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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兩支漢人軍隊

作者:僅此一生

雷雨田是繼段希文之後統治金三角漢人流亡部落的靈魂和核心,在很多方面都效仿段希文作風,他的權力和意志足以影響到金三角的每個角落。美斯樂村民都不稱其軍職,而稱呼“雷公公”。據說“雷公公”是個派頭和官氣都很大的人,笑裡藏刀,一聲令下就要你的命。

他很快便聽聞一些兵變的風聲,畢竟是金三角政界元老,城府在胸,立刻調兵遣将嚴加防範。《越絕書》載子貢謂越王曰:“夫有謀人之心,而使人知之者,危也。”(但凡有謀害别人的心而讓人家知道的,就危險了。)錢運周得知消息走漏,被迫倉促起事。不料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軍心的變化。自衛隊官兵已非昔日殘軍,他們已獲得泰國國籍,一定程度上有了生存保障,倒更像泰國居民了。他們都有老婆兒女,幾十年吃盡了打仗苦頭,戰争使他們流離失所血流成河。有道是“甯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是以大多不願意内讧,更不願意重進深山老林打遊擊。最後錢運周總共隻号召了幾十名響應者。這樣一支小隊伍,不要說推翻雷雨田,更不要說對付政府軍圍剿,就是遇上土匪也難免被一口吃掉。

因東窗事發,無路可去,米增田提議投靠坤沙。因為坤沙受政府軍圍剿打擊,損失較大,是以極有可能重視他們這支隊伍。而且張家軍進階軍官基本上都是漢人,都是前國民黨殘軍的職業軍人,是以坤沙收留他們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錢運周無計可施,隻好同意投奔坤沙。他覺得即使坤沙不肯容留他們,總不至于對他們翻臉。再說,他從前好歹還是張蘇泉的長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投靠坤沙成為他們的權宜之計。

他們連夜逃出美斯樂,經過交涉,一個軍官終于同意讓他們在滿星疊外圍一處地名叫回棚的山上暫住,等候坤沙回話。這是一座荒山,除了亂石和灌木叢,連個人影也沒有,錢運周和他的反叛部下就在這裡安營紮寨。曆經滄桑,這位年過半百的将軍兩鬓又平添許多白霜。昔日他雄心勃勃,渴望建一番事業,為此他參加抗戰,被解放軍擊潰後又随李國輝殘軍開創金三角基業,成為金三角王國的四朝元老,為金三角漢人部落的生存發展立下赫赫戰功。可如今呢?他竟成了人人喊打的可恥的叛軍,落到如此下場!想到此,不由得淚流滿面,他對部下說;“如果不用打仗,避免流血,士兵和家屬不被追究罪名,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然而,現在說這番話隻能是一廂情願,政治總是敏感多疑的,充滿血腥味,而且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在對手剛露苗頭時,它便聞腥而來,不動聲色地将敵人一口吃掉。一個多月後,黑色的命運終于降臨在他們頭上。

政府得知自衛隊兵變的消息後發出指令:堅決消滅叛軍,不使其流竄進山。但是有兩個問題讓總指揮雷雨田感到非常棘手,一個是坤沙是否接受錢運周的問題。如果坤沙接收錢運周,那麼這場戰争就勢必演變成美斯樂與滿星疊之戰。金三角最大的兩支漢人軍隊一旦火并,自衛隊未必有取勝的把握,這不僅讓外人坐收漁利,而且這同室操戈結下的仇怨不知何時才能了結?但不知坤沙、張蘇泉又會作何感想?

雷雨田專門登門拜訪李文煥,向他求教。李文煥曾是坤沙老長官,在金三角沉浮數十年,當然谙熟個中三昧。彼時李文煥正患偏頭疼,并有輕微中風迹象,他向雷雨田出了三條計策:

其一,坤沙會做個順水人情,把這群人當禮物送給最需要他們的人。畢竟得罪鄰居是件危險的事情。此為上策。

其二,坤沙默許我們自己動手。這也不失一種合作之舉,可為中策。

其三,坤沙硬要收留錢運周。我們隻好報告政府,說叛軍逃進滿星疊,請政府軍進剿。而決不能與坤沙開戰,否則兩敗俱傷。這是下下之策。

雷雨田豁然開朗。第二個問題是平息叛亂之後如何處置錢運周。錢運周是金三角王國四朝元老,李國輝時代的開創人之一,對金三角漢人生死存亡立下汗馬功勞。這個問題令所有的指揮官都黯然神傷。畢竟是同甘共苦、親如兄弟的生死戰友啊!而且錢運周畢竟是真正的軍人,他們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戰,而是為了維護漢人軍隊的尊嚴和驕傲,為了不肯做奴隸才奮起反抗的。當然他們有野心,行為過激,但是誰又沒有犯錯誤和過激的時候呢?這些人被消滅之後,誰還敢為他們這些漢人部落說話呢?但反過來說,反抗政府不就意味着戰争、流血、妻離子散嗎?坐穩了奴隸總比想做奴隸而不得要強吧?在異國他鄉,陌生的土地,隻有低頭哈腰,才會獲得生存的權利。為了永久和平,為了子孫後代永不流血,他們也隻好流着眼淚舉起刀棒自斷脊梁骨;也隻好像動物一樣閹割掉激情洋溢、雄心勃勃的睾丸,來抑制好鬥的本性,使自己安分下來。

下達圍剿指令時,一向令人生畏的總指揮雷将軍竟也動了感情,淚流滿面。

在對付叛亂的問題上,各方力量竟利益一緻地聯合起來,共同行動。在一個月黑風高的金三角之夜,潮水般的軍隊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回棚。然後一切的陰謀、争鬥、屠殺、流血都在夜幕掩護下有序地進行。叛亂分子無處逃遁,就像東非大草原的斑馬群被兇狠的食肉動物迅速肢解、分食了。

事後,新聞界釋出消息:擊斃境外流竄武裝毒販若幹,繳獲毒品多少多少,雲雲。

自衛隊内部傳出非正式消息如下:叛亂順利平息,叛亂分子若幹被擊斃。考慮叛亂者從前有過戰功,決定免于追究罪責,家屬按作戰陣亡撫恤,不予歧視。等等。

坤沙集團則宣稱:錢運周等人内讧,自相殘殺,餘衆哄散,不知下落。

不幸的家屬後來被同意上山收屍。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刺鼻的硝煙和硫黃味,樹木燒焦,地上彈坑累累,泥土因血液的滲透已變成黑紅色,到處散亂着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找到的親人屍體大都面目全非無法辨認,許多屍體已經被野狗啃得支離破碎。也有部分被鐵絲捆住手腳,說明不是戰死,而是屠殺。家屬哭天搶地,卻無處申冤,誰叫你的男人或者兒子去當叛軍呢?在金三角,生存的法則非常簡單:要麼成功,要麼死亡。他們隻好飲下這杯苦酒,獨自承受這失去親人的巨大悲痛。

金三角的兩支漢人軍隊

據說回棚山頭成了所有遇害者親屬的禁地,隻有一年一度清明節時,家屬帶上香蠟紙錢才可以去磕頭。路過的人們一旦走近,就會聽到那些孤魂野鬼凄慘的哭聲。

指揮官錢運周卻下落不明,他好像從人間蒸發一樣,無影無蹤。刀瑞娜和兒子錢大宇找遍了回棚附近的每一座山頭,每一條山溝,卻沒有發現任何蹤影。當然他基本上不可能逃走,也沒有希望突圍。那麼他到底在哪兒呢?……

多年後,一些所謂的知情者對此事都諱莫如深。據說,一個人的死法,往往是他一輩子如何活過來的最高表現形式,是他一生道路的頂峰和總結。一生面目神秘,行蹤詭秘的錢運周,其下落成為金三角無數尚未揭開的謎團中的一個,也變成一個問号長久地烙在親人心中。

二十多年後,泰國一家電視台播出了對一位年邁的泰國共産黨上司人的采訪。這位久經沙場的老戰士說,當年他們在考科考牙戰役上的撤退,是主動撤退,而不是被人打敗——泰共與政府多年的征戰是為了建立一個人民幸福的國家,但是卻打得連年戰火,這不是他們的目的。是以,考牙之戰中,他們主動放棄了。二十年前後的考科考牙之戰和這台電視節目的播出,使這段介入過中國人力量的曆史在一夜之間顯得如此吊詭,令每個華人都感到壓抑。

此次叛亂事件導緻了金三角國民黨殘軍最後的沒落。曆經此變,美斯樂的漢人自衛隊變成了一頭渾身長滿疥瘡、成天躲在山上昏昏欲睡的病大蟲。枯木之心,已無生芽之想。即便如此,政府還是采取嚴密控制的措施,在金三角所有通往難民村的主要道路派駐軍隊,很有些類似軍管的意思。難民隻許在山上生活,下山要經過準許,由軍隊發給通行證,如此等等。後來許多人回憶起來,都說跟勞改隊差不多。

更可怕的是,無論金三角哪裡打仗,一有戰事,政府軍一出動,難民村就人人自危,家家關門閉戶,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尤其是1982年,考科考牙大戰之後,黑虎師大舉圍剿近鄰滿星疊的張家軍,隆隆炮聲傳來,美斯樂家家戶戶提心吊膽夜不能寐,不是害怕炮彈落到自家頭上,而是唯恐國王一聲令下,男人又要被趕上戰場當炮灰,去打那些張家軍的漢人同胞。但不知政府覺得這頭病大蟲真的不管用,還是黑虎師生怕被自衛隊搶了風頭,總之後來再也沒有召喚漢人自衛隊出征。

公元1992年,一條新聞傳遍全世界:金三角漢人自衛隊也就是前國民黨殘軍,終于向政府交出了全部作戰武器。随後,泰國政府劃撥20幾個山頭,建立10幾個自立村,給予這些散兵及家眷安居立業。至此,從1950年李國輝兵敗大陸算起,這支創造金三角神話的國民黨殘軍終于正式解體,變成真正的和平居民。而金三角泰國境内多達近百座漢人難民村也不再擁有合法武裝,成為名副其實的和平村。如今的美斯樂就是這樣一個美麗甯靜的難民村。村民生活在泰國的美斯樂以及寮國、緬甸的邊境線上,開荒種地,種茶葉,種水果,有的開展旅遊業,過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金三角的兩支漢人軍隊
金三角的兩支漢人軍隊

原國民黨特種部隊軍官張蘇泉投奔坤沙後,擔任“撣邦革命軍”(亦稱“張家軍”)參謀長,幾年内幫助坤沙訓練出一支頗具戰鬥力的軍隊。這支部隊大約有4000至5000人,加上後備部隊多時曾達三萬餘人,裝備有美制卡賓槍、沖鋒槍、輕重機槍、擲彈筒、火箭彈、各種火炮,甚至還有現代化的軍事裝備如美制防空飛彈、直升機等,成為繼國民黨殘軍之後金三角最大的一支地方武裝,足以與任何政府軍對抗。坤沙率領這支部隊戰勝了緬泰政府軍的數十次圍剿,并逐漸消滅、收編了金三角地區的其他販毒集團,成為金三角實力強大的販毒武裝之一。

1960年代中期,坤沙發動了一場金三角曆史上最大的“鴉片戰争”。經過兩個多月的鴉片大戰,張家軍伏擊了金三角公認的群龍之首羅星漢的鴉片馬隊,繳獲了十二噸鴉片。羅星漢是果敢地區自衛隊首領,西方傳媒稱之為“鴉片将軍”,與國民黨殘軍曾有過密切合作,當時是實力最為強大的販毒武裝首領。

坤沙從此一舉成名。他賣掉鴉片,招兵買馬擴充隊伍,許多原國民黨軍人慕名前來投奔他。在随後的戰鬥中坤沙無往不勝,擴大地盤,在金三角弱肉強食的殘酷兼并中日益強大。随着國民黨殘軍勢力退走,金三角出現暫時的權力真空,坤沙由于得到前國民黨團長張蘇泉以及一批職業軍人輔佐,終于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脫穎而出,成為繼國民黨勢力和鴉片将軍羅星漢之後金三角最有勢力的風雲人物。他的名字開始在西方報刊上頻頻出現,引起東南亞國家、美國中央情報局和世界緝毒組織的注意。

使坤沙在全世界臭名遠揚的不是那個所謂的“撣邦共和國(MTA)”,而是他苦心經營下的毒品王國。據聯合國資料統計,1949年金三角鴉片生産隻有三十七噸,到1960年代末期,金三角鴉片産量劇增至1000噸,至1990年代,鴉片生産已經超過創紀錄的2500噸,海洛因産量達250噸之多,占世界鴉片總量的85%。而坤沙集團每年走私海洛因就占世界海洛因的60%。坤沙集團甚至還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品牌——著名的四号海洛因“雙獅踏地球”。與此相對應的是,世界吸毒人數直線攀升,1990年代國際麻醉藥品管制委員會釋出公告稱,全球吸毒人口約為三億,也就是說平均每二十人之中有一人吸毒,其中66%為青少年。1994年,全球毒品走私總收入約占全球商業貿易收入總額的8%,達到4千億美元!

1970年代以後,坤沙對走私毒品的控制由從前運輸沉甸甸的鴉片逐漸改為生産、加工和提煉體積小、重量輕、純度高和便于運輸的嗎啡、海洛因。他在深山裡建立秘密的海洛因加工廠,重金從香港聘請有專門技術的“上海師傅”,将生産的毒品源源不斷地走私到世界各地。毒品主要輸出地是歐洲和美國,金三角生産的海洛因占美國市場的一大半,是以坤沙成為美國聯邦政府最頭痛的眼中釘,曾懸賞200萬美元捉拿這位世界第一毒枭。1980年代以來,随着中國改革開放和打開國門,本來已經絕迹的毒品在中國重新沉渣泛起,威脅和危害中國人民的毒品100%都是來自金三角。金三角作為本世紀世界最大毒源中心,早已臭名昭著家喻戶曉。

坤沙控制了金三角的毒品生産和販運的大部分後,拼命把毒品輸往世界各地。1967年6月,坤沙組織了至今仍被人們稱為“世紀商隊”的販毒隊伍——500名武裝人員,護送300頭騾馬和16噸鴉片到寮國,出售給當時寮國王國政府軍總司令——溫·拉迪功少将。

當時,坤沙騾馬隊的主隊由緬甸境内的永弄起程,向着100多公裡外的寮國境内的班廣進發。班廣有溫·拉迪功的一個嗎啡提煉廠,也是他向坤沙訂購鴉片指定交貨的地點。一路上從當陽、孟根、孟平等地的小型毒品運輸隊陸續加入行列。到景棟時,這支騾馬毒品運輸隊已長達1.5公裡以上。當這支隊伍經過國民黨殘軍控制區時,由于坤沙一方不交納“買路錢”,雙方發生了武裝沖突。此時,溫·拉迪功少将大為緊張,一怕毒品丢失,會減少他的買賣;二怕此事張揚出去,“鴉片總司令”的惡名更會遠揚四方。權衡得失之後,這位總司令決定扮演一名堅決保衛國土安甯的戰士,他建議當時的寮國王國政府首相富馬“以毒攻毒”,派遣王家武裝“進剿”。裝備有飛機的寮國王國政府軍于是對正在激戰的雙方發動突然攻擊,最後,坤沙軍退回緬甸,國民黨軍殘部退往泰國,而溫·拉迪功卻撿到了16噸鴉片!此次戰鬥之後,溫·拉迪功就此變成了霸占泰、老邊境一帶的鴉片大老闆。他的5個海洛因加工廠日夜不停,把加工出來的海洛因源源不斷地供應給駐在越南的數十萬美軍過瘾。直到1971年,案情敗露,這位王家軍隊總司令才被迫辭職。

坤沙喪财折兵退回老巢,然而元氣并未大損,很快又恢複了昔日聲威。緬甸政府深感疑懼,決心鏟除這顆“毒瘤”。1969年10月,新任緬甸東北軍區司令的史定上校,從司令部所在地東枝向坤沙發出邀請電報,請坤沙前往出席一項緊急軍事會議,并派飛機到臘戍恭候。這是一項隆重的禮遇,坤沙躊躇滿志,毫無戒備,到了東枝後卻被投入監獄。就在捕獲坤沙的同時,緬甸政府軍對坤沙販毒集團進行了大規模軍事掃蕩。群龍無首,坤沙集團一時處境險惡。參謀長張蘇泉率殘部逃往叢山荒野,暫時蟄居起來。

在坤沙被政府監禁後,張蘇泉一方面積極武裝力量,同時積極營救坤沙。為了向緬政府施加壓力以解救坤沙,張蘇泉派出特工小組,于1973年4月16日緬甸潑水節期間,綁架了兩名蘇聯醫生貝柯密斯基和維諾格達道夫。然而,蘇聯人反應并沒有像張蘇泉預期的那樣強烈。受害國不着急,緬甸政府當然樂得跟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幹脆也不理不睬。當人質得知前蘇聯政府未對他們被綁架采取積極行動時,當場絕望得号啕痛哭。在此情勢下,兩名蘇聯人質倒成了卡在喉頭的“魚刺”,吞吐維艱。張蘇泉隻好帶着兩名蘇聯醫生跋山涉水,四處流竄,有時還得用擔架擡着兩位洋人逃跑。這件事僵持了一年多,逐漸引起了國際輿論的注意。一些外國報刊對此事大肆宣揚,既譴責蘇聯對待人質冷漠無情,又不滿緬甸政府的“不人道”态度。緬甸政府采取了強大的軍事攻勢,對張蘇泉進行軍事打擊,但也未能救出人質。1974年張蘇泉通過秘密管道,請動了當時的泰國陸軍參謀長江薩·差瑪南(70年代後期曾任泰國總理)居中斡旋,并且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外界宣布自己手中掌握的蘇聯人質情況。在國際輿論的關注下,事情最後總算有了結果。1974年5月,江薩上将親自乘坐直升機至張蘇泉在泰國邊境的據點,接走了已經關押一年有餘養得又白又胖的兩個蘇聯人,交給了蘇聯駐曼谷大使館。緬甸政府在保全面子的前提下,于1974年9月7日釋放了坤沙。坤沙被釋放後,起初被要求居留在仰光,不準離開。後來,又遷徙到了瓦城。1976年2月7日,在張蘇泉一次精心策劃安排下,一輛美式吉普車,載着經過化裝的坤沙及張蘇泉的特别行動小組駛出了瓦城。

7年後,坤沙又回到了泰緬邊境的“金三角”地區。不久,坤沙采取了張蘇泉的建議,将人馬拉到當時泰國軍警無法顧及的北部邊境地區。當時,泰國邊境地區由于有泰共的小股武裝活動,是以坤沙在與泰國有關方面達成反共防共的協定後,坤沙部的駐留得到了一定的“合法性”。坤沙将“撣邦聯合革命軍”指揮部設在了一個叫滿星疊的小鎮。這是一個距離緬甸邊境不到8公裡的村子,在一個山谷中,長3公裡,寬1.5公裡,四面環山,地勢險要,水源豐富,森林密布,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這一帶地區,泰國軍隊鞭長莫及,緬甸軍隊忙于鞏固東部地區以對付其他反政府武裝,一時無暇南顧。這裡東鄰湄公河及盛産鴉片的緬甸、泰國、寮國三角洲,西與國民黨軍殘部第三軍、第五軍相鄰,是坤沙“鴉片王國”發展的理想之地。1978年,越南軍隊入侵高棉,一直處于友好關系的泰柬兩國,有了共同的危機感。于是,泰國軍方關注的重點是與高棉接壤的東部邊境,對于北部地區,企圖利用國民黨三、五軍與坤沙部來保土安民,防止外患。這給坤沙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有利時機。坤沙在滿星疊住了十幾年,把這座深山野谷變成世界著名的毒品王國的心髒。在這裡他控制了大部分金三角地區,隊伍多達3萬餘人,最終在九十年代發展成為緬甸國内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裝,在國際國内造成廣泛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