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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幹部離世,女兒來機關,問瓦斯票剩下4個月是否該按比例退還

作者:晚上沒下雨
南下幹部離世,女兒來機關,問瓦斯票剩下4個月是否該按比例退還

以前的幹部和群衆吃飯

“火化後第二天,他大女兒來到武義縣檢察院,說父親生前交代,個人不能占公家便宜,如果有什麼費用沒有交的,要她來交;機關的冷飲費發到了9月,是否應該退還1個月?瓦斯票發的是全年的,剩下的4個月是否該按比例退還……”8月(2010年)中旬以來,地處浙江省中部的武義縣武川論壇上的一篇文章迅速感動了網友。

這篇題目為《高風亮節的離休幹部薛兆祥,實在令人欽佩》的文章,講的是武義縣檢察院離休檢察長薛兆祥老人的身後事。薛兆祥是武義縣檢察院重建後的第一任檢察長,今年(2010年)8月13日病逝,享年91歲。這篇文章8月17日釋出後,至今跟帖上千條,網友們紛紛對薛兆祥表達了崇敬之情。

9月8日,武義縣委書記江躍進到武義縣檢察院調研時說,他看到薛兆祥的事迹後深受感動。武義縣檢察院能做到恢複建院至今32年無違法違紀,正是檢察前輩們打下的基礎,是他們留下的清正廉潔的寶貴精神财富在起作用。他表示,要在全縣範圍内開展學習薛兆祥同志的活動,弘揚“艱苦奮鬥、克己奉公”的老一輩共産黨人精神。

1、峥嵘歲月磨砺革命品性

1920年,薛兆祥出生在山東省沂南縣一個貧民之家。受家鄉革命環境的熏陶,他21歲就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産黨。

1949年2月,薛兆祥随軍南下。解放後,他出任浙江省金華縣牌塘區委書記,成了一名“南下幹部”。此後幾十年間,他先後在浙江的十多個地方工作過,武義是他最後的落腳地。1963年,他調任武義縣檢察院檢察長。“文化大革命”開始後,他被安排到武義縣棉紡廠任黨委副書記。1978年檢察機關恢複重建,他再度出任武義縣檢察院檢察長,直至1981年離休。

往事随着歲月流逝而湮沒。薛兆祥早期的工作生活細節已難以考證,唯有一位叫做“農友”的網友在論壇上留下了這段評價:“薛兆祥同志是一位優秀的共産黨員,忠誠于黨和人民,工作認真負責,能堅持原則,不做違心事,不講違心話,密切聯系群衆,1960年我在永康縣農林局工作,他當時是局長,從來沒有官架子,生活艱苦樸素,能密切聯系群衆,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好上司。”

2、白手起家重建檢察院

1978年5月24日,武義縣委決定,由薛兆祥、王秀龍、葉子貴負責武義縣檢察院的重建工作。同年11月5日,武義縣檢察院正式挂牌辦公。

受命于百廢待興之時,檢察長一職絲毫沒有給薛兆祥帶來“當官”的好處,而是在将近退休之時開始了艱苦創業的曆程。

今年79歲的王秀龍(曾任武義縣檢察院副檢察長)回憶道:“當年檢察院恢複重建,就老薛、我和葉子貴3個人,由于檢察機關中斷多年,一開始從警察局借了3間平房當辦公用房,還借了3個檔案櫃,桌椅都是我們3人從原機關帶過來的,這就是全部家當了。”3個人略作“分工”,薛兆祥負責向縣委争取人、财、物,檢察業務由王秀龍負責,葉子貴負責内勤、接訪,還要采購木材置辦辦公用品。

檢察機關重建,條件異常艱苦,他們一時不知從何處入手,甚至連基本的法律文書、信箋、信封都沒有。薛兆祥就派王秀龍去浙江省檢察院取經,帶回了一套資料當做樣本。次年,經過薛兆祥的争取,幾位幹部從其他機關陸續充實到檢察院。談及對老上司、老同僚的印象,王秀龍說:“老薛組織原則、黨性很強,艱苦樸素、平易近人,是個堅持民主作風、走群衆路線的好上司。”

3、嚴格執法不唯權隻唯實

檢察機關重建後不久,《刑法》《刑事訴訟法》相繼頒布實施。薛兆祥時常教育幹警要嚴格執法,正确處理罪與非罪的界限,重證據,重調查研究,注意辦案效果,保證辦案品質。他常說:“檢察機關有準許逮捕權,擔子重了,更要慎重,既不能發生冤、假、錯案,也不能放縱犯罪,要秉公執法。”

當時,武義縣發生了一起兩兄弟傷害案。這起案件本身不大,但社會影響大、案情複雜,有關上司訓示要嚴懲,一定要提起公訴。可是,根據行為人的作案動機、手段、時間、人物關系及傷害後果等綜合分析,武義縣檢察院認為兩兄弟的行為不構成犯罪。在向武義縣委常委會彙報時,薛兆祥據理力争,認為兩兄弟均不構成犯罪,不能提起公訴。

還有一次,武義縣委準備逮捕一名“文革”期間做過“造反派”小頭目的副局長。武義縣檢察院審查認為,這名副局長的行為不構成犯罪,予以釋放。薛兆祥說:“他是造反派,我在‘文革’期間也吃過他們的苦頭。有人認為我可以趁機打擊報複,對他準許逮捕,但是我不會濫用職權。相反,如果我的親友犯罪,我也不會利用職權包庇。”

4、借“大場面”給下屬恢複名譽

今年同樣79歲的黃昌喜,也是武義縣檢察院的“元老”。他1956年調入武義縣檢察院工作,1958年被錯劃為“右派”下放到南湖種子場勞動。1979年,正在招兵買馬的薛兆祥得知他曾在檢察院工作後,就向有關部門要求,把黃昌喜“要”了過來。當時,黃昌喜還戴着“右派”的帽子。他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武義縣檢察院報到,沒想到一來就和薛兆祥一間辦公室,而且薛兆祥鼓勵他放手工作,一開始就讓他辦理疑難案件。

當年11月,武義縣法院公開審判14名罪犯。這是“文革”後的第一次公開審判,薛兆祥讓黃昌喜出庭支援公訴,縣裡很多幹部參加了旁聽。“老薛一半是為了工作,一半也是借這樣的‘大場面’給我這個老‘右派’恢複名譽啊!”黃昌喜回憶說。後來,薛兆祥又為黃昌喜“力挺”了幾回:晉升工資,準許入黨,送省委黨校學習。

5、離休三十載仍心系檢察

時間雖然已經過去了3年多,但現任武義縣檢察院檢察長的孫偉慶對那一幕仍曆曆在目。

那是2007年初,剛到武義縣檢察院工作不久的孫偉慶參加縣裡的一個會議。剛落座,時任武義縣委書記的李一飛就對他說:“孫偉慶,你究竟用了什麼‘藥’,使了什麼‘招’,讓離休幹部為你和檢察院說話?”這讓孫偉慶一頭霧水。原來,在之前縣委召開的離退休老同志座談會上,薛兆祥說:“我希望縣委能多支援新來的檢察長,多關心檢察事業的發展,更加重視檢察幹部隊伍建設,多培養年輕人。”

在武義縣檢察院,有一個離退休幹部每月學習例會制度。對這類沒有硬性規定的活動,薛兆祥本來可以不來,但他隻要不生病,逢會必到,一直堅持到去年病重。武義縣檢察院的年輕檢察官見到這位弓腰駝背的老者,都會生出疑問:這顫顫巍巍的背影後面,是否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檢察情結?

6、時刻不忘清白做人

作為一名出生入死為黨和國家有過特殊貢獻的老同志,薛兆祥沒有躺在功勞簿上向組織伸手,而是秉持共産黨員的情懷,嚴于律己,公而忘私,清白做人。一直到去世,他始終如一。

按規定,離休幹部的醫藥費可以實報實銷,可薛兆祥十分珍惜這項特殊待遇,時時為公家着想,平時偶有小病能不上醫院就不上,藥費能省就省。

1983年,薛兆祥的一個外孫看病花了260餘元醫療費,他的女兒女婿想到離休幹部可以全額報帳醫療費,于是就将孩子看病的藥費收據開成了薛兆祥的名字。女兒給他說這件事時,他嚴肅地說:“國家給我們離休幹部的醫療待遇,隻能限于國家指定的人員享受,我有4個女兒,如果你們及你們的家人都跟着我報帳醫藥費,國家要增加多少負擔呀?”說完,他就把女兒拿來的藥費單據撕掉了,并從口袋裡掏出260元錢給了女兒。

1980年,武義縣婺劇團整頓,薛兆祥的一個女婿在調整之列。女婿想,自己有個當檢察長的嶽父,找個好一點的工作不成問題。可薛兆祥卻說:“劇團整頓,上級自然會給你安排工作,你是共産黨員,要服從組織配置設定,黨叫幹啥就幹啥。”結果女婿被配置設定到縣糧機廠當了一名勞工。

2001年9月,薛兆祥的一個在浙江省檢察院工作的近親因病在杭州去世。薛兆祥和4個女兒需趕往杭州參加追悼會。當時,女兒們提議父親請武義縣檢察院派輛車送一下,因為也是上下級關系,這樣的要求合乎情理。可薛兆祥卻說:“這是我們家的私事,我們要公私分明,更何況國家已經發給我們交通費,怎麼能叫組織派車?”

他病重住院期間,雖卧床不起,仍不忘讓女兒按時代他交黨費。彌留之際,他留下遺囑:“我走後,不開追悼會,不麻煩機關,有事情自己家裡解決。”

他對自己嚴格要求,平日裡經常教育子女“要珍惜現在的生活,要知足,要節儉”。言傳身教之下,他的晚輩自然而然承繼了他的禀性。他的遺體火化時,武義縣檢察院特意派了人和車過去,他的家人卻謝絕了:“父親交代的,不能麻煩機關,謝謝了。”過了兩天,檢察院上司到老薛家看望其家屬,出門時看到他女兒帶着重物,就想用公車送一下。她堅持不用,然後自己騎上電動自行車走了。

“薛老雖然走了,但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财富,作為人民檢察官,我們要恪守職業道德,公正廉潔執法,薛老就是一面永遠高揚的旗幟。”武義縣檢察院現任檢察長孫偉慶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