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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肚救不了火鍋

作者:钛媒體APP
毛肚救不了火鍋

圖檔來源@視覺中國

文 | 新熵

陳赫、沙溢、賈玲、包貝爾,幾個耳熟能詳的喜劇演員齊聚一堂,卻不是即将上映的一部節假日搞笑大片,而是火鍋市場上掀起的又一輪明星開店風潮。

民以食為天,餐飲消費是亘古不變的黃金商業賽道。但在風格多變、口味獨特的中餐市場上,唯有火鍋率先成為資本、明星的心頭之好。

可快速複制的标準化産品服務,是為火鍋領跑的王牌。

然而與各大商業中心周末排隊的火鍋門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二級市場上的龍頭品牌,海底撈和呷哺呷哺,近日同時遭遇市值腰斬的危機。

春節過後,海底撈股價從峰值85.80港元,一路下跌至日前的44.15港元,市值較2月最高蒸發2000多億。難兄難弟的呷哺呷哺,從27.15港元的曆史峰值,不到兩個半月的時間深跌56.24%,市值蒸發400多億。

2020年的疫情影響,讓所有線下消費商業體驗了一次“鬼門關”的感覺。但垂直賽道的同類競争中,中獨幕喜劇牌和企業的市場出清,也給頭部選手制造出逆勢擴張的機會。

海底撈公布全年淨利潤3.09億元,同比下降86.8%後,投資者顯然對保持盈利的“及格”成績不滿。如出一轍的呷哺呷哺,還被爆出旗下發展勢頭迅猛的台式火鍋品牌湊湊,CEO張振緯已經離職出走。

一個行業中的前兩位品牌,同時面臨窘境,除了會引起整個賽道的風聲鶴唳,還會讓緊随其後的老三老四們為之竊喜。

吳曉波的“預見2021”年終秀上,把火鍋行業排在海底撈、呷哺呷哺之後的殿軍之名,頒給了巴奴,一家用毛肚撕開紅海市場缺口的火鍋品牌。

從創始人杜中兵的“産品主義”,二線起家反攻一線,到20年發展首次擁抱資本,營銷屢次“碰瓷”。巴奴的逆襲之路,事出反常必有其妖,一直享受“跟随者”的幸福,未必能夠成為上司羊,帶領行業走出新路。

<h2>火鍋賽道的新焦慮</h2>

餐飲是具有文化根基的高頻次剛需消費,受經濟發展、城鎮化趨勢和消費更新的紅利影響明顯,又不具備顯著的周期性特點。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測算,預計 2019-2022 年國内餐飲行業 CAGR (複合年均增長率)為 9.6%;其中火鍋餐飲規模占中式餐飲比重逐年提升,預計到2022年火鍋餐飲市場規模為7077億元。

但是國内能夠登陸資本市場的餐飲公司,卻少之又少。原因在于高度分散的行業特點讓餐飲公司财務、法務、業務的規範性很難提高,供應鍊的追尋、食材的來源、收入等等,缺乏必要的可核實依據鍊條,也就無法滿足二級市場的合規披露要求。

港股的餐飲闆塊多為快餐、加盟類的老字号品牌,曾經火遍大江南北的小肥羊火鍋,依靠上遊調味料生産供應的加持,成功挂牌後也倒在連鎖加盟後的管理薄弱環節。

加盟還是直營,是困擾所有餐飲品牌企業的“囚徒困境”。加盟可以快速收攏資金、擴大市場佔有率,但不可避免面臨經營無法統一管理,品牌影響力受損的問題;直營雖然可以保證輸出标準化的産品服務,不過高昂的成本讓資本少有涉足的餐飲賽道,難以學習網際網路公司的“虧損換增長”打法。

毛肚救不了火鍋

海底撈、呷哺呷哺等一批定位中高端、堅持直營的連鎖火鍋品牌,之是以能夠在市場上立足,首先得益于國内市場消費水準的不斷提高。所謂的“海底撈式服務”,倘若放在人均月薪隻有千元的90年代,恐怕讓那小部分“高端人士”一日三餐都選擇火鍋,也難以支撐這個模式的生存發展。

資本市場目前的用腳投票,有一部分的潛在因素,就是宏觀經濟環境下的紅利釋放,已經進入尾聲階段。疫情之後的消費複蘇态勢,呈現較為明确的“K型”分化趨勢。消費更新和消費 降級并行存在,中産階層規模的縮水,成為主流共識。

反應在火鍋賽道上,處于上升群體陣營的消費者,早已不滿足于呷哺呷哺這種“平民價格”的中端産品服務。由此催生的高端子品牌“湊湊”,與增加茶飲品類、提高客單價也無法扭轉品牌印象的主品牌“呷哺呷哺”,一半火焰一半海洋的狀态,便是有力的證明。

2020年全年呷哺呷哺餐廳實作收入34.6億元,同比減少25.9%,占總收入比重約64.2%;湊湊2020年實作收入16.89億元,同比增加40.75%,占集團總收入比重上升到30.99%。

一漲一跌的資料,消費者用錢包說明了一切。

早已在一線城市開店飽和的海底撈,出于資本市場業績增長的壓力,在過去幾年中進入瘋狂擴張的節奏。然而下沉市場的消費分化,讓之前“開店即賺錢”的美夢戛然而止,而存量市場裡的新店增長,付出的代價則是整體翻台率的下降。

截至2020年6月底,海底撈門店總數為935家,是2015年底的6.4倍,平均每年海底撈都要開設門店近150家。

而2020年上半年,海底撈翻台率僅為3.3次/天。下行的通道也并非剛剛開啟,2019年海底撈的翻台率從前一年的5.0次/天下降到4.8次/天,其中一線城市由5.1次/天下滑至4.7次/天,二線城市由5.3次/天下滑至4.9次/天。

除此之外,據《2020火鍋産業消費市場大資料分析報告》中顯示,“宅家吃火鍋”的消費模式已經異軍突起,成為了火鍋行業收入的重要補充。

由海底撈開啟的堂食外賣模式,以鍋圈食彙、懶熊為代表的火鍋便利超市模式,還有各種即食類火鍋産品的推出,都會對品牌直營門店造成一定程度的沖擊。

大環境下的風雲湧動,似乎隻影響到了行業狀元和榜眼。作為老三的巴奴,仿佛沉睡多年後蘇醒的王者一般,快速登上各大媒體熱搜,品牌聲量直接繞過呷哺呷哺,與海底撈分庭抗禮,甚至還隐隐占據上風。

這逆襲背後的秘密,應該不隻是創始人杜中兵口中的“産品主義”如此簡單。經濟學原理中的後動優勢,似乎更能解釋巴奴為何成為經典案例,頻繁登上商業營銷的課堂。

<h2>巴奴的後動優勢不在</h2>

在博弈論經濟學中,有這樣一個經典的納什均衡案例,被叫做“智豬博弈”。

假設同一個豬圈内,關有一大一小兩頭具有思考智慧的豬。長方形豬圈的兩側,分别安裝有踩踏機關和食槽出口。必須有一隻豬,消耗2份食物的能量去觸動豬圈一側的開關,另一側的食槽出口才能進入10份食物,大小豬的進食效率比為7:3。

博弈情況就此出現:對于小豬來說,如果大豬去踩踏機關,小豬選擇在食槽處等待相較于同時去踩,可以獲得更多食物;如果大豬選擇等待,小豬主動去踩,得到的食物反而不如消耗的多。

對于大豬來說,如果小豬不去踩踏機關,同樣選擇等待雙方均不會得到食物;但是自己主動去踩,雖然得不到最優局面,但總歸能夠獲得一些食物。

毛肚救不了火鍋

是以産生的博弈結局是,大豬必須去踩踏機關,小豬則可以以靜制動,輕松搭上便車。

現實生活中,當然也不乏像這樣利用後動優勢,取得成就的案例。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接受謀士朱升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政策,就是後發制人的生動展現。

回歸到火鍋行業,由于國内地域環境、飲食結構等多種因素,火鍋的湯底、調料在發展過程中愈發不同,細分化的口味逐漸多樣。主流的即可劃分為六大類,分别是北派火鍋、江浙系火鍋、川渝系火鍋、雲貴系火鍋、粵系火鍋以及台式火鍋。

以海底撈為代表的川渝系火鍋席卷全國市場,離不開的背景因素有都市年輕人日益增長的壓力下,對刺激性飲食的需求;以及川渝系火鍋以底料見長,食材多為毛利空間更大的葷類動物内髒,更友善于标準化的快速營運擴張。

但是先行者的教育市場成本,作為“大豬”仍是必要的付出。即使在巴奴起家的鄭州市場,也曾是川渝系代表德莊的天下。創始人杜中兵在老家安陽開出第一家門店,卻給品牌起了一個川渝方言“纖夫”的同音詞“巴奴”,在麻辣牛油火鍋流行的當年,無非是想标榜自家産品的道地正宗。

然而,火鍋行業的低門檻能夠讓娛樂明星們趨之若鹜,自然也擋不住巴奴身後,前仆後繼的後來者。面對激烈的市場競争,“學不會”的海底撈成了每家火鍋品牌的學習榜樣。

偏安一隅的巴奴于2008年殺入省會鄭州,連續三年在服務上下功夫,除了擦皮鞋和美甲,所有的服務都亦步亦趨地幹了一遍。杜中兵也曾坦言:“巴奴的舞面小哥半夜睡不着都在用卷紙練習舞面,但營收還是和海底撈沒法比,幹得灰頭土臉的。”

在品牌營銷層面上,巴奴的動作更是極盡“小豬”之能事,品牌宣傳智語從“服務不是巴奴的特色,毛肚和菌湯才是”,到“好面不用舞,天然0添加”。

不說是與海底撈針鋒相對,簡直可以稱為瑞幸“碰瓷”星巴克的翻版行為。

商業上的政策手段,本就應該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再加上現在的消費者,早已不再處于當年沒有經曆過品牌大戰的“精神潔癖”階段。能者上庸者下,巴奴的毛肚單品政策,大獲成功的确有其高明之處。

問題在于,就如同海底撈的“服務主義”門檻沒有那麼高一樣,巴奴的“産品主義”也少不了其他競争對手的模仿。

同樣是港股上市的九毛九餐飲集團,旗下推出的“慫重慶火鍋廠”品牌,喊出口号“靈魂是鍋底,頭牌是牛肉”。有了巴奴的毛肚珠玉在前,确實讓消費者很想嘗試一下,慫火鍋的牛肉到底有何奧妙。

巴奴品牌晉升行業前三,資本化大門也向其打開。但是一直以來作為行業跟随者的後動優勢卻消失無蹤,當從“小豬”長成“大豬”之後,杜中兵的“産品主義”能否複制當年海底撈“服務主義”的成功,潛在的投資者們急需一個确定的答案。

<h2>掀開産品主義的皮囊</h2>

想要成為一個行業的領軍代表,必須具備能夠開創行業嶄新局面的創新技術或商業模式,一飛沖天後快速建立壁壘。具體到低門檻的日常餐飲領域,把握好時代變遷的趨勢、使用者需求跳動的脈搏,不斷自我革新尤為關鍵。

海底撈曾經将服務内容首次加入餐飲産品涵蓋的範圍之中,擊中了國内第一批中産消費者,剛從供不應求的市場環境裡走出,沒有體驗過服務至上的痛點;現在卻陷入了“Z世代”認為其堪比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的尴尬境地。

呷哺呷哺把“一人食”火鍋的模式概念,傳播到大江南北,變相帶動了三四線下沉市場“旋轉小火鍋”品類的火爆。但平民化的價格,與中等品質的菜品和服務内容搭配,在一線城市的商業中心地帶,實在引不起年輕人的興趣。

毛肚救不了火鍋

巴奴毛肚火鍋的“産品主義”政策,看似在不斷推陳出新,毛肚之後鮮鴨血、繡球菌、井水黃豆芽等單品一一登台亮相。但除了在與海底撈的“抄襲”風波事件中,引人注目以外,注定不可能達到,與已經占據“C位”的毛肚旗鼓相當的地位。

掀開“産品主義”的皮囊之下,“品牌主義”更要符合巴奴毛肚火鍋的本質。通過單品極緻的品質追求,賦予标準化的火鍋食材以品牌化附加價值,瞄準商務精英對于品牌身份溢價的需求,在學習海底撈的路上弱化中高端火鍋賽道的中端市場,實作單店經營的亮眼業績。

然而衆所周知的是,選擇高客單價的高端市場,勢必就要遠離更加大衆化的潛在市場空間。

“K型”複蘇的經濟形勢下,“新中産”在過往消費偏好的慣性之下,巴奴成為其上上之選,可以喝着茅台讨論基金私募。但真正的高端餐飲市場,絕不是巴奴如今隻比海底撈高出幾十元的客單價,可以輕易站穩腳跟的。

而被巴奴抛棄的中端市場,處于下行陣營群體的老客戶們,漸漸發現已然承受不起昔日的用餐選擇,就成了别家品牌的座上賓客。

巴奴近年的“龍傲天”表現,可以歸因為恰好抓住了新經濟環境下,一個無人承接的利基市場。但是當過渡階段結束,消費分化的格局裡,巴奴到底是忘記初心服務的客群、轉型高端場景成功,還是回歸火鍋賽道本質、繼續修煉内功,需要時間和市場的驗證。

不過在那之前,登陸二級市場完成資本化的一躍,已經确定成為杜中兵學習張勇出書之後,第二堂課的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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