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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第一才女:林黛玉一首《杏帘在望》,彻底征服贾元春

作者:不红居士
红楼第一才女:林黛玉一首《杏帘在望》,彻底征服贾元春

四大名著里,《红楼梦》的诗作水平是最高的,区别于三国、水浒、西游中的打油凑数诗,红楼里的诗词确实承担起了实实在在的艺术审美价值,不但具有诗词欣赏之美,于故事情节而言,往往还具有暗示人物结局,揭示人物性格的作用。

红楼里唯一一次出现凑数诗,是在第十八回“元妃省亲”,为了歌颂太平盛世,贾元春给各位姐妹安排了任务,每人做应制诗一首,结果作得一塌糊涂。

红楼第一才女:林黛玉一首《杏帘在望》,彻底征服贾元春

元妃省亲盛况

就以三小姐探春的诗为例,她作的应制诗是这样的: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精妙一时言不出,果然万物生光辉。

即便是没有学过诗的读者,也能看出这首诗作得一般,尤其是那句“精妙一时言不出”,甚至带有几分尴尬。

姐妹里其他人,如迎春、惜春、李纨,他们的水平也相差无几,这种情况的出现很正常,因为元妃令大家作的是应制诗。

所谓的应制诗,说白了就是歌颂颂德的诗,元妃的身份地位本就带有政治意味,省亲期间作应制诗歌颂盛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也因为“应制诗”的限制,导致诗作本身思想内容贫乏,很难作出好诗来。

薛宝钗和林黛玉是例外,这两位奇女子才气斐然,即便是作这种歌颂颂德的“命题作文”,也能写出新意来,正因如此,元妃看完众人诗作后,欣然评价道:终是薛林二妹之作与众不同,非愚姊妹可同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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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题字

我们重点来分析林黛玉,她作的应制诗为《世外仙源》,其诗曰:名园筑何处,仙境别红尘。借得山川秀,添来景物新。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

林黛玉的这首诗很特别,它是一首五言律,而现场其他姊妹所作的都是七言律,这并非一处闲笔,而是曹雪芹在细心刻画林黛玉的个性,原著对此有正面描述:

原来林黛玉安心今夜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庚辰双行夹批:这却何必,然尤物方如此。】不想贾妃只命一匾一咏,倒不好违谕多作,只胡乱作一首五言律应景罢了。【庚辰双行夹批:请看前诗,却云是胡乱应景。】——第十八回

原来这首五言律,仅仅是林黛玉用来应付差事的,纵是胡乱应付差事,却也足以压倒众金钗,透过这种对比式写法,林黛玉的“咏絮之才”得以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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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学诗

同时,这首五言律又是埋藏千里的伏笔,因为第四十八回“慕雅女雅集苦吟诗”,香菱拜黛玉为师,学习作诗之法,林黛玉给香菱设计的课程表是这样的:

黛玉道:“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第四十八回

林黛玉给香菱设计的课程,显然是秉承从易到难的原则,最简单的是五言律,然后是七言律,最后是七绝,这就贴合了第十八回林黛玉的表现——她作的恰恰就是五言律,确实符合“胡乱应景”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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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更值得一谈的是林黛玉作的另一首应制诗,省亲期间,贾宝玉奉元妃之命,作四首应制诗,但宝玉才思不佳,林黛玉就暗中帮他做了一首《杏帘在望》,结果独得元妃青目。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杏帘在望》

林黛玉这首诗写得极好,格外打动元妃的心,甚至不红君可以断言——当天所作的所有诗里,元妃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杏帘在望》!

何以如此断言?因为这首“杏帘”,改变了元妃的固有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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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携众游至稻香村

大观园里有四大建筑,分别是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稻香村,元妃命贾宝玉作四首应制诗,命题就是这四处建筑,其中“稻香村”的名字几经修改。

最初“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贾政带着贾宝玉以及众清客畅游大观园,在路过一处农庄风格的建筑时,贾宝玉提出了如下建议:

宝玉说道:“旧诗有云:红杏梢头挂酒旗。如今莫若‘杏帘在望’四字。”众人都道:“好个‘在望’!又暗合‘杏花村’意。”宝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则俗陋不堪了。又有古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众人听了,亦发哄声拍手道:“妙!”——第十七回

贾宝玉给这处建筑起名“稻香村”,后来元妃省亲时,却对这个名字并不喜欢,她对这些匾额进行了修改:

“有凤来仪”赐名曰“潇湘馆”、“红香绿玉”改作“怡红快绿”,即名曰“怡红院”、“蘅芷清芬”赐名曰“蘅芜苑”、“杏帘在望”赐名曰“浣葛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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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门临水稻花香

贾宝玉精心起的“稻香村”,被元妃改成了“浣葛山庄”,可改名的墨迹还未干,林黛玉就写出了这首《杏帘在望》,一下子击中了元妃的心。

以原著所言:贾妃看毕,喜之不尽,说:“果然进益了!”又指“杏帘”一首为前三首之冠,遂将“浣葛山庄”改为“稻香村”。——第十八回

元妃显然是相中了《杏帘在望》中的“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越品越觉得还是之前的“稻香村”好,这才自己否定自己,划去了自己起的浣葛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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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称颂圣意

还有一处细节值得注意,林黛玉所作的两首诗,分别考虑到了作诗者的身份,《世外仙源》里“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分明是立足女性身份;

写《杏帘在望》时,因为是替贾宝玉作诗,就不能把这种女性化的视野代入进去,因而黛玉借农家景象歌颂太平盛世,最后归于一句“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妥帖至极。

林黛玉的诗才,就藏在这些细节当中,曹雪芹塑造林黛玉是按照“天才少女”的标准来写的,透过这些细节,我们也能清晰地看到曹雪芹在《红楼梦》诗词方面所下的工夫,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苦心中,诗词一定是曹公用心最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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