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路上有一段梧桐大道,兩側的梧桐樹都有久遠曆史,樹幹一人環抱都不及,枝幹粗壯,枝葉繁茂。
時常覺得,四季的變遷,被這條路和這些梧桐樹演繹得格外清晰。
秋天是不能有雨的,不然路上鋪滿了焦黃色的梧桐葉。
冬天,梧桐樹光秃秃的隻剩枝幹,少了葉子的裝點,連道路都顯得空曠起來。
春天,透過枝頭,生機肉眼可見。梧桐葉從無到有,從一點嫩黃到逐漸青綠,由少到多,從陽光直射馬路到光芒必須擠過樹葉的縫隙,然後夏天就來了。
仿佛窺見自然的秘密,讓每一個尋常的日子都有着千絲萬縷的别緻。
而今,梧桐葉正在奮力地生長中,已然能看到這條路被綠蔭灑滿的模樣,忽然之間,心有一念:
又到了觀夏的時節啊。
01
觀,夏之熱鬧
書封包摘
五月的榴花,六月的蓮花,七月的蜀葵,八月的桂花。
粉白的合歡花,橙紅的淩霄花,白、粉、紅穿插一起的夾竹桃,還有太陽花、藍雪花、栀子花、茉莉花……
如果說春天是花兒展顔的時候,那麼,夏天,無疑是給了花朵絢爛的土壤,看那姹紫嫣紅,好不熱鬧。
而拂動的柳條招搖,牆角的藤蔓蜿蜒,到處的綠意,濃密的枝葉,擠擠挨挨着,你牽我系着,怕是湊近了都能聽到它們在竊竊私語。
就連園子裡的瓜果蔬菜,也已有了豐收的迹象。黃瓜長出嫩條,葡萄開始結串兒,蘑菇冒出了頭兒……
春天的草木還在小心地試探,到了夏天,便像是進入它們的主場,生長得收不住了似的,一片歡騰。
經曆春的婉約,盼着夏的沸騰。在外界的喧嚣聲中,生活也變得熱鬧起來。
其中一份的熱鬧,當屬即将踏入社會的畢業生們。忙着找工作,忙着打包行李,忙着三三兩兩地聚餐,忙着憧憬未來的生活……
有人說,畢業的熱鬧過後,或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獨自前行。
是以,“熱鬧”更值得被珍惜。
去年五月,嶺南師範學院新空合唱團上演了一場“臨時換曲”。
合唱團的成員正在演唱《這世界那麼多人》,音樂卻突然停頓,其中一位男生還以為自己跟錯節拍,錯愕間《再見》的歌聲響起,此時男生才反應過來,這是大家送上的畢業祝福。
原來,合唱團裡有五名成員即将畢業,學弟學妹們在指揮老師的掩護下,偷偷排練了一場驚喜。
舞台上有人哭,有人笑,歌聲不停,氣氛熱烈,台下的掌聲更甚。
視訊在網上引起了熱議,有網友說“青春的熱鬧永不散場。”
是啊,花兒謝了還會再開,果兒結過也會再長,夏天依舊會随着四季輪回,人生的熱鬧同樣一場又一場,不會永遠如沸騰的熱水,也不會長久的沉默孤單。
若遇前者,盡情歡樂,若為後者,靜靜感受。每一種生活都自有可愛,一如夏天的每處景緻都值得觀賞。
02
觀,夏之熱情
書封包摘
你看那“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池塘,沒有一片荷葉不是撐到最滿,沒有一朵荷花不是綻到最盛,也從來沒有孤芳自賞的模樣,張揚地鋪陳開來,一片片地占據人們視野能及之處。
閑來興緻起,坐船遊覽,一不留神便被莖葉勾住了船身,那粉嫩的花瓣輕柔柔地飄落到你懷裡,蓮蓬也在随風搖頭間,假裝不經意地蹭過你的指尖。
被這“熱情”留住,少不得要費些功夫才能脫身。
還有那努力攀岩着挂滿一牆一柱、一樹一架的淩霄花,如一片織錦緞子,又似一叢晚霞,搶眼得異常,總能讓行人駐足。
至于鳥蟲們,蛱蝶、蜜蜂不減對花的追逐,蜻蜓留戀水面,荷葉下蛙聲一片,知了吵鬧個不停,還有躲藏起來的蛐蛐兒,給夜晚又添了一串聲音。
夏天的生機,總是能讓生活的熱情也更濃烈。
1989年8月,學者賴瑞和先生到西安旅行,他是唐史學家,說要追尋“長安”的遺迹。
看到穿着高跟鞋的秀麗西安女性,他想到了“長安水邊多麗人”的詩句。
夏天的西安街頭,在流動書報攤前,有他,有拿着蒲扇的,帶着孩子的人們,展露着對“書”的熱絡。
他去大雁塔、小雁塔,去兵馬俑和昭陵,在小巷子裡品嘗回民小吃,騎車漫遊到郊區,又租車獨進山中,一個人爬上山頂……
暑氣仍在,微涼也有,賴先生走過山川湖泊,看過人世生活。盡管他未直言,但他的文字裡遍布了“熱情”,對生活的熱愛,對家園的深情。
泰戈爾在《飛鳥集》中有一句詩,“生命應像夏天的花兒一樣美麗。”
花兒的美麗大約是因不留餘地綻放,生命的美麗也在于熱情飽滿地過每一天。
為工作盡力,為生活投入,拼搏時不放手,用滿腔的熱情去激發動力,休息時停停走走,以内心的熱情去感悟人生。
火辣辣的太陽,熱烘烘的風,地面上蒸騰的熱氣,熾熱的夏天會告訴你,生活不隻是熱鬧,還有熱情。
03
觀,夏之熱切
書封包摘
夏天的到來,似乎總是熱烈而急切。
前日還在看春花嬌嫩,隔天樹枝上便不見花影,倒是地上多了許多花瓣的餘痕。至于樹葉,幾乎一日一景,從春末到夏初,仿佛不過一轉頭,已是盛夏。
溫度也是爬升得急速,忽地就熱浪滾滾起來。
夏天的雨也喜歡突襲。前一秒天空挂着一輪驕陽,下一秒飄來一片烏雲,再擡頭,雨珠子就落下了,又大多欠缺些溫柔。
打在窗棂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打在花瓣葉脈上,震得花枝亂顫,打在池塘水面,驚起圈圈漣漪。
而生活就像是翻拍了“夏天”的一部影片,時而熱烈,時而懇切。
黃忠堅是廣東佛山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勞工,白天他在建築工地上打散工,晚上去鴻勝館學蔡李佛拳和舞獅。
他的夢想是賺了錢回村,教拳,組一個獅隊。現實是,他和相戀多年的女友為結婚發愁。
郁悶的時候,黃忠堅會在狹小的卧室舉着臉盆練習舞獅動作,高興的時候,他也會拿起吉他自彈自唱。
經過不懈的努力,他們最終喜結連理。可等到妻子懷孕産檢時,卻又查出孩子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幾番糾結,黃忠堅決定還是先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治療。好在,一切很順利。
補辦婚禮時,黃忠堅“突發奇想”,東拼西湊出一筆錢,買了一個屬于他自己的獅頭,在村口,讓人舉着大旗,舞着獅子,迎花車進入,車裡是笑得合不攏嘴的夫妻二人。
如果說練拳、舞獅是黃忠堅内心的熱烈,同老婆孩子過尋常日子就是他對生活最懇切的追求。他把二者揉到一起,幸福可樂。
有時,生活就像這夏天的雨,悶熱的天,來得急切,讓人措手不及,卻又改變不了隻能直面。如何直面卻是可選的。
在夏雨裡奔跑,也不失為一種暢快,夏天的雨後,也有天青花嬌。為生活奔忙,也不算是辜負人生期望,生活的風雨之後,也可能遇到彩虹。
哪怕夏深,亦有盈綠盎然。而生活,或許沒有預想得那麼好,但不妨礙熱切地生活。
夏天,是蘇轼詞中的“綠槐高柳咽新蟬。熏風初入弦”,以一曲交響樂奏開序章。
夏天,是宋畫裡的《荷亭消夏圖》,山間、林中,一亭、一人,“一把竹扇引微涼”的惬意。
夏天,是汪曾祺筆下的“西瓜以繩絡懸于井中,下午剖食”,滿滿的生活美味。
當然,夏天在一些人眼中也是悶的、吵的、燥氣的……不同人眼中,夏天千般模樣。
但唯有與生活相連的熱絡,總是一樣。
熱鬧的氣氛,熱情的付出,熱切的希望。
夏之體驗,一年一季,一季一感,錯過哪一季,似乎都有些可惜。生活之感受,大約也是今歲不與舊時同,自然更要牢牢把握,才不留遺憾。
觀夏,你準備好了嗎?
觀的是夏,亦是人生。願你能觀夏之美好,也能享生活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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