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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住京城第一媒婆的名聲 我造謠攝政王:婚後不寵妻,說話太冷淡

作者:小姐姐書閣

為保住京城第一媒婆的名聲,我造謠攝政王:

「婚後不寵妻,說話太冷淡。」

「若是嫁給他,定會吃苦頭。」

此言一出,震動京城。

攝政王從無數女子的夢中人,淪為笑柄。

可我沒想到,後來,他會在大殿上,當着陛下的面,一字一句說得鄭重:

「我心中已有摯愛,就是楚楚姑娘。」

「我此生,非她不娶。」

在下不才,正是楚楚姑娘本人。

為保住京城第一媒婆的名聲 我造謠攝政王:婚後不寵妻,說話太冷淡

1

第二十次在攝政王身邊潛伏一天後,我終于忍無可忍地歎了口氣。

看不見,我什麼也看不見。

兩年前,不知為何,我突然有了個能力。

便是每看見一個男子,他的頭頂便會出現一行字,這些字從「下下等」至「上上等」,各不相同。

苦心鑽研後,我終于明白,這些字,代表的乃是男子婚後對妻子的寵愛和敬重程度。

靠着此種能力,我成功成為全京城最好的媒婆。

凡是婚嫁之事,都要經我掌眼。

若能得我一句稱贊,則是這些男子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我若是搖頭,他們則會雙頰漲紅,羞憤欲死。

可偏偏,這能力在攝政王身上失靈了。

攝政王江聽玄,其人清冷俊美,是無數京城貴女的夢中人。兩年間,無數人紅着臉,求我幫她們看一看江聽玄的寵妻程度。

可無論我怎麼看,江聽玄的頭頂,都沒有任何字出現。

站在原地,我急得滿頭大汗。

身邊的貴女看見我的神情,有些懷疑地望着我:

「怎麼回事,看不出來嗎?難不成,你之前的好名聲全都是假的?」

我神色一凜,連忙搖頭否認,又讨好地迎上去:

「王姑娘莫急,莫急。」

我苦心經營了兩年,才有如今衆人皆知的好名聲,其中艱辛,絕不能被江聽玄給毀了。

為今之計,也隻能胡謅一個結果了。

閉了閉眼,我猛地狠下心:

「并非我不願說,而是這事,實在難以啟齒啊。」

王姑娘的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

我拼命點頭,按照她的話接下去:

「正是如此,這攝政王殿下婚後不但不敬重夫人,反而冷言冷語,在外有多個紅顔知己啊!」

說完,王姑娘已經捂着臉,抽噎着走了。

這一日,全京城的貴女都心碎了。

可我的名聲,保住了!

2

那日胡謅後,來找我的人絡繹不絕。

大多是對攝政王情根深種之人,不願相信,想讓我再看一次,又或是求個秘方。

有貴女氣勢洶洶地質問我:

「胡言亂語!江郎飽讀詩書,品性高潔,怎麼可能像你說的一樣,不寵愛夫人,還在外拈花惹草?」

「你倒是說說看,他究竟有多不堪?」

我歎了口氣,指着不遠處的國公府,苦口婆心地勸她:

「國公府,姑娘看見了吧?」

「國公爺好色多情,小妾衆多,而我所見的未來中,攝政王的所作所為,甚至比他還要荒唐啊!」

那貴女的臉色一僵,終于沒了怒火,轉而變得有些古怪:「此話當真?」

我點頭,而後繼續寬慰她:

「不過我看姑娘也不必執着于攝政王一人,那侯府的小侯爺,未來對夫人就很好,與姑娘十分相配,必然是佳偶天成。」

這一個下午,我說得口幹舌燥,促成了無數對姻緣。

到最後,所有貴女都紅着臉走了。

留給我的,隻有無邊孤寂和高高堆起的銀子。

我想了想,尋了張紙出來,在上面畫了一個男火柴小人和一衆女火柴小人,又在一旁配字:

【攝政王未來的紅顔知己數量,正如畫上所言。】

【經我宋楚楚慧眼鑒定,絕不會出錯!】

我之是以敢如此做,除了膽子大,也是因為攝政王向來不理會民間流言。

他高高在上,如同谪仙般難以觸碰。

他不管,我自然瞎說。

那日之後,我的生意火爆程度更上一層樓,每日都有數不清的貴女來覓姻緣。

一時之間,我的風頭無兩。

3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江聽玄的對家拿出來,大做文章用以抹黑他。

那日之後,坊間突然多了許多話本子和新戲曲,其中主角,皆是攝政王。

而裡頭的故事,更是添油加醋,從說江聽玄多情,到後來幹脆将他杜撰見到任何女子都會娶回家的好色小人。

話本子從民間傳至權貴,再加上各家貴女的心碎哭訴,到最後——

滿朝文武,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件事,算是徹底鬧大了。

我命危矣。

店裡的夥計找到我時,我正在收拾包袱準備逃跑,卻忽然聽見他神神秘秘地開口:

「國公府說,若是姑娘能親自去茶館坐實這一傳聞,他必有重謝。」

國公府,正是江聽玄的對家。

我聞言,頭也沒擡一下:「不去,現在什麼情況了,我要是去,這不是上趕着得罪人嗎?」

夥計堅持不懈:「可是國公府說,隻要姑娘願意出面,便賜白銀五百兩。」

我收拾包袱的手頓住了,眼底射出精光:「你說多少?五百兩!」

五百兩,我就是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

提起裙擺,我沒有半分猶豫就往茶館跑,生怕自己慢了一步:

「去,我這就去!」

站在戲台子之上,我望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毫不心虛地開口:

「說起那攝政王,實在是世間第一無情無義的好色之人,不但不寵愛敬重妻子,還會娶幾十個小妾。」

「若是嫁給他,那後半輩子可真是苦不堪言!」

我滔滔不絕,直把自己說得口幹舌燥才停下來。

往下一看,國公爺坐在主位,笑彎了眼,正偷偷朝我豎了個大拇指。

眼看着五百兩在望,我清了清嗓子,正準備繼續開口,忽然聽見一道清越的男聲。

清冷漠然,卻莫名有幾分咬牙切齒:

「這種事,我怎麼不知?」

「難不成,你是親眼見過未來之事?」

角落裡,一身華服的男子眉目淺淡,唯獨一雙眼眯起,比墨色更漆黑。

視線交錯的那一刻,我的腿一軟。

眼前這位,好巧不巧——

正是我口中诋毀了許久的,攝政王本人。

說壞話遇正主,人生一大悲劇。

要是被抓到,我的下場估計會更為凄慘。

下一刻,我一掀裙擺,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轉過身麻溜地逃跑了。

4

逃,自然是逃不掉的。

被抓回來後,我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硬着頭皮為自己辯解:

「殿下,這一切都是誤會!」

「是小女子眼拙,一時沒有看清楚,才說錯了話,殿下深情,整個大夏無人能及!」

頭頂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接着,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江聽玄捏住我的下巴,一步步逼近。

他強硬地擡起我的臉,緩緩勾唇,眸中盡是晦暗不明:

「看不清是吧,是以才鬧了誤會。」

他冷白的指節一動,迫使我直視他:

「那今日,你就睜大了眼,好好看看清楚。」

「我是否真如你所言,荒唐至極。」

我大驚失色,立刻死死閉上眼睛,手腳并用地向後退,生怕看到些什麼不該看的。

退到一半,我沒忍住好奇心。

偷偷睜開了眼。

卻正好撞進江聽玄黑沉的眼眸,短暫對視後,他幾乎是氣急敗壞地開口:

「宋楚楚,你還真看起來了!」

于是情況就變成了我在前面爬,江聽玄提着衣擺在後面追。

場面可謂十分荒謬。

直到一旁的侍衛見勢不妙,出聲提醒後,他才冷哼了一聲,勉強停了下來。

居高臨下地望着我,江聽玄忽然勾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這件事暫且就先算了,我要你幫我做另一件事。」

說完,他俯身附到我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聽清的那一刻,我兩眼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就知道,江聽玄不可能放過我。

他要我幹的事,居然是進入皇宮裡,在一衆大臣的面前——看看皇帝對所有妃嫔的寵愛程度。

被架着往宮内走去時,我歎了一口氣,臉色隻剩下一片灰敗。

這下,可真是吾命休矣。

5

戰戰兢兢地跪在大殿上,我擡頭望着高台上的皇帝。

男子身量清俊,面容清秀得有些過分,眉眼間卻是長久身居高位而養成的威壓。

看着看着,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原因無他,因為皇帝的頭頂上,和江聽玄一樣,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字迹。

我忽然想起進宮前曾聽見的民間傳聞,當今陛下和早亡的長公主,是雙生胎,相貌一模一樣。

而陛下登基五年,卻極少入後宮,也并無子嗣。

為此,不少大臣都在暗自疑心陛下的身份。

加上我如今雙眼所見,某種可能在心底呼之欲出。

當朝陛下,萬民敬仰之人——

其實是個女子。

還是長公主假扮的。

我轉過頭,看見江聽玄站在不遠處,微微垂眸,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見我臉色發白,他勾唇輕笑:

「都說宋姑娘慧眼如炬,如今你看了這麼久,可看出了些什麼?」

我收回視線,在心底罵了他無數次。

江聽玄就是故意的。

這麼大的秘密,隻要我說錯一句話,那就是小命不保,他肯定是在報複我!

深吸了一口氣,我擡起頭,在衆多大臣的衆目睽睽下,平靜開口:

「陛下博愛寬仁,将每個人都放在心中。」

「隻要和後宮嫔妃們多加親近,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延續天家血脈。」

四周傳來不少歎息,都壓抑着濃濃的失望。

失望于自己的猜測落空。

也許,還失望于無法按照他們的心意換一個皇帝人選。

等到沒人注意到我後,我從地上爬起,快步向外走去。

任憑江聽玄在身後呼喊,我也隻當作沒聽見,毫不猶豫地走出大殿。

生怕慢了半步,又會性命堪憂。

6

我埋頭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行到轉角處時,卻猛地被人拉住了衣袖,女子嬌俏而帶着怒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就是你,對不對?」

「是你誣蔑聽玄哥哥好色,讓他在衆人面前丢盡了臉面,你還敢來宮裡露臉?」

擡起頭望過去,眼前的女子一襲華貴長裙,容貌豔麗,還帶着幾分青澀。

不出意外,應該是江聽玄的狂熱傾慕者之一——當朝郡主,蘇念念。

想起方才命懸一線的危機,我忍不住吐了口惡氣,故意拉長了嗓音氣她:

「你怎麼知道我是在誣蔑江聽玄?」

「你又未曾和他有過肌膚之親,說不定,他真的如我所言,荒唐至極呢?」

蘇念念被我氣得紅了眼眶,正想辯駁。

下一刻,她忽然睜大了眼,滿是期待地看着我的背後:

「聽玄哥哥你快看,她又在胡說!」

我轉過身,正好對上江聽玄似笑非笑的眼眸。

空氣有短暫的凝滞。

正準備感歎冤家路窄時,腰間忽然伸出一隻有力的手,輕輕一攬,我就跌入了他的懷中。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

江聽玄的呼吸噴吐在我的頸側,聲線低啞而纏綿,還帶着故作的幾分勾人:

「楚楚如此說,可真是讓人傷心呢。」

「畢竟昨日,你還吵着鬧着要嫁給我,不是嗎?」

我愕然地睜大了眼,慌亂地想要解釋。

卻看見蘇念念白着臉,目光在我和江聽玄間流轉,最後「哇」地哭了出來:

「你你你……你不要臉!」

「我讨厭你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了!」

直到蘇念念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江聽玄才悠悠地放開了扣在我腰間的手。

看我憋得滿臉通紅,他卻仿佛心情很好:

「你造謠我一次,我造謠你一次。」

「如今我們扯平了。」

說罷,他像拎小貓一般拎着我後頸的衣服,朝一旁的馬車走去。

指尖溫熱,嗓音莫名帶着笑意:

「走了,楚楚。」

7

江聽玄就這樣将我送回了家。

一開始我還疑心他準備報複我,可過了好幾日都無事發生,我這才安下心來。

卻沒想到,轉頭國公爺就來了我的店裡。

一箱箱銀子如流水般地被搬進來,我強行壓下自己躁動的心,開口詢問:

「這裡的銀子可不止五百兩。」

「國公爺找我,恐怕有别的事情吧?」

男人摸着胡子,朝我一笑,眼角的皺紋在光線下折射出陰謀的味道:

「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一問,姑娘那日在皇宮,可是真的看清楚陛下了?」

「會不會,有看錯的可能性?」

我一愣,随即背後緩緩滲出涼意。

這國公爺果然有不臣之心,這樣反複找我詢問,用意不言而喻。

幾乎是下意識,我已經笑了出來:

「大人放心,小女子這些年看人無數,雖然那日隻是匆匆一瞥,但應該不會出錯。」

「陛下的深情,實屬過人。」

方才還笑眯眯的人,在聽見我的話後,眼底閃過一絲陰沉。

大約是不死心,他又追問了我許久,都被我以看的時間太短,記不清楚為由搪塞了過去。

等真的把人送走時,已是深夜。

松了一口氣,我一身疲憊地向後院走去。

踏進院門的那一刻,我的腳步微微一頓,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人。

皎潔的月光下,男子一身玄色衣袍,側身坐在一箱箱銀子上,漫不經心地望過來。

看見我後,他懶懶地收起手中折扇。

勾唇,朝我輕笑:

「這麼多錢,國公爺可是下了血本啊。」

「楚楚,你說實話了嗎?」

明明是極輕柔的語氣,我卻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危險。

明滅的光線下,他微微眯起眼,眼尾的紅痣越發妖豔,幾乎到了勾魂攝魄的地步。

見我不語,他一步步朝我走來。

然而在他開口前,卻被我的喃喃自語打斷:

「寬肩窄腰大長腿,實在是個美人……」

「要是能脫了衣服……」

8

原本危險的氣氛就這樣被我攪沒了。

江聽玄的神色僵在臉上,片刻之後耳尖已紅得能滴出血,他頗為無語地罵我:

「宋楚楚,你是好色鬼嗎?」

「一天天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尴尬地收回視線,讪笑了一聲,讨好地湊上去:

「我胡說的,大人别在意。」

頓了頓,我又繼續表忠心:「您放心,國公爺今日來,我什麼話也沒說。」

「這些銀子,我明日就讓人送回去。」

江聽玄掀起眼皮,眉目間閃過一絲詫異,他一點點斂起笑意,沉聲問我:

「為何這麼做,你不怕嗎?」

我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箱子,沉默良久,才好似滿不在意地笑了笑:

「怕啊,當然怕。」

可我也同樣明白,陛下登基多年,勵精圖治,百姓從流離失所,到如今的富裕安樂。

她身為女子,做得不比任何男子差。

大臣們高高在上,可以隻顧自身利益,看不見民間的疾苦。

可我就是百姓,陛下,或者說長公主殿下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我們。

若連我,都不站在她的那一邊。

這世間,未免太不公。

拍了拍裙擺沾上的灰塵,我直直地望進江聽玄的眼底:

「我隻是個普通百姓,不懂朝堂之上的波詭雲谲。」

「但我不是看不見,陛下減免稅收,推行良政,哪裡有了災情,都是第一時間赈撫。」

「易子而食,餓殍遍野的慘狀,是陛下一點點改變的,這些,我都看得見。」

「說句大不敬的話,百姓并不在意上頭的人是誰,他們隻在意吃不吃得飽飯,會不會忍饑挨餓。」

「夫民心所向者,方為君王。」

空氣有瞬間的凝滞。

數不清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江聽玄張開扇子,掩在名貴綢緞後的眉眼彎彎,半晌,才聽見他淡然開口:

「楚楚,錯了。」

「陛下是個女子的事情,我不僅要讓國公爺知道。也要讓世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