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永胜说什么也不在儿子城里的房子住了。
他叫喊着：“陈志，你媳妇不孝顺，我每天四点起床，五点就要吃饭，可你媳妇说她要上班，也累，只能六点起来给我做饭，我白养你了，连媳妇都管不了。”
陈志无奈地说道：“爸，你有病，我们是该照顾你，但是小雅在饭店收银，每天晚上11点才能到家，睡觉都已经12点了，她是真起不来，你什么事也没有，就不能体谅体谅她，按说儿媳妇做到她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早晨六点起来给你做饭，中午还得和老板请假，给你把饭买了送回来，晚上由我来做，你只负责养病，还不行吗？”
陈永胜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不行，我受不了这个气，受不了这个罪，我就要回家。”
2
陈永胜得了胃癌，但是陈志一直告诉他是胃炎，还让他搬到城里来养病。
小两口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陈志其实挺心疼老婆的，但是老婆也懂事，他让陈永胜来的时候，小雅只是沉默了一会，就答应了。
以前小雅要睡到九点起床，十点去上班，可是自从老爸来了，她已经提前好几个小时起床做饭了，眼看着小雅这一个月已经瘦了十斤，走路都有些摇晃，既然老爸不想再住，他也不勉强了，到时候把人都熬坏了，也不行。
于是陈永胜回了老家，天天自己做饭，照样喝酒吃肉，有时候药也不吃。
陈志急了：“爸，医生给你开的药，挺贵的，你按时吃啊。”
有一盒十全大补丸，一千多一盒，陈永胜不爱吃丸药，全都给倒了，可把陈志给心疼坏了。
陈永胜瞪眼：“我的病我做主，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谁也别想管我。”
陈志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爸的臭脾气，年轻的时候老妈就没少挨他的打。
3
他还记得有一次，陈永胜回到家里，想吃豆角贴饼子，老妈说家里还有剩饭，怕浪费，就没做。
陈永胜不依不饶，追着陈志妈打了三条街，之后就是作妖，上房揭瓦，骂亲家，喝酒跑到村长家里发疯，最后还是陈志妈跪下给他道歉，他才消停下来。
面对这样一个混蛋的老爸，陈志也没有办法。
年轻的时候他对老妈不好，和村里几个小媳妇纠缠不清，老妈人软弱，只能背后和他们说几句，被陈永胜一吼，就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后来也是憋屈死了。
陈志和两个姐姐也是被老爸打大的，也就是现在都成家了，才敢和他顶几句嘴。
可是这样一个老爸，对家长豪横，在村里呢还颇有些人缘，因为年轻时他会把家里种的菜分给邻居，还会义务给村里人帮忙。
所以他病了后，每天来看他的人倒是也不少，陈志想，老爸除了在城里住不惯，也是因为想老邻居吧，正好小雅上班累，也许他回家对谁都是好事，我就多跑几趟吧。
4
陈永胜的病越来越严重，吃的饭也越来越少，他也不让找保姆，平常住得近的两个女儿负责来照顾他。
两个女儿每天负责一日三餐，叮嘱他吃完药，就各回各家了。
但是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陈永胜，陈志不放心，只能每天下班后跑回家陪老爸去住。
“我还没死呢，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不用你们陪我睡。”陈永胜吹胡子瞪眼。
陈志被赶回家，又不放心老爸，愁得头发都白了，要是老爸真半夜出了什么问题，他得后悔死。
小雅看他为难的模样说道：“咱们在家里安个监控吧，能够随时看到爸的情况，你的腰也不好，家里的炕也睡不惯，这样呢，爸满意，你也舒服。”
“老婆，你真好，可是爸那个老顽固，要知道给他安监控，他得给砸了。”
小雅敲了他脑门一下：“你不正想给爸再安个空调吗，安空调的时候顺便把监控安上，他岁数大了，根本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陈志摸着脑门乐了：“嘿嘿，老婆还是你有办法，不过爸就没什么隐私了。”
小雅头也不回，切着菜说道：“爸都70多了，还能有什么花花肠子，咱们就把他的吃喝照顾好，让他高高兴兴的就行了。”
5
自从有了监控，陈志每个星期回去三次，陪老爸吃饭，平常家里有姐姐照顾，他也算是省心。
可是老爸的胃口却大了起来，隔三岔五向他要钱，说他想买好吃的。
只要他想吃，陈志就给他吃，胃癌没几年活头了，这点要求他都不满足，愧为人子。
于是，平常水果是水果，钱是钱的，这个月小雅一算账，稀里糊涂的，一个月给老家买水果和菜有两千元，给陈永胜钱有三千元。
“咱爸吃得也太多了，永胜，爸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把菜肉的拿走了。”
陈志知道小雅指的是两个姐姐，两个姐姐也是家住农村，生活条件不算好，照顾老爸，陈永胜已经一个月给她们每人每月一千元钱了，现在还从家里拿东西，他也觉得不舒服。
因为东西都放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谁拿走他们也看不到。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姐姐，他只能违心地说道：“姐姐们条件都不好，咱们外头雇保姆得多少钱，就当多给她们的。”
小雅听了也没吭声。
6
“陈志，你看，家里进贼了。”
陈志不知道小雅什么时候连上了家里的监控，因为是儿媳妇，她觉得不方便，便没有在手机上连监控，这次估计也想看看东西是谁拿的。
夜幕下，一个人悄悄进了陈永胜的家，进了陈永胜住的屋子，孙志刚要喊陈永胜，灯开了。
看到屋里的人，陈志与小雅都愣住了，是村里的杨翠华，她和陈永胜抱在一起。
两人紧接着倒是什么也没做，杨翠华坐到炕上，陈永胜摩挲着她的手，然后在炕席底下掏出五百元钱：“这给你，陈志前天给我的。”
杨翠华把钱揣到兜里：“老陈，白天来看你的时候，也不敢有啥动作，现在你可以亲我一下。”
然后，陈永胜就亲了杨翠华一口。
只是杨翠华似乎很嫌弃，趁着陈永胜去喝水，抹了一下嘴巴。
“陈志，告诉你爸，治病救人花钱，给他吃喝用度花钱都可以，但是他都病这样了，还算计咱们的钱给相好的，不行，估计咱买的那些菜什么的，也都趁你没有看监控，让她给拿走了，不行，你必须去和他说。”
老实巴交的小雅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陈志喊道。
陈志耷拉下脑袋，在心里暗暗咒骂：老爸呀，老爸呀，你这也太风流了吧，得病了还不消停，让我在你儿媳妇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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