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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溜書院|孫會昌:五柳先生

■ 孫會昌

“歸去來兮,田園将蕪,胡不歸!”這明快的調子,正是五柳先生“棄祿歸耕”的思想基礎。

五柳先生即東晉大詩人陶潛,陶淵明也。其曾祖陶侃,乃東晉開國元勳,官至大司馬,封長沙郡公。因是少數民族,雖山武功博得高位,但“望非世族”,與當時王、謝諸姓之聲望不可同日而語。陶淵明出生時,家道衰落,以陶淵明此出身,不被社會所重視,更決定他在仕途升進上受限制。

他自幼受儒家“六經”教育,年青時曾懷濟世之志。“猛志逸四海,骞翮思遠翥”,“少時壯且厲,撫劍獨行遊”足見其抱負遠大。從29歲起,他先後出仕祭酒、參軍、縣令,然每次曆時皆短。任彭澤令時,一督郵臨縣,他手下人勸禀應“束帶見之”,陶長歎曰:“吾不能為五鬥米折腰,拳拳事鄉裡小人邪!”當日即解職而去,任其職僅80多天。

“荏苒歲月頹,此心稍已去”。“餘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稚盈室,缾無儲粟。生生所資,未見其術。親故多勸餘為長吏,脫然有懷,求之靡途。”“以祿代耕”是當時知識分子的唯一出路,他在幾度沖突彷徨後,終走上“躬耕自資”之路。

他這種自然的質性,非矯厲可得。辭官歸田,反映出他酷愛自由,不受羁索,人格高潔,正直不苟合的心靈,恬淡的田園生活最适宜他不過了。“覺悟當念還,鳥盡廢良弓”。流露出他明哲保身的隐衷。《飲酒》其二十,把當世比作焚書坑儒之“狂秦”時代,出仕與歸耕的思想鬥争,恐怕是儒家用舍藏之舊訓、道家用處世之哲學亦不起作用。

于是,田園生活則成其精神寄托了。“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暖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榆巅。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閑”。如此生活,便成了他的理想王國。

田園生活頗富情趣,與田夫野老結廬為鄰,共田間勞作,并建立了淳樸友誼。“時複墟曲中,披草共來往”,“相見天雜言,但道桑麻長”,“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彼此話題相通,此正是他當時生活的具體寫照。

早出暮歸,習以為常,同鄰裡關系處得也相當融洽。他們之間不拘禮數地暢飲,無所顧忌的閑談,相與忘形,深感酒中之深味。

“山中饒霜露,風氣亦未寒。田家豈不苦,弗獲辭此艱。”“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事都不營,而以求自安?”正是此田園生活,他對農人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對自己的選擇心安理得,“但願長如此,躬耕非所歎。”

五柳先生有自己的精精生活,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他們或為隐者,或為小吏。彼此往來,談古論今,寫文章同賞、共切磋,無厭倦時。

“豈期過滿腹,但願飽粳糧。禦冬足大布,粗絺以應陽”。盡管他要求不高,但仍不能解決溫飽。天災人禍也會突降,他44歲,家遭火災,一家人無處存身,隻有暫栖門前的舟舫上。旱澇每歲常有,蟲災、風災等自然災害頻仍,緻“收斂不盈廛”。“薪者向我言,死殁無複餘”,可以想象人民是如何的遭受戰禍的荼毒。人禍,詩中無處查找,概有所忌。

至桑榆之年,他生活日困,有時不得不乞食,常靠向人告貸和朋友赒濟勉強維持半饑飽生活。至死,此狀況無稍許改變。

五柳先生可謂窮且益堅,在艱難竭蹶中,未絲毫改其素志。曾“征著作郎”,他斷拒就職。江州刺史檀道濟曾“饋以粱肉”誘勸,他“麾而去之”,《飲酒》中詠青松,正是他孤高品格的寫真。

《桃花源詩并序》正是他歸耕後20年的生活、經曆、憂患、感慨而成,反映了當時廣大農民的願望,其現實意義是應予充分肯定的。

他長期隐居,并沒忘記政治,《詠荊轲》、《讀山海經》等篇章,皆深深寄托了他的愛憎。

五柳先生有血有肉,《閑情賦》很有纏綿悱恻的味道,這類對愛情關系的大膽描寫,有着明顯的魏晉烙印。

正是這一生中許多的痛苦和不幸,才造就了他獨特的人生路,在文學上成就了意深旨遠的“陶體”,造成了橫亘千古的沖淡自然的藝術風格。

作者介紹:孫會昌,男,1970年出生,原籍聊城東阿縣。現居濟南市平陰縣。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齊魯書畫家協會會員、山東省百姓學習之星等。

【編輯制作:滑溜,本名劉健,進階教師,憨派文學創始人。在其《滑溜》一書的扉頁上赫然寫着:憨則精,精則憨。/ 憨者因為憨走向了死亡,/ 精者因為精走到了盡頭。/ 人生不同,/ 人死相通。/ 活着,曾經為一根雞毛面紅耳赤,/ 可以為一個女生舍身忘死;/ 死了,不驕傲廣廈千萬美女滿城,/ 不沮喪與狗為伍娶羊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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