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對已知事實的忠誠被稱為誠實，對事實的不忠誠被稱為虛僞。其他人隻忠于選擇的事實，這些事實既不誠實也不虛僞，我稱之為傲慢。這是一個隐含的說法，乍一看似乎不合适，但實際上是有道理的：人們選擇事實，總是出于一種心态。
過去，我對生活有這樣的看法：人們應該為他人而活，緻力于他人的幸福，而不管自己的幸福。這是因為人生短，隻是為了自己而活并不是很有趣。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現在成了名聲。那時，我們都是馬克思的信徒，堅信要自私自利，獻身于人。我認為幫助别人不僅比享受自己更光榮，而且更快樂。如果每個人都像我一樣，不必為權力和利潤而戰，那不是和平嗎？
然後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了一個悖論。如果有一天，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高尚，幫助别人快樂，那麼誰會接受别人的幫助呢？誰願意放棄更大的幸福，幫助别人享受幸福，而不是為了自己？我們不利私，我們要造福人，誰受益？這就是我發現的禮貌悖論。
當人們年輕的時候，最令人頭疼的問題之一就是決定在他們的生活中做什麼。對此，我沒有任何具體的建議：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最好不要寫小說，而是和我一起搶一份工作。當然，如果你堅持寫作，我沒有理由反對。總而言之，什麼是好的，但要做好，這就是人的價值和尊嚴。人們工作時，不僅要用手、腿、腰，還要用腦筋和心。我總覺得，中國人民對後一方面不夠重視，以緻把工作當成犯罪。失去了快樂的主要來源，生活态度也會變成灰色......
中國人喜歡接受這樣一種觀點，即隻要你能活得好，你活得像什麼都沒關系。可以看到一些電影的名字："活着""玩得開心"......我斷然不贊成這個想法，因為那些持有它的人可能會生活在任何一種糟糕的境地，進而使生活本身毫無意義。高尚、幹淨、有趣的生活是美好的，很容易達成共識。也可以同意，，肮髒，貧窮的生活是不好的。但僅憑這兩項是不夠的。這也是我對生活的态度。
我靠寫作謀生。有人對我說：像你這樣寫是不可能的，你沒有生命！雖然我長得很一般，加上抽煙多，睡得少，臉不是很好看。但要說我是一具屍體，我總覺得有點誇大其詞。人沒有死，怎麼可能沒有生命？
作者過着知識分子的生活，如果這種生活被稱為"不"，它就帶有過時意識形态的味道——你知道，知識分子現在有幸成為勞動人民之一。當然，我也不能咀嚼這樣的詞，這樣我就可以籠統地談論什麼樣的生活被稱為"是"，什麼樣的生活被稱為"不";
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我為做愛所做的就是擁有生活，而做我不知道為什麼的事情就是沒有生命。為此，我的生活看似平淡無奇，但不能說"不"。有句話說，人年輕的時候，心裡總是高高在上，最後要向現實投降。我剛剛慶祝我的四十四歲生日，在這個年齡為我自己下結論似乎還為時過早。但我總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屈服于任何東西。我會戰鬥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