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 源自某人讲述
内容及观点/ 均属作者原创
我叫梁立仁,1985年的时候,我二十二岁,在省里的钢铁工程专科学院读了三年书,被分配回到本县的废铁处理厂。
这是个县属企业,基本县内所有废铁,都会运到这里来处理。总职工人数也达到了几百人之多,并且大部分是技术人员,毕竟要面对的,都是大型的钢铁处理机械。
可这个县铁厂,虽然是国营单位,但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女职工实在是少得很,估计占比也就是百分之一左右,几百人里面,只有几个职员是女性,并且还大都是已婚的。
我是被安排在综合科,这里还好,有一个女同事是未婚的,可她比我大了三年,并且在我入职的时候,已经有对象,很快她就嫁了,因此我连这个希望也没有。
由于我读钢铁专科学院的时候,同样是男多女少,因此在学校里并没有谈过恋爱,毕业后也是面对这样的处境,其实内心还是挺郁闷的。
我的家乡是本县的一个偏僻山村,因此在村民眼里,我现在能跳出农门,入职一个县属国企,这已经是相当幸运的。
我父母曾让我回去相亲,说我好歹是个知识分子,于是我就回去了,结果相亲的第一个对象,似乎挺喜欢我,但她的父母却希望我能帮她安排一份工作。
我只想着,我所在的这个废铁厂,没有多少女性愿意进来工作,并且大部分的岗位,都是适合男性,需要体力的,因此要让我给她安排工作,那真的是太难。
更何况,我刚入职没多久,哪里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一个相亲,也就不了了之,我也自此再没有回去家乡那边相亲,一直在县废铁厂这边工作,每个月才回去一次,也就是跟父母见个面就匆匆离开。
结果我就在接下来的两年多,重复着三点一线的工作生活。
从宿舍去办公场地上班,再接着中午就去食堂,吃完饭就回宿舍睡觉,第二天又去上班。
当时我的世界里,没有异性。
虽然跟同事们都称兄道弟,建立了相当好的情谊,因此也不会感到孤独。
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二十五岁,二十六岁的时候,找对象就越来越难了。
在某一天,正是寒冬腊月的时节,虽然没下雪,但天气却是相当的寒冻。
我由于工作上的原因,被单位领导外派到很远的地方办事,本来计划是赶在食堂关门之前,回来吃晚饭的,结果路上因为自行车出问题,赶不回来。
当我来到食堂门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那一刻我饥寒交迫,看着那阴森的食堂大门,只感到一股凄寂涌上心头。
我心想,这晚我得挨饿,或许要明天才能吃到东西了,因为厂外面没有什么饭店以及小吃店,这是在县郊位置,做个体户也是做不下去的。
正当我自怜自艾地苦笑了一下,要离开这里时,突然在不远处,出现一辆自行车,并且这个踩自行车的是一个美丽的女性身影,她正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显然她能看得出,我现在没能赶到食堂里吃东西,因此肚子一定是很饿,她的眼神里也就充满了关爱和怜悯。
“这位小哥,你吃不到食堂里的饭菜吗?”她在黑暗中,发出了温婉动听的声音。
我很少在厂里见到女性的出现,虽然隔着好一些距离,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听她这么一把声音,也让我只觉得她一定是个心灵美的女性。
而她就继续把自行车踩到我的跟前,我终于看清她的容貌,即时定住。
因为她长得很好看,那脸蛋饱满而白嫩,并且眉目清秀,杏眼水灵灵的,看上去她应该是跟我年纪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几岁的一个姑娘。
我知道她是可怜我这时没吃东西,饿肚子,最终我还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很饿,谢谢你这位女同志那样的关心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笑了笑,然后从她的自行车前篮子里,拿出一个保温壶,对我说,她这里有饺子,因此如果我饿着肚子,就吃她的饺子,她可以回家再做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把保温壶打开,里面立刻升腾出一阵热气,在寒风中显得是格外的暖意融融。
并且,韭菜饺子的香气,一下子就在我和她之间的位置里蔓延开来,让我只感到受到极大的诱动,毕竟我的胃,在呼喊着,叫我尽快解决它的痛苦。
然而我却想着,我从来没有在厂里见过她这么一个美丽的姑娘,她是谁,我完全不知道,也不认识她,我怎么能随便吃她的东西。
这刻她似乎看得出我内心的彷徨,就对我笑了笑,然后说她是家属区那边住的,并不是在厂里上班,但她父母是在厂里工作,因此就回来探望父母。
“吃吧!你这时一定是很饿了。”她一边以温暖的声音对我说着,一边眼里盈着光,那光芒当中充满着真挚以及坦诚。
并且,她还把筷子也拿出来,对我说,如果我再不吃的话,这些饺子就凉了。
我在那一刻内心受到很大的触动,并且也很是欣喜和兴奋,只想着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美丽的姑娘,她竟然对我这么的好,她真在短短的几刻钟里,就把我的内心完全打动。
最终我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然后夹起一个又一个饺子,狼吞虎咽般的吃起来,只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韭菜馅饺子,那温热的汁液以及肉香的味道,让我毕生都难以忘怀。
我一边吃,一边对她问,她是哪个厂里管理人员的女儿,以及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出她父亲的名字,并且也说出她现在的工作,是在县电影院里工作,做着普通而平凡的验票员。紧接着,她就说,她叫张清媛。
当我听到她说出她父亲的名字是叫张万志,我一下子整个人定住了。
因为张万志是以前的副厂长,可在三个月前,他却是因为一个厂内失窃的案件,而被撤销了副厂长的职务。
而张万志的妻子本来是厂里的会计员,也受到了所有人的疏远。
厂里的所有职员,不管是管理人员还是普通员工,都只想离张万志以及他妻子远远的,跟他们划清界线,不想有任何关系,因为谁都不想受到牵连。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张万志的女儿,现在才知道,他的女儿张清媛,竟然是已经二十多岁,并且长得如此的漂亮。
而这刻,张清媛看到我在听完她说出她父样的名字后,显现出神情的异样,她即时表露出担忧并且疑惑的神色,她直接就对我问,我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是张万志的女儿,因此就想躲她远远的。
我一听,即时使劲地摇头。
“不!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你真是个好姑娘,请我吃这么好吃的饺子,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
这是我内心的真实独白,她太令我感激不尽了。
我心想,虽然我在厂里仅仅是综合科的一个职员,可我也确实是要考虑自己在厂里的发展未来的,因此如果我在平日里,遇到张万志或者他的家属,我真会退避三舍。
可现在,张清媛却是展现出她这么善良的爱心,在我饿极了的时候,给我吃这么热腾腾的饺子,我怎么能对张清媛不感恩?
我一定要报答她,并且我也很想跟她交往发展,看是否能发展到感情关系的那一步。
最终我就把我的职位说出来,说我只是厂里综合科的一个职员,而现在她请我吃了这么一顿饺子,我一定要回馈她,请她去吃一顿,不知道她这个星期天是否有空,我想请她去县中心的一个菜馆好好品尝菜肴。
张清媛望着我,她露出嫣然的一笑,点了点头。
我和她就约好了那天相见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勾了勾手指头,以表示不见不散,接着就互相道别。
回到宿舍后,我内心有着万般的忐忑和纠结。
我甚至向宿舍里的另外三个工友,问起关于张万志的事,他们一听,就说现在张万志的事虽然还没有定性,但估计张万志是不可能再回去当副厂长,并且极可能的结果,就是受到更严重的处分。
我心里不禁想,现在我决定要跟张万志的女儿张清媛来往,那么最终我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在厂里待不下去?
然而,我却想到了那些饺子,以及饿极了后吃饱的感觉,只想着,张清媛是这么有爱心的一个姑娘,我为啥就要压抑着自己内心对她产生的爱意,不敢去爱她?
到了星期天的一大清早,我就穿上干净的白衬衫,骑自行车去约定的位置,等张清媛的出现。
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白天的样子比那天晚上我见到她的样子,还要漂亮一些,并且她穿着青黄色的连衣长裙,显得风姿绰约,深深的吸引了我。
她和我各踩一辆自行车,或许是她不想让我受到什么不良的影响,因此让我不要跟她并排踩,要跟我一前一后的踩往县中心,从而不让厂里的人看到。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女性约会,因此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实在是难以形容。
我只想着,张清媛愿意出来跟我吃饭,那说明她已经做好跟我交往并且谈恋爱的准备了。
最终,我们去了县中心的那个菜馆,一起点了几个菜,然后美美的吃了一顿后,就共同踩自行车到了县内的一条江边,在江边的堤岸处漫步,并且互相倾心交谈。
我对张清媛说,过去我从来没有跟哪个女孩子谈过恋爱,也没有这样在江边一起边走边谈的,她的脸上即时泛起红晕,对我说,她也是一样,没谈过恋爱。
谈着谈着,我始终内心存在一个疑惑,最终我不得不向她问,她父亲为啥最终被撤职,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清媛的眉睫即时紧皱起来,并且眼里冒出了泪光,仿佛因为我提到她的父亲,就让她伤心得要落泪痛哭。
最终她摇了摇头,对我回答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始终认为,她父亲是冤枉的。
而现在她父亲是相当的可怜,卧病在床,在厂里的宿舍一直郁郁寡欢,只觉得所有人都误解了他,也不知道他内心的痛楚和委屈。
说到动情处,张清媛竟然声音都变得哽咽,并且眼里的泪花也终流到她的脸颊,让她看上去相当的伤感,楚楚可怜。
我立刻掏出手帕给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并且对她说,现在我只想去她家,探望一下她父亲张万志,并且只想听张万志说出,他内心的委屈究竟是怎样的,或许他会更好受一些。
张清媛在那一刻定住了,她对我说,现在全厂的人都在疏远她家,而我要和她一起回去,并且是探望她的父亲,我就不怕我会受到牵连拖累吗?
我坚定地说,我不怕。
最终我就在经过水果摊的时候,买了一袋橙子,然后和张清媛一起回到了铁厂里面,并且一直来到领导宿舍区,到达张万志所在的宿舍。
此时的张万志,正由他妻子赵梅,也就是张清媛的母亲照顾着,而当他看到我的出现,显得相当惊讶和意外。
我就对张万志说,我是厂里综合科的,并且意外跟他女儿张清媛成为了好朋友,因此前来探望一下他。紧接着,我就说,我相信他的那个事,肯定有什么隐情,因此只想前来了解清楚。
张万志在那一刻流出热泪来,最终他说出,他其实在那个厂内失窃的案件当中,是一直处于被动,也不知道为啥最终要承责,他认为,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我听后,就对他说,我会尽力帮他以及帮他家的,毕竟他的女儿张清媛,是这么的有爱心,是我可以感受得到。
最终,张万志以及他妻子赵梅,还有张清媛,都热泪盈眶,把我也当成他们的家人一般,而在我离开的时候,赵梅还邀我留在他家吃饭,我只是致谢,说下次再吃。
当离开张万志家的宿舍时,我内心感慨万千。
我只想着,他和他妻子以及女儿张清媛,都是这么的好人,这么的有爱心,这是我可以感受得到的,因此我必须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家。
可我自问,我只是一个综合科里的小职员,我能做些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还是跟张清媛时不时约出来,彼此在心里已经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对象。
可在突然的某一天,我却被科长叫去谈话。
他对我说,咱们综合科不缺人手,因此需要派一些人员到车间去增加那边的人力,并且也好让这些人员接受基层磨炼,我是被选中的第一个。
我当时在听完他这番话,内心无比震惊。
因为这意味着,我是被下放到车间去,那边的工作环境可是比综合科的办公室要差多了,并且说是当记数员,实质也是要参加体力劳动,跟普通的工人差不多。
然而我却并没有向科长问,这原由是什么。
因为这事既然已经定了,那么我再问也没有用。
那天晚上,我的心情无比低落以及受挫,可我还是继续跟张清媛约出来,她看得出我的心事重重,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直接对她说,现在我被下放到车间,不仅工作环境差,并且估计以后也不能调上来,升职更是没什么希望了,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继续跟我交往下去。
张清媛在听到我说出这样的情况,她眼睛湿润,最终拥住了我,对我说,我过去不嫌弃她家的情况,这么勇敢的跟她在一起,现在我因为她家而受到了拖累,她怎么会嫌弃我,因此哪怕我是车间里干活的,她依然会跟我在一起的。
我听后,深深的感动,跟她紧紧拥有一起。
我和她都只觉得,现在我们面对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我们必须共同去对抗。
车间里的工作环境,可以说是相当的差,四周散发着铁锈的气味,通风条件也是相当的落后,还有时不时响起的轰隆隆的机器声,让人心情也格外的烦燥。
可我很快就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并且跟车间的工友们都混了个熟悉,一起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嘻笑打闹,过得相当欢快。
有一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工人,他相当瘦弱,平时总是话语不多,也跟车间里其它工人们没什么谈话,干活也总是独自一人,车间里的人都叫他老刘。
我察觉到,老刘脸上的气色不太好,他的身体肯定是有什么慢性病之类的,因此对他这个老人家,我是比一般工人都更加的关心,时不时帮他打个水,又或者有什么工人递给我的烟,我都交给他。
老刘逐渐对我相当的友好热情。
他很少跟其他工人谈话,但对我,却是总是话叨不完似的,什么都说,并且说,他的一个儿子,是在县委那边任职,以后肯定会升到很好的一个位置。
我一听,心想老刘这是吹嘘还是胡乱的开玩笑?
然而在接下来的某一天里,我终于知道,老刘不是随便的吹嘘以及乱说的,因为我真的见到他那个在县委任职的儿子,刘志勇。
而刘志勇竟然对我感恩不尽,因为我有一次,救了他父亲老刘。
这说来还得感谢我的父母,在我幼年就教导我,要从善如流,不求回报,因此我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去做好人好事,不去考虑得到什么回报的。
那一天,老刘突然晕倒了,估计是由于车间太闷热,让老刘这六十多岁的老人顶不住,他中暑了,我看到这个情形,立刻背起了他,一直把他背到厂医室,紧接着又把他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结果,老刘的两个儿子都赶来了,其中一个就是刘志勇,当医生见到刘志勇后,把医院里的领导都叫来,我才知道,刘志勇是县委的副秘书长。
刘志勇痛心无比,对老刘说,他以前就劝老刘退休就在家好好享福,不要再在工厂里继续干活,可老刘就是不听,总是觉得在家里闷着发慌,就喜欢在这个工厂里继续做事,因为对工厂有感情。
紧接着,刘志勇就向我致谢,毕竟是我救了他父亲一命。
我就只是对刘志勇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哪怕我在外面的街上,遇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老人需要我帮扶救助,我也会出手相帮的。
这时老刘就对刘志勇说出,我平时有多关怀他这个老人家,以及我不仅心善,并且也是个工作能力很好的青年。
刘志勇立刻对我另眼相看。
他开始跟我畅谈起来,问我过去在哪里读书,以及工作履历是怎样的,最终我和他这样谈着谈着,竟然只觉得彼此的思想是多么接近,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他说,虽然他是在县委里任职,但我不必把他视作什么大领导,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去交朋友就可以。
并且他对我说,如果我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但由于他平时工作太忙,没多少的时间,因此我可以写信给他,他会给我回信。
我回到工厂后,在平时工作闲着无事,就给刘志勇写信,把厂里的一些问题向他反映,并且提到了我的对象张清媛父亲的事。
当刘志勇得知,我们这个县属企业里,有这么一个情况,他就回信对我说,会帮我的,他会督促相关的部门以及要成立一个调查组,进行一个彻底的调查,弄清楚这个事实真相。
我收到刘志勇这样的一个回信后,立刻兴奋激动无比,把张清媛约出来,从而让她看一看这里面的内容,并且对她说,刘志勇可是县委里的一个领导,估计她父亲的事,有可能真会被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她父亲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相信最后会得到一个清白。
张清媛看完这信里的内容后,也很是激动和振奋,然而她却不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另外她也不怎么相信,刘志勇这个领导的父亲,是在我们厂里当普通工人。
最终,我和她就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半个月。
在半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一个让我和张清媛都感到无比兴奋喜悦的消息传出来。
张清媛父亲张万志终于恢复了原职,可以继续当副厂长,因为他确实是不需要承责的,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是厂里的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竟然勾结外面的盗徒们,里应外合,致使工厂蒙受巨大的损失。
最终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被查处,并且将要受到严厉的制裁。
张万志在再次当上副厂长后,他对我无比的感激,只希望我能尽快的跟他女儿张清媛领证结婚,因为他实在太喜爱我这个女婿。
我就对他说,张清媛是我的初恋,并且我和她都经历过最艰难的日子,我们的真爱是经受得住考验的,因此我当然会娶她。
而接下来,让我们更惊喜的是,刘志勇真的得到了晋升,他成了县里的大领导,并且发信给我,邀我去当他的秘书。
我只感到,刘志勇是很值得我效力以及共事的好领导,因此没有推辞。
在去县委报到之前,我跟张清媛去办了结婚登记,让她成为我幸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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