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游本昌:渡人渡己

作者:中国慈善家杂志
游本昌:渡人渡己

游本昌

爷叔盘着腿,闭着眼。一众工作人员在房间里倒腾各种摄影器材、摆放采访录制的位置,把他家客厅弄得乱哄哄,但他不受任何干扰,如如不动,似乎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游老师,真不好意思了。”

爷叔睁开眼,那是老戏骨的眼神,精光四射。目光中还带着笑,老爷爷看着晚辈的那种慈祥与宽厚,“你们辛苦了。”

在《繁花》中,爷叔是宝总的人生导师,教他做生意、穿衣、做人。在《济公》里,济癫和尚看似游戏人间,其实体恤人间疾苦,济世救人。而在生活中,爷叔、济公的扮演者游本昌,经历了人生的跌宕,体会过极度的冷清和热闹,91岁的他依然像青春少年般热爱着戏剧表演,热情拥抱这个世界。就如同罗曼﹒罗兰说过的那样,“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用心灵充盈的自我,关照到他人的心灵。多年来,游本昌以“文艺化导人心”为行动指引,希望通过艺术公益来回馈社会,为此发起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他还特别关心年轻人,总想着提携后辈,于是就有了当年为落榜的艺考生办培训班的举动。就在最近,他主动提出不参加电视剧白玉兰奖的评选,希望能把获奖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爷叔演得那么深入人心,您获奖也是众望所归啊。”记者对他抛出这个问题。

游本昌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够了啊!”

“已经很够、很多了,可以了。好些该得的人还没有得过呢。得让更多的年轻人得到这个机会,你说是不是?”他指了指摆放在茶几上的胡歌的照片,“胡歌都说了,‘领奖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但干活的时候是一大群人’。你怎么能一拿再拿呢。”

6月28日,白玉兰奖揭晓,《繁花》成为最大的赢家,获得最佳电视剧、最佳男主角、最佳美术奖、最佳摄影奖、最佳编剧奖五项大奖。最佳男主角胡歌在拿奖后感谢了游本昌,“没有爷叔,就没有宝总。”

爷叔也对宝总念念不忘。粉丝把游本昌年轻时的照片和胡歌的照片P在一起发给他,他就把这个照片打印出来,放在家中客厅的茶几上。他一直感念于拍片过程中团队和后辈对他的体贴照顾。其中有一场戏是冬天的时候出外景,游本昌衣衫单薄,披着一件大衣,随时准备上场。北风呼啦啦地刮过来,工作人员就站到他跟前,拿身体为他挡风。

说起这些,游本昌眼中泛着泪水,“我一直感恩。”

以艺育人

游本昌随身总带着一个小本子,有什么随想他都会记下来,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随手翻开一页,是手抄弘一法师的诗句;再翻一页,上面写着“人心净化、社会祥和,天下无灾难。慈善、医疗、教育、人文四大志业”。

游本昌:渡人渡己

游本昌于1933年出生在江苏泰州。虽然童年是在动荡的年代中度过,但游本昌回想起来,仍是充满着快乐。那时家境并不富裕,但充满艺术气息,回忆里都是二姐每天在家里唱歌的场景。小游本昌每天和小伙伴们踢毽子、跳房子、跳皮筋、滚铁环……过得相当快乐。

所以他至今都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多出去玩,而不是一味把头埋进功课里。有一次他在街上走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一个硕大的黑色背包在往前移动,“这不是水漫金山的乌龟精嘛!”他再仔细一看,是一个孩子,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背着大大的书包。那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现在每一个家庭,起得最早的是孩子,睡得最晚的是孩子,作业量最大是孩子。”他对记者吐槽说。

他认为自己该做点什么。

2007年,一次偶然机会,游本昌结识了北京史家小学的校长,“我可以去你们学校做快乐教育。”他对校长说,两人一拍即合。此后,游本昌每周去学校一次,在课后三点半给学生上戏剧表演课,这个项目风雨无阻地开展了6年时间。

游本昌为孩子们安排了简单的剧目,娃娃们跟着济公爷爷,时而扮演动物,时而扮演各种身份职业的人。他亲眼见证了很多孩子的天性在戏剧中得到了释放,情绪得到了宣泄,由此更加笃定地认为,戏剧教育在育人方面能起到非常独特的作用。

2015年的时候,游本昌决定在杭州办一个“济公学堂”,招收对戏剧感兴趣的孩子,做戏剧培训。两年后学堂顺利开营,在开学仪式上,游本昌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消息:第一期所有学员全额退还报名费,每人9800元。这一期的培训,游本昌决定把它办成公益课堂。

面对众人的疑惑和不解,游本昌慢慢道出原因:首先,他与杭州有着不解之缘,让他一举成名的《济公》以及其他一些戏都在这里拍摄,他对杭州有着深厚的情感,一心要回馈这座城市;其次,作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批国家培养的青年演员,他认为自己上学不仅免费,还拿到了补贴,所以自己有责任回报这份恩情。

“我就想把它做成免费的课堂,希望感谢所有信任我的人,还戏剧于人民。”游本昌说。

1951年,游本昌从私立南京钟英学校毕业后,加入了南京文工团。此后,他又在上海戏剧学院深造,毕业后进入中央实验话剧院(现中国国家话剧院)。1985年,在演了79个“小角色”后,他终于首次出演了主角——“济公”。

将近40年了,游本昌塑造的济公形象一直深入人心,经久不衰。他也在思考个中原因,他觉得,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济公,济的是公。”受这个精神的指引,他在2018年成立了济公公益基金会,主要做戏剧美育教育,旨在“以文艺化导人心”。

基金会成立的第二年,游本昌和女儿游思涵发起公益项目“种子计划”。项目从全国招募学员,对他们进行一年的免费专业戏剧表演培训。项目还组织了教师团走进基层,给孩子们开展戏剧美育教育。

游本昌:渡人渡己

游本昌女儿游思涵正在给山区孩子上戏剧教育课。

如今游本昌年事已高,基金会日常工作交由女儿游思涵和经纪人王明礼打理。每年,基金会都会到偏远地区做至少两次的支教,给学校的老师进行戏剧课培训。这些老师们再回到各自所在的学校,给学生开展戏剧课程。

如今,每一次到基层开展项目,游思涵都会拍下视频发给父亲,向他报告孩子们的日常点滴变化。让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到山区的一所学校里开展戏剧课,学校里有一个13岁的男生,平时不愿意好好学习,尤其讨厌写作文,经常得0分或是十几分。这个孩子上了一次戏剧课后,在当天的语文课上交出了一篇作文:“看这车水马龙的教室,有人笑,有人讲话,有人看窗外的世界。看了第一眼,有人在讲话,看了第二眼,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睡觉,有些交头接耳,有些打闹,有些画画,有些看书,老师呢?老师在讲台之下,尽显孤独。”尽管文字还青涩,但已足以让他的语文老师“惊呆了”。

“我觉得就是因为在戏剧课上,别人对他的关注增加了,他被看见了,所以他就愿意表达自己了。”王明礼告诉记者,“这个戏剧课的主要目的,就是培养孩子的自信心。”

用艺术关爱心灵,尤其是暂时失意的年轻人,游本昌希望能够帮助他们重拾信心,激发他们对生活的热望。2013年,游本昌排演话剧《弘一法师——最后之胜利》,在组建团队的时候,他大量吸收了当年落榜的艺考生,给他们演戏的机会,教他们在学校学不到的表演知识。

“每个人都是有才华的,问题在于怎么培养。”游本昌说,“只要他有上进心,就应该给他机会。”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在游本昌家中,摆放了许多奖杯和证书,在这个“荣誉墙”的显著位置,摆着一张老照片,那是一张拍摄于上世纪60年代的合影,后排中间是周恩来总理和夫人邓颖超女士,游本昌盘腿坐在第一排,直视镜头,笑容灿烂。

游本昌告诉《中国慈善家》,这是话剧《桃花扇》演出结束后拍的照片,他在这部戏里演一个清兵。“你看,我多会抢镜头啊。”游本昌指着照片中的自己,哈哈笑着。然后,面色一沉,指向照片中的一位女士,“这是我的恩师。”

游本昌:渡人渡己

游本昌在上世纪60年代参演话剧《桃花扇》,图为演出后合影,前排左二为游本昌。

游本昌所说的恩师是孙维世女士。她曾担任过毛泽东主席访俄时的俄语翻译,也是一位戏剧导演。游本昌在中央实验话剧院担任演员的时候,参演的很多部戏便是由孙维世执导的。才华横溢的孙维世,不幸在文革中去世了。

1952年,游本昌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那年,正值中央实验话剧院成立,院长欧阳予倩和总导演孙维世来到上戏挑选演员。游本昌因为台上台下如痴如醉的表演,成功吸引了孙维世一行人的注意,最终被选入中央实验话剧院。当时,上戏只有两名学生被选中。

进入话剧院后,游本昌的演艺道路却被限制住了。由于他身高没有优势,形象偏瘦,也不善交际,就一直演着龙套角色。甚至,当时只有有排练资格的演员才能在排练厅排练,游本昌只能在一旁默默观看。

但他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一再扪心自问,除了演戏,自己再也找不到更喜欢的事情。他下定决心,一边默默地下苦功,一边做好心理建设,干脆把自己定位为“佐料演员”。此后,无论是在爆红还是遇冷的时刻,这样的心态一直陪伴着他一生:“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他也不甘于现状,一心想突破。游本昌深爱卓别林默剧的表演,而在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这样的剧目。1983年,游本昌决定要做中国的第一部哑剧。当时,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看好他,但他仍然执意拿出自己的积蓄,组建团队创作排演哑剧剧目。

半年后,游本昌主演的哑剧登上了舞台,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好评和关注,游本昌因此登上了1984年的春晚,为全国观众表演了哑剧作品——《淋浴》。

正是在《淋浴》的表演,让游本昌被当时正在筹拍《济公》的上海电视台注意到了。

他总算演上了主角。这一次,他“用尽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出演济公这个角色。

1985年,《济公》播出,瞬间风靡大江南北。直到现在,似乎每个人都能哼唱那句“鞋儿破,帽儿破”。凭借这个角色,游本昌获得了第四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男主角。而那一年,他已经年过半百。

52岁的游本昌,收获了空前的关注。很多剧本递到了他手里,但都被他婉拒了。在他的艺术价值观里,表演可以分为三个类型,第一种是牛奶,给人营养;第二种是白开水,没有营养但是可以解渴;第三种则是毒药。“我们一定不能做毒药。”他说。

《济公》太成功了,以至于有人提出拍续集的时候,被很多人质疑,“不应该狗尾续貂”。1991年,游本昌去西藏慰问演出,当时正好6集藏语版的《济公》刚刚播出完毕,有两个给他献哈达的藏族小朋友见到游本昌,问他,“济公爷爷,能不能继续拍《济公》呢?”

“能!”看着两个孩子盼望的眼神,游本昌不假思索地说。

如今回忆起来,游本昌笑说,“一条哈达换来了《济公》续集。”当年,回到北京后游本昌便组织团队创作剧本,他甚至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公司。

在游本昌的演艺生涯里,他非常重视的另一个角色,是弘一大师。2009年,游本昌接触到一个关于弘一大师李叔同的剧本,弘一大师的艺术造诣和人生故事一直让游本昌非常钦慕和感动,他决定买下这个剧本。

他接着做了一件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卖房拍话剧。这部剧当时并不被影视公司看好,游本昌自己也不想把这个剧本付诸商业,于是决定自己出资拍摄,为此不惜把房子也卖了。

这个决定多少有些任性,但家人理解他。“在我们家就是这样,谁想做什么,去做就行了。”女儿游思涵告诉《中国慈善家》。

2010年,《弘一法师——最后之胜利》首演,截至2018年,这部话剧已经演了100多场。

游本昌觉得,济公和弘一大师身上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渡人。人生一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普渡众生,用自己的行为示范让别人从中获取激励和滋养。在某种程度上,《繁花》里的爷叔也是这样,他引导着宝总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爷叔这个角色,贯穿了游本昌91年的人生修行,浸润着他对人生的理解。这个过程,既是渡人,也是渡己。一个演员需要经历的艰辛他重新又走了一遍,一个镜头反反复复地拍,大冬天里穿着单衣在北风呼啸中等待入戏,下苦功练好每一句台词……91岁的游本昌,老骥伏枥,带着大半个世纪前结下的发心,再行千里。

游本昌:渡人渡己

游本昌在话剧《弘一法师——最后之胜利》中饰演弘一法师。

幸福,一种偶然中的必然

“演《繁花》爆红了,一下子那么多的关注,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吗?”记者问。

“困扰?”游本昌愣住了,似乎他脑海里从来没有过这个词。“我很幸福啊,我太幸福了!”说着,满脸就是幸福的笑容。

“老爷子其实对热搜或者流量没什么感受,就是听过就过了。”游思涵告诉《中国慈善家》。

每天早上起床,游本昌雷打不动地先练功再吃早餐,练功包括形体和练声等。这是他当演员以来一直保持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他坚持认为,只有保持良好的形体和状态,演戏才不至于退化。91岁了,他依然时刻为下一个角色做准备。

“演完爷叔,您下一个想演谁啊?”记者问。

游本昌摆摆手,“那就随缘吧,随缘吧,自己说了不算。一切道法自然嘛。”

今年,游本昌还赶上了热潮,做了几场直播。第一次直播,是济公公益基金会刚做完支教项目后举行的公益直播。“娃娃们,你们好啊!”游本昌直播开麦,他还想为“娃娃们”多做点事。

直播里,游本昌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做快乐教育的经历,也分享了自己观察到的乡村教育的现状。他呼吁大家多关注乡村艺术教育,参与到公益事业中来。

有网友留言说,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很想参加这个公益活动。游本昌看不清屏幕上的字,游思涵就把网友的话复述给他听,他听后赶紧大力鼓掌,开心得像一个小孩。

他一直关怀着社会。每天,他要翻看最新的报纸和杂志,这几年视力不太好了,他就听新闻。“我一定要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不了解的话,我就会很茫然。”

他还玩起了“年轻人的东西”——拍短视频。有时也会聊聊当下年轻人所关注的事情。在一个视频里,游本昌聊到“松弛感”。“要说松弛感,还要跟它们学。”他指着家里养的小猫小狗,它们正在躺平之中。“拿得起又放得下,松开了便伸伸懒腰,人也可以这样……”

今年2月,游本昌在中国电视剧年度盛典上获得“终身成就艺术家”荣誉。他说,这个荣誉就像一面镜子,“我面对它,自问终身成就,我够了吗?我做到了吗?我尽责了吗?还有什么不够吗?”

演了了一辈子的戏,他还是觉得没够。用女儿游思涵的话来说,“戏瘾可大了”。最近,游思涵和团队在筹备一部话剧,当她跟父亲讲述了剧本梗概后,游本昌一再询问女儿,能否在戏里给他加一个角色。

游本昌:渡人渡己

对话游本昌:慈悲、智慧、大愿

《中国慈善家》:您已经91岁了,如此高龄去演电视剧《繁花》,是不是很辛苦?

游本昌:工作人员不辛苦吗?化妆的人不辛苦吗?给你准备道具的人不辛苦吗?拍外景的时候,那天晚上来了寒潮,风刮起来了,我们的执行导演,就站在我面前,用他的身体给我挡风。在棚子里头,底下漏风,就有人站在那里用脚踩,把风给挡住。还有一场戏,我坐在那儿,那个摇椅是活动着的,现场助理就躺在地上把住这个轮子。

太多太多这样的细节了。很多人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管得不得奖,我们都得这样干,你说是不是?

《中国慈善家》:我们都能感受到您对表演真的很执着。

游本昌:不执着,是热爱。你说的“执着”,如果意思是“不动摇”,那是对的,毫不动摇。

《中国慈善家》:大家对您的印象是从济公开始的,这个形象深入人心。您是不是也受到这个角色的影响?

游本昌:首先他慈悲,他智慧,他大愿,他的行动性,这些都非常重要。他催你行动,要不断提高层次,内心要不断地净化。

《中国慈善家》:您曾经说,“公益是艺术家沉重的责任”,为什么会这么说?

游本昌:你的发心和使命感是一致的,因为我们是要为观众服务的,而且你给观众的东西要有营养,要以文艺化导人心,要美化他们的心灵。笑也要有个笑的质量问题,对不对?所以艺术质量是很重要的。首先要有营养,如果没有营养,至少也得是白开水,能解渴。但是绝不能出毒药,这是道德问题。

《中国慈善家》:您的表演事业大家都熟知,但很少人知道您这么多年还在做公益。一开始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情?

游本昌:就是感恩。“慈善”根本不敢说,我们哪有什么条件做慈善,但确实是怀着一颗慈善的心——慈心,这个慈心没有前提条件,就是感同身受,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我从初中开始就拿到助学金,那是私人性质的慈善助学金,从1945年开始一直到新中国成立,我一直都得到这个帮助。在这之后,又是靠着人民助学金上的大学。如果没有这个帮助,我就是个没有文化的人,是吧?正因为有这个帮助,我能够干自己喜欢的事,被培养,参加了工作。

视频加载中...

《中国慈善家》:您的公益为什么聚焦在教孩子学习表演?

游本昌:我们这个艺术不是培养艺术人才,不是的,而是为了打开人的心灵。表达能力、展示能力、沟通能力,这是通过表演能够学到的,而且是通过游戏的方式学会表演,然后通过表演了解人生。

曾经有一次,有个老同志告诉我,他刚去看了一个少管所。那个地方以前是监狱,解放前关押的是我们的地下党的同志,有些人在里头牺牲了,没想到现在那里关着的是我们的孩子。

所以,我当年就把20集《济公游记》的首映式放在少管所里。不放在剧场,也没有在会所搞,就在少管所做的首映式,让那些孩子当我们的第一批观众。我看到了他们的反馈,看到他们脸上有了希望,我觉得真的就值了。这个事情我们非做不可。

现在基金会在我女儿的带领下,开始面向农村开展项目。城市里不缺这个内容了,城市已经很富裕了。很多人没有把心放在农村里,但我女儿他们把心放在那里,我们要关注那些父母在城里打工、本身没人管或者是老人管的孩子。

《中国慈善家》:问您一个比较直接的问题,做这个事情需要很多钱,您这个钱怎么办?

游本昌:(笑)。首先你有没有决心干这个事儿,这才是最主要的。你下去,你一接触,你就会被感动,你就会有行动,对不对?不被感动的,很少,被感动的,很多。“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仁者仁爱之心,你的人生才能有意义。其实做这种事情,也是培养自己的道德和仁爱之心。教学相长,不教不行。

所以我希望通过《中国慈善家》杂志,号召我们的同行和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去进行这样的事情。这其实对我们自己也是一个自我教育、自我提高、自我充实的过程。

作者:杨永洁

图片来源:摄影/本刊记者张旭、受访者提供、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张旭

值班编辑:万小军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