧,喜歡歌舞遊樂,力大無比,能徒手扛鼎,還能空手與野獸搏鬥,如此有勇之人,肯定不甘為霍光的傀儡。

況且,劉胥是劉弗陵的哥哥,按照禮法,廣陵王若登基為帝,需要以漢昭帝與上官皇後的後代身份來即位,但是以劉胥的性格,怎麼可能認15歲的弟妻上官皇後為母呢!

劉賀當了27天皇帝,幹了1127件荒唐事,隻有一件踩中了霍光的底線

漢昭帝駕崩後,大漢朝的實際話事人就是皇後上官氏,她是霍光的親外孫女,六歲的時候便被爺爺上官桀送入宮中,給同樣年少的劉弗陵當皇後。

如今,上官皇後不過15歲的年紀,若是新帝登基的話,她便會升為皇太後。

可若是劉胥即位,必定會尊自己的親生母親為皇太後,上官皇後便不可能繼續母儀天下,而且在宮中的地位也會十分尴尬,連帶着自己的地位也會受到貶損。

是以,作為大漢王朝真正的統治者,霍光經過反複思量,最終還是以漢武帝在世時十分厭惡廣陵王為由,拒絕了其他大臣的建議。

漢武帝有六個兒子,最小的兒子漢昭帝劉弗陵剛剛崩逝,最年長的劉據因為巫蠱之禍而死,其三子一女也被殺了,隻留下嫡長孫劉病已,可畢竟是帶罪之身,沒有資格承繼帝位。

次子劉闳八歲便夭折了,三子燕王劉旦在漢武帝時期因謀反被殺,五子昌邑王劉髆也早已病逝,唯獨四子廣陵王在世,可被霍光剝奪了繼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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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最終定了漢武帝的孫子,昌邑王劉髆的兒子劉賀為新帝。霍光征得上官皇後的同意後,便立刻頒下诏書,命人前往昌邑國,迎接劉賀入長安稱帝。

劉賀的祖母曾是漢武帝特别寵愛的李夫人,李夫人的哥哥便是因巫蠱之禍與投降匈奴遭到族誅殺的貳師将軍李廣利,劉髆雖然是李廣利的外甥,但并沒有是以受到牽連。

劉髆病逝時,劉賀剛滿五歲,在昌邑繼承了父親的王位,由于無人管教,劉賀自小便調皮搗蛋,長大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十分荒誕無禮。

然而,對于劉賀是個什麼樣的人,霍光并不在意,他要的不過是個容易控制的傀儡罷了。

當诏書到達昌邑國的時候,劉賀手下的大臣聽說大王被立為新君,無不興高采烈,唯獨一個叫王吉的中尉告誡劉賀,入宮即位後,千萬不要管事,萬事都要先聽大将軍霍光的意見。

隻可惜,劉賀沉浸在天上掉餡餅的喜悅中,完全沒将王吉的話聽進去。在前往長安的路上,他如賽馬般狂奔,一路偷雞摸狗,尋花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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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賀的儀仗到達灞上時,霍光專門派出了禮部的大鴻胪專門迎接,劉賀當即乘坐皇帝的禦辇入了未央宮東門,直到此時,他才假裝哀痛,跪地涕泗橫流。

之後,霍光又帶着劉賀拜見了上官太後,見到這個比自己還大的兒子,上官太後立刻下诏,利昌邑王劉賀為太子,随後以皇太子的身份繼承帝位。

劉賀在自己的封地驕奢淫逸,作為作為毫無節制,無人敢管。入了長安之後,更是無所顧忌,即便是在國喪期間,他依舊每日外出遊獵,肆意玩樂,沒有一點哀傷之意。

當時,漢昭帝的靈柩還停在前殿,劉賀卻将之前陪自己玩樂的宵小全部召進長安,變着法的淫樂。原本莊嚴肅穆的皇宮内苑,一時間烏煙瘴氣。

更過分的是,劉賀還将皇太後的禦用馬車給宮奴使用,讓其駕駛在掖庭當中嬉戲。

其實,這些聲色犬馬在霍光眼裡根本不算事,劉賀如此反而更友善霍光統管朝政。但是,劉賀錯就錯在沒有聽王吉的話,将手伸進了霍光的權力範圍之内。

劉賀當了27天皇帝,幹了1127件荒唐事,隻有一件踩中了霍光的底線

據《資治通鑒·漢紀十六》記載:

昌邑王既立,淫戲無度。昌邑官屬皆征至長安,往往超擢拜官。相安樂遷長樂衛尉。

劉賀入京登基後,将自己昌邑國的舊臣全部調入了長安,個個加官進爵,很多都是越級提升,他還将昌邑國的國相安樂任命為長樂宮衛尉。

衛尉是掌管宮城的禁衛軍長官,相當于手握京城的所有武裝力量。這樣的權力轉移惹惱了以霍光為首的中央官員的利益,若是讓劉賀把控朝政,霍光一黨的利益勢必遭到侵蝕。

霍光原以為劉賀年紀小,易于控制,卻沒想到,入了長安之後,展現出了極深的城府,對于他的一系列操作,朝臣們自然十分不滿,是以常常上書規勸,但是劉賀仍是我行我素。

太仆丞河東張敞上書谏,曰:“孝昭皇帝蚤崩無嗣,大臣憂懼,選賢聖承宗廟,東迎之日,唯恐屬車之行遲。今天子以盛年初即位,天下莫不拭目傾耳,觀化聽風。國輔大臣未褒,而昌邑小辇先遷,此過之大者也。"王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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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劉賀雖然登上了皇位,但還沒舉行登基儀式,要等到其為漢昭帝服喪後,才能到劉氏宗廟舉行正式的祭祀儀式,是以象征皇權的玉玺等物品暫時還封存着。

但是,劉賀卻迫不及待,私自将封存的玉玺打開,以皇帝的名義到處蓋印玺,多次向各級官員征求調發各種物品。

按照當時的禮制,劉賀繼承漢昭帝的皇位,應該以漢昭帝後人的身份登基,然而,漢昭帝還未出殡,他便派人前往生父昌邑王劉髆的墓前進行高規格的祭祀禮儀,并自稱“嗣子皇帝”。

顯然,此時的劉賀大有過河拆橋的意思,并不承認自己和漢昭帝還有上官太後是父母與兒子的關系,此舉惹得霍光更加憤怒了。

祖宗廟祠未舉,為玺書使使者持節,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園廟,稱嗣子皇帝。受玺以來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诏諸官署征發,凡千一百二十七事。

然而,最終讓霍光下定決心廢除劉賀帝位的原因,是劉賀暗中與昌邑國群臣商議想要徹底鏟除霍光,而他們的計劃就是“變易節上黃旄以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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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将皇帝節信竹竿上的黃色羽旄改為赤色羽旄,這件事看起來不大卻很不簡單。

在漢朝,節信上的羽旌代表着皇權和皇帝授命的象征,比如蘇武被扣在匈奴十九年,持節不屈,張骞出使匈奴,也是戴着節信前往。

漢武帝晚年,由于太子因巫蠱起事,漢武帝害怕劉據會用節信來調兵,是以急忙下诏将節信上的羽旌全部由赤色改為黃色,是以太子劉據手中象征皇權的節信全部失效。

如今,劉賀更改節信上羽旌的顔色,顯然是想通過這個辦法來控制兵權。

當時,作為大司馬的霍光把持朝政多年,有極其靈敏的政治嗅覺,在劉賀手下為其出謀劃策的時候,他便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然而,廢立皇帝是天下大事,任何一點差錯都會導緻九族被誅,他也不敢貿然行事,是以,霍光先與自己親近的心腹大臣田延年密謀。

田延年得知劉賀的所為後,當即建議霍光将其廢除,之後再禀報上官太後,另立新帝。見田延年如此支援自己,霍光一錘定音,随即展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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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調動軍隊守住了未央宮,然後召集丞相、禦史等朝中重臣前來議事,群臣剛剛坐定,霍光便開門見山道:“昌邑王舉止昏亂,危害社稷,依衆位所見,該當如何?”

聽了霍光的話,群臣個個驚慌失色,低頭不語,無一人敢說話。就在此時,田延年突然離席,用手按劍高聲道:“今日之議,立即施行,群臣有敢猶豫者,臣請劍斬之!”

霍光見田延年如此行事,當即羞愧地說道:“如今天下洶洶不安,都是我霍光之錯。”

兩人一唱一和,一個要拔劍一個惶恐不安,群臣當即明白了霍光的用意,也明白劉賀并非是可托付之人,于是紛紛跪倒在地,俯首聽命道:“萬姓之命,在于将軍,唯大将軍令!”

就這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廢立大事在群臣的一緻表決下通過了。

而此時的劉賀尚不知情,仍在宮中為非作歹,夜夜笙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險境,他以為,自己已經高居皇位,再無人能制約他。

而另一邊,霍光得到支援後,當即就率領群臣向上官太後請示,廢除昌邑王劉賀,自己的外祖父開口,上官太後當即便準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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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光的安排下,上官太後的車駕直奔未央宮的承明殿,與此同時,霍光還持太後诏令,嚴禁昌邑國的臣下入内。

一無所知的劉賀見上官太後召見自己,仍沒有當一回事,誰知剛一入殿,大門就關了起來,劉賀吓了一跳,問道:“何為?”

霍光立馬說道:“皇太後有令,禁止昌邑群臣入内。”

劉賀見狀,有些緊張地說道:“不必這麼大動靜吧!”

霍光也不理會,派人将昌邑群臣全部趕到了金馬門外集中起來,車騎将軍張安世則率領禁衛軍騎兵将昌邑國的兩百位大臣全部捆了,送進了廷尉監獄。

事到如今,劉賀仍是目瞪口呆,霍光随即對禁衛軍下令道:“小心宿衛,防止自殺,我不想擔上殺主的惡名。”

劉賀見霍光如此行事,劉賀有些明白過來,當即質問道:“我昌邑群臣何罪之有,大将軍為何要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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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話音剛落,隻見上官太後身披珠襦緩步走出,盛裝坐于武帳之内,數百名禁衛軍手持兵器,期門武士自上而下,持戟而立,群臣表情肅穆,依次上殿。

上官太後宣召劉賀上前,劉賀匍匐跪地。而後,霍光與群臣聯名彈劾昌邑王,尚書令當庭宣讀奏疏,這封由大臣公布皇帝罪狀的奏疏,可謂是古今罕見。

當時,尚書令剛讀了一半,上官太後聽聞其中許多荒淫無道的行為,怒不可遏,當即怒吼道:“夠了,為人臣子,怎能悖亂至此。”

劉賀此時已是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出,尚書令頓了頓,将劉賀淫亂後宮的事情全部省略,當即宣讀了群臣請求廢黜劉賀的提議,上官太後未作思考,說道:“可!”

至此,劉賀從高位跌落,成了一名罪臣。塵埃落地之後,霍光也站了起來,對着上官太後拜舞受诏。

劉賀被廢後,昌邑國的幾百名大臣被霍光下令,集中到鬧市誅殺。面對死亡,衆人恐懼萬分,當即後悔哀嚎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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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國群臣為劉賀出謀劃策,卻敗在了劉賀本人的猶疑懦弱面前,反被霍光先下手為強,占盡了先機。

而霍光之是以對昌邑群臣趕盡殺絕,是因為權力旁落的危機感,他扶持劉賀上位,劉賀本應該最信任和重用的是自己,可劉賀卻将昌邑國的原班人馬調入長安。

昌邑群臣上位,肯定會蠶食自己的權力,到時候,無人再能壓制劉賀,自己地位不保,可能還會丢了性命,是以劉賀不得不廢。

之後,群臣上奏,應當将昌邑王流放房陵縣,最後,上官太後下诏,歸還他所有财物,讓他回到昌邑國,賜他湯沐邑兩千戶,原先的昌邑國改為山陽郡。

由此,劉賀隻當了27天皇帝,黃粱一夢,皇帝之位沒了不說,連王位也丢了,此後的十多年,也一直處于被軟禁軟禁的狀态下。

而原來的昌邑國群臣中隻有中尉王吉和郎中令龔遂因屢次勸谏劉賀而幸免于難,沒有遭到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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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4年,霍光将已故皇太子劉據的親生孫子劉病已扶持上帝位,史稱漢宣帝。

漢宣帝上位後,對這位挂着“漢廢帝”名号的叔叔十分不放心,随後命當時的山陽郡太守張敞秘密監視了劉賀五年。

當時,劉賀隻有二十多歲,但在長期的淫樂之中,身體每況愈下,一副行将就木的樣子。而當時,耽于享樂的劉賀在此期間納了十六房妻妾,生了22個兒女。

見劉賀忙于享樂,熊心不再,漢宣帝終于放下了戒心,下诏封劉賀為“海昏侯”,賜食邑四千戶,遷居豫章郡。

在那裡,劉賀恢複了宗室子弟的身份,度過了最後的四年時光,病逝時年僅33歲。

劉賀若是沒能入長安,大概會在昌邑國無所顧忌地過完一生,但是他的欲望導緻他入了長安,他的猶豫不決讓他敗在了霍光手下,換來了十年的監禁生涯。

兩千年來,世人已經忘了劉賀,史書上也是寥寥幾筆,仿佛他隻是一個連接配接大漢曆史的被動節點,但是千年後,随着海昏侯墓的挖掘,他以如此高光的方式再次出現在世人眼中。

在熠熠生輝的西漢曆史中,他雖然不夠光耀,但依然流傳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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