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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门:“清清净净回老家算了”

作者:云卜堂

作者 袁国祥

王思门:“清清净净回老家算了”

“你为什么叫这么一个怪名字?”他回答:“因为有一个姓门的好同学突然死了,所以我就改名为王思门”。

王思门是我在南疆军区政治部相处多年的老战友,以后他当过秘书科长,干部处长,喀什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和南疆军区纪委专职副书记。他离职休养后,我正好从阿里军分区下来接替了他的职务。

前年,我到西安新疆军区第三干休所去看望他,没想到几年未见,他的头发全白了,而且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实际上他只比我大两、三岁,为什么会这样显老?战友们说:“那是他干什么事都很认真的缘故。”

不错,他这个人一贯的特点,就是对工作极端负责,对同志一片热忱。就是玩起来,他也特别认真。记得我们都当干事时,常在一起下象棋,开始他下不过我,但他就研究如何破我的“驾马当头三进车”和“筒子炮”等攻势。以后,他就逐渐占了上风,因为下象棋就要动脑子,不动脑子就要输棋,而他恰恰是一个不怕费脑子的人,所以他就常赢了。有时在街头散步,他见有人下棋就去看,接着便蹲下来,先当参谋,然后取而代之,一下下到半夜才回来。无怪在新疆军区召开的老干部运动会上,他在内地8个干休所在济南举行的象棋比赛中得了冠军。

王思门对工作一贯兢兢业业,务求尽善尽美。他是在1949年夏季解放战争打得最激烈地时候,从陕西武功农学院入伍的。以后便在二军教导团当班长,带甘肃入伍的大批学生兵进军新疆。他曾说过:“当时最担心的是有的人在艰苦的行军途中开小差。”因此,他在不断做好本班思想工作,并尽力帮助体弱同志扛枪、背背包外,每天晚上住帐篷总睡在最外边。有人要出去解手,他也要陪上。就这样,胜利完成了徒步三千余里,到达了祖国最西边城喀什噶尔的光荣任务。

一到军营,放下背包,还未来得及休整,就又开赴大草湖开荒生产。他和他的战友又经受了艰苦的劳动锻炼,一个个成长为坚强的革命战士。以后经过一段军、政训练,他们被分配到各部队和地方政府工作。大多成为保卫祖国,建设边疆的骨干力量。王思门则被调至南疆军区政治部当干事,后当科长、处长,我们一起工作了大约25 年。记得他生活极为简朴,老穿着布鞋,不修边幅。抽烟是他最大的奢侈,但他购买“爱国公债”,支援地方“修建八一拖拉机站”每次都出手大方。还有一次,他得知一个老同学生活穷困,立即寄了 100 元让他渡过难关。这在五十年代是个不小的数目。为此,我还写过一篇小稿,在《新疆解放军》报上表扬过他。

五十年代中,部队掀起“向文化大进军”的高潮,战士们要摘掉文盲帽,干部们更要提高文化。速成小学、速成中学办起来了,南疆军区机关成立了“在职干部文化学校”。王思门被聘为代数教员,我担任几何教学,张永升则教三角。上课、改作业,我们都严肃认真,学员缺课,那怕是首长,我们还要在晚上给补课。但王思门教得更好,浅入深出,耐心细致,深受学员欢迎,成效也很显著。就凭那几年学到的文化,不少同志以后考上了军校、卫校,有的甚至上了大学。“模范学员”张明儒当时曾被推选到北京参加过全军的“文化学习积极分子代表会议”,以后当到了新疆军区副政委。而大家一致选出的“模范教员”王思门,则参加了全国的“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代表大会”。说来也好笑,对于这样高的政治荣誉,他们个人都不在乎。时过境迁,大家也都忘记了。前年,我在西安见到王思门同志时,他拿出了一封总工会给他的回信让我看。原来是他从报上看到国家关怀以前的劳动模范,并寻找他们,要给予优抚待遇时,他才去信问总工会,他参加的那次会算不算数。总工会办公厅一查档案,立即回信肯定他是全国劳模。他说:“我不需要再享受什么优抚,但请你把这封信带给南疆军区,让组织上知道有这么回事。”我说:“信你自己寄,我可以证明你是我们选出的代表,出席过北京的会议。”这样,王思门的“全国劳模”才被列入南疆军区的历史档案中去。

至于王思门以后担任秘书科长和干部处长时的工作,那我们政治部的同志都是很佩服的。如三年灾害时期,我们也搞生产,他就在厕所中放了两个大桶,每天早上把接下的两桶尿担到菜地中做肥料,结果南瓜长得又大又好。在割麦子时,他一马当先,组织竞赛,成绩也常超过后勤部。在军事训练中,他严格要求,督促检查,结果政治部的手枪射击成绩比司令部的要好。在部队开展文娱活动中,他善于组织领导,鼓舞士气,政治部人虽少,但蓝球比赛拿过全军区第一,拔河竟拔过了警卫连,就是歌咏比赛也经常是名列前茅。

王思门学习认真,政治水平也高,加上他原有的文化素质,他已是南疆军 区 公 认 的 一 支“笔杆子”。每有会议,他这个秘书科长 便 关 在 办 公 室内,查阅材料,抽烟踱 步 ,反 复 思 考 。一旦腹稿打成,便一气呵成,第二天文 件 草 稿 就 出 来了 。 他 当 干 部 处长,每年都要下去考核干部,任免去留公正无私,因为“送礼、请客、拉关系”是和他不沾边的。无怪以后他当了军分区政治部主任,乌鲁木齐军区首长曾向他征求意见,准备让他去当干部部长。但出乎大家意料,遭到了他的婉言谢绝,表面上的理由是年纪大,水平低,拿不下来,实际上是他厌恶已经悄然涌起的不正之气,不愿意涉足那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拿他的话来说,就是要“做好党的纪检委员工作,清清净净地回老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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