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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訴訟之路20(鄧三作品連載)

作者:鄧三

這樣豐盛的夜晚,紅葉還在深受感動中。她雙手抱着那手機袋,街燈下,充滿情意地望着他,等車開走。他亦醉眼蒙眬,忍不住回望她,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這才漫不經心穿過馬路。

穿過陽光普照的馬路,文弘首先去了一家商場。一層的鞋櫃轉了一圈,看見比較中意品牌其樂,買了一雙棕色的軟底休閑皮鞋。又到四層的男士服裝,一個品牌櫃轉到另一個品牌櫃,猶豫不決,到底我的之君适合哪個牌子呢?

她來到金盾品牌櫃,從滿滿滿載的不鏽鋼衣架中取出一件米黃色夾克衫仔細看着。她想之君膚白,臉上血色也好,高高的個子,比較豐厚的臀部,修長的腿,穿夾克衫正好呵,再陪襯粉色條紋襯衫,牛仔褲,皮鞋……她俨然已把他當自己的老公了。女人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是給自己老公買衣服,洗内衣内褲,文弘也不例外。買了衣褲,她又趕到底層超市,特意給之君買了把電動刮胡器,牙刷,洗漱用具。她興沖沖地拎着幾大袋,匆匆往回趕。

出門後,之君連忙穿戴好,又将床鋪仔細整理一番,才到衛生間用冷水清洗了一下臉,回屋坐在那窗邊寫字台,看那黑色的電腦螢幕,用手摸了摸,自己一直夢想有一台電腦,可并非實作,他連一部手機也沒用過,别說擁有電腦。想想這城市裡人,就與鄉下人有差別呀,他覺得自己悔婚做對了,跟個鄉下女人結婚,什麼時候才能脫離農村戶口都說不準。想到這些日與文弘的相處,不管自己是不是真心愛她,總之,生活是上了一個台階,自己不會再為吃飯發愁了吧。想起這幾年的點點滴滴的辛酸……不免抿着嘴唇,笑了笑。

“哦,起來啦,親愛的……”

聽見這樣的稱呼他似有些别扭。轉身見她眉開眼笑,心裡感覺很好。見他已将床鋪收拾得幹幹淨淨,文弘甚是高興,将手中購物袋扔在沙發上,拿出那件粉色豎條紋襯衫,走到他跟前,往他身上比試。

“真配呀……”

她說着,又叫他幹脆沖個澡,換上這些,再出去吃飯……林之君原本是個不苟言笑,思維清晰的人,身無分文的他,雖有男人無比強大的自尊心,此時也是感覺自己處于優勢,小她四歲啊。于是像個被姐姐寵愛的小弟,進了洗漱間。

林之君穿戴之後,那個窮酸的落魄大學生,便成過去式……現在的他;儒雅,朝氣。加之他天生的沉穩,以及那雙黑色鏡框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顯得更是帥氣。文弘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二人灑灑脫脫,去進了午餐,下午又到印刷廠拉回了印好的雜志。

随着文弘畢業,這天校長請文弘到辦公室談話,文弘讓之君陪着她,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

“你先在這裡等一下,看校長跟我說什麼?我會跟校長談雜志編輯的交接情況……”

校長是個非常斯文的中年女人,她告訴文弘,如果可以的話,留校任教,非常欣賞她的才能,無論是學習成績或負責《法學》雜志的能力。

“我之前給工作機關訂有協定,畢業後仍回機關工作,機關還給了我一筆算是助學的獎勵,八千元。我也很高興并願意留下來,可我……”

見她猶豫不決,校長說:

“我們出面退還這筆錢……”

“更重要的是,我認為一個學法律的人,首先自己就要履行法律賦予的責任。對不起,我是不是在校長您面前這麼說有點不妥?”

“很好,很好,重信譽,守合約,學法的人,嚴于律己。”

文弘離開學校,林之君順理成章坐上了《法學》雜志編輯的位子,他多年熱愛讀書的積累也有了用武之地,女副校長很欣賞他的才華,與其說欣賞他的才華,不如說更欣賞他本人,或許他的身體。林之君為雜志賣命工作,還申請到了獎學金。又有文弘的細微關照,日子漸漸開始舒适起來。他仍然對姐姐郵的生活費,照收勿誤。同房間的朱躍也順勢得到 一些關照。他的文章雖是拿不出手,但他巧言令色,讨人喜歡,加上有在江城高院當法官的姑父,說不定總有用得着的時候,林之君幹脆,改的改,寫的寫,将他文章也發表出來。朱躍也順理成章地在雜志社大搖大擺地進進出出,兩人可謂互相照應。那朱躍又是何等聰明,他聯絡那些家庭條件較好的同學,來在雜志上發稿,稿子刊登了,同學自然會酬謝,他也看準了女校長垂青之意,大家心照不宣,各取所需。這天兩人回到寝室,狂聊:

“你是三月生的吧?”

“看過我身份證?”

“三月十九日。我們那裡風俗認為;三月桃花開,這個時候生的人,日子越過越甜……男人還走桃花運……”

之君似乎猜中他要什麼了,不就是詐些利益嗎?也清楚他指的文弘,可他實在不想将他們關系公之于衆。也不知什麼原因,嫌她比自己大幾歲?還是結過婚?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離不開她……

“她不是有丈夫嗎?在國外?看來女人們結了婚,嘗到了男人的好處,便耐不住那寂寞了。”

“這回你大錯特錯了!”

“不怕你成天把周圍人情況,影印機似的,弄得清清楚楚。”

“離了?”

他一下從自己床中騰起來,精神倍增。

“我就說嘛,她前段時間,形态不對,走路無力,仔細看,眼角還有皺紋呵……不就大四歲嗎?站在中年男人面前,她還算是青春妙齡啊。”

“我呢?我面前呢,你是說我就虧了?在我面前,她就是老太太了?”

之君有些生氣,心想,這愣頭青到底要幹什麼?這學法的人,也是啊,見縫插針。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你看演藝圈,不都是新姐弟戀嗎?就像巴爾紮克說的,女人最美是三十歲啊……”

“除非你實踐過,實踐出真知。”

“說來也慚愧,小時候在村裡,見大人們上工,坐在田埂上就笑一個女人,這女人當時三十歲,是我遠房姨媽,長得肥臀豐胸,走路呀,上下前後抖動,她男人是個當兵的,一年回來一次,隻要是她男人在家,每天夜裡總聽見她被暴打似的吼叫。我當時小,還以為她男人是拿槍的,天天打她。第二天,我還常偷偷看她,一臉的喜悅呀!我當時還納悶,現在才清楚。”

“這樣啊……”

之君一臉正經,閉口不談。

“我知道了,你這是預設?”

之君不理他,慢慢從整潔如新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玉溪香煙,他現在偶爾開始吸煙了,掏出一支叼在嘴上,機靈的朱躍,湊上去拾起桌子上的一隻打火機,打燃,與他點上。之君皺起眉頭,眯縫起眼睛,然後将那根香煙,扔在桌上,示意朱躍,二人心有靈犀地抽着煙。

“說來也可悲,我還是個處男呐。說了不怕你當哥的笑話,你比我大兩月,我們結拜兄弟吧!你從此就是我哥。”

“好呵。”

“我十歲時,因為學校成績好,班上的女同學可喜歡我了。可是長大以後好像還生疏,她們十幾歲就嫁人了,在外打工,今年回去聽我母親說,還有個到廣東坐台,得了艾滋病,回來養病,與其說回來養病,不如說回來等死。臨走時在街上碰到她,蠟黃着臉,瘦骨嶙峋,兩隻黑洞似眼睛盯住我。我吓得夠嗆……”

“你說這個她,會變成什麼樣兒……”

“是初戀?”

“不是……”

他不耐煩搖着頭說。

“擔心别人,愛她?同情她?”

“都談不上……”

“那是什麼,讓你這麼感歎?”

“也許是好奇吧。”

“就從沒對女人動過心?”

“哪兒輪得到那時?”

聽他話中有話,臉上帶着神秘的微笑。之君興趣盎然問道:

“莫不是在學校也有暗度陳倉的?”

“我可沒這個豔福呵,是家裡,就是我姑父,我姑父不是調到江城高院任執行局局長了嗎?我從小至今都是我姑媽直接照顧着。”

那小子神秘兮兮,讓之君更加急于知道真相。之君站起來,親自為他點上一支煙,他得意深吸一口,翹起雙腿,仰着頭,吐着濃濃的煙霧:

“我今年寒假時回去,姑父給我相了一門親事,是之前地委書記的女兒,比我大三歲,大學畢了業,在電業局上班,她母親雖已退居二線,關鍵是她的親舅舅,是江城政法委任職”

之君聽了,心中愕然。又暗驚喜,這小子也許将來有個一官半職,也不定呀。

“定親了?”

“哪兒有?”

見之君失望的眼神,他加大力度說:

“那女孩嬌生慣養,任性,人又不咋地,令人生膩的肥屁股。長得粗壯有力,一塊燒餅似的大圓臉,可能營養太多,鼻翼還冒油呐……有點不可承受……可我們家族,姑父定了的事,從來就沒人反駁……我父母跟人家定下來了。我姑父說,明年寒假回去結婚,不是大四了嗎?說畢業後先分我到我們地區的中院上班。這不……想到能當上法官,我也就舍了這一百三十多斤……”

“我看這是你的造化,也許你生就是個當官的料,一般人哪有這些機遇?不是說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嗎?我若是你,絕不放過這個機會!”

“我也是這樣想的。等結了婚,讓她減肥,也許要好些。不過皮膚很白,白裡透紅,像隻大白鵝。”

“你小子。”

他拍了一下他頭。

“走,為你當法官有望,我給你慶祝,吃西餐。”

“那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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