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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前言

前些日子,看到這樣一個問題:打油詩是怎樣被發明的?

最早的詩都是民間的歌曲,歌曲的特點是簡單易懂,大多數屬于白話詩。 而打油詩,基本和白話詩差不多。

例如詩經的國風,大多是流傳于各諸侯國的民歌。能夠流傳下來的詩,大多經過文人的修改,值得刻闆印刷或者傳抄,是以我們看到的大多是文人詩。

打油詩大緻分兩種,一種是文化水準不太高的人所作的詩,如普通百姓傳唱的民間小調,有不少就是打油詩。另一種,有些墨水的人,專門寫給文化水準不太高的人,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有利于流傳。

一、唐朝王梵志的打油詩

在隋末唐初,有一個著名的詩僧叫王梵志。這個人自幼也受到過教育,後來出了家。他的詩歌基本都是白話詩。例如:

他人騎大馬,我獨跨驢子。回顧擔柴漢,心下較些子。

我有一友善,價值百匹練。相打長伏弱,至死不入縣。

王梵志的這些詩,使用的是生活俗語,是以更容易為百姓所接受。後來唐朝的詩僧寒山、拾得、豐幹等人,經常模仿王梵志體作詩。

例如寒山的這首:

有個王秀才,笑我詩多失。

雲不識蜂腰,仍不會鶴膝。

平側不解壓,凡言取次出。

我笑你作詩,如盲徒詠日。

你王秀才笑話我不會作詩,我卻看你作詩像瞎子詠太陽,不懂裝懂。寒山出身于官宦人家,是個多次落第的讀書人,自然懂得作詩。他的詩作中,當然有不少嚴格标準的格律詩,但是也有不少這樣的打油詩。

寒山等人學習王梵志作詩,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面對的讀者,是大多為文盲的普通百姓。

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二、唐朝張打油:白狗身上腫

唐朝不僅有王梵志、寒山等有文化的人作打油詩,也有知識水準不高的人作打油詩,例如著名的張打油。

明朝的楊慎在其《升庵詩話》 卷十四中,提到打油詩:

江南呼淺俗之詞曰“覆窠”,猶今雲“打油”也。杜公謂之“俳諧體”。

唐人有張打油作《雪》詩雲:“江山一籠統......"《升庵詩話》

南方人把淺俗的語言叫做“覆窠”,即明朝人說的打油。杜甫稱為““俳諧體””,杜甫有《戲作俳諧體遣悶二首》:

異俗籲可怪,斯人難并居。

家家養烏鬼,頓頓食黃魚。

舊識能為态,新知已暗疏。

治生且耕鑿,隻有不關渠。

對于普通人來說,杜甫的“俳諧體”還是有點點文雅。這方面,還是唐朝這位張打油的《 詠雪》夠勁:

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籠。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三、宋朝詩僧打油詩

唐朝有打油,宋朝當然也有。《全宋詩》釋師觀的《頌古十七首》寫道 :

張打油,李打油,不打渾身隻打頭。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這首打油詩後兩句,引用了唐朝羅隐的《自遣》: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前三句,出自宋人普濟的《五燈會元》,說的是蔣山善直禅師的故事:

一日,留守陳丞相俊卿會諸山茶話次。舉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公案,令諸山批判。皆以奇語取奉。師最後曰:

張打油李打油。不打渾身隻打頭。陳大喜。

這首詩有什麼禅機呢?那位讀者明白,可以給大家解釋以下。

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四、張打油語

明朝李開先《詞谑》中提到填詞要注意的問題,首先就是避免詠張打油式的語言。有人問,何謂“張打油語?”

于是,李開先說一個個故事:

汴之行省掾一參知政事,廳後作一粉壁。雪中升廳,見有題詩于壁上者:

“六出飄飄降九霄,街前街後盡瓊瑤。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箒的使掃箒,使鍬的使鍬。”

參政大怒曰:“何人大膽,敢污吾壁?”左右以張打油對。

參政大人看到好好一面牆上,寫了一首爛詩,于是大發雷霆。下人趕緊說這是張打油寫的。

張打油被叫來後卻不承認。他說自己很會作詩的,怎麼會寫這種沒有水準的爛詩呢?

于是參政當場命題令其作詩,張打油第一句:天兵百萬下戰場。參政點頭說有點氣魄,果然和牆上不一樣,看來冤枉你了。你繼續作下三句吧。

沒想到張打油露出了馬腳,下三句令人捧腹:

也無援捄也無糧。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爺的哭爺,哭娘的哭娘。

這分明就是牆上的爛詩呀,這個包袱抖得不錯,把參政給逗樂了。于是把他攆了出去。

從此,作詩如此風格的,一律被稱之為張打油語。

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五、民國的打水詩

民國出現不少優秀的詩人,留下了不少優秀的作品。

同時,亂世出英雄,戰亂之中也有不少行伍出身的人得以出人頭地。這裡就有不少喜歡作打油詩的人。

二十多年前,我在泰安住過一年,當時泰山腳下大大小小的寺廟我幾乎都去過。其中有一個小小的寺廟據說是馮玉祥曾經的修養之地,廟裡有不少石碑,刻的都是馮玉祥的打油詩(自稱:丘八詩)。石碑上的内容,我早就忘記了,不知道今天那個寺廟還在不在了。

據說馮玉祥寫過一首《護林詩》:

老馮駐徐州,大樹綠油油。誰砍我的樹,我砍誰的頭。

民國最著名的打油詩人,傳說是奉系軍閥頭目張宗昌,綽号“狗肉将軍”、“三不知将軍”、“混世魔王”、“長腿将軍”、“五毒大将軍”、“張三多”等。他的打油詩也流傳最廣,例如《遊泰山》:

遠看泰山黑乎乎,上頭細來下頭粗。如把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已故東南大學的王步高教授曾經說過,有些詩呀,連打油詩都算不上,最多算個打水詩。張宗昌的這些作品不知是真是假,從作品上來評判,應該算作打水詩了。

古人為什麼寫打油詩?打油詩有一種特殊的效果

結束語

打油詩,就是用俚語、白話寫成的,通俗易懂的詩。有些可能比較低級庸俗,但是有些卻富含哲理和教化意義(例如王梵志的作品、馮玉祥的部分丘八詩)。

古人文盲居多,寫打油詩的好處,就是讓沒有文化的人也能聽懂和了解。 曆史上農民起義的的時候,起義軍的口号,大多是這種打油詩。例如:

殺牛羊,備酒漿,

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夠有闖王。

不用解釋,簡單易懂,而且聽了就能記住。

@老街味道

床上書連屋,階前樹拂雲,為什麼第一句是賦第二句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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