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謎”之廳長——袁延文

作者:宦宦而談

近日,湖南省農業農村廳原廳長袁延文受賄、A錢一案正式宣判,袁延文以受賄罪、A錢罪并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币一百七十萬元。

2023年3月,突然落馬的前幾天,他甚至還在某縣調研春耕生産工作,神态輕松,對即将到來的調查渾然不知。

“謎”之廳長——袁延文

農業農村是一個相當緊要的大部門,關系着全省數以萬計的農民生計,以及廣大農村地區的農業生産建設,可謂是政府工作的核心。

“謎”之廳長——袁延文

省農業農村廳長在任上落馬,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尤其是省内的農業系統,人人都在心裡好奇的發問——

“”

時隔一年,從被調查到被雙開,再被逮捕起訴,最後被宣判,每個過程都吸引着外界的關注,期間袁延文還“光榮”的登上了反腐專題片,成為負面典型。

一年中,發生了很多事,他的那句名言——先企業之憂而憂,後老闆之樂而樂——如今已是廣為人知,曾和他一起奮戰在農業戰線的同僚們,也終于知道了他到底是出了事。

“謎”之廳長——袁延文

袁延文,一個謎一樣的廳長,他的故事是那麼的耐人尋味。

早在2023年落馬被查前,其實袁延文就曾被處分過。

2018年9月,根據有關媒體《洞庭湖區下塞湖非法矮圍,湖南省委問責25機關,多人被撤職》的報道内容,該案件涉及人員很廣,省農委主任的袁延文(時任省畜牧水産局局長),被處以黨内嚴重警告的處分。

“謎”之廳長——袁延文
“謎”之廳長——袁延文

半年前,也就是2018年2月,他才剛剛從省農委副主任的崗位上,被提拔為主任。

根據相關條例,黨員受到嚴重警告處分一年半内,不得在黨内提升職務和向黨外組織推薦擔任高于其原任職務的黨外職務。

然而,僅僅一個月後,袁延文出任省農業農村廳長的通知就發了出來。

或許有人會說,黨内嚴重警告處分影響的是黨内職務,廳長不屬于黨内職務,是以省農委主任被提拔重用為省農業農村廳廳長,并不算違反條例。

“謎”之廳長——袁延文

理由固然如此,但直覺的視覺效果卻是袁延文一個月前被處罰了,但他現在又被提拔了,是的,就是“帶病提拔”。

這明顯是在玩文字遊戲,确實有理有據,但也充分說明,這次處分根本對他毫無影響。

那麼,這樣可以玩文字遊戲,并與提拔同時進行的處分,還能稱之為處分嗎?還有威懾力嗎?

通過一審宣判公布的資訊發現,袁廳長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堕落了,始于1992年,那一年他才27歲,職務是衡山縣團縣委書記。

令人震驚的不僅是他首次A錢受賄的年齡小,他的職務團縣委書記同樣十分可疑,雖然這是個正科級職務,但實際的行政權力卻很小,該機構的從業人員很少,團縣委副書記的任免也不是袁延文能決定。

這就不免讓人疑惑,27歲的團縣委書記袁延文,他到底是怎麼腐敗的?

說的直接點,當時的他既沒有經驗,也沒有空間,連滋生腐敗的條件都沒有,而袁延文卻是硬生生的創造出了條件,也算的上是人才了。

需要注意的是,袁延文在16歲就考上了湖南農學院,成為那個年代少有的大學生,這既說明他有神童的潛質,更說明他要比同齡人成熟。

27歲的他,實際上已經工作7年了,之前還當過鄉長,不說見多識廣,也算開過眼界。

另外,袁延文是1991年4月正式擔任團縣委書記,1他是在這個位置摸索了一年左右,确認安全後才開始伸手。

這一點很符合他的性格,他在後來的專題片中表露過自己行事謹慎的處事風格。

值得一提的是,袁延文初次A錢受賄的職務是衡山縣團縣委書記,第二個職務是衡東縣縣長,兩個職務相差近十年,這段時間袁延文居然都是安分守己的。

“謎”之廳長——袁延文
“謎”之廳長——袁延文

期間他還擔任過衡陽團市委書記,在團縣委的時候都堕落了,怎麼到權力更大、級别更高的團市委後,反而規規矩矩了?

或許他也曾短暫的良心發現過。

廳長、親戚,提到這兩個關鍵詞,我想很多人腦海中都會浮現出讓“野狗當警犬”的祁廳長,袁廳長無疑便是藝術照進了現實中。

“謎”之廳長——袁延文

他對自己的親戚到底有多麼的“關心”呢?

2012年剛剛當上省畜牧水産局局長的袁延文,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手中的權力為自己的親戚牟利,他讓弟弟在湖南省嶽陽市華容縣老家,打着網箱養魚的幌子,騙取涉農補貼50萬元。

其弟弟接受采訪時,坦白的說,“”

于是,50萬元的涉農補貼,就像紅包一樣被送到了弟弟的手中。

“謎”之廳長——袁延文

不法商人劉某在專題片中回憶稱,“”

當上廳長後的袁延文,手筆更大了,不法商人什麼事都沒做,1000萬就到賬了。

但是,袁延文對商人和親戚的“關心”是不同的,後者的力度更大。

在與商人劉某的交往中,出于互相欣賞,袁劉二人竟然結成了兒女親家,成為親家後,劉某也終于能享受到袁廳長無微不至的“關心”了。

“謎”之廳長——袁延文
“謎”之廳長——袁延文

袁延文針對這件事,在專題片中說,“”

祁廳長隻是電視劇裡的虛構人物,袁廳長才是現實中優親厚友的真實案例。

“謎”之廳長——袁延文

在他的雙開通報中明确寫着——家風不正、搞“家族式”腐敗、優親厚友等等。

連老家救災款項的配置設定,都要優先滿足他老袁家的親戚們,可想而知,袁廳長比“野狗當警犬”也差不了多少了。

“謎”之廳長——袁延文

縱觀袁延文的履曆,他能從鄉鎮小科員成為省廳一把手,依靠的肯定是工作能力,但不可能隻靠能力,沒有上司的賞識,他們不可能有後來的成就。

那麼,欣賞他的那個上司是誰?什麼時候出現的?又是如何幫助他的呢?

“謎”之廳長——袁延文

前文提到,袁延文在27歲那年首次腐敗後,間隔有近十年的時間是安分守己的,這段時間他從衡山縣調進衡陽市,人生地不熟,他隻能規規矩矩。

先是在市鄉企委辦公室工作,半年後就被調進了衡陽市委辦,擔任正科級秘書。

是誰的秘書呢?

能配備正科級秘書的,自然是市委書記了,時任市委書記顔永盛就是袁延文的仕途貴人。

“謎”之廳長——袁延文
“謎”之廳長——袁延文

顔永盛于1993年6人任衡陽市委書記,1999年3月離任,袁延文為其服務了兩年多,直到1996年11月直接被提拔為團市委書記,速度之快,步伐之大,讓人震驚。

也就說,從以正科級進入市委辦,到被提拔為正處級離開市委辦,袁延文隻用了兩年零九個月。

“謎”之廳長——袁延文

顔書記明顯待他不薄,而且完全沒有占用他太多時間,幾乎是到底就提,團市委書記意味着什麼,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肉眼可見的大好前程。

值得一提的是,遇到顔永盛是袁延文的幸運,顔書記十分重視人才尤其是年輕幹部的培養,他思想相當開明,曾在多篇期刊上發表相關文章,探讨培養人才的心得體會。

“謎”之廳長——袁延文

袁延文的快速成長與顔永盛的栽培密不可分,在他被提拔為萬衆矚目的團市委書記之前,他僅僅是市委辦的副處級督辦員而已,當然,實際從事的是上司的秘書工作。

1998年,顔永盛不再兼任衡陽市委書記,去長沙任職省人大副主任近十年之久,作為一名副省級實職上司,在這段時間裡,他依然關注着袁延文的成長。

袁延文也不辜負老上司的厚望,36歲就當上了縣長,後來曆任衡東縣委書記、衡陽市委常委、耒陽市委書記等上司職務。

值得注意的是,收斂多年的袁延文并沒有徹底改邪歸正,當上縣長以後,他腐敗的本性又暴露出來,相比于在衡山縣的小打小鬧,從當上開始,他的手筆越來越大。

“謎”之廳長——袁延文

當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骨子裡優親厚友的他,發達以後沒有忘記老家的親戚,他們都沾了袁縣長的光,生活條件逐漸改善。

有人會好奇,為什麼品性不佳,而且“拖家帶口”的袁延文能得到市委書記的欣賞并被大力培養呢?

一方面,袁延文是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大學生,而且學的是農業,着眼農村、作風務實的顔書記自然對他十分欣賞。

另一方面,與他高明的演技也密不可分。

在上司眼中,他始終是聰明靈活、任勞任怨的小袁同志,又如何能不信任他呢?

“謎”之廳長——袁延文

有兩處細節可供參考。

袁延文進入市委辦後,兢兢業業,小心謹慎的高标準完成工作,成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後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顔永盛在衡陽任職期間,他眼皮底下的小袁同志從來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也沒有向他或各部門提任何不合時宜的要求,盡管他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很多事他隻要打個招呼就能搞定。

為了獲得上司的信任,小袁同志竟然暫時放棄了親情羁絆,“隐忍”了将近十年,這樣的演技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備的。

“謎”之廳長——袁延文

他當上省畜牧水産局局長後,激動的通知弟弟在老家網箱養魚,親自套取50萬資金送到弟弟手上,他為什麼那麼激動?

除了升職的喜悅,壓抑多年的真實情感得到釋放才是關鍵,老上司早已退休,小袁同志終于也喊出了“”。

2013年4月,禽流感疫情的擴散,為了消除許多人對雞肉的恐懼、重塑消費信心、拯救家禽行業,時任湖南省畜牧水産局局長袁延文安排機關食堂做了30隻雞,袁延文在餐桌旁,就着各式雞肉跟同僚很快吃完了午餐。

“謎”之廳長——袁延文

提前找來的記者拍下了他吃雞的生動畫面,袁延文在接受采訪時還說,“”

局長帶頭吃雞吸引了許多網友的關注,也引來了無數非議,網友們質疑,難道局長吃一頓飯,禽流感的影響就沒有了?

“謎”之廳長——袁延文

袁延文雖然在帶頭吃,但這種帶頭卻更像是吃喝玩樂,而沒有實際的去養殖戶的善後工作,并減小養殖戶的損失。

袁延文高調的帶頭吃雞,也對提振市場的作用不大,因為老百姓們都很清楚,局長吃的是放心雞,和他們吃的并不相同,看起來更像是笑話。

“謎”之廳長——袁延文

但不得不承認袁延文見縫插針的表演手段很高明,至少上司看到了他,一個在禽流感時期奮不顧身的好同志。

“謎”一樣的袁廳長落馬以後,他忏悔的說,“”

經典名句信手拈來,哀之而不鑒之,用的恰到好處,這也是他為官的真實寫照,見過太多了,總以為輪不到自己。

“謎”之廳長——袁延文

以為自己手段高明,這是官員落馬後的共識,出奇的一緻,袁廳長也未能免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