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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钵莲》第三回 当前美色摄走神鳌 直上灵霄奏明玉帝

作者:灵风堂说部撷珍
《玉钵莲》第三回 当前美色摄走神鳌 直上灵霄奏明玉帝

合集|世情神话《玉钵莲》 - 今日头条

《玉钵莲》

灵岩樵子重编 灵风堂主点校

第三回

当前美色摄走神鳌 直上灵霄奏明玉帝

那蛟精到山门外下轿,上了大殿,点烛焚香,参拜圣像,起得身来,就在殿内殿外,游览了一回,并没见二个出色的男子,虽有几个美貌少年,俱都是酒色过度,面色大焦黄了,骨瘦如柴,这种人带了回去,也不中用。另有几个精壮的,不是岁数大了,便是丑陋不堪。自己心中想道:“会上的人,有数千之多,竟无一个能中意的,或许无缘。”遂又步进大殿。

尼僧见了合掌道:“请女菩萨后面用斋。”老蛟精跟随尼僧走入斋堂,抬头一看,喜得心花怒放。

原来妖邪鬼怪的眼睛,俱能见人穷通贵贱寿夭之气,五色中,紫气为贵,黄气为寿,白气为贱,赤气为夭,青气为仙,黑气为妖,无气为死。当她走进斋堂,但见满屋青黄之气,又有一股紫气,直透青黄二气之上。仔细一看,见有四十余岁的男女二人,同了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年,在那里用斋。那股青黄气,是从那老人头上冒出,弥漫四座;那股紫气,出自少年头上,直透二气,笼罩满屋,光辉夺目。

老蛟精就知道必有通灵物转劫,为大贵之品。她便在隔席就座,细细观看。但见他头戴纱底绣花秀才巾,身穿一领蓝衫,腰系杏黄丝绦,足登云头缎鞋,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两道长眉,斜侵入鬓,一双秀目,黑白分明,骨格清奇,精神饱满,把那个老蛟精看得越看越爱,情不自禁,故意娇滴滴的声音唤道:“莹珠!取茶来解渴!”

王鳌正在吃斋,耳傍听得莺声呖呖,不由他不回过头来观看,只见隔座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面貌虽十分美丽,头上却有一股黑气笼罩,心中老大疑惑,当下目不转睛的细看,连斋也忘记吃了。

裕珍偶尔抬头,看见他两个这等光景,以为二人调情,不禁嗔骂道:“小子无礼,在大庭广众之间,纵观人家闺秀,居心轻薄,快些用斋,写了缘簿,跟我下山回家。”王鳌被父亲训斥,低头不语。

他母亲忙劝道:“官人,孩儿有甚不是处,在家理当教训。如今在外,他偶然看看那位姑娘,就惹了你一篇周公大道理。我看这位姑娘很和气,不妨请过来与老身谈谈。”

那老蛟精听了这话,正中下怀,含笑起身,走到王夫人面前,行了一个万福。

王鳌不待他母亲还礼,大声喝道:“大胆的妖精,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到来缠人吗?”

老蛟精被王鳌一喝,暗暗吃惊想道:“这人根基不浅,已识破我的行藏,不如用强将他制伏。”把嘴一张,照定王鳌面上喷了一口腥气。王鳌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昏晕过去!又见她两袖一挥,就地起了一阵黑风,登时满屋皆黑,看不清楚。风过处,那女子与王鳌,俱已不见。

裕珍夫妻心内着急,大声喊道:“不好了!妖精把人摄去了!”他这一喊,满堂香客,一齐大乱,争先往外,一面跑,一面叫道:“快走!快走!别叫妖精拿去呀!”连那些做小生意的,也纷纷逃走。住持尼僧摸不着头绪,吓的跑进房去,闭门不出。

满山的人,一时跑光,只剩裕珍夫妻,和一奴二婢。王夫人大哭,要寻短见。裕珍劝道:“不要短见,看那妖精变化美女,不像是专为吃人,必是迷惑人的,待我去寻觅一番。寻觅不到,再求菩萨赏枝灵签,指引指引,若能访的妖精的巢穴,那就好救我儿了!”王夫人这才住了哭!

王裕珍急忙走上大殿,殿上寂静无人,叫喊了一回,方才看见住持尼僧,战兢兢的从里面出来,问道:“施主,妖精去了没有?”王裕珍把刚才的情形,含着眼泪,说了一遍。众尼闻言,一齐说道:“公子的性命不妨事,请施主速即设法,聘请高人,前来救罢!”

裕珍问道:“怎见得性命无碍?”

众尼道:“此山之南,相去三十余里,有个深潭,名叫龙湫,因为潭内多鱼,又叫鱼仓潭。潭内深不见底,有个蛟精,潜伏潭内,常时变化美女,出入潭上。因它并不害人,都称它做龙母。但此妖性最淫荡,好勾男色,近数十里内的美貌少年,被她迷惑殆遍,病瘵而死的,可也不少。因此俊俏的男子,不敢打从鱼仓潭经过。公子长得年轻貌美,那女妖一见,自然要动心摄去了。”

裕珍听说,皱眉道:“如果是鱼仓潭蛟精作怪,我儿性命也就难保了!我常听人说,这个老蛟,有数千年的道业,法力无边,变化不测,最好盗取少壮男子的真阳。凡被它迷去,早晚总是精血枯槁而死。这样恶魔,莫说是江湖术士不能降伏,纵然到龙虎山天师府告状,怕天师也无可奈何呢!”

众尼说道:“天师只能拘神遣将,力量有限。施主!不与妖魔报怨则已,若想报怨,除了诚心斋戒,叩求观世音菩萨,别无善策了。”

一言提醒了王裕珍,便向住持尼僧借了文房四宝,磨墨濡毫,亲手写了一道疏文,在菩萨面前焚化,许下愿心,能将儿子王鳌救回,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建百日斋醮。于是夫妻二人,住在庵内,焚烧长香,求大士显应灵感。

观音菩萨,这日正在紫竹林莲花座上,盘膝入定,神游四大部洲,巡察各处坛场,已知其情,连忙出定,即传护法韦陀,到座前吩咐道:“福建省文殊山群玉峰行宫,被妖精闹了会场,摄去奉勅旨下凡的东海神鳌,要想吸取他的元阳。元阳一失,必不永年,有违玉帝劝善勅旨。况在行宫岀了这等事情,我也不得无过。命你速到群玉峰南鳌江之北,鱼仓潭内,将王鳌救回家去,不得有误!”

韦陀答应一声领法旨,驾起祥云,离了南海,向福建文殊山而来。

观世音打发韦陀去后,脚踏祥云,直上灵霄宝殿,朝见玉皇。玉皇问道:“大士!为了何事上天?”

观世音道:“因下界出了妖怪,自恃妖术,揉害黎民,如今又闹了贫僧法会,求玉帝调遣天兵天将,拿捉妖怪。”

玉皇闻奏,问道:“不知是哪洲出了什么妖精:怎样为害?请大士说明,朕好降旨。”

观世音奏道:“大明国福建省鳌江之北,鱼仓潭内,有条老蛟,已有三千余年的道业,从前苦志潜修,不为民害。近来忽动邪念,专爱迷惑少年男子,采取元阳,伤人无算。贫僧以三百六十昆虫,胎卵湿化,各有主者,未便越俎干预。谁知这魔益无忌惮,竟在群玉群峰贫僧行宫内,将奉旨降凡的东海神鳌后身王鳌摄去。其父具疏,告到贫僧座下,贫僧不得不管,已差护法韦陀往救王鳌。但此妖道业颇深,神通广大,谅韦陀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前非奏明玉帝。”

玉帝闻奏大怒道:“蛟系水族,福建在东海之滨,龙王敖广,所管何事?”遂传旨宣东海龙王,即刻见驾。一面传旨,宣托塔天王李靖上殿。不多时,天王与龙王俱到,上殿见驾毕。

玉帝命托塔天王站立一傍,把脸一沉,叫一声:“东海龙王!你身居东海,管领水族,为何偷安溺职,辜负朕躬?鱼仓潭出了不法妖精,你就该早将此妖除去,免为民害,它如今闹了大士龙华会,摄去王鳌。大士己差护法韦陀前去搭救,恐难敌蛟精妖法,今着你领兵,会同鳌江水神,捉拿妖精。若再玩法,定予降谪,决不宽容。”龙王领旨下殿,赶回东海而去。

玉帝又谓李天王道:“大明国福建省鳌江地界,出了蛟精,伤害生灵,近来又在大士行宫,搅乱坛场,摄去奉旨降世的东海神鏊后身,生死莫保。大士已差护法韦陀前去搭救,惟恐妖法利害,不能取胜,朕已命东海龙王统领水兵往剿,怕的妖精神通广大,逃遁难擒。今命卿带领天兵二万,布下天罗地网,在陆路降妖。”天王领旨下殿,调兵去了。

观音大士见水陆大兵已经派出,起身辞别玉帝,出了南天门,一纵祥光,降落群玉山行宫。化了一个七八十岁老婆子,走进庵内,向住持尼僧说道:“你庵内住的夫妻二人,是朝山的香客,被妖精把儿子摄去,还未走吗?”

住持道:“他们住在后面。”

老婆婆道:“你去把他叫来,我有话说。他问你何事,你就说我为他儿子而来。”

住持忙不迭走到后面,见了裕珍夫妇,说道:“施主!快到外边去,公子有信来了,带信人现在佛殿上等候哩!”

裕珍夫妻闻说,慌忙来到佛殿上,见是个白发老婆婆,施礼问道:“妈妈在那里得见小儿之面?还是书信,还是口信?”

那老婆婆道:“老身就住在这山下,自幼持斋念佛,数十年苦修如一日,昨夜观音菩萨降临我家,叫老身带来令郎一个喜信。”

裕珍夫妻又施一礼,说道:“妈妈!原来是有道之人,失敬了!既是菩萨降临,愚夫妻为小儿的事,日夜焚香祝告,菩萨可知道么?”

老婆婆道:“至诚感格,哪有不知之理,据大士说,收到你的疏文,即命护法神将到鱼仓潭,寻到你子王鳌,救他回家。又亲自上灵霄殿,奏明玉帝,调了天兵天将,水陆夹攻,捉拿妖怪,为民除害。叫你夫妻,不必在此等候,即速回家,与你儿子见面。你儿子现已受了蛟精的毒气,还叫我带了两丸丹药,叫你带回家去,救他的性命。”随在怀中摸出了两粒丸药,一白一红,交与裕珍说道:“大士吩咐,这丸红的,用阴阳水送服,可解所受的毒气;这丸白的,用无根水送服,可以保护身体,不至走失元阳。切记切记,但为邪气迷住,不免颠狂,待过六十日,灾难一满,自有高人为之医治,我去了。”说着向外就走。

裕珍想要留住她,才至阶下,一道金光,忽然不见。夫妻二人,知是大士点化,望空拜谢,收拾下山回家。

再说鱼仓潭内,老蛟精摄了王鳌回潭,轻轻抱在牙床之上,见王鳌昏迷不醒,忙用解毒散,吹入鼻孔。王鳌打了喷叹,登时醒转,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怒目横眉的骂道:“不要廉耻的妖精,我乃是堂堂男子汉,岂受你妖精的蛊惑。你把我摄来,任凭生吞活剥,要想干那无耻之事,万万不能!”说着,千妖精,万妖精,骂不住口。

老蛟精只是嬉笑,并不着恼,叫声道:“郎君!你骂够了吗?奴家把你请来,有一段因由,向你说明,使你明白明白。奴家乃是鳌江神女,五百年前与郎君有夙缘,知你今日朝山进香,在观音庵内,所以特到会上访你。幸承老夫人见爱,与奴交谈,奴家想对老夫人说明下情,随到家去,以了夙缘。谁知你竟在大庭广众,诬蔑奴为妖精,无论仙凡,这个羞恶之心,总是一样。故奴家一时着急,才请郎君到此,至于匹配之事,如郎君情愿,说请共拜花烛,以应天数,待过三朝,奴家随你回家,叩拜翁姑,替郎君上奉双亲,下育子女,了结这段情缘。如郎不允谅,乃缘分未到,奴家并不相强,即送郎君回家,天数注定,自有后会之期。你骂人骂的,谅也口亁,待奴家去烹杯香茶,与郎君解渴,请你慢慢想来。”说罢出房。就有一个丫头,送进一杯芬芳馥郁的香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