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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信我一句话?要我把心剜出来吗?你的心,没兴趣

作者:陌言ro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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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信我一句话?要我把心剜出来吗?你的心,没兴趣

第1章 婚夜惊变

“小姐,大婚之日您怎能自己掀了盖头,九皇子还没来呢!”南青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家一向娴静知礼的小姐,会在新婚之夜自己扯下了红盖头。

烛台上明亮的龙凤喜烛,映照出新娘子绝美无瑕的容颜。明艳的嫁衣映得新娘肌肤胜雪、楚腰蛴领,镂金环丝玳瑁凤冠流光溢彩,凤冠顶上硕大的东珠更是显赫华贵的象征。

顾翎昭望着手中金丝锦绣的红绸盖头,秀眉微拧,眸清似水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我何尝不知这样不符礼数。”

“那小姐为何?”

“侯府可能出事了。”顾翎昭左手握着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寥寥几句:宣平侯府,通敌叛国,危!

喜房之中明亮如昼,顾翎昭此前在盖头下也能看清纸上的内容,只看一眼便让她心脏猛坠。

“此前除了你们两个,还有何人近了我的身。”这张纸条是她进房门时,被人突然塞入手里的。

南玉南青面带迟疑,堂前拜完天地,这一路被人簇拥着走回来,身边的人可是太多了。

“对呀,刚刚那些丫鬟嬷嬷怎么都不见了。”南青后知后觉地说道,当朝皇子的大婚,周遭怎会如此安静。

南玉性格更沉稳,瞧着顾翎昭脸色不好,立刻低下身轻声宽慰“小姐莫要乱了心神,侯爷为人刚正不阿,顾氏一族更是累世公爵,怎会被冠上如此罪名。依奴婢看,少不得是有人想在小姐的大婚之时捣乱。”

顾翎昭自然能判断给她传此纸条的人是敌非友,周遭异常的情形也不至于让她失态,可“通敌叛国”这四个大字,实在将她晃得头脑发晕,越想越感到头皮发麻,她全力保持冷静,但纤细的手指却止不住发颤,她等不了!

“我要去找阿暻!”顾翎昭抬手将头上沉重的发冠卸下“拜了天地,便算礼成,我只任性这一次,阿暻不会怪我的。”

人在惊慌无措之时,定会去寻找那个最能让自己依靠的人。

就如此刻的顾翎昭,一纸密信背后之人是何用意,她已经没心思去推理。此时此刻,她只想迫切的见到叶暻。

府中书房内,匆匆赶来的谋士正一脸沉重地站在书案前,小心斟酌着话术。

“九殿下,你可知今晚宣平侯府的变故?”

“我已经收到消息了。”叶暻正坐在红木椅上,身上红色的喜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大殿下派我深夜前来,正是为了此事,宫里的旨意来的突然,又是叛国通敌的重罪,陛下的心思实在难猜。”

“你直接说兄长派你来到底想传达什么?”叶暻眸色幽深,阴沉的表情与身上的喜服极其相悖。

卢勤心中闪过一丝无奈,眼下的形势确实来的太过突然。

顾家是三皇子一派最忠诚拥护者。

而当年让叶暻去接近顾翎昭,不过只是叶璋随口的玩笑,初心也只是觉得刚从沧宿山回来的叶暻太闲了,日日在京中闯祸,闹得他头疼.

不想年少的叶暻真的较了真,开开心心得领了任务,全然一副要为兄长分忧的雀跃神情。

叶暻那样一副不得闲的性子,竟当真生生跟了顾家那位大小姐整整五年的时间,陪着人家赏花赏雪,烹茶煮雨,更是为了佳人做尽了冲动护短的事情,情根深种的模样几乎让人难辨真假。

就算是他们自己人,如今也不敢保证叶暻能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

这也是叶璋连夜将卢勤派来的原因,没能借上顾家的力已是可惜,万不能因为此事再招来祸事!

思及于此,卢勤咬咬牙低头接着说道“此番顾家怕是要遭些磨难,还请九殿下切莫鲁莽行事。大殿下已经吩咐,他会想办法周旋,只要您这段时间低调些,顾家的罪过绝不会沾到九殿下您的身上。”

眼看叶暻没有出声,卢勤想起这位殿下火爆不受控制的脾气,心中一阵发虚,实在不敢就这样告退。

“九殿下,您迎娶顾氏本也是为了权衡顾家的势力,莫要忘了当年答应大殿下的事情。此番形势严峻之像不同以往,大殿下希望您做好准备,必要之时该当机立断!”

叶暻猛地瞪向他,眼中寒光四射,就在卢勤以为叶暻会将桌上的茶杯砸到他头上时,却听对方突然笑了一声“当年我便说过,一个女人而已,皇兄需要我去娶,我便去娶,为了皇兄的大业这些都算不上难事。卢先生不必紧张,我知道分寸,皇兄应对叶棠叶煊已是不易,我不会再添乱的。”

卢勤闻言当真松了一大口气,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不少“这些年您的辛苦,德妃娘娘和大殿下都看在眼里,待过了风口,德妃娘娘定会为殿下您再觅良缘,不会让您白受委屈的。”

叶暻垂下眼,手指轻轻捻着衣袖上的精致花纹,一双凤眸少了往日的飞扬明亮,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沉寂冷然之意。

“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三殿下与四殿下针锋相对已久,宣平侯府此番遭难明显就是四殿下的手段,他们两家免不了要一番斗法,谁输谁赢还未可料。”

“我会谨记皇兄的吩咐,时候不早了,卢先生回去吧。”

卢勤听出了叶暻的不耐,识趣地行礼道“殿下也请保重身体早些歇息,下官告退了。”

叶暻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

他能听到卢勤离开书房的脚步声,在推门声响动的那一瞬,似乎突然有一阵寒风涌入屋室,叶暻的书案明明不与房门相对,可凉风仍是吹得他寒毛竖起,五月正是初夏之时,但周遭突至的冷意,却让叶暻恍然觉得是否天地错乱了时节。

“顾……额、草民卢勤参加皇子妃。”卢勤的声音虽有恭敬,但并无惶恐。

屋檐下为新婚作装饰的大红灯笼向外散发着暖意,而站在门外身穿嫁衣的新娘此时却是双眼空洞,大红的喜袍将顾翎昭的脸照映的煞白一片,乍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渗人之意。

第2章 质问

历来恪守礼数的她,无视了卢勤的见礼,迈着僵硬的步子,跨入了书房的大门。

顾翎昭进门便迎上了叶暻的目光,那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面容十分平静,冷漠的眸光并没有丝毫躲闪。

顾翎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心里阵阵泛着冷意,四周寂静得可怕,但她却觉得耳中净是刺耳的杂音,好似灵魂都在哀鸣。

她一定是在梦魇,不然她怎么会在叶暻口中听到那么可怕的话?她的阿暻,是为了替她出头敢不顾后果大闹公主府,会为了能得到她父亲的认可,十七岁站上演武场,拼着一条折了的胳膊也要夺得魁首,他救了她许多次,数年如一日的对她好,呵护她。如今大婚之日,却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设局长远的陷阱,她全心全意爱的人只是为了她的身世。

叶暻沉默不语,到底还是顾翎昭先开了口“刚刚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权衡顾家的势力?”

那说话的声音既脆弱又无助,全然没有质问过错之人的底气。哪怕已经看懂了叶暻的神情,但顾翎昭还是不愿相信,她迫切的希望眼前的男人给她一个解释,只要是他嘴里说出的苦衷,她都可以说服自己忘记刚刚听到的对话。

“你为何不说话?叶暻?”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叶暻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或者是眼下已无顾虑,没有必要费心想理由,再或是良心未泯不愿继续扯谎,总之当着顾翎昭的面,他确实编不出什么瞎话。

“所以,你娶我,装作喜欢我的模样,日日月月的哄我欢喜......就只是为了麻痹我的父兄,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再利用我调拨顾家与三皇子的关系,好让你和你的亲皇兄能渔翁得利,坐享其成?” 顾翎昭强撑着站稳脚跟,泪水将她的眼眸洗得分外澄澈。面对这样干净的一双眼,叶暻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对我的喜欢,对我的一见钟情,都是假的,这些年、我们的所有就只是逢场作戏……”顾翎昭第一次痛恨自己理智的思绪,那些可怕的事实,过往不曾留意的真相,都在一瞬间尽数呈现在脑海中。

“其实,我说到底在你眼里,就只是你大皇兄派给你的一个任务,对吗?”

“是。”在某一瞬间,叶暻并不想应答,像是心底有什么东西猛扯了一下,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摊牌。然而顾翎昭句句啼血的质问,并没有给他留下能糊弄应付的余地。那可是顾家的女儿,以她的才学见识,只要脑子清醒。其实听到那几句话,便足够能推断出事情的原委了。

“你……”顾翎昭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她用手死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便能让心碎的痛苦来的迟缓些。

叶暻面容冷淡的站起身,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你既然嫁给我,我自当护你周全,你只要听话,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会撼动你的身份。”

顾翎昭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话,她失神地反问道:“所以,我还该对您感恩戴德吗?殿下真是好手段……做了恶鬼的勾当还想要被立像供奉?”

“昭昭”叶暻皱着眉深深地看着她“你没有别的选择。”

顾翎昭无力地闭上了眼。

是啊,她已经嫁给了叶暻,嫁进了皇家,她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她的爹爹和大哥确实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后,可如今宣平侯府处境不明,自身难保……

顾翎昭很想动手拿身侧的花瓶砸向叶暻的脑袋,她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心,他们相识多年,期间也算出生入死,那些年月的相伴,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发誓这一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那双眼眸中闪烁的真挚还尚在眼前。

他怎么能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呢?他凭什么能这样理所当然地伤害她!

但此刻她连痛骂对方行为都无法做到,她不敢,她不敢和叶暻彻彻底底地撕破脸皮。

宣平侯府在最艰难的时刻,她不能将叶璋叶暻也推到侯府的对立一面,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让侯府的处境变得雪上加霜。一口怨气生生憋回心里,顾翎昭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翻江倒海,痛意自五脏六腑传至四肢,连带着指尖都能感到疼。

一道阴影打下,不知不觉间叶暻的已经站在了顾翎昭的身前,他抬手想拭去顾翎昭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熟悉又自然,但这一次对方却直接转过脸避开了他的触碰。叶暻手臂一僵,而后利落地收回了手。

“时候不早了,用我陪你回房吗?”

“不必了!”

顾翎昭连退了两步,而后对叶暻福了福身,风云变幻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低眉顺眼地说道:“殿下事务繁忙,妾身不便打扰,这便告退。”

叶暻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他平静地站在原地目送顾翎昭踏出书房大门,她身上的喜袍在夜里灯笼的映照下依然熠熠生辉。

不知过了多久,叶暻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他感觉不到腿脚的酸痛,只是在心中默默计算,这个时候顾翎昭应该已经回了明昭阁,卢勤也该早就离开了皇子府。

叶暻挪动双腿,走到书案前,情绪之变只在一瞬之间,没有任何预兆,叶暻突然对着那张黄梨木书案劈下一掌,雄厚的内力瞬间让书案四分五裂。下一刻,叶暻又转身踹倒了一侧摆满古董瓷瓶的博古架,木架倒地、瓷瓶破裂的声音惊心动魄。书房外的侍卫听着书房内不断传来的巨大的响声,无一人敢出声进门劝阻。

“慕水!”良久,书房内终于传来吩咐。

慕水闻声迅速推门进入“属下在!”

叶暻一人立在房中,遍地的狼藉让慕水心中一跳。

“今日起府中所有护卫不得离开,全部于府中待命,没有我的命令,母后和兄长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出。”

“是,属下明白。”

“嗯,去吧。等等!”

“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刚刚……她出去的时候……”

“皇妃刚刚确实哭得厉害,殿下不若去看看?”慕水小心翼翼地答道。

叶暻认真地看着他最信任的心腹,声音平淡又冷漠:“没什么好看的,这种场景我们早有预料不是?”

第3章 我名叶暻

叶暻自幼被送到沧宿山,养到十几岁才被接回京城。

当时的京城中,共有三位炙手可热的皇子。

其中三皇子叶棠生得风光霁月,最得民心,年纪轻轻便贤名远扬,京中各族各派暗地里押宝叶棠的不在少数。

而四皇子叶煊,是先皇后留下的嫡子,因着嫡子身份,被京中一派老臣所扶持,同时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喜欢远超其他人,过分的纵容导致四皇子的性情乖张,阴冷狠辣, 习惯仰着头睥睨众生,瞧不上周围这些兄弟姐妹。

最后便是德妃所出大皇子叶璋,作为皇长子,叶璋一向行事稳妥,滴水不漏,然而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却略显平庸

论地位他不及叶煊,论风采他不及叶棠,朝中愿意支持他的更是寥寥无几。

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叶暻自然是不愿让叶璋落入下乘,整日里想着如何能为他兄长出力。

于是他便盯上了当时京中风头最盛的顾家嫡女。

顾家本是勋贵世家,其家主宣平侯顾奕年少为官,政绩卓绝,门生遍布各地,可称为士族文官之首。顾侯的亲弟弟顾晟为朝廷亲封的威远将军,掌管东南军权,护卫一方边境。

当时京城各府心中皆有一个认知,顾家的大小姐,地位不输王孙公主。

可以说,叶暻年少时初回京城,听到的第一个陌生人名,便是顾翎昭。

“那顾家的女儿既然如此重要,若我娶了她,是否能为兄长助上一份力?”叶暻彼时年纪尚小,看向叶璋的眼里满是钦慕。

“哈哈我们阿暻年纪轻轻,竟已想着为兄长分忧了,真是好样的!顾侯的千金嫁给老三确实对我不利。你倒是提醒了我,若她能嫁给你……”叶璋的神情变得认真了起来“如果你能娶到顾翎昭,怎样看都是有利于我们的,顾翎昭是顾侯唯一的女儿,即使不能得到顾家助力,刀光剑影之时,顾侯定然不会完全不顾及这一层关系。你的年纪与她相仿,如今不愿看到顾家与叶棠联姻的不止我们一家,或许倒是个好机会。只不过......”

“不过什么?”

“顾家与老三的渊源实在太深,顾侯曾是老三的授业恩师,顾大公子有与老三年少相伴情同兄弟,只怕那顾翎昭早就与老三......”

“这有什么?父皇又没下旨赐婚,他们的渊源越深,顾家大小姐对我们才越有帮助。”

看着叶暻眼里的跃跃欲试,叶璋好心提醒道:“顾家大小姐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阿暻,你可不要到头来被那女儿家勾走了心魂。”

“怎可能?一个女人而已。”叶暻不以为然,他最看不上痴男怨女的矫揉造作之态。

如今的叶暻依然如此认为,皇家之人注定冷血冷清,血肉至亲都可能刀剑相向。一切的仁慈恻隐都可能会成为回刺在自己身上的利刃。爱情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深思探究过,那些小女儿家羞怩渴望的东西,他实在无从体会其中意义。

顾翎昭挺直背脊走回明昭阁,这一路上房檐屋角处皆是红绸红灯,她步伐匆匆不愿去感受其中落差,却唯独在行至明昭阁门前的时候驻足抬头,这是叶暻起的名字,彼时他在身后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商量,他的声音好听又带着雀跃,浅浅的气息吹得她耳根通红,那时她觉得“明昭阁”这三个字,每个字里都含着叶暻对她的喜欢。

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顾翎昭渐渐看不清前路,迈进大门后,她挥手让皇子府中的下人退下。待到踏入自己的卧房时,顾翎昭方才彻底撑不住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小姐!”南青南玉异口同声,慌忙过去将顾翎昭扶起。

“我没事。”顾翎昭坐在地上,回头看南玉哭红了眼睛,她伸出手拭去她的泪,而后展臂将二人一同抱住,这两个陪她一同长大的侍女,在她的心里早已是不可分割的亲人。

以往话多的南玉,懂事的不敢多说半句话。

“不哭,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顾翎昭低声重复道,心中苦涩如黄莲入口,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惜心口痛楚让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这一夜,顾翎昭她没有让任何人陪伴,她换下喜服,静静地抱着双膝坐在床上,黑暗之中她的眼中一片麻木,她不想再哭了,她也有自己的心气傲骨。今夜她一脸泪痕奔回明昭阁,日后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顾翎昭头疼欲裂,头脑中种种思绪纷翻乱飞,宣平侯府,叶暻......每一件事都让她周身发冷,她想冷静下来,但心口如潮水般涌来的一阵阵的痛楚,让顾翎昭找不回过往的冷静从容。

迷迷糊糊间,天色已近五更,微微光亮自窗外透入,无尽的疲惫让顾翎昭觉得身体越来越沉,恍惚间她竟然梦到了与叶暻初次相见的场景。

当年顾翎昭被人陷害,惹得一身谣言蜚语,那段时间她仿佛霉运缠身,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那时候的顾翎昭不过十二岁,初遇世事之险恶,整日闷在府里,不愿见生人,就连去寺庙祈福也要避开香火旺盛之地。

正因她太想低调行事,去上香的时候便只带了两个家丁一个侍女,乌山寺又过于偏僻,所以当他们流年不利遇上山匪时,一行人没有半点还手之力。马车被毁,南青拉着顾翎昭拼了命的跑,见实在跑不过,便一人独自想去将山匪引走。可即使是这样,顾翎昭还是被一群人围住了。荒郊野岭,她脚踝扭伤跌坐在地上,眼前尽是面带淫笑的穷凶极恶之徒,一时间,她眼里尽是绝望,脑海中茫茫一片空白。

“嗖”地一声,带着风的羽箭正中为首恶人心窝,那身着墨色劲装的少年,像是天神般从天而降,长弓拿在左手,右手薄刃青锋出鞘即见血,兵器交锋,银光飞舞,山匪一众人眼见得一个个倒下,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吓傻了?你是谁家的小娘子?”

顾翎昭猛然回神,瞪大双眼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人一双凤眸生得极亮,五官俊朗,银冠将黑发高高竖起,扬眉问话即使收着气势,可还是难掩眉宇间的桀骜。

“我是宣平侯的女儿!感念公子救命之恩,只是我的侍女恐怕仍处险境,劳烦公子施手相救,宣平侯府日后定会送至千金已答谢!”

“顾家的女儿?”叶暻表情有一丝波动,嘴角抿起仔细地打量着顾翎昭。

“公子,我的侍女……”

“哦,你无需担心,正是你的侍女向我指出了你的方向,她先前已经被救下了。你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顾翎昭微怔地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心里闪过犹豫,但下一刻还是将手搭进了对方的掌心,被吓得尚未回温的手与少年手心的热度对比过于明显,像是攥住了个小火炉。

顾翎昭借力起身后,就立刻收回了手“小女子感念公子大恩,还未请教公子名姓,不知公子所住何处?”

“我名叶暻。”

“叶暻!”顾翎昭突然惊醒,猛然抓向虚空,可她的手掌中就连梦里的那一抹温度都没能留住。她终是没能忍住,捂着眼睛呜咽出了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何就落得了如此处境,明明前一日她还憧憬着她的大婚,她还在向往着她与叶暻今后的长久生活。

第4章 还要继续骗我吗

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彻底亮了。

顾翎昭揉了揉眼睛,摸了一把脸,沙哑着声音将南青南玉唤了进来。

“南青,你今日试试能否联络上侯府的人,问清府中情况即可,莫要将昨日的事情传出去。”

“南玉,你不用陪着我,你多在院外走走,若是有人同你说话或是交给你什么,你就立刻来回我。”顾翎昭想着昨日手中的那张纸条,若是有人伏在暗处,那应该不会只有这一次动作,她如今只能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南玉皱眉问道:“小姐,我和姐姐都走了,那您怎么办。”

“无妨,皇子府不缺侍从,旁人在也是一样的,如今他还不至于会要了我的性命。”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按常理,婚后第一日是要去宫中敬茶的,只是顾家突然出事,皇帝震怒,原本叶暻便不受皇帝待见,如此一来更无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大家心照不宣的将此事忽略,却也让顾翎昭少了一道折腾。她在房里待到日上竿头,除了有侍女送来膳食,其余再无人了来寻她做事。

顾翎昭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整个明昭阁寂静的令人发慌,如今的她早已无暇顾及这些成婚礼数,她与叶暻连合卺酒都没有喝,礼成与否她早就不在乎了。

屋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南玉快步踏入屋门,眼神急切地看向顾翎昭。

“你们都出去。”顾翎昭挥手让其他侍女出去,此时此刻明昭阁里的下人,还是服从她的命令的。

待周围只剩主仆二人时,南玉走近顾翎昭,低声禀道:“出了明昭阁大门不足五十步,在西边的那座假山处。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突然将这封信塞到了我手中,不等我过问,她便没了踪影。”

顾翎昭接过南玉递来的信封,不同于昨日的一张纸条,今日送来的一封十分正式的信件,入手纸料极佳,火蜡封口处娟秀的小字写着“顾翎昭亲启”的字样。

“去把门锁上。”

“是。”南玉动作很快,小心翼翼地把屋门锁上后,回身便见顾翎昭已经撕开了信封,她走到顾翎昭身边,问出自己的疑惑。“小姐,这来人神出鬼没的,也不知是敌是友?”

顾翎昭没有出言回答南玉,但是她颤抖的手依然诉尽了一切,那一张薄薄的信纸拿在顾翎昭纤细的手指间,却仿佛如重山压顶,直接砸弯了她挺直的脊背。顾翎昭自幼聪慧,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样的一封信,半盏茶的时间已足够读完两遍。

可此时,她却好像读不懂这白纸黑字的内容,她反反复复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一张脸早就蜡白如纸,漂亮的一双明眸布满血丝,牙齿咬破嘴角也浑然不觉。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南玉害怕的扶住顾翎昭的肩膀,她发誓,她从未见过自家温柔和善的小姐露出过如此可怕的表情。

“可是侯府的局势不好?”

“......这里并未提及侯府,说的是一些陈年旧事,先拿去烧了吧。”

南玉忙点头,接过信件转身便去寻火折子,才刚刚点燃信纸的一个角,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踹开,南玉心头一惊,带着火的纸直接脱手飘到了地上。

“大白天的,锁着门作甚?”叶暻踏入屋门,一眼便瞧出了异样,他如鹰隼般的眼眸盯向南玉“你们在做什么?”

南玉被叶暻的威压吓得不敢动弹,整个人如同被定在原地。从前的安稳时光里,叶暻一日日的粘着顾翎昭,那时的叶暻像是没有脾气,即使被南玉冒犯打趣,也只是对着顾翎昭傻笑,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但此时,南玉绝不怀疑叶暻会轻描淡写地杀了自己。

“殿下为何来此?”顾翎昭依旧坐在原处,仰头望着叶暻的脸,声音异常沉稳“南玉,把火灭了。”

叶暻回神打量着顾翎昭,他觉得她的脸更苍白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更是清瘦了一圈,他不意外顾翎昭的脸色,她知道了这些事,若是能有好心情那才真是见了鬼。

“这里是皇子府,我踏入这里不需询问别人的意见。昭昭,近来时局不稳,你和你的侍女最好不要自作主张,除了这处府邸,没有其他更安全的地方。”叶暻一挥手,南青便被缚着手让人推了进来。

顾翎昭神色一惊,猛地起身,打量着南青身上未带伤处,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侧眼看向叶暻时,眼里则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和恨意,其中怨气甚比昨日更重。

“你还没说,你刚刚在烧什么?”叶暻瞧着顾翎昭的神色,心中莫名憋闷,硬生生地别过脸不愿去看她的眼睛。转头便再次盯上了南玉。

“殿下,我有些事情想单独与你说,让她们先下去吧。”顾翎昭的声音中满是疲惫。在数年如一日的习惯里,当同时面临很多事情时,叶暻一定会第一个听见顾翎昭的声音。这个习惯的养成虽然夹杂利益并非出于本心,不过一时半会竟也无从纠正。

“都出去。”

在众人退去,房门关合的一刹那,叶暻敏锐地感觉眼前人换了一种气势。

顾翎昭直直地望着叶暻,开门见山道“正武十八年,杜雨芙诬陷我推她落水,当时在场的下人皆被其买通,他们联合起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令我百口莫辩。其后京城更是谣言四起,说我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一时间我便成了京城里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存在。”

“为何说起此事?”叶暻定定地看着顾翎昭,眼如寒潭幽深不见底。

顾翎昭的眼神不见畏惧,吐字清晰从容不迫“那时谣言来的太过汹涌,脏水从顾府一路泼到三皇子身上,无奈顾家只得与他解除了婚约。”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提醒我什么?”叶暻墨色的眼仁突地燃起了无名怒火。

“殿下在愤怒什么?”顾翎昭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无奈的轻笑“殿下该知道那件事对我的伤害。说起来,我与殿下的相遇也是在此之后。”

“叶棠如今已经成婚,你即使心有遗憾,也是无用功了。顾家势力再强,你也不可能嫁给两个皇子。”叶暻薄凉地吐出几个字,像是带着倒刺的竹枪,根根见血的刺在顾翎昭的心口。她从前也知晓此人性格激怒,恶劣起来更是嘴毒如利刃,可那时到底是隔岸观火不知其痛。

顾翎昭强忍着喉中的哽咽。继续着险些被打乱的思路“我只是想问问殿下,你第一次见到我,真的是在乌山脚下嘛?”

叶暻眼中闪过心虚之色,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为何这样问?”

“你还要继续骗我吗?顾翎昭闭眼深吸一口气,大颗的泪珠在眼尾无声滑落“叶暻,当年在蒋府,杜雨芙自己跳入水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当场?!”

第5章 元凶在身边

叶暻猛然一怔,神情竟是比昨晚二人对峙之时还要心虚几分。

“当时你不仅在场,亲眼看到了我受诬陷的全过程,之后京城铺天盖地的谣言,也有你的一份,对不对?”

顾翎昭死死地盯着叶暻,深褐色的眼眸里尽是悲伤与痛楚。

叶暻莫名畏惧她的眼神,不敢与之对视。

“......整个京城,真心愿意看到你和叶棠联姻的人,屈指可数。”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终是打在了叶暻的脸上。

“那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我日日担惊受怕,寝食难安......你怎么好意思带着一张无辜的脸来安慰我!”

“你到底有没有心!”顾翎昭声音嘶哑不堪,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她最终无力的跪倒在地。昨夜生生压下的痛楚,在今日挟万钧之力归来,变本加厉将顾翎昭的一颗真心彻底碾碎。她无助地捂住脸,痛得连哭声都难以连贯。

叶暻垂下眼眸,无声地看着顾翎昭。这一巴掌他并不意外,他甚至觉得昨日她就应该动手。顾翎昭自小身体柔弱,盛怒下的一巴掌,让叶暻连火辣辣的痛感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有了预料,但不知为何,叶暻就是很难受,像是脚下长出丝丝络络的带刺藤蔓,由下而上爬满全身,顾翎昭每哭一声,这些藤刺便扎他一下。疼痛不达深处,但痛点却是密密麻麻让他寻不到结症所在。

他最终将这些意想之外的情绪归结为羞愧,毕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用阴谋诡计将人家姑娘骗的这么痛苦,心里有些愧疚也是情理所在。

叶暻心中理由一段接一段,就这样没有任何阻碍地说服了自己。

“这一段时间会委屈你只能待在府中,不管当初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你已经成了我的妻子,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叶暻还想说,若是你愿意,我们依旧可以回到过去,他仍是可以像从前对她好......只是话到嘴边,他都觉得无力。

罢了,顾翎昭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多给她些时间,她肯定能想明白如何才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叶暻,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到底与你,与大皇子有没有关系?”

叶暻这次回答地很痛快:“没有。”

他怕顾翎昭不信,又接着解释道:“这一次是四哥和杜相突然发难,兄长对此事亦是措手不及。”

“昭昭”叶暻蹲下来,与顾翎昭视线保持平齐,虽然对方并不愿看他“你生气,冲我怎样发火都无妨。只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不要再想方设法和外面的人联系,我不能拿你如何,但是你的侍女,若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了她们。现在的宣平侯府顾不上你,倒是有无数歹人在等着你入网。”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自由呢?”顾翎昭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此刻她已经没了痛哭的力气,只是眼中无神地盯着地板。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宣平侯府度过此次危难,一切便可以还原如初。”

“当真还能如初嘛?”顾翎昭自顾自地轻声问道,而后又转过头,抬眼盯住叶暻:“在你的心底会真的希望顾家度过此劫吗?”

叶暻避开她的视线,出声答道:“自然,顾家乃是百年世家,忠臣无数,顾侯更是国之栋梁。朝堂中人人心知肚明,宣平侯府是被诬陷冤枉的。其实你不必日日为顾家以泪洗面,三哥不会放任顾家出事的。”

“叶暻,不,九殿下……”顾翎昭突然改变了态度,她拉扯住叶暻的衣摆,双膝跪在地上,姿态极低“你能不能求大殿下帮帮我父亲。这时候若是顾家倒了,对大殿下同样不利。四皇子性格乖戾暴躁,行事不择手段,可偏偏又得陛下偏爱......真到了生死较量之际,三殿下定然落入下乘。只要顾家能安稳渡劫,我可以配合你,我可以当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人前依旧能作一对恩爱夫妻!”

“你......”

叶暻紧抿唇角,他心中承认,顾翎昭说的很有道理。叶棠曾说过,顾翎昭若为男儿,必有军师之才。她也确如他所想,很快就能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对策。

只是这些他想让顾翎昭想通的道理,当真正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听她轻易将二人的关系用利益相连时,叶暻却又觉得胸中一阵无名艰涩。

“……你不要跪我。”叶暻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地方压抑地让他无法喘息“我做不了我兄长的主意。”

“我可以去说服大殿下,你带我去见见他。传话也行,或者让我见见卢勤。”

“卢勤?你就那么不怕死?”叶暻几乎要冷笑出声“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想起你的存在。”

叶暻根本不想告诉顾翎昭,现在外面为了宣平侯府一案,说不上血流成河,但为此人头落地的人也是不在少数。顾家必定会元气大伤,昨日她又被卢勤撞了个正着,在他兄长眼里,她已经是废棋一枚了。在叶璋众多谋士中,卢勤就偏是那个最心狠手辣的,昨晚顾翎昭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听到他们的对话,若说没有此人的手笔,他是万万不信的。

她躲在深宅,最好少些存在感,可有可无让叶璋想不起来她,不管顾家是什么结果,他都是能保她衣食无忧安稳度日的。

“昭昭,我如今做的都是为你好。”

“你如果真的这么在意我的生死,又怎会设这种死局来诳我!”

“......所以你可以尽情怨我,恨我......”叶暻站起身不再去看顾翎昭的神情,这场横生的灾劫谁都无法预料,但他很清楚,他现在所作所为全部被人看在眼里,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送顾翎昭走上死路。

他宁愿顾翎昭怨他,他不冤枉,顾翎昭对他是爱还是恨,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他从来不在乎。

不管日后会走到什么地步,但此时此刻,他至少得保住顾翎昭的性命。

“你好好待在明昭阁,我会派人送些补品过来,你这副身子骨禁不住折腾,你要是饿死在我这里,回头你大哥还不得吃了我。”叶暻见顾翎昭垂眸不语,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扯起她的胳膊,将顾翎昭抱回到了床上“入秋了,地上凉,你有何用度上的需要,就让人去找管家,不会有人怠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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