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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炊煙

#夏天的美好瞬間#

文/朱緒厚

遠去的炊煙

兒時的光景,生活味兒濃,人情味兒也濃。風兒斜吹,炊煙袅袅,一日三時萦繞在俺鄉下人的心頭。

想起炊煙,就想起樹林裡撿落葉,田垅裡撿稭稈,上山拾柴火的日子。柴火垛堆放在大門外或天井裡,娘撕了幾把抱進竈房,坐在竈台前的蒲墩上,劃一根火柴點燃枯草塞進爐膛。她舍不得燒硬實的枯枝和稭稈,等火苗旺實了,抓起一把把碎草屑兒填進爐口,拉着呱哒呱達響的風箱,讓火舌舔着鍋底,洗把手開始糊餅子,熬稀粥,在煙火熏烤中準備一家人的吃食。

此時,房頂上便升騰起濃濃的灰白色的煙霧,早上與晨曦相擁,正午與烈日相搏,傍晚與夕陽纏繞。有時,偶爾改善一下夥食,煎個鹹魚,蒸鍋白馍,或煮鍋水餃,那濃濃的煙火味兒和誘人的香氣,就會沖出竈房,漫延到大街上,讓路人也品嘗到惬意的生活味兒,燃燒起對美好未來的向往。

遠去的炊煙

鄉村的炊煙,一天三遍升騰在農家小院,最美的是傍晚時分。夕陽把殷紅的餘晖灑在田野上,花草樹木便塗滿了閃爍着金粉的霞光;灑進農家小院,便引燃了爐膛的火苗。大街小巷,各家各戶幾乎同時炊煙升起,漫過樹梢,直插雲端,苑如無數丹青高手拿起手中的畫筆,将鄉野山村勾勒得黑白相間,虛虛實實,像人間仙境一般出神入化。

母親呱哒着的風箱是鐘擺,那纏繞在房頂,竄出街口,沖上村頭的炊煙,便是此刻敲響的時鐘。在山上撿柴或采藥的長者看到村莊裡炊煙升起,便收起捕捉富足時光的欲望,牽着羊腸小道下山;在田間勞作的莊稼漢子望見了炊煙,便加把勁兒,緊把手兒,幹完手頭的活兒,收拾好犁耙,卸下牛套,揚起手中的鞭子,披一身夕陽,走進煙霧缭繞的街巷。在街上玩耍的孩子正瘋癫的沒完沒了,一嗅到噴香的飯菜味兒,也不得不丢下難以割舍的童趣,與家人圍桌而坐,享受雖不豐盛但賴以裹腹的晚餐。

遠去的炊煙

記不起是從具體的哪一天開始,村莊變了,土坯老屋變成磚瓦新房和樓房,煙熏火燎的破舊竈房變成貼着白瓷磚的廚房,煙霧被抽油煙機吞沒了,昔日濃濃的黑黑的炊煙漸漸的少了。可是,我兒時的炊煙情節永駐在心間,結結實實地珍藏在記憶深處,如漸漸遠去的動聽的歌謠,亦如依然萦繞在耳邊的母親的唠叨。

2024.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