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关山,苍茫云海间。欢迎收听西陆夜读“关山月”。
边关有什么颜色?有常年积雪的白,有峻峭山崖的黑,有荒草遍野的黄,也有戍边军人的一身迷彩绿,而在排长陈武斌眼中,边关最美的颜色却是红色。今晚的关山月,让我们一起走进边关,去探寻那片令人难忘的“边关红”。
边关红
作者:陈武斌 主播:朱 勇
作为一名边防军人,如果要问我边关最美的颜色是什么,那我的回答一定是红色,一片让人难以忘却的“边关红”。
4年前,我军校毕业,志愿申请戍边,被分配至西藏军区最西端的昆木加哨所。任职前,团领导意味深长地望着我说:“你了解昆木加哨所吗?”
我当然是做过一些准备的,张口答道:“昆木加哨所驻守在喜马拉雅山脉北麓,驻地海拔4900米,年平均气温不足5摄氏度,最冷时零下37摄氏度,大雪封山期长达5个月……”
见我笔直地立在那里,给出了词条一般的回答,团领导笑了:“那里也是鲜花盛开的地方。”
时近年关,我瞥了一眼窗外的风雪,茫然地点点头,内心随即冒出一个声音:去吧,去那遥远的哨所,去寻找鲜花,寻找答案吧!
第二天,我便搭乘团里运送给养的卡车前往昆木加哨所。藏北高原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银装。汽车拱雪前行,凄厉的风声一阵紧一阵地从车顶上刮过。渐渐地,我的眼前只剩下黑色的山峰和白色的雪。虽然美得摄人心魄,却也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仿佛大自然在以它的宏伟壮阔无声地宣告人类的渺小。就当我几乎要被这无尽的白色和黑色淹没时,峰回路转间,天边突然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那红色如此耀眼,与这苍茫的冰天雪地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在不经意间点亮了我的视线。
随着车辆在雪原上缓缓驶近,那红色逐渐变得清晰。哨楼顶上,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走进哨所,迎面而来的又是一片温暖的红色——环顾四周,只见官兵的脸上都有两朵灿烂的高原红。
“陈排长,欢迎你来到昆木加哨所,之前就听说有新排长要来,大家心里都盼着呢。”战士们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并端来刚刚煮好的姜茶。喝下一口姜茶,甜中带辣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我感觉身上立刻暖和起来。短短几分钟,这种“寒冷”与“温暖”的巨大反差,让我对清冷孤寂的边关又多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漫步在哨所内,我的目光被文化墙上的一张张照片吸引,那是战士们的笑脸照片。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纯真灿烂,仿佛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和孤独。墙的右侧,有一句标语格外引人注目——“雪海云天戍忠诚,青春花开昆木加。”昆木加哨所的鲜花究竟开在了哪里?我觉得自己离答案似乎更近了一些。
很快,我迎来了第一次巡逻任务。出发前,哨长特意将我叫到一旁,神情凝重地告诉我:“这次巡逻任务非同小可,我们需要翻越好几座海拔超过6000米的山口,是防区内最艰难、最考验意志的巡逻路线之一。”
我心想:“军校的严苛训练都过来了,这路能有多难走?”然而,当真正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巍峨耸立、连绵不绝的雪山时,我的内心也不由得开始打鼓。
眼前的雪山高耸入云,白茫茫一片,如同天地间的巨大屏障,阻挡着我们前进的步伐。我仔细寻找着所谓的“巡逻路线”,只见一道浅浅的凹痕在山间若隐若现,如一条细丝带般缠绕着山体,蜿蜒曲折。路的右侧紧紧贴着陡峭的山坡,而左侧则是万丈深渊。
这场景让我瞬间意识到这次巡逻任务的艰难,我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装备,硬着头皮跟在了队伍的后面。随着海拔升高,道路结冰,湿滑难行,不少危险路段需要大家手脚并用才能通过。寒风凛冽,如同锋利的刀片在我脸上划过,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走了很久,这条小路依旧无法看到尽头,我呼吸变得急促,每走一步都像驮着一座山。
“加油,排长!”身边不时传来一声声鼓励,我咬紧牙关,调整呼吸,努力跟上队伍。
经过6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顺利到达界碑。随着五星红旗在界碑前徐徐展开,万里边关在这片红色的渲染下,显得更加雄伟壮阔,官兵“边关有我,请祖国和人民放心”的宣誓声响彻天际。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高原处处开满鲜花,它开在边关哨所,开在官兵坚毅的脸庞上,开在雄伟的雪山界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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