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雨很大,风也急,雷还响,风雨中行人匆匆。忽然间看到前面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孩子儿,手里打着一支空空的伞柄。
我赶紧放下车窗,告诉她,“孩子,伞布刮走了。”
“我知道。谢谢叔叔!”孩子抹一把洇进眼里的雨。
“那你还不扔掉!这样会很危险的,你们没学过富兰克林接雷的故事吗?”
初夏的雨还是很冷的,孩子一边打着寒战一边说:“学过,可老师说,‘明天下雨要带伞’,谁知我家的伞不禁风。”说着说着,孩子的嘴角抽搐了起来。想毕还有泪,只是孩子的泪在风雨中总是被减了去。“但是,我要不打着,被别的同学告了老师,‘说我没带伞’,老师一定会不高兴的。”
不带伞是我之过,伞无伞是风之过。我们其实谁又曾走出过校园,谁又把我们当成过大人?在那些形形色色如魅缠身的师导眼里,我们始终只不过是孩子,但却从未获得过一次哭泣的权力。如草般,生而羊食,活而净化空气。只要鞋子想了,我们的脸面便凑到一起,成为它们兴高采烈的绿色地皮。
“孩子上车,我拉你。”
“不!叔叔。你会迟到的,你的老板会扣你整个月的奖金的!”
“不会,叔叔是自由职业者。”我没想到孩子懂得这么多,大概她的父母打工的地方是这样的吧。
“真的吗,叔叔不会骗我?”大概不会说瞎话的人,虽然上了年纪,虽然风雨交加,也难免的一丝尴尬,现在终被聪明的孩子捕捉了去。
“真的,你在哪里上学?”
“幸福里。”
“正好,我正想到那一带找个门面开个小超市什么的。顺脚的事,快上来!瞎话只要开了头,第二句就能顺溜多了。[捂脸]
“叔叔,你不会是骗子吧?妈妈说‘不让我坐别人的车’,前些年就有……”。孩子欲言又止。
“妈妈的手机号知道吗?”
“知道。”
“这是叔叔的手机,你用叔叔的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把我的车牌号告诉妈妈,顺便给叔叔照张相,发给妈妈。照好看点呀!”我有些逗她,心里却想:“现在做好事难到比做坏事还难吗?小样儿的,就不信了,老叔做好事也半套子活儿。”
“那,我给爸爸发,行吗?”
“行!不过,为什么呀小丫头儿?”
“我不想……,让新妈妈……,认识……,漂亮的叔叔。”孩子紧垂着头,象是对自己说。
上了车,孩子告诉我,原来的她的妈妈受不了爸爸的平凡,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扔下他和弟弟跟一位叔叔跑城里去了。现在的妈妈是刚嫁过来的,带着两个妹妹。
麻绳偏向细处断,可怜的农家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