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 | 盒饭君

来源 | 《乌克兰：军工帝国的衰败》张晓东

《乌克兰产业调整困难重重》何卫

《乌克兰危机对乌国防工业的影响》宋博、蔡鹏鸣

《乌克兰与俄罗斯冲突成本》研究报告 Cebr

想到乌克兰的军事实力不行，但没想到这么不行。

据俄罗斯塔斯社报道，普京当地时间24日早上6点发表电视讲话，宣布采取特别军事行动保护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他还敦促乌克兰军人立即放下武器回家。

随后传来的消息是：俄罗斯驻联合国代表证实普京对乌克兰宣战；俄军已突破乌克兰哈尔科夫州界，基辅与哈尔科夫乌军指挥所遭到火箭弹袭击；乌克兰空军基础设施和航空队失去战斗能力……在不到半天的时间，俄军就登陆了乌克兰领土，并摧毁了乌克兰多个军事设施，对其军力造成了沉重打击。

而现在看起来这么脆弱的乌克兰，曾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军工帝国。

1991年，苏联解体，乌克兰独立，那时的乌克兰军工企业多达3594家，职工300万人。然而不到20年，这个数字就减少为约700家工厂和50万职工。甚至在2014年乌克兰危机之前，俄罗斯在军工方面，也十分依赖乌克兰。乌克兰《国防快报》认为，超过一半的俄罗斯武器来自乌克兰的工厂。

拥有的远超空中客车家族和波音家族运载能力运输机的安东诺夫，拥有五大基地、三大坦克设计局的马尔舍夫坦克制造厂，为苏联设计制造了半数以上洲际弹道导弹及数种型号运载火箭的南方机械制造厂，还有制造航空母舰“辽宁号”前身“瓦良格号”的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这些军工企业都曾位于世界军工业的第一梯队。

2013年底至2014年初爆发的乌克兰危机及其引发的政局动荡，对经济和产业格局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而这次俄罗斯和乌克兰的边境冲突，势必让本就不富裕的乌克兰雪上加霜。

根据英国智库经济与商业研究中心(Cebr)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2014年至2020年期间乌克兰与俄罗斯长期不断的冲突，导致了乌克兰经济的大幅下滑，七年就让乌克兰损失2800亿美元，或每年损失的GDP为400亿美元，这相当于危机前年度GDP的19.9%。

战争打响之前，乌克兰就输了。

看完本文你将了解：

苏联解体之初，乌克兰的军工地位如何？

克里米亚危机，对乌克兰的军事力量造成了多大打击？

俄乌冲突对乌克兰的经济影响有多大？

01 军工帝国

兵力和实力的悬殊，肉眼可见。

英国“天空”新闻网站2月20日称，俄军总兵力多达90万，远超乌克兰军队的19.6万。“这种兵力差距在海军方面最为严重，俄海军总人数是乌克兰的10倍，俄海军拥有74艘军舰和51艘潜艇，而乌克兰只有两艘稍大点的军舰。”

据环球网报道：在陆军方面，俄罗斯的装备优势同样明显。俄军火炮数量为5934门，是乌克兰的3倍多；坦克数量为13367辆，是乌克兰的6倍；装甲车数量为19783辆，几乎是乌克兰的7倍。空中力量也存在类似情况：俄军的战斗机和直升机数量是乌克兰的10倍。至于远程打击火力方面，俄罗斯更是具备明显优势，拥有超过500部陆基弹道导弹发射装置。

这种差距，在苏联解体之初，并没有这么大。

苏联解体之初，乌克兰常规武装力量居苏联地区第二位，拥有72万总兵力、6500 辆主战坦克、7150 辆装甲车辆、3400 门火炮、1430架战斗飞机和285架战斗直升机，乌军机械化程度甚至超过俄军。

在苏联时期，联盟为了保证全国经济的综合发展而在发挥各地区资源、技术和人才优势的基础上建立了全国性的分工体系。当时，原材料和机器设备的供应、产品的销售等都有统一计划，形成了一体化的国民经济体系，相互依赖性很强。

乌克兰军工企业的地位在苏联时期极为特殊：作为加盟共和国的乌克兰在当时集中了苏联国防工业18% 的科研力量和17%的产能，囊括了3594家军工企业和军民两用企业，提供了300万个就业岗位。其中，单纯从事军工生产的有700余家企业，205个生产联合体，139个科研联合体，超145万人在其中工作。

乌克兰从苏联继承过来的产业结构虽然具有多样化程度高的特点，但也存在比例严重失调的缺陷。乌克兰在原苏联的分工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大力发展耗能大的重工业和军事工业。

依靠这一优势，乌克兰的的武器出口生意一直火爆。

甚至，在2014年前后，俄乌交恶之后，两国军工合作也未全面中断。

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2017年发布的数据表明，俄依然是乌最大的军火采购国，俄当年从乌采购了1.69亿美元的装备，比2016年增长了72%。

其中，乌克兰摩托西奇公司是俄最主要的合作伙伴，俄罗斯仍需要采购该公司生产的发动机以分别满足国内3000 架和国外260架直升机的订单需求。摩托西奇公司还把自己的拳头产品АИ-222涡扇发动机提供给俄罗斯用于组装雅克-130系列军用教练/轻型攻击机，并为中俄联合研制的重型直升机项目提供АИ-136Т发动机。

该公司还以维护民航客机的名义，为俄空军维修了安-124运输机。海军方面，俄虽然自己已掌握燃气轮机的制造技术，但仍依赖乌克兰的变速箱供应。

02 大收缩，被动转型

乌克兰危机下，这些问题和矛盾被放大。

克里米亚危机和乌东危机严重损害了乌国防力量的“现有家底”。克里米亚危机导致乌空军失去了17%的作战飞机、25%的防空装备和10个飞机维修基地中的2个，并让乌海军损失了近一半的装备，包括8艘主力战舰、26艘军辅船、35架飞机和8架反潜直升机。因为失去贝尔别克机场，乌海航部队基本名存实亡。

乌海军陆战队的主要作战装备，包括40辆主战坦克、170辆装甲车辆、50门100 毫米以上口径火炮，也在克里米亚危机中丧失。2014—2015年的乌东鏖战使乌陆军装备遭受重创。2014—2017年，乌军获得的主战装备仅为787件（含42架飞机、97辆步兵战车和 607套炮兵系统），而在2014年8月的东乌伊洛瓦意斯克会战中，乌军损失了超过1000 件主战装备。

危机前，乌克兰国防工业规模已经缩小1991年其刚独立时的五分之一，员工数量缩小到七分之一。

2012 年，乌军工企业仅剩160余家，且大部分被合并到乌克兰国防工业康采恩中。危机后，该康采恩的规模也被进一步削弱，当前员工为8万人，所属企业减至104家，其中一半以上企业处于亏损之中。

由于乌政府没有为军工企业的整合提供配套的财务救济手段，也没有对企业的能源和公共事业服务费提出明确的帮扶政策，致使企业的债务负担不断加重。2011—2013 年，乌政府曾向部分军工企业提供财务资助以帮其度过难关，但这一举措在乌克兰危机后中止。危机后，三角债务成为乌国防工业面临的最严重问题之一。由于政府和协作单位积欠大量债务，各家企业的现金流通陷入困境，乌政府只能通过法律诉讼手段来推动企业资产重组和债务重组。2018年7月，乌克兰法院判令乌军工企业不必偿还俄方在2014年9月前支付的1.46 亿美元货款，试图通过逃废债的方式来挽救企业。

乌克兰的经济结构中一直悬着两把利刃：一是结构比重失衡，过于依赖重工业和军工业，二是庞大的军备所需开支，难以维系。

相对于重工业而言，乌克兰轻工业和服务业比较薄弱，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不大。1990年，重工业固定生产资金占整个工业的比重高达89.1%，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为69.3%，而轻工业的上述比重分别为10.9%和30.7%。

苏联解体后，乌国防工业的竞争力并未在原有基础上继续发展。20世纪90年代，由于可以享受苏联遗留的“装备红利”，乌克兰依靠出口从苏军继承的过剩装备成为世界十大军火出口国之一。

但是，乌克兰国力难以负担庞大军备所需的开支，其自身安全也无需保持强进攻性的机械化作战力量。因此，历届乌克兰政府都把裁减军队员额和装备数量作为国防力量建设的主要方向。乌克兰危机之前，乌国防力量和大部分东欧国家一样，采取“小而精”的建军模式，由于装备“家底”丰厚，乌军装备采购也以“小量多批次”节奏为主，重点采购高新装备。而危机之后，乌国防建设发生了重大调整。

1990年代，乌克兰因资金匮乏暂停了约90%的研发项目，只有不到600个科研项目得以保留。此外，由于乌一半以上的军工企业被私有化，而且企业管理层在私有化过程中为压低收购成本强制对超过 70% 的固定资产进行折旧处理，致使军工企业的基础生产能力受到严重削弱。上述原因造成乌军工企业每年只能获得当年国家生产性投资的2.5%。

到2000年代，乌“装备红利”已接近耗尽，其军工企业才着手针对出口市场研发武器装备。这种路径依赖造成今日乌克兰军工产品的97% 都是面向国际市场的出口装备。当时乌国防工业很少能得到本国的预算照顾，乌军采购预算占军工产业总投资的份额，2006年尚为21.6%，2009年便降到了7%，2012年勉强回升到14.5%。

但，效果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显著。

03 俄乌冲突对乌克兰的经济影响有多大？

乌克兰是欧洲国土面积第二大国家，其位于欧洲东部，地处是西欧、中欧与俄罗斯的交叉点，地缘位置十分重要。苏联解体前，乌克兰在苏联经济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仅次于俄罗斯，排在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中第二位。

独立前的1989年，乌克兰以全苏联2.7%的国土面积，为全苏联生产了25%的谷物，40%的钢铁产量。

然而，乌克兰独立后，经济增速与苏联时期相比呈现负增长态势，且独立后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全球经济增长的差距在不断拉大。

1989年，乌克兰GDP占全球GDP的0.41%；29年后的2018年，乌克兰的GDP只占全球GDP的0.15%左右，经济增速也远低于大部分前独联体国家的增长速度。

乌克兰经济无疑是影响军事的一大重要因素，长久以来，乌克兰东部军事冲突则使乌克兰经济难上加难。

英国智库经济与商业研究中心(Cebr)在2022年2月发布了一份有关乌克兰与俄罗斯冲突成本的研究报告，报告显示，2014年至2020年期间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冲突导致了乌克兰经济的大幅下滑，同时也导致了资产和税收的损失。

这场冲突实际上始于2013年，围绕其欧盟结盟协议对乌克兰造成了严重的政治和经济压力。据统计，冲突七年期间让乌克兰损失2800亿美元，或每年损失的GDP为400亿美元，这相当于危机前年度GDP的19.9%。

（图片来源于：Cebr《乌克兰与俄罗斯冲突成本》研究报告）

该研究侧重于三个指标：乌克兰经济产出的损失，资本损失或破坏的成本，以及对乌克兰政府公共财政的净影响。

乌克兰经济产出的损失反映了三个主要因素：1.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影响，2.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行动的直接影响，3.对经济的间接影响，包括对乌克兰贸易的制裁和疲软的投资前景。

资本成本则反映了之前由乌克兰政府或乌克兰实体持有的资产所遭受的损失或损坏。这既是由于俄罗斯非法吞并克里米亚，也由于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直接军事行动。

之后通过两个主要渠道考虑对乌克兰政府财政状况的净影响：1.由于总体经济损失导致的税收减少，2.与冲突有关的军事开支增加。

在400亿美元的数字中，已经确定了的损失渠道包括：在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损失高达83亿美元；顿巴斯地区损失的产出高达146亿美元；损失的出口价值高达203亿美元；损失的投资价值高达103亿美元。

除了降低经济产出外，冲突还造成了建筑物和工业等资本存量的严重破坏。在受影响的地区，已经计算出了以资产损失为形式的长期影响，这些成本与国内生产总值的影响是分开的。这些损失的资产成本达：在克里米亚和塞瓦斯托波尔，损失的资本资产总额高达424亿美元；顿巴斯地区损失的资本资产总额高达748亿美元。

最后，英国智库经济与商业研究中心(Cebr)考虑了对公共财政的影响，这是由税收减少和军事开支需求增加造成的。这些结果也与国内生产总值的影响分开。包括，2014年至2020年期间，损失的税收高达485亿美元；2014年至2020年期间，额外的军事支出高达149亿美元；2014年至2020年期间，公共财政的净恶化累计高达633亿美元。

可以看到，乌克兰与俄罗斯长期以来的冲突，持续重创着乌克兰经济。如今，二者的正面交锋，对经济影响恐远不止此。

以下为2月24日俄乌局势最新消息汇总，小标题时间均为北京时间。

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