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二胎，林曉簡直把自己活成了女超人，一面工作一面照顧孩子，萬幸她還有丈夫和家人的支援。盡管生活辛苦，但她也未曾後悔，家中孩子的歡笑還有熱鬧的飯桌就是她最大的慰藉。
林曉開啟了左支右绌的背奶媽媽生涯，
工作上她隻認定一個死理：
幹活，不理會其他，
什麼事情都不能影響帶小寶。
為此她推脫了幾乎所有的出差和教育訓練。公司的上司感歎：
“媽媽真偉大啊！”
不知道是褒獎她的母性，
還是暗示她不配合工作。
下午一點四十分，還在午休後懶洋洋狀态中的林曉接到老公電話，通告了她一個壞消息：“兒子的幼稚園沒報上！”她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得籌錢，必須買學區房了。”
林曉的老公——老徐，在大學裡工作。孩子上的都是附屬學校：附屬幼稚園、附屬國小、附屬國中、附屬高中。除了附屬高中品質較差，其它的都是打着燈籠難找、家長們擠破頭都想進的優質學校。
林曉曾經開老公的玩笑：“你雖然工資不高，但為孩子的教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不說外面的人很難報上這裡的學校，即使報上考上，每年也要多交四五萬的贊助費。幼稚園四年、國小六年、國中三年，啧啧，算起來你給咱家一個娃就省了六十五萬，兩個娃省了一百三十萬，勞苦功高啊！”面對這樣的彩虹馬屁，老徐那是笑眯眯照單全收。
可如今二胎紮堆，又引進了一堆外來人才，幼稚園的位置不夠用，新政策就出來了：要麼在本區有房，要麼徹底沒房。如學校所願，一大波孩子被擋在了門外，其中就有林曉的二胎小兒子。
1
林曉對二胎有執念。她覺得一對夫妻是兩個人，兩個人就得生兩個寶寶，少生一個就是對自身的不負責任。在2015年11月國家有風聲要全面放開二胎時，她就拉着老公開始備孕，預計調理三個月後再懷。結果，孩子太着急過來，一個月不到就意外懷上了。當正式政策出來時，她已經開始二胎産檢了。
确認懷上的時間是春節前一個月。婆婆很激動，聲音都有點抖：“到時間，一定要記得檢查一下男女。”正開心的林曉氣就不平了：“我就不檢查，為什麼要檢查？你想要孫子是吧，偏不生孫子，我就生個女兒。”婆婆黑着臉，摔門而出。
過幾天婆婆私下跟老徐說：“明年要去幫小兒子帶孩子，不過來了。”老徐啞口無言，林曉猶自嘴硬：“不過來就不過來，我們自己帶妞妞。”
老徐是從貧困山區走出來的讀書人，婆婆守寡帶大了六個兒女，強悍固執。在她老人家身上，男尊女卑的老思想尤為根深蒂固。林曉一胎是女兒，孩子推出産房時，婆婆看到是女兒當場就黑着臉抱怨，氣得老徐打電話找家人一起痛訴了老媽一頓，才勉強在林曉出産房時沒口出怨言。
可是月子期間還是鬧過好幾次，無奈下老徐把鬧事的老媽送回了老家。後來婆婆再過來幫忙帶孩子，看到家裡的開支媳婦出一半，且林曉夠強悍，老徐知事理，老太婆再強勢也沒法繼續男尊女卑的那套做法，隻能偃旗息鼓。
如今林曉揚言說就不生兒子，算是徹底惹毛婆婆。整個孕期，人不來，且一個電話一句關心都沒有。林曉看得很開：“孩子是自己的，而且，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多着呢，犯不着跟一個老人家置氣。”
2
懷胎兩個月的林曉開始跟老徐輪班。
妞妞才上中班，上學由老徐負責。林曉早上六點半出門騎自行車趕地鐵，晚上七點半前到家。吃完老徐做的晚餐後，老徐去加班，林曉接下做家務帶妞妞的棒，抽空走上幾圈鍛煉身體。夫妻倆都是忙得腳不沾地。
一胎是皇後，二胎是保姆，如今林曉自己搞定一切。早孕反應有點強烈，吃完吐，吐完繼續吃，沒事人似的；精力主要放在工作和妞妞上面，有空就給自己整點營養餐，日子也就這麼過來了。
但孕期發生了兩個小意外。
懷孕五個多月時，早上趕地鐵的林曉騎着車跟一個十歲左右的騎車小男生撞了。所幸自行車沖上去之際，林曉身手靈活地撒開手提前跳了下來，隻是仍有兩根手指被撞腫了伸不直。
懷孕七個月時，腳軟無力，又不小心扭傷了腳踝，老徐要負責妞妞的接送，沒法照顧她。林曉照舊挺着腰騎着自行車趕到三公裡外的地鐵站，然後一扭一踮地擠地鐵趕公交去公司上班。
懷孕六個多月時公司出事了。
林曉在一個外資小分公司的研發部上班，部門隻有三名主力工程師，兩名助理。平時的工作負擔很重，每天都是從早忙到晚，下班是趕在公司班車馬上就要走的前幾秒才匆匆趕到。
六月份，研發部門的經理突然執意離職，林曉作為最資深的設計工程師自然要負擔全局，工作量一下子增大到以前的一兩倍。半個月後得知，研發經理跟半年前就走掉的銷售經理、項目經理合作開了新公司。此事已經籌備了半年，他們新開發的産品目前已經批量進入市場，造成了很多老客戶的流失。
公司開始清查内部，林曉的電腦手機都得上交給IT去排查，配合調查提供的資訊和證據，她成了上司調查且要穩住的重要對象，工作是更多了。每天都淹沒在項目、産品、測試、會議與法務中，大着肚子的林曉常常覺得自己像根繃緊的弦，天天在那裡快速地彈過來又彈過去。
難得的休息時間，她摸着肚子内疚地對肚裡的小寶說：“媽媽沒空管你，你要乖點，讓媽媽好好工作，多掙點錢。”
小寶果然很乖，平時嚴格按規律胎動；繞頸的臍帶過四周他也自己繞回來了。可能過度勞累加上天天吃食堂營養沒那麼好，每次檢查小寶發育總比實際月齡小那麼兩三周，讓林曉多少有些心焦。
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天，負責妞妞接送的老徐被臨時有急事的上司叫走，沒能及時接妞妞，也未通知林曉和老師。六點半，幼稚園的老師排練完六一節目，準備收拾東西走人時，才發現還有個娃在那裡默默地哭。
接到老師電話的林曉才剛上地鐵，打老徐電話又不通，她心急如焚，忍不住淚灑地鐵，隻能在電話裡求老師幫忙再照顧一個小時。回家後，她立刻帶娃去買了兒童手表，晚上細細地教妞妞如何打電話給爸媽。不到五歲的妞妞很快就學會了，戴着手表不停地點點按按，仿佛那是一個新奇有趣的玩具。
七月份，老徐又病了，高燒不退。他強撐着自己去醫院，晚上十二點多還沒回來，林曉打了數個電話都打不通。她着急，怕老徐有什麼意外。哄睡着了妞妞，自己騎着自行車去找老徐。
在醫院的點滴室，看到老徐躺在病床上挂藥水，他疲倦地睡着了。林曉搖醒他，責怪了幾句，就趕緊騎車回家。還好，妞妞仍在熟睡中。
3
八月底，林曉已經快三十七周時，老徐把嶽母接了過來。
媽媽不大樂意，說林曉：“掙這麼多，你也享受一下。請個月嫂啊，或者去月子中心。我在家裡邊走不開，何苦把我拖過來呢？”
林曉争辯道：“媽媽，那得花一萬以上呢。我自己看了月子書，到時你照我說的來做就好。馬上養二寶，我得少花錢多存點呢。”
老媽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天天省！你嫂子說沒見過你夫妻倆這樣的，掙的多，花錢比她一個民工還摳。你看看，給妞妞穿的衣服，都是淘寶上二三十塊的，連你嫂子都看不上。”
林曉心裡委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能怎麼辦，兩邊都是貧窮的農村家庭，不能幫忙還得一直補貼。又是普通人的工作，不省的話如何在一線城市立足？”
肚裡的小寶已經足月了，林曉感覺肚皮時不時會發緊，已經不敢像以往那樣騎自行車沖上那個兩百米的坡。她開始叫老徐每天早上開車送她去地鐵口。
最後的沖刺時刻到來了，她盤算着在中秋節假期後休産假，連着八月十五的三天假期可以多休息幾天，而且也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産假。林曉跟肚裡的小寶嘀咕：“小寶乖，你等媽媽休假後再發動啊。假期後頭一天是九月十八，不大好，是日本侵略中國的日子，我們還是九月十九再出來好嗎？”
小寶果然乖乖地按林曉設想的計劃發動。剛休假就見紅了，開始頻繁的假性宮縮。反複假報警了三天後，九月十八正式發動，九月十九淩晨小寶正式出世。
助産士倒拎着哇哇大哭的小寶跟她說：“男孩，五斤八兩。”
林曉伸着脖子，興奮地說：“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又忙不疊地叫老徐給拍照。她瞅着清理好呆在包被裡四處張望的小寶直樂呵，心裡想：“功成圓滿，就是輕了點。”觀察一個小時被推到病房後，她催老徐趕緊回去看妞妞。出門去醫院時妞妞哭着不讓媽媽走，她擔心她的妞妞。
連續兩天沒怎麼睡覺的老徐回去就去補覺了，一直到中午十二點過才給她送飯過來。林曉已經餓得頭暈眼花，自己扶着牆去上廁所時差點暈倒。産房裡别的産婦都有家人照顧着，就林曉孤單單一個人帶着小寶。
老徐按點過來送飯，告訴她：“嘿，我告訴我媽生了個兒子。她還罵我，說我騙她，你生的肯定是個女兒嘛。”
出院後，半年的産假是林曉的幸福時光，工資獎金照發，大部分家務都是媽媽包辦，平時帶兒子，接女兒放學，老徐有空時就全家出去走一圈。休産假期間，她開始看書，跟老媽一起刷電視劇，盡情享受悠閑而短暫的美好時光。
4
2017年，婆婆過來接手帶小寶。
而公司那邊又出事了，這回是整個公司的上司班子一窩端，原來分公司的總經理被實名投訴說跟供應商權錢交易，底下一班心腹也摻雜其中。還沒正式上班的林曉被原來的上司、後來的上司電話轟炸，問她究竟如何選擇。林曉徹底蒙圈，思慮了半天：“我現在是哺乳期啊，出去找工作沒人要的。去創業型公司注定要加班，哺乳期沒辦法這樣整的。”
于是她選擇留下來，而留下來就得撐住大局，研發部就剩下她了，新班子新成員，重組的公司亂七八糟，勾心鬥角，上下各懷鬼胎。
林曉開啟了左支右绌的背奶媽媽生涯，工作上她隻認定一個死理：幹活，不理會其他，什麼事情都不能影響帶小寶。
為此她推脫了幾乎所有的出差會議和教育訓練機會。公司的上司感歎：“媽媽真偉大啊！”不知道是褒獎她的母性還是暗示她不配合工作。
哺乳期的媽媽，睡眠稀少、工作壓力大。好在林曉身體底子夠好，撐了下來。隻是白頭發日益增多，身體也越來越怕冷了。
兩年後，當年的一個同僚約她出來，一見面就驚呼：“你現在氣色好多了，也瘦了很多。我認識你的時候，是不是你一生中最醜的時間啊。”林曉淡然一笑：“是啊，回歸職場的哺乳媽媽，就是一生中最醜的時候啊。”
小寶兩歲時，林曉換了家公司，是家小民企。原來的公司被那幫人鬥來鬥去，隻剩下空殼，林曉覺得沒什麼發展前途。相比其他人鬧事狗血地離開，林曉的離職顯得異常平靜和氣。她很感謝公司在她懷孕生子哺乳期間對她的包容，雖然工作量太大，但好歹沒有被架空被替換的危機感。公司的一系列變動反倒成就了她，林曉的工資在這兩波變動中上漲了不少。
新公司的工資更高，隻是一周需要工作六天，工作量依舊巨大，且路途遙遠，離家五十公裡，林曉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都近三個小時。
出門趕路工作，回家帶娃家務，林曉每天都是兩點一線，如陀螺般被生活抽打着快速旋轉。婆婆給自己其他兒女電話時也經常說：“林曉好辛苦啊，早出晚歸，沒一刻閑。”
5
帶小寶婆婆很用心，對小孫子那是捧在手裡怕摔着、放在嘴裡怕化了。隻是總是會怠慢妞妞，小寶哭了鬧了就指責妞妞，弄得妞妞經常情緒崩潰，大哭大叫。
這一情況林曉早有預料，懷孕時就跟老徐講：“小寶如果是個女兒，我們得多關注小寶，因為你媽會把沒有孫子的怨恨怪罪到小寶身上；如果是個兒子，就得多關愛妞妞，因為你媽重男輕女，肯定會差別對待。”
于是老徐與林曉就經常護着妞妞，婆婆生氣大叫：“那我不管了，就讓她去打小的，打死了我都不管。”
帶小寶勞累，婆婆氣又不順，一年後開始頻頻找茬。小寶睡着了，婆婆在廚房大聲說話，林曉讓婆婆小聲點，婆婆大吼：“我為什麼要小聲，我是賊嗎？”林曉無奈，就當沒聽見直接進屋。
這天，林曉在房間帶着小寶，小寶靠床沿站着，婆婆進來就開始捶胸頓足：“我的天啊，你這個媽媽怎麼當的，把寶寶放在床沿，要掉下去了！我的天啊，掉下去了，你咋這麼狠心啦！”
其實小寶一直都好好地站在床上，林曉看着隔空演戲，眼淚鼻涕都出來的婆婆，目瞪口呆。
又一天，林曉洗完澡，出來時順便把浴霸關掉了。婆婆便開始哭鬧：“你這個人，心好毒啊。你故意關掉浴霸不讓我老人家用……”老徐就坐在客廳，被他媽驚地跳起來了。
林曉再也難忍胸中惡氣，站出來對罵：“你有毛病啊，你要用不會自己打開，我有說你不能用嗎？我惡毒，我看你才是個惡毒的老太婆，莫名其妙扣帽子冤枉人……”林曉噼裡啪啦一連串地罵，也不管婆婆聽沒聽懂，罵完就回屋關門哄兩個娃睡覺去了。
屋外的老徐勸了又勸，婆婆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要去小兒子那裡，不想在這裡帶小寶了。”老徐愁眉苦臉，林曉冷冷地說：“要去就去，不要留她。帶娃的事情我想辦法。”
婆婆走的時候抱着小寶直掉眼淚，好像是被逼走似的。林曉正常上班，沒去送她。老徐告訴她，婆婆很想小寶，她隻淡淡地說了一句：“那是她自己要走的。”
6
林曉打電話回娘家，請求父母幫忙。娘家讨論後，決定讓爸爸過來幫忙。因為娘家的侄女快青春期了，媽媽必須留在老家照顧。于是年後，林爸爸就過來了。
林爸爸是五十年代生的農村男人，從未做過家務，也從未照顧過小孩。他笨手笨腳地開始學習做飯、洗衣、收拾屋子、帶兩歲半的外孫。林曉嘴上說是不苛求，可還是會在看到髒兮兮的地闆、粘滿污漬的竈台時忍不住抱怨。她每個周末都得大掃除一番，爸爸不太高興：“别對老爸要求太高。相比以往，我已經做得很好了”。
老徐如今換了姿态，會對着林曉嘀咕爸爸不怎麼帶娃出門、抽煙喝酒習慣不好之類的話。如同當年林曉會對老徐抱怨婆婆不會做輔食、嘴太碎一樣。林曉套用爸爸的原話怼他：“你還想怎麼樣？他已經做得夠好了！”
讓人欣慰的是，爸爸不會差別對待外孫女和外孫，妞妞的崩潰尖叫少了很多。小寶長大了，圓滾滾的，活潑可愛又搞笑。隻是脾氣大，人倔強，吃軟不吃硬。不知道是像老徐小時候還是像他的奶奶。兩個娃前一秒擁抱親吻，後一秒你追我趕尖叫哭鬧，家裡成天是雞飛狗跳、不得安甯。愛清靜精力差的爸爸氣得駝背坐在客廳，端着茶杯直喘氣：“我要到極限了，我受不了，趕緊都送到學校去啊。”
小寶剛過兩歲半，是可以送幼稚園了。今年四月份開始送出資料，報名上幼稚園。對于學校的新規定，林曉早有耳聞。隻是她想着自己買的舊房在很偏遠的地區，且一直租住在校内，有校内的長期租房合同。家裡戶口也一直是挂靠在學校的集體戶口，有希望直接繞過新規定。再不濟就按社會生報名，老師的孩子優先上，多花點錢還是能上的。老徐跟妞妞原來的班主任如今的幼稚園園長咨詢消息，得到的回答是：“今年學位很緊張，能不能上不确定。”
五月初，正式放榜出來，小寶果然落榜。沒有多餘的學位，按社會生也上不了。
原因就在于那套舊房。新規定堵死了模棱兩可的去向：如果想上附屬學校，本區必須有套學區房。
7
本區是老城區，房子基本都有十幾年甚至二三十年的樓齡，便宜點的隻有樓梯房，可是老徐的類風濕和爸爸的老年膝蓋，住樓梯房很不友善。妞妞如今已經八歲，過兩年必須得有自己單獨的房間。林曉思慮再三，狠下心來決定去找電梯三房，基本都是近四百萬的價錢了。從未開口借錢的兩人，開始在各自的朋友圈裡籌錢。
自從小寶落榜後，一家人便啟動了馬不停蹄地看房旅程，白天老徐看，晚上夫妻倆看，周末全家看。兩人找了至少十家中介，每日電話消息不斷。
工作孩子、看房籌錢。林曉身心俱疲，找我傾訴：“人生事多煩雜，自打懷了二寶，一波接着一波，深覺無力。”
我問她：“那生二寶後悔嗎？”
她怅然地笑了：“怎麼會後悔，自己的孩子自己顧。再說孩子聰明健康，我和老徐工作算穩定，還有老人願意幫忙，已是很幸運。”
确實，對比同樓的其他二胎家庭，林曉的處境确實不算賴。
三樓的郝老師家，今年無人帶娃，男娃懂事晚不舍得送事先串通的人所。于是男人白天帶娃晚上工作，女人白天上班晚上帶娃。全家天天吃食堂，屋裡亂成一團糟。他們說自己如今的日子就是個“熬”，熬到幼稚園就能解脫點。
五樓的吳老師家，自去年就無人帶娃，一歲半的小妞送到事先串通的人所。嶽父中間還鬧過一次腦梗住ICU兩個多月，如今全癱了。日後也隻能繼續自己帶娃，還好夫妻倆都是老師，時間較為自由。
當然，他們的孩子想上學，也都得買學區房。
好一點的二胎家庭都是媽媽全職在家，可那也是經濟狀況較好的家庭才能負擔得起全職媽媽。相對來說，一胎家庭算是清閑幸福了。
父母之愛俱為子女，在世奔波勞碌、如牛負重。一生中入世最深，負擔最重的階段莫過于此。忙累不堪時，深夜都會自問：人生來為何？就是為了負重養育下一代嗎？且看那些選擇一胎、丁克甚至不婚的人，無家室子女負累，自由自在，何其享受。
當晚上帶着深深的倦意回到家中，滿屋光亮，桌上擺着幾盤家常便菜，老人忙進忙出，兩個娃或哭鬧或歡笑，這是一幅過于喧鬧且生機勃勃的畫面。對比下，常年清燈閉戶、靜默無聲的鄰居是過于死氣沉沉了點。
充滿生氣的生活算是人生意義之一吧。
兩個幼小的娃睜着純真的黑眼睛望着你、小身體靠着你，如此強烈的依賴和信任也是人生的樂趣和意義吧。
而在養育的過程中，父母們遇難破難、攻堅克堅，亦是人生體驗與進階的難得過程吧。
如此有三，人生似乎就多了樂趣與成就。這些，足夠驅使人們辛苦勞作一世了。
在此，借用《凡人歌》謹獻給所有為子女忙忙碌碌的父母：“你我皆在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後記
林曉已經定下來一套四百萬的學區房，她成了房貸三百萬，外債一百萬的苦主了。她說：“現在最關心的時事是中美貿易戰，打不好經濟受影響，我會失業破産。兩個娃怎麼辦？最害怕的是生大病，沒辦法掙錢。兩個娃怎麼辦？”
是的，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兩個娃。如今為了娃們，生活像在走鋼絲，由不得一點差錯和遺漏。我們且祝福她一切順意、平安健康，畢竟二胎也是響應了國家政策，為國家前景做出了貢獻，你說是吧？
題圖 | 圖檔來自《二胎時代》
配圖 | 文中配圖均來源網絡
（本文系“人間故事鋪”獨家首發，享有獨家版權授權，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轉載，違者将依法追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