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原标題:齊格蒙特·鮑曼談消費社會
從生産到消費的轉變是後工業社會的突出特征之一,個人已經實作了從生産者到消費者的轉變。這種轉變帶來了許多深遠的變化。對此,齊格蒙特·鮑曼做了非常深刻的分析,具有生動的理論價值。
一是從生産規律到消費擴張。在消費社會中,人們以前為了有資格獲得社會身份而接受過的所有先前的教育訓練和康複都不再需要。換句話說,生產社會中日常單調的培訓不再適用於複雜和不穩定的消費者。消費者不遵循任何慣例,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完全滿意。即使是消費者也無法忍受消費本身通常消耗的時間,因為它需要時間來刺激他們新的消費欲望。消費社會的理想狀态是及時滿足和産生新的消費需求。消費者通過控制他們的注意力來控制他們的欲望越少,他們就越能刺激和産生新的消費者需求。"當不等待而得到滿足的欲望可能遠遠超出先天或外在需求設定的限制,以及欲望對象的實體耐久性。
第二,從職業道德到消費者審美。生産社會以分工、合作、融合的形式集體運作,而消費社會則相反,由個體進行獨立、間隔的消費行為。自由選擇是消費的内在驅動力,自由選擇的程度越高,消費者的等級就越高。消費與生産的不同之處在于,消費是執行者的權利,而不是義務。"消費更加豐富和多樣化,必須産生于消費者可以享有的權利,而不是必須承擔的義務。消費者必須以審美興趣為導向,而不是道德規範。"在鮑曼的案例中,消費者美學側重于美的情感體驗,如興趣的表達、感官刺激、誘惑、欲望、愉悅、新鮮感等等。工作或商品的價值不再基于傳統意義上的日常需求,而是基于其産生愉快體驗的能力。在消費者美學的引領下,作品是"有趣"的,豐富多樣的,冒險的,并具有對抗單調,重複,保守主義和攻擊的先驅。人們不再追求短工作時間和長閑暇時間,而是将消除工作與娛樂、工作和娛樂之間的差異作為最高目标。"将作品本身帶到最高和最令人滿意的娛樂水準。娛樂工作是最令人垂涎的特權。"
第三,從專業堅持到消費的流動。在消費社會,大多數人再也不能直接獲得"工作"體驗作為職業,他們隻能看小說或電視,虛拟體驗作為職業"工作"。靈活流動的消費市場,已經無法提供專業工作的現實條件,也不允許個人以固有的職業為主,堅定不移,勞動勸誡傳統在消費社會中顯得不合時宜。相反,消費社會的流動性質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個人工作的即時性。鮑曼以明星崇拜及其短暫的榮耀為例,展示了消費社會的可變性:何時何地,一個不知名的人突然一躍成名,受到粉絲的追捧;鮑曼對消費世界的職業流動性持懷疑态度,認為"靈活性"并不意味着自由選擇、自主和自我肯定的權利,而是缺乏安全感、被迫适應和不确定的未來。相反,自由和安全的悖論是消費社會帶來的最大困境:"我們處于一個不确定的世界,我們變得越來越自由,但問題是我們不再感到安全,一切都變得不可預測和不可預測的。這無疑是自由的代價,也是後現代的缺點。是以,消費社會的自由是具有欺騙性的。
第四,從消除貧困走向消除新的貧困人口。消費社會中新窮人的出現是鮑曼的深刻結論。鮑曼首先對普通生活水準做了"正常生活"和"幸福生活"的區分,"正常生活"是指消費者可以"在公開展示的快樂和真實體驗之間的機會,集中精力做出相應的選擇","幸福生活"指的是可以抓住更多、最羨慕的渴望機會, 先發制人,第一。相應地,普通人過着"正常的生活",成功的人過着"幸福的生活"。但"正常生活"和"幸福生活"與消費社會中的新窮人無關,新窮人是天生不足、有缺陷和準備不足的消費者,他們沒有生活能力。在深入了解了消費社會及其對秩序的追求之後,鮑曼提出了一個驚人的答案:在消費社會中,從以前的消除貧困到消除貧困。一方面,在消費社會中,無聊是新窮人的具體表現甚至同義詞,而消除無聊是消費社會的源泉,另一方面,消費社會對秩序的無限追求,使"秩序的概念和規範猶如一把利刀,在社會中, 它們首先表明了孤立、切斷、切斷、消除和排斥的意圖"。新的窮人顯然違反了社會秩序或不符合規範标準,他們被邊緣化、流放,被剝奪了社會角色、社會責任和道德标準。通過這種方式,鮑曼将新窮人與"大屠殺"結合起來,批判了現代性的"邪惡"。在現代秩序和整潔文明的掩護下,暴行披上了責任和美德的合法外衣,這些外衣本質上是殘酷和荒謬的。
第五,從個人消費到生存綜合症。鮑曼深入分析了消費者神奇的購物欲望,他認為無盡商品帶來的嗅覺、觸覺、視覺等感官愉悅,隻是購物成瘾的超自然原因,其本質是購買行為展現了對确定性的追求。購物者試圖立即獲得永久的滿足感,試圖逃避不穩定的痛苦,"他們想破例,變得自信,确定,自信和信任。購物被視為一種驅散不穩定幽靈的儀式活動,但這一切都适得其反。消費社會充分利用媒體廣告、煽動和誇大消費的功能,将螢幕生活設定得比現實生活更好,假設通過購物消費可以實作對美好生活的渴望。所有的廣告都假設消費是實作美好生活的條件,美好的生活本身,也就是美好的生活,都呈現在螢幕上。這種可疑的雙重假設在很大程度上導緻了購物欲望的激增。此外,消費或尋找"身份"的行為,身份意味着身份認同、身份認同和一緻性,身份認同不僅僅是通過他人的眼睛形成不同的"形象",更是通過占據社會的适當位置來實作自我定義和建構。"身份 - 獨特和獨特 - 僅在每個人的購買中可用,并且隻能通過購物來控制。基于對消費社會中個體缺乏連續性、确定性和邊界的調查結果,鮑曼在内部轉換了消費的身份和本質。他進一步指出,當消費成為一種抵制社會分裂和個人追求身份和完整性的行為時,它隻會導緻更新和更大的危機。對現代性确定性和統一性的恐懼和追求,不僅是消費社會的沖突狀态,也是現代性悖論的展現。
總之,鮑曼通過對消費社會中個人生活經曆的具體微觀考察,透視了後工業社會的消費本質和流動特征,批判性地反思了現代性的引領精神,預見了現代性的深刻危機,展現了鮑曼對消費社會批判的創造性和洞察力。
(本文是2020年四川省社會科學規劃項目"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美學自律思想研究"(SC20A018)分階段成果)
(彭成光,作者:西南民族大學漢文學院)
負責編輯:王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