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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霸總男友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和我提了分手

作者:一顆白菜
(完)霸總男友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和我提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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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霸總男友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和我提了分手

06

我到底沒看到那張神秘的設計圖。

蘇黎把剩下的工作外包了,說辛苦了這麼久,要請我吃飯。

他今天穿的男裝。

鄰桌是一對卿卿我我的情侶。

我冷不丁吃了口狗糧,忽然想起什麼,興緻勃勃地八卦:「蘇黎哥,你不是說你回國是為了追人嗎?進展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我出馬的?」

蘇黎不置可否:「先提前謝謝你了。」

我準備再追問時,服務員來上菜了,話題就此中斷。

蘇黎的話曆來不多,全程基本是我一個人在說。

我從今天的叉燒肉有一點甜膩,一直說到偶然在我家窗台停下的一隻小麻雀。

蘇黎隻安靜地聽着,時不時微笑着應和我。

說久了,我覺得口有點渴。

我還沒開口,蘇黎就未蔔先知一般,提起茶壺為我添茶。

燈光下,我留意到他的尾指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嗓子有點癢,連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後知後覺有點不好意思:「蘇黎哥,我會不會話很多?」

「不會。」頓了頓,他又說,「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了?」

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大言不慚:「我當然知道——我就是喜歡聽人誇我。」

蘇黎莞爾。

我又八卦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的進展怎麼樣了?」

蘇黎語氣有幾分苦惱:「好像沒什麼進展。」

我這麼講義氣的人,當然是選擇不分青紅皂白站在他這一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女人?簡直不解風情。」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是啊,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怪怪的,隻能沒話找話地指着面前的菜:「蘇黎哥,你的口味好像沒怎麼變啊。」

他意有所指:「是啊,你不是說過嗎?我是一個長情的人。」

我是這麼說過。

那時我和蘇黎已經很熟了,成為了無話不談的飯搭子。

第 N 次走進同一家館子後,我忍不住吐槽:「蘇黎哥,我發現你是一個長情的人。」

「長情?」

我味同嚼蠟地吃着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菜,哀歎一聲:「你每次都點相同的菜……長情得我有點承受不住了!」

見他神情微妙,我連忙找補:「其實我也是這樣的人!從這種共同點上就可以看出,我們一定能友誼長青!」

說起來,他當時的神情和現在一樣複雜。

我隻好裝沒看到,用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07

大概是茶喝太多了,結完賬準備散場時,我去了趟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旁邊多了個人。

「嘩啦啦」的水聲中,她冷不丁開口:

「你跟了楊恒那麼久,我以為他對你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這才注意到,是上次見過的那個楊恒的女伴。

我隐約想起來了,她叫徐瑤。

「他這樣的人,連家族聯姻都說退就退,怎麼可能被什麼人留住?」

我沒有接話的打算,擦幹手就準備退場。

徐瑤卻追了出來,在我身後冷冷地說道:「别癡心妄想了,你在他那兒隻是個排不上号的替身。」

這時,蘇黎熟悉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小葵,你朋友?」

我扯住他的袖子,頭也沒回:「不熟。」

走了幾步,我忽然覺得拽不動了。

我一頭霧水地回過頭:「蘇黎哥,你怎麼不走——」

他垂眼看我,眼眸沉沉:「剛才我好像聽到她說什麼『替身』?」

我愣了愣,趕緊讨好地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蘇黎目露了然:「又是『漂亮女孩子的小秘密』?」

我連忙吹彩虹屁:「蘇黎哥,你看我們多有默契。」

他無奈歎氣。

他向來拿我沒辦法的。

臨睡前,楊恒忽然給我發了張照片。

是一張偷拍圖,隻能看到我和蘇黎的背影。

我腦中閃過徐瑤那張充滿敵意的臉。

下一秒,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我手滑點了接通。

電話另一頭遲遲沒有動靜,我「喂」了幾聲,剛準備挂,對方卻忽然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幾分壓抑:「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08

是楊恒。

我腦子裡浮現出蘇黎的臉,滿嘴跑火車:「可不是嘛?比你高比你帥,還比你……」

不等我吹完彩虹屁,電話忽然被挂斷了。

什麼毛病?

我一頭霧水,把手機鎖了屏往床頭櫃一扔。

睡覺睡覺!

次日一早,我和蘇黎到工作室的時候,新招的小助理欲言又止地攔住了他。

「老闆,有人送了東西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捧巨大的玫瑰花,落款是一個龍飛鳳舞的「楊」字。

我眼皮一跳,立馬點開微信。

果然,楊恒那萬年長草的朋友圈多了一張照片,正是這束玫瑰花。

嬌豔盛放的鮮花,襯得蘇黎冷玉一般的臉也多了幾分血色。

我心裡一緊,蘇黎不會真的喜歡這種老土的小花招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這束花礙眼極了,挑剔地說道:

「蘇黎哥,你看,角落這幾枝花都有點蔫了,一看送的人就沒有誠意。」

「而且你和他都不熟,送什麼玫瑰啊?庸俗!」

「你喜歡的話我送你,」我又拍拍胸口,信誓旦旦,「一定比這個更漂亮!」

「有道理,」蘇黎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就扔了吧。」

小助理有些可惜地「哎」了一聲,我卻又高興了起來:「扔了多可惜……做成花茶吧。」

蘇黎縱容:「好,我幫你做。」

熱氣騰騰的花茶很快擺在了桌子上。

我做作地擺拍了幾張,特意照到了蘇黎的袖口。

然後如出一轍地發了一條朋友圈。

再一重新整理,楊恒的那條朋友圈删了。

呵,不堪一擊!

忙了一上午,我自告奮勇去幫蘇黎帶飯。

外面風呼呼吹,我随手扯了他的外套往身上一罩,就飛快蹿出門了。

沒想到,卻在早茶店遇到了楊恒。

我裝沒看到,提着小馄饨拔腿就想跑。

不料他默不作聲地跟在我後面。眼看就要跟着我進工作室了,我可不想給他這個騷擾蘇黎的機會,警惕地攔住了他:「這次是你跟蹤我——别倒打一耙。」

楊恒眉心一鎖:「鐘葵,你……」

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還有事嗎?我還要給蘇黎帶飯。」

他的目光在我外衣上停了停:「你這件外衣……蘇黎的?」

不等我回答,他意味不明地低語:「你們的關系,倒還挺好的。」

我自豪:「那是,他比你讨喜多了。」

「你還真當替身上瘾了?」楊恒的臉色蓦地陰沉了下來,眼底似乎結了冰,「再怎麼學也隻是東施效颦。」

話音落下,他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懊惱。

類似的話,我從他口中聽過太多次,早就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

「啊對對對。」我敷衍地擺了擺手告别,「噔噔噔」爬上樓。

剛準備推開工作室的門,電話忽然響了。

我接起電話,話筒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鐘小姐,夫人這周五想見你一面。」

09

他口中的「夫人」,是楊恒的親媽,也是我的雇主。

去楊家的路上,我的記憶回到了一年半前。

那時,蘇黎出國不久。

楊恒在訂婚宴上當衆聲稱心有白月光,揚言要追随「她」出國。

女方顔面掃地,當即宣布退婚。

楊父勃然大怒,用繼承權威脅他,他卻扭頭就自立門戶,哪怕自己那個小公司寒酸不已,也打死不肯低頭。

這時,楊夫人找上了我,讓我扮演蘇黎的替身,然後,再甩了他。

老實說,我不是很了解她的腦回路。

「他隻是誤會了,如果知道蘇黎其實是男人……」

她是一個優雅的女人。

她不緊不慢地把最後一枝花插進花瓶:「順風順水太多年,他也該摔一跤了。」

我一頭霧水:「可為什麼是我?我和蘇黎長得也不像啊。」

她凝視了我幾秒,笃定地作出結論:「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選。」

果不其然,楊恒見到我沒幾次,就對我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我至今不知道為什麼。

可我到底是辜負她的期望了。

「鐘小姐,好久不見。」

面對楊夫人一如既往溫柔的微笑,我一陣心虛。

「楊夫人,可他壓根對我沒興趣,蘇黎哥一回來,他就把我甩了。」

想起了什麼,我又把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房子的鑰匙推了過去:「您替我還給他吧,還沒去過戶呢。」

楊夫人眼皮都沒擡,又把鑰匙推了回來:「不必了,就當是給你的一點小禮物。」

「更何況……」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她說得這麼肯定,我決定信了。

她又打趣:「我家那臭小子也就是嘴硬,其實人沒多壞,不考慮考慮?」

「這……」我為難。

哪怕知道是在開玩笑,想起楊恒那張 365 天不變的臭臉,我也敬謝不敏。

「看來有喜歡的人了。」楊夫人若有所思,冷不丁冒出一句,「蘇黎?」

「蘇……」我不知怎麼磕巴了一下,「我和蘇黎哥隻是很好的朋友。」

楊夫人隻是笑了笑:「時機差不多了。」

「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10

接下來一陣子,我跟着蘇黎每天吃喝玩樂,幾乎把楊恒這個人抛到腦後了。

直到徐瑤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了我的微信,約我去聚餐,還特意強調楊恒也在。

我知道她不懷好意,可正合我意。

推門而入那一瞬,她一改剛才的親昵熱情,輕笑一聲,扭着腰走過去,坐在了楊恒的腿上:「恒哥,你的小尾巴好像跟來了。」

楊恒的手動了動,似乎想把她推開,下一秒,卻輕攬住了她的腰:「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這裡帶?」

徐瑤窩在他的懷裡,對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目光:「恒哥,我也沒辦法,她一聽你的名字就來了。」

包廂裡響起一片會意的輕笑。

楊恒眼神冷漠地看着我:「後悔了?」

「我隻是想問問,你還記得你從我這兒拿走過一對定制的袖扣嗎?那不是送你的。」

怕他不認賬,我又補充:「其實那是蘇黎的,我……」

「蘇黎?」他冷笑一聲,眼中不知道為什麼閃過怒色,「不是想要回來嗎?」

他敲了敲桌子:「什麼時候把這桌酒喝完,什麼時候我就還給你。」

我小聲說:「可我酒精過敏。」

徐瑤輕笑了一聲:「這麼巧?是不是故意不給恒哥面子啊?」

楊恒沒有接茬,隻冷冷地看着我。

我隻好端起酒杯,不料剛喝幾口就被嗆到了。

冰冷的液體順着衣領蔓延開來,看起來大概是很狼狽的,包廂裡有幾人忍不住嗤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

楊恒忽然站起來,重重地拍掉我手裡的酒瓶。

玻璃片濺落,徐瑤尖叫一聲,抓住了他的手臂:「恒哥,你吓到我了。」

他重重甩開了她:「滾開。」

包廂裡衆人刹那間噤若寒蟬。

我指了指剩下的酒瓶:「夠了嗎?」

楊恒的臉色陰晴不定:「……夠了。」

他偏開頭,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滾吧。」

這不是吃了不認賬嗎?

我剛準備和他講講理,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楊恒,你可真是出息了。」

熟悉的衣服搭在我的肩上,我心裡一定。

「蘇黎,你怎麼來了?」楊恒臉色微變,「我什麼也沒……」

蘇黎看都沒看他一眼,端起我面前的杯子聞了聞,了然地笑了笑:「喝酒了?」

借着遮掩,我對他眨了眨眼。

其實我的酒量一直很好,隻是對楊恒不想營業。

要演就演到底,我假裝站不穩,蘇黎索性俯身把我抱了起來。

我耳中傳進幾句小聲的「卧槽」。

「這妞也太高了,别說,這倆看起來還挺配。」

「不會是個姬佬吧?」

楊恒的聲音帶着幾分煩躁:「閉嘴。」

車就停在會所的地下車庫。

蘇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後座上時,我的嘴唇不經意掠過他的臉頰。

我僵了僵,想起了什麼,趁機告狀:「我給你準備的禮物被他拿走了,他不肯還我!」

他歎氣:「你就是為了這個被欺負成這樣?」

我心虛地嘀咕:「我這不是給你發位置了嗎?」

我比了一下我們之間的距離,後知後覺:「蘇黎哥,你是不是離我太近了?」

泛黃的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臉部線條,他的睫毛也暈染上了一層金色,像在發光一樣。

我鬼使神差地用手比了個小小的框,把他框在了裡面,便似乎把月亮關進了我的手心。

他莞爾:「好玩?」

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心口。

心跳這麼快是不是不正常?

11

快到家門口,我剛準備下車,卻發現忘了帶鑰匙。

蘇黎把一把鑰匙放進我的手心。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淺淺一笑:「盛情邀請鐘葵女士莅臨我家指導裝修工作。」

我故作矜持:「收費嗎?」

他佯裝沉吟了一下:「收……」

見我瞪他,他口風一轉:「當然是我付費邀請。」

這是蘇黎回國後新買的房子,我還是第一次來。

我有些認床,在床上翻了幾個滾都沒睡着,爬起來準備去找點水喝。

經過蘇黎房間的時候,我發現他的門沒關,隻虛掩着。

「蘇黎哥,我……」

我的話戛然而止。

蘇黎正在換睡衣。

隔着一線門縫,我隻隐約瞥到一道修長的背影,寬肩窄腰。

我吞了吞口水,尴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

蘇黎走了出來,不緊不慢地扣上最後一粒紐扣,挑眉看向我:「怎麼了?」

「我走錯房間了!」

我拔腿就跑,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卻見蘇黎安靜地在我身側沉睡着。

呼吸淺淺,長發和我的并在一起,蜿蜒彙成了黑色的河流。

他的扣子沒有扣好,勉勉強強遮住身體。

我屏住呼吸,慢慢地湊近,他卻忽然睜開了眼睛:「小葵,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見鬼一樣彈坐起來,入眼卻是黑漆漆的天花闆。

幸好是夢!

我咂咂舌回味了一下,又有幾分可惜。

怎麼就隻是夢呢?

我滿臉滾燙,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我無恥,我怎麼可以饞蘇黎哥的身子!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輾轉反側,再也沒能睡着。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摸出手機打開微信。

本想找個夜貓子談談心,卻發現楊恒竟然把頭像換成了那對我心心念念的袖扣。

我被氣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我立馬把他送進了黑名單。

憤憤不平之際,我心裡忽然生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楊恒都敢觊觎蘇黎,我為什麼不可以?

這個念頭似乎潛伏已久,這下子忽然咕噜咕噜裝滿了我的腦子。

「兔子不吃窩邊草」和「近水樓台先得月」在我腦中打了一架。

後者赢了。

我瞬間打了雞血,夜閱戀愛攻略三百本,初步拟訂了長達五千字的追求計劃。

比我當初肝畢業論文還要勤快。

直到快天亮,我才撐不住睡了會兒。

夢裡什麼都有。

我如願按照計劃,一舉抱得美人歸。

12

不料美夢正在進行時,我就被說話聲驚醒。

「蘇黎哥,有客人嗎?怎麼這麼吵……」

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間,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蘇黎,眼睛都直了。

他一改以往扣子扣得嚴嚴實實的樣子,睡衣松松垮垮,一線腹肌若隐若現,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

不說和夢裡百分之百相同,也重合了七八成。

我的眼睛不聽話地就想往裡面鑽:「蘇黎哥,你居然有腹……」

蘇黎咳了一聲,眼中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小葵,晚上再看,現在有客人在。」

我這才後知後覺有一道極其強烈的視線正落在我身上。

我目光一瞟,卻見楊恒臉上如同烏雲罩頂:「鐘葵,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過腦地回答:「我昨晚就睡在這裡啊。」

「昨晚睡這裡?蘇黎哥?」他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冷笑一聲。

「鐘葵,你早就知道蘇黎特麼是個男的?」

「你們合起來耍我?」

我理直氣壯:「蘇黎哥什麼時候說過他是女人?」

他的臉色鐵青,

我貼着蘇黎的耳朵悄悄問:「他看起來好兇,不會打人吧?」

楊恒的臉色更難看了。

蘇黎卻依然一副氣定神閑的做派:「來都來了,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早餐?」

楊恒複雜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打了個轉,竟然同意了。

13

蘇黎上了兩碗面。

楊恒那碗清湯寡水,而我的卧着荷包蛋和香煎午餐肉,還整整齊齊地碼着一排碧綠的白菜。

明目張膽地偏心。

楊恒沒有吱聲,隻是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蘇黎端着最後一碗面落座,不帶誠意地說道:「抱歉,家裡隻剩最後一個蛋,就留給小葵了。」

我卻還很不知足:「蘇黎哥,你又放蔥花!」

蘇黎笑歎一聲,用公筷一顆顆給我挑了出來。

我不走心地随口拍了個馬屁:「蘇黎哥你最好了。」

楊恒拿着筷子的手暴起青筋,冷不丁插進來:「你們關系倒是不錯。」

抱着打擊情敵的心理,我可勁地胡說八道:「那是,我和蘇黎哥情投意合天作之合天生一對……」

我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用餘光瞟着蘇黎,生怕被他拆穿。

然而他卻全程笑意盈盈。

蘇黎哥果然最好了!

打擊效果很好,楊恒沒吃完早餐就走了,臉色灰敗。

我半是憤憤不平,半是故意給情敵上眼藥:「浪費了你這麼好的手藝,我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嘴上這麼說着,我卻知道楊恒向來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這次落了面子,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面很好吃。

這絲隐隐的不安轉瞬被我抛到了腦後。

14

打發走楊恒,我也該開始實施我的追求大計了。

我玩不來溫水煮青蛙那一套,再加上還有個楊恒在旁邊虎視眈眈,當即決定主動出擊。

兢兢業業的煙霧報警器第二十五次阻止我炸廚房後,蘇黎坐不住了。

「小葵,最近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他扒拉着盤中的黑炭,試圖辨認出品種。

為了不把追求變成謀殺,我垂頭喪氣地決定放棄廚藝這條路。

好在蘇黎說最近上映了一部大片,約我去看電影。

四舍五入也是約會了。

坐在電影院裡,我茶裡茶氣地試探道:「蘇黎哥,你每天和我形影不離,你喜歡的人不會有意見吧?」

蘇黎别有深意地看着我:「放心,她不會有意見的。」

看完電影散場的時候,蘇黎接了個電話,眉心微蹙。

與此同時,一個陌生号碼給我發了條短信。

「收到我的小禮物了嗎?」

楊恒的報複,來了。

我裝作沒看到,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接下來蘇黎忙了好一陣子。

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楊恒,蘇黎的工作室丢了幾筆重要的投資。

這天正好是蘇黎的生日。

為了适應日後窮困潦倒的生活,我買了一個小小的切件蛋糕。

燭光也很微弱,看起來怪可憐的。

因愛生恨的男人多麼可怕!

我一陣唏噓,趁機摻私貨:「蘇黎哥,我們真像一對苦命鴛鴦。」

蘇黎卻敏銳地聽了出來,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鴛鴦?」

我的舌頭頓時打了結。

他氣定神閑地打開了電視。

「突發!下遊多家企業聯名舉報,天恒公司涉嫌虛開逃稅,當地稽查已介入調查。」

我豎起了耳朵。

嗯?這不是楊恒那個公司嗎?

蘇黎這才不疾不徐開口:「放心,苦不了,一定把我們小葵喂成胖鹌鹑。」

「為什麼是鹌鹑?」我回過神,氣得大聲抗議。

15

雖然對楊恒多少有幾分幸災樂禍,但楊夫人畢竟待我不薄。

我左思右想,還是給她打了個電話。

「蘇黎這孩子,還是這麼睚眦必報。」

她的聲音聽起來卻沒幾分怒意,隻無奈地笑了一聲。

「罷了,也算是給我家那個臭小子上一課。」

她和蘇黎認識嗎?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楊恒再出現在我面前時,形容憔悴,看來是被接連不斷的檢查褪了一層皮。

「蘇黎……可真是好手段。」

我與有榮焉:「那是當然。」

他的臉陰了陰:「就這麼喜歡他?」

「不喜歡他難不成還喜歡你?」我翻了個白眼。

「哪有這種受虐狂,喜歡你每天陰陽怪氣,還是 365 天有 366 天在發神經?」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

良久,他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是,我把你當替身,你怎麼知道蘇黎就沒有把你當替身?」

我愣了愣。

蘇黎是為了某個人回國的事情,在我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就像一根刺,牢牢紮在心裡。時不時戳一下,不算痛,卻讓人如鲠在喉。

「你胡說,你就是嫉妒,蘇黎哥最喜歡我了!」我底氣不足地反駁。

楊恒扯了扯唇,語氣滿懷惡意。

「你真的那麼了解他嗎?」

「他有一張設計圖,是專門為喜歡的人設計的。」

「你看過嗎?」

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當時蘇黎不讓我看到的那張設計圖。

楊恒就是為了報複我們,我壓根不該相信他的。

可是……

等我回過神時,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工作室,走到了印象中那個抽屜的面前。

抽屜沒有上鎖。

拉開抽屜那一刻,我知道,我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設計稿上是一襲華麗的婚紗。

為什麼……偏偏是婚紗?

我心亂如麻,一時沒拿穩,設計圖掉到了地上。

一隻修長的手撿起,尾指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16

「蘇黎哥,我……」我支支吾吾,索性惡人先告狀,「你怎麼這麼難追?!」

「你……說我難追?」蘇黎的語氣有幾分惱,又有幾分匪夷所思。

他清俊的臉上帶着少見的茫然:「你……在追我?」

我憤憤不平:「我都追你好一陣子了,溫水煮青蛙也該煮熟了吧?」

「難道楊恒說的是真的?」我腦補了一出苦情戲,眼淚汪汪,「你是不是把我當替身?」

蘇黎毫不嫌棄地用幹淨的袖子擦着我的眼淚,好氣又好笑:「别聽他胡說,我哪來的替身?」

他把設計圖翻了過來,背面寫滿了我的名字。

「小葵,你看,我們總是這麼有默契。」

「就連在喜歡這件事上也一樣。」

他不知道按了哪裡,我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裡竟然有一個隐蔽的小空間。

一襲潔白的婚紗靜靜地沐浴在月光中,垂落的拖尾像一道璀璨的銀河。

那是我見過最美的婚紗。

我出了神。

我以前經常纏着他想要一套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紗。

他對我曆來予取予求,可偏偏這個要求,直到出國,他都一直沒有松口。

而現在,他站在我旁邊,主動揭開了這個謎底。

「小葵,你知道為什麼我設計了那麼多衣服,卻從不設計婚紗嗎?」

他轉頭看向我,眸光明亮,似乎倒映着一輪月亮。

我被蠱惑一般喃喃:「為什麼?」

「我一輩子隻想設計一件婚紗。」

「給我喜歡的人。」

我心裡一顫。

「其實出國前,我猶豫過要不要告訴你。」

「可我的理智卻知道,接下來整整一年,我都不能陪在你身邊。」

「無論是你生病流淚的時候,還是你開心歡笑的時候,我都不能第一時間給你回應。」

「我知道小葵最害怕一個人了,我不想困着你。」

他垂眸,我一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月光依然無聲地在婚紗上流淌着,他的聲音有些微不穩。

「我以為那是最好的選擇,可我後悔了。」

「回國看到楊恒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他的話忽然一頓,蹙起眉,溫柔地用指腹拂去我臉上的水漬。

我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間滿臉都是淚。

他語氣無奈:「我從來不想看到你難過,可好像總是弄巧成拙。」

我帶着哭腔反駁:「才不是呢,你最好了。」

他的唇角很輕地彎了彎。

「小葵,也許這一聲『喜歡』來得太遲了,你還願意接受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抓緊了他的衣襟。

蘇黎垂頭吻住我那一刻,我卻不合時宜地在心裡想:

嗚,我新鮮出爐的五千字追求計劃,是不是還沒實施就破産了?

【蘇黎番外·秘密】

01

大學的時候,我違背家裡的要求學了設計,是以被斷絕了生活費。

做兼職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子。

她叫鐘葵,笑起來明媚得像一簇熱烈綻放的太陽花。

我想告訴她一個秘密,可我馬上要出國深造。

不料等我回國,鐘葵身邊多了一隻蒼蠅。

蒼蠅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明明滿眼都是小葵。

而向來和我無話不談的小葵,竟也和别人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

從她口中聽到别人的名字,我險些失态。

蘇黎,原來你也會嫉妒。

02

世界那麼大,又這麼小。

我沒想到,小葵成為替身,竟然是楊夫人的主意。

她想怎麼磨練自己兒子,與我無關,可不該把小葵扯進來。

小葵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哪怕是我自己的也不行。

楊家與我家有商業上的往來,念在她是長輩,我無意與她發生口舌沖突,隻光明正大地使絆子。幾次三番,她無奈托我父母從中調和。

「值得嗎?」她神情複雜地問我。

我隻笑了笑:「鐘葵相關,我不考慮這個問題。」

03

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後,楊恒并沒有勃然大怒,反而如釋重負一般。

他神情複雜地看着我:「我們扯平了。」

也許,他還幻想着能夠和小葵「破鏡重圓」。

可我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會再給他機會來染指我們的世界。

楊恒還是一如既往地任性。

一旦達不到目的,就像不懂事的小孩一樣撒潑。

好在我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我使了一點小手段,便讓他焦頭爛額,無暇他顧。

他咬着牙,說自己以前瞎了眼,說我骨子裡冷血無情。

對于手下敗将的評價,我盡數笑納。

我的确天性冷漠,一度覺得人間諸事無趣。

可小葵說……她在追我?

或許,人生确實還是有驚喜的。

04

婚後第二年,一蹶不振的楊恒有了死灰複燃的趨勢,頻頻出現在我們面前。

鐘葵緊張極了。

「蘇黎哥,他是不是還對你賊心不死?」

我回想起楊恒看她的眼神,但笑不語。

「蘇黎哥,那個家夥詭計多端的!」

「要不要多安排幾個保镖?」

她急得團團轉。

我忍俊不禁,從身後攬住她的腰,把頭輕靠在她的頸窩:「那小葵可要保護我啊。」

【楊恒番外·夫妻相】

01

鐘葵和蘇黎其實長得并不像。

可我認識鐘葵時,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蘇黎的影子。

于是她成了我的替身。

她很不一樣。

以前找的幾個女朋友,一聽我提起蘇黎都又吵又鬧。

隻有她,平時對我愛搭不理,唯獨聽到蘇黎的消息會給我個好臉色。

一開始我是滿意的,可漸漸地,我開始對她本人産生了好奇。

我這才忽然發現,自己對她一無所知。

我們的共同話題隻有蘇黎。

久而久之,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對着她懷念蘇黎,還是借着懷念蘇黎的名義和她多說幾句話。

分手是我提的,因為蘇黎回來了。

看到鐘葵神情落寞,我心裡居然有些不舍。

可她明明也隻是為了錢,和其他人沒什麼不一樣。

我心裡似乎有些失望,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是一個替身。

我想。

02

我想過一萬次和蘇黎重逢的情形,無一不是滿懷激動和喜悅。

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她」,我的心情卻意料之外的平靜。

甚至比不上看到鐘葵投入蘇黎懷抱那一刻的沖擊。

得知鐘葵和蘇黎關系匪淺後,我心裡隐隐不安。

但彼時我并不知道這種情緒源于哪裡。

也許,是他們舉手投足之間的默契,又也許,是他們看彼此的眼神有我不曾得到過的東西。

03

收到徐瑤發我的偷拍圖時,我很久沒回過神。

我沒想到那麼快,鐘葵的身邊就有了别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心裡有點空。

我知道她最近在蘇黎的工作室幫忙,說不清出于什麼心理,我給蘇黎送了花。

鐘葵卻把花做成了花茶,還發了朋友圈。

照片裡她笑靥如花,沒有半分陰霾,更看不到嫉妒的影子。

我不信她會這樣無動于衷,忽然想親眼看看她的表情。

我在蘇黎的工作室樓下守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她。

我原本是想放下自己的驕傲說幾句軟話。

可在她身上披着蘇黎的外衣,又親口說出他比我好那一刻,我的情緒忽然失控了。

我說她替身上瘾,說她東施效颦。

說完,我就後悔了,可驕傲讓我說不出道歉。

我以為她會生氣的,卻沒想到,她的眼神很平靜,扭頭離開。

我想追上去,卻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告訴我——「晚了」。

04

鐘葵出現在包廂那一刻,我一度以為她是後悔了。

我已經想好了,隻要她服個軟,我就允許她回到我的身邊。

可她不是為了我來的。

我情緒又失控了。

蘇黎,為什麼又是蘇黎?

這個曾經讓我念念不忘,仿佛凝聚了無數美好的名字,如今卻如同一根刺,一次次紮進我的心口。

于是我又一次傷害了她。

一步錯,步步錯。

最後是蘇黎出現帶走了她。

我就這樣看着她乖巧地窩在蘇黎的懷裡,離我越來越遠,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我在做什麼?

楊恒,你在做什麼?

05

得知蘇黎的真實身份後,比起震驚,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種要失去什麼的恐懼。

這種情緒在鐘葵說他們昨晚住在一起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我想象不到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大概是很不好看的。

蘇黎留我吃飯,我鬼使神差地應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到什麼。

飯桌上,鐘葵叽叽喳喳地,像一隻小麻雀,是我不曾見過的鮮活。

而向來面熱心冷的蘇黎,更是滿眼都是她。

也許我對他們都從來不了解。

我平生第一次知道味同嚼蠟的滋味。

05

得知真相後,我對母親大發了一通脾氣,準備摔門而去。

「阿恒,」她卻在背後柔聲喚了我的名字,不疾不徐地反問,「讓你失去她的,是我嗎?」

我的腿忽然灌了鉛一樣沉重。

是我。

我忽然回憶起了很多事。

其實一開始,鐘葵對我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每次看到我,臉上都寫滿了敷衍。

也許是我一次次任由朋友奚落她。

也許是我一次次對她冷言冷語,習慣性對她言語打壓。

……

如果我早早放下自己的驕傲,我們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可是,沒有如果。

最後,母親拍了拍我的肩,語氣帶了幾分疲倦。

「任性夠了,就回來吧。」

我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鬓角已經染上了白霜。

「最近你爸外面那個小的,可不太安分。」

06

鐘葵和蘇黎結婚時,給我送了請帖。

請帖上是一手漂亮的行楷,蘇黎親自寫的。

我沒有去。

後來,我從别人那裡看到了他們婚禮的照片。

他們相視而笑,就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我不由苦笑。

原來,這叫夫妻相。

【本篇故事完結】

(完)霸總男友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和我提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