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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31)

作者:運河船夫1954
日落西山(31)

鐵梁告訴彩雲,他深深的愛着一個姑娘,但是兩家門不當,戶不對,自己是一個地主崽子,而她是一個根紅苗正的紅五類,自己雖然愛她,卻隻能把愛深藏在心裡。因為愛,就隻能放手,不能連累了她,不能讓她跟着自己受苦。

鐵梁深情的說,"要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幸福,當你不能給她幸福時,就要放手,就要讓她去追求幸福。是以,在我心中她具有無可替代的位置,但生活中我們卻不能雙宿雙飛。我願看她身披婚紗,作别人的新娘,我願獨身終生,絕不亵渎那份聖潔的愛!"

彩雲聽得淚光閃閃,她說,"是的,有一種愛叫放手,可是你知道嗎,有一種幸福叫與相愛的人同甘共苦。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講什麼連累傷害,當愛情真摯相邀時,這些統統不是拒絕的理由,應當勇敢的熱情的站出來,迎接愛情,接受愛情,擁抱愛情,享受愛情。現在,我鄭重的宣布,秦鐵梁,我愛上你了!"

鐵梁吃了一驚,急忙站起身來,擺着手說,"彩雲,妹妹,不行不行,我不能連累你,這可使不得!"

彩雲說,"鐵哥,沒有什麼使不得!我愛你,你愛我,讓愛情的火焰轟轟烈烈的燃燒起來吧,不要壓抑,不要撲滅它!鐵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明白你的心,讓咱們相愛吧,甯可做一個為了愛情而傷痕累累的戰士,絕不做一個放棄愛情毫發無損的懦夫!"

"可是我不能給你幸福!"

"最大的痛苦莫過于不能和你厮守!"

"愛情的小船會在風浪中颠波!"

"同舟共濟的相愛者會讓愛情在風浪中升華!"

"讓你跟我遭受磨難會讓我于心不安!"

"世上最殘酷的莫過于兩心相悅卻勞燕分飛!"

"彩雲!"

"鐵哥!"

兩人手緊握在一起,四目相對,溢出了激動而幸福的淚水。

金鎖關上大隊部的門,轉身要走,看見了彩雲。

"彩雲,叔說你幾句就煩了,這些日子好像不願理我了,那個團支書可是你不願當的,我才給了黃小木,"金鎖說,"你一定是怪着叔了。"

"沒有,"彩雲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真的沒那個本事。哎,叔,你幹嘛去呀?"

"這不,因為澆地的事,咱村跟丁莊幹起來了,我到揚水站去一趟。"金鎖說,"你找我有事?"

"我想叫你開個信。"彩雲說。

"開什麼信?登記呀?領證啊?"金鎖笑着說,"這麼大個姑娘了,該找婆家了。"

"叔啊,叫你說着了,我就是開信去領證。"彩雲說。

"又胡弄我,沒空跟你磨牙,"金鎖說,"公章沒在這裡,你嬸子在家,沖門桌的抽屜裡有蓋上章的信箋,你撕一張,填上内容就行了。"

就這樣,鐵梁和彩雲悄沒聲的領了證,而黃小木還作着夢。

這天晚上,團員活動之後,小木留下了彩雲。

"你看,團支書這個職位本來屬于你的,可一不小心又到了我頭上,你不會對我有看法吧?"小木坐在彩雲對面。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沒有那個本事,怨不得别人,更不會對你有看法。"彩雲說。

"還是老同學老妹子寬宏大量,謝謝你,"小木伸手右手,"希望你今後多多支援我的工作。"

彩雲伸出右手,輕輕與小木握了一下。

"你的手肉皮又嫩又滑,給人一種奇妙的感覺。"說着,把彩雲的右手放在自己左手上,用右手輕輕摩娑。

彩雲一下子把手抽出來,說道,"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說着站起身來。

小木按着彩雲的雙肩,讓她坐在椅子上,說道,"彩雲,我是真的好愛你呀,我要成了梁山伯了,你答應我吧,不然我會死的!"

"你是梁山伯,可惜我不是祝英台!"彩雲說,"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已有所愛!"

"你是說那個秦鐵梁嗎?你們不可能!"黃小木說,"這個年頭,親不親,階級分,你和他是兩個階級,兩個陣營的人,你不能喪失階級立埸,叛變投敵!"

"黃小木,你作為一個民兵連長,團支書,這麼說話我就得反駁你兩句了,"彩雲說,"你說秦鐵梁是哪個階級的?我要嫁給他,怎麼就成了叛徒投敵了呢?你不要無限上綱!"

黃小木說,"他的出身咱姑且不論,他那肮髒的身世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嗎?他是一個私生子,私生子知道嗎?千人唾萬人厭的東西,他是大伯哥和兄弟媳婦苟合的産物,你那純潔美麗的眼睛,難道對這些視而不見嗎?"

彩雲微微一笑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可救藥的愛上他,沒辦法。我想提醒你,拿他的身世作為突破口,對你來說,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黃小木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他明白彩雲的話是什麼意思,真的,拿鐵梁的私生子的身份來說事,倘若别人,也就罷了,而于自己,顯得多麼愚蠢和軟弱。甭管怎樣,鐵梁這個私生子,還知道爹是誰了,而自己活了二十幾年,誰是親爹還是一個謎呢!他惱羞成怒,想對彩雲發火,但想想還是壓住了火氣。

"彩雲,我不知道我說什麼,才能打動你的心,我對天發誓,我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你,倘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黃小木拍着胸脯說,"我真想一刀子下去,把心挖出來給你看!"

彩雲擺擺手,"真的沒有必要又是雷劈又是挖心的,這些場面好吓人啊。黃小木,不要表白了,我相信你的話是真的,我感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對你沒感覺,你是很優秀,你是太陽,可我不是借助太陽發光的月亮,你是金子,可是我視金錢如糞土,你是磁石,可我是木頭,不具有被吸引的屬性。死了這份心吧,我不屬于你,你不屬于我。尊重我的選擇吧,我也衷心地祝福你找到心儀的人!"

"不,你是我的,我愛你!"黃小木撲上去,緊緊摟着彩雲,瘋狂地吻起來。

"你這個流氓!!"彩雲一個耳光,抽在黃小木臉上,揚長而去。

黃小木捂着火辣辣的臉,看着彩雲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甭你硬氣,我不信得不到你,你紮嘴,我再換個下嘴的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