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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产争承”与“韩宣子索环”——子产始终站在郑国的立场来思考

我们都知道,在春秋时期,一般而言强大的诸侯国,对弱小的诸侯国的勒索和要求,都是无止境的。弱小的诸侯国因为自身力量不足,所以经常隐忍退让、忍气吞声。可是郑国的子产却不一样,他利用“平丘会盟”的机会,提出了问题,并且据理力争。这就是值得一提的“子产争承”一事。

《左传》云:“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

“子产争承”与“韩宣子索环”——子产始终站在郑国的立场来思考

《春秋左氏传》

实际上,“贡赋”最早是上缴给周天子的。我们可以从子产一开始把从前天子制定“贡赋”的规则——次序和轻重,这两项所提出的说明中见出端倪。

我们都知道,在春秋时期,诸侯们对周王室有提供“贡赋”的义务。然而,周天子势力渐渐式微之后,“贡赋”就成为诸侯眼中的肥肉——有能力者得之。

《左传》云:“于时天子衰微,政在霸主,霸主量国大小,责其贡赋。”

刚开始的时候,霸主们尚不敢强迫诸侯们向自己负责“贡赋”,顶多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后,形势渐渐开始发生转变,霸主们开始明目张胆地向诸侯索取“贡赋”。

“子产争承”与“韩宣子索环”——子产始终站在郑国的立场来思考

《东周列国·春秋篇》齐桓公剧照

本来按照周朝的制度,“贡赋”的轻重,是依据“位尊”来排定的,根据《尚书》所言——“四方民大和会,侯、甸、男、邦、采、卫、百工播民,和见士于周。”可以得出结论——排序为侯、甸、男。

其实,“甸”级的诸侯,其性质本就是代替周王室暂时管理土地的,他们无需负担军事方面的任务。也就是说,对于“甸”级诸侯来说,正因为军事要求相对低,所得的大部分都需要提供给王室,以备王室之军事支出,所以他们虽然职位低,但是仍旧要承担很重的“贡赋”。

我们都知道,郑伯的地位只是“男”而已,晋国却要依据“侯”和“甸”的标准来缴纳“贡赋”,难怪子产会大喊不公;而且郑国只是个小国而已,它同时要应付晋、楚两个霸主,负担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子产希望能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否则小国供应不及,迟早会因此而亡国。

子产抬头挺胸地抗议不平等待遇,让同行的子大叔捏了一把冷汗,并且责怪他:“诸侯若讨,其可渎乎?”然而,子产不愧是一位胆识十足的人,他早就看出“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况且“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子产当然要据理力争,否则会更让人看不起。而事实也证明,子产这样做是对的,如果当时示人以弱,则后患无穷矣!

“子产争承”与“韩宣子索环”——子产始终站在郑国的立场来思考

《东周列国·春秋篇》晋国战车剧照

“韩宣子索环”,就是另外一个很好的例子。韩宣子有一只玉镯,落在郑国商人的手上,因此他前来郑国讨取。子产以“非官府之守器”的理由加以拒绝,然而,子大叔、子羽却认为韩宣子所求的不多,并且他又是如此重要的人物,应该巴结好他才对,要是有人因此从中说些挑拨离间的话,而惹恼了他,将后悔不及。何必因为爱惜一只玉环,而得罪大国呢?

殊不知,子产之谋可谓深谋远虑。《左传》云:“吾非偷晋而有二心,将终事之,是以弗与,忠信故也。”

晋国是大国,如果小国事事对其有求必应,那将使得大国的欲求贪得无厌,一定会逐渐超出郑国的供给能力;针对“韩宣子索环”一事,无论是给他,还是拒绝他,得罪他的程度其实都会更大。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守立场“以礼斥之”,这么做并非是对晋国有二心,而是为长远之计来着想。如果郑国一味地去倒贴晋国,那么郑国就会成为他们的边境城市,以致失去国家的主导性。更何况韩宣子是奉命出使的,结果却来索取玉环,这岂不是太过贪婪了吗?

“子产争承”与“韩宣子索环”——子产始终站在郑国的立场来思考

春秋时期出使

我们想一想,因为一只玉环,而引起两种罪过——其一是让郑国失去国家地位,其二是让韩宣子成为一个贪婪的人,有必要这么做吗?

子产的话,的的确确是很有道理的,也可以看出,子产始终是站在国家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他绝不会让国家的尊严受到伤害。

子产用优美的外交辞令去应对,以求成功达成目标。子产的坚持,最终让韩宣子不敢再强求,只好转向商人低价购买。而商人不甘心来告状,子产又以郑国的立国盟誓,讲出了一番大道理,奉劝韩宣子如果为了得玉而在诸侯之中失去信誉,那么必然会因小失大,最终劝得“韩子辞玉”,使得郑国在“韩宣子索环”这件事上,能有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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