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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堡垒崩溃往往始于内部。陈胜的败亡与德不配位有很大的

作者:渔岸踏歌
小说:堡垒崩溃往往始于内部。陈胜的败亡与德不配位有很大的

章邯用五十六颗血淋淋的人头震慑住了秦军军心。秦军军纪为之一变,对大梁城的围困越加严密。魏王咎每日都要上城头查看,一方面是了解秦军的防守态势;另一方面是翘首期盼陈王的援兵快一点到来。

周文眼见秦军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他的心气也渐渐弱了许多。先前的豪言壮语被沉默与唉声叹气所取代。被围困的这一个多月里,周文日夜巡查,丝毫不敢懈怠。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

这一天傍晚,周文带着十几个亲兵上城头巡视。值日官陶宁见到,立即跑步前来相见。

周文问道:“秦军有何异动吗?”

陶宁立正,大声回答道:“报告大将军,秦军没有异动!”

周文趴在城垛上,向秦军大营方向探看。

陶宁在周文身后说:“大将军,魏王也到了城头,刚走!”

周文问:“哦,他说啥了?”

陶宁说:“魏王说,等秦军退兵后,他要将魏王府中的财宝全部奖赏给有功的将士!”

周文转身再问:“他真这么说的?你听见了?”

陶宁道:“末将亲耳所闻!”

周文微微点头道:“既然魏王有这个好意。我等不可不受!传我的命令,所有官兵,一律增发一个月饷银!杀秦兵一人,再赏黄金一两!”

陶宁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大将军,魏王的意思是秦军退兵后才有奖赏!”

周文道:“退兵后再赏有个鸟用!现在赏才能鼓舞士气!执行命令!”

陶宁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安排。

周文巡查完毕,连夜来到魏王宫。魏咎在内室与郑丹等大臣商议国事。周文大踏步直入内室。

魏咎见周文深夜来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紧张地站立起来,招呼周文道:“周将军,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周文笑呵呵地大声说:“魏王,末将听说魏王在城墙上当众许诺,要奖赏我军将士,我特地前来向魏王致谢!”

周文说着,一揖到底。

魏咎有些犯晕,说:“大将军,此话怎讲?”

周文说:“末将刚才上城墙上巡查军务,值日官向末将报告说,魏王刚刚离开,还说大王您答应要对我军将士进行奖赏,如果钱不够,大王您就卖了王府里的珍宝!大王这一招用得好!末将实在佩服!末将已经让值日官传令全军,以魏王的名义,增发一个月的饷银。并立下军令:杀秦军一人,赏黄金一两!请魏王尽快安排军饷与赏金!”

周文的部队已有半年没有下发军饷了,将士们最近军心浮动。周文与魏咎协商过多次,一直没有好的办法。周文于是想出这么一招,来逼迫魏咎下拨军费。

魏咎摊开双手,看着郑丹道:“国相,孤王府库空空,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呀!”

周文道:“魏王看着办吧!反正末将已经将魏王的旨意晓谕全军了!如果魏王拖延不办,动摇了军心,到时候可别说末将没有提前打招呼!”

说完,周文转身向外走去。

郑丹在周文身后喊道:“大将军,且慢!别走,再商量商量嘛!”

郑丹颤颤巍巍地从坐垫上爬起,来到周文的身边,拉着周文的手,将周文按坐在自己身旁。

郑丹说:“大将军为我大梁城防日夜操劳,魏王与老臣有目共睹。军饷之事,魏王正在与老臣合计哩。明天清晨,老臣就命人,传令城中官宦富户,出钱出粮,共渡难关!首先从老臣家里开始,所有财物一律充公。唉,大梁城危在旦夕,身外之物有何惜哉!”

面对郑丹的表态,魏咎有些惭愧。他低头思考片刻,说:“一切为了大梁的安危!明天一早,请周大将军派人进宫,搬取所有应用之物!大梁城里的一切金银财宝全部由周大将军全权支配!”

周文再次拱手致意道:“末将代表全军将士感谢魏王与国相的美意!”

郑丹苦笑道:“周大将军,我们大梁人应该感谢您与诸将士!只要守住了城,大梁人是不会忘记全军将士们的!请大将军代为转告我们的谢意!”

周文转身离开了魏王宫。

秦军大帐中,大将军章邯余怒未消地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自己的那些下属:“这帮混蛋!天生就是他奶奶的挨刀的命!大梁城再有人出逃,老子诛他们的九族!”。

中军司马司马欣在一旁劝解说:“大将军息怒!我军士卒原本就是骊山刑徒,这些人大多是好勇斗狠,无法无天之徒。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加之成军匆促,军纪松弛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将军惩罚了违纪之人,又重新颁布了军令,震慑作用已然生效。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大梁城破不费吹灰之力!”

听了司马欣一席话,章邯的心情舒缓了一些。他除了考虑攻城之计外,同时也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目前,起义军在全国四处开花,已成燎原之势。告急的简牍堆满了他的案头。他本来打算将大梁城多围困一段时间,等到大梁城内粮食耗尽之后,一鼓作气,就能以最小的牺牲取得攻城胜利。但严峻的形势已不允许他打持久战。他只得下定决心,提前结束战斗,再转战外地。

章邯停止踱步,对司马欣说:“司马,目前形势紧迫,大梁城不能再等了!只能提前攻城了!”

司马欣知道章邯要下达命令了,赶紧准备笔墨木简。

章邯命令道:“令李由、王纯、杨雄三军于明日拂晓前,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发动总攻!本将军亲率中军,在北面堵截!不可许放走一人!举火为号!破城之后,放假三日!”

秦军士兵闻听此令,欢呼雀跃!秦军上下全都明白放假三日的含义——那就是在三日内,秦军士兵可以践踏人间的任何道德与法律,为所欲为。可以烧杀抢掠,淫人妻女,胡作非为,而不受任何处罚。

秦军突然爆发的欢呼声,让大梁城内的魏国军民为之惊悚。

魏咎闻报,急忙登上城楼。他在周文等人的陪同下,趴在城垛前观察秦军情况。

魏咎看了一阵,不知所以。他扭头问周文道:“大将军,秦军将士何故忽然鼓噪?”

周文有些紧张地说道:“大王,末将以为这是秦军即将向我发起总攻的信号!据说,秦军将士每每听到进攻的命令就会兴奋鼓噪!”

魏咎不明就里,好奇地问:“孤王似有所闻!他们的将士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周文说:“怕死肯定是怕死!但是秦军获胜后,会放假三日,甚至七日、十日。尤其是对敢于抵抗的城市,更是残暴!”

魏咎有些不敢接话了。他转移话题问道:“魏豹与薄民突围成功,到今天都十天了!援军应该到了呀?”

魏豹与薄民通过贿赂宫门尉,终于见到了陈胜。

陈胜听说大梁城被章邯大军所围,有些不满地问魏豹道:“魏王获封这么久,为啥不加强城防,扩充军队呀?你们魏国人平时都在干啥呀?”

魏豹耐着性子回答说:“回禀陈王,魏王每日都忙于修整毁坏的城墙,督促流民返家开展生产,抚恤鳏寡孤独,演练魏国军队,没有一天闲着。”

陈胜没好气地又问:“周将军呢?你们十几万的大军!难道还守不住一个小小的大梁城?”

魏豹心想:你的军队是啥情况你都不了解,你当上陈王后,就知道成天宴饮歌舞,啥时候干过正事呀?!

可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说出来。

魏豹回答说:“魏国复国之后,吴将军留下周文将军与少部分军队,自己领着大军北上了。末将后来听说,吴将军被部下所杀,不知道是真是假。”

吴广带兵北上,攻打荥阳。但荥阳守军十分顽强,城墙也很坚固,义军死伤过万,一直久攻不下。副将田臧建议绕过荥阳,领军继续北上,攻打沁阳。吴广不同意。他说:“绕城而过,后患无穷!如果沁阳还是难以速战速决,我军就会腹背受敌!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必须拿下荥阳!”

田臧气得大喊道:“我的部下就不是人吗?你为啥不顾他们的性命?”

吴广气得回怼道:“打仗还能不死人?就算把几万人全部打光,也要拿下荥阳!”

田臧曾在中牟县担任过县尉,因与县丞有了矛盾,一时冲动,杀了县丞一家老幼。田臧被秦朝通缉。他躲藏在黄河两岸,带领一帮死党,靠打劫为生。全盛时期,他的手下有五百多人。起义初期,陈胜的部队缺少人才。陈胜就大量起用秦朝的旧官僚。田臧的经历非常符合陈胜的胃口,很快被任命为偏将,而后被提拔为副都尉,辅佐吴广。

田臧仗着自己深得陈胜的信任,不服气地说:“离开陈县之前,陈王命我审时度势,保存实力,不可蛮干!你这么拼下去,迟早要把陈王的这点本钱打光了!”

吴广是与陈胜一起起事的生死战友,田臧居然拿陈胜说事。吴广气得拔出宝剑,挥剑砍向案几,骂道:“大胆田臧,你原来就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土匪!不是陈王与我收留你,你怕早就被秦朝砍头了!你还敢来教训我?赶紧退下,明天拂晓攻城!”

田臧见吴广发怒,不敢再说,只是狠狠地瞪了吴广一眼,离开了大帐。

田臧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即找来自己的几个心腹,说:“陈王有密令,让我伺机除掉吴广。今晚不动手的话,明天大家伙很有可能会死在攻城之战中。”

有人问:“是不是干掉吴广,就不用攻城了!”

田臧说:“干掉吴广,我就是老大!我们去打沁阳!那里秦军防卫空虚!打下沁阳,我保证让大伙放假七天!也不枉大家跟我这么多年!”

在田臧的蛊惑下,他的几个死党连夜潜入中军大帐,刺杀了吴广。

田臧马上派快马回陈县向陈胜报告,说吴广战死。陈胜没有深究吴广的死因,反而提升任命田臧为楚令尹。

陈胜听到魏豹提到吴广的死讯,低头想了想,说:“魏将军,陈县的军队也不多了!这样吧,给你们五千兵马,赶紧出发去解大梁之围吧!”

“五千?!大王,有没有搞错?至少应该是五万吧?”魏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胜挥挥手,说:“秦军已成强弩之末,何足惧哉?只要你们军民齐心,再加上本王的五千精兵,还有打不败秦军的道理?!”

魏豹抬头望着陈胜,大声说:“陈王,章邯可是五十万大军呀!您只派区区五千兵马,怎能拒敌?请大王三思!”

陈王站起身,说:“就这样吧!”

太仆庄贾慢条斯理地喊道:“退朝!”后宫的宴饮马上开始,陈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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