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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曆史,日本兵記憶裡的騰沖之戰!

作者:為了曆史名額全高

(1942年5月22日—5月27日)

5月22日, 天陰。

據第11集團軍戰鬥詳報,一股日軍自騰沖北門出城向蜚鳳山、後屯前進。預2師第5團第2連協同地方團隊,在敵經過道路要點附近設伏。9時許,敵以行軍縱隊進至後屯附近,我伏兵以猛烈火力奇襲,斃敵百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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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所說的“地方團隊”,是5月15日渡江增援騰沖的“息烽”第6旅第2團第1營。最初,龍雲對日軍侵滇危局估計不足,以為“畹町方面有遠征軍負責,敵不至深入”。但此後卻疊獲龍陵、騰沖失守消息,龍雲震驚之餘對滇西軍政系統頗為不滿,指令龍奎垣部積極作為,“以贖前愆”。于是,龍奎垣于5月10日令剛完成接護龍繩武出逃任務的第2團第1營渡江進至騰沖,配合預2師向日軍側擊。

據第2團團附兼第1營營長李繁光事後給龍奎垣的報告,此次戰鬥中本營是主力,并對預2師部隊有所指責: 晨7時,敵機兩架盤旋,敵六十餘,馱馬三十餘匹,乘飛機之掩護,運械彈接濟橄榄寨之敵。經蜚鳳山,被我第3連用機槍狙擊,傷亡三十餘,騾馬十餘匹,并格斃乘白馬官長一員。時敵機狂炸我陣地,不斷用機槍掃射。職部早有準備,乃分頭進入陣地,即命第1連向右翼沿蜚鳳山麓迂回攻擊,意圖消滅該敵,乘勢入城。而城内之敵紛紛增援,争奪蜚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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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1連正與敵激戰間,原在我第3連左翼後山陣地之預備第2師第5團第2連吳連長見敵增援,竟棄守陣地,妄稱彈藥耗盡。職即借補千餘發,仍令其固守,殊該連潰退,敵即占領後山,側擊我第3連,因而傷亡甚衆。我正面占領紗帽山之機槍第1連附步兵一排,及右翼之第4連,亦受敵炮擊,争戰劇烈。争奪數度,職以火力集中攻擊圍我第3連之敵,竟将敵突破,斃敵甚多,第3連乃得出險。

延至午後9時,槍聲始息。次日,職部固守飛鳳山(球眸山)與敵相持一日,敵在後屯陣地掩埋敵兵屍體數十具,此為預2師部派職部聯絡之作戰科長趙位靖(一說為參謀主任)所同眼見者。時預2師第5團已進至騰城東關外玉璧坡,僅距十餘裡,相守觀望;而占領高山寺之第6團,又向後撤,職部處于孤立,無援可望。 另,騰沖當地史料記述:“息烽”部隊第1營(營長李繁光)奉命開赴騰沖,在紗帽山駐紮;“别動一連”(以下簡稱“楊連”)在連長楊正昌率領下,自羅舞塘至蜚鳳山駐尹家灣。此後,日機8架飛臨蜚鳳山上空進行低空盤旋偵察,似在該方面有所動作。于是,連長楊正昌率該連迅速攀上蜚鳳山,構築工事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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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隊日軍從騰沖北門開出,沿騰北大路行進。同時,敵機兩架又飛臨飛鳳山、蜚鳳山一帶進行低空偵察。楊連在蜚鳳山前沿陣地隐蔽好,放過日軍尖兵,待其大部隊進入後屯時突然打響伏擊。第一排子彈就将日軍指揮官擊落馬下。日軍從懵懂中清醒過來後,立即散開隊形對中國軍隊進行反撲,楊連在民壯配合下,打退日軍多次進攻。17時,日軍尖兵迂回向中國軍隊側背攻擊。此時中國軍隊為避免與敵膠着,遂向後山轉移。一名山東籍張姓重傷員不能行走,要求留作掩護,在日軍接近時,連續投出7枚手榴彈,炸死日軍7人後壯烈犧牲。是役,擊斃日軍40餘人;中國軍隊陣亡士兵18名,及民壯王繼文、王家訓、侯天祿、李長湘等13人。 此次戰鬥又稱“蜚鳳山阻擊戰”,騰沖史志及軍方戰報均有記述。

但是,關于交戰時間雙方記述差異很大:地方史料記為5月23日或25日; 第11集團軍戰報記為5月25日, 但其5月22日、23日騰沖方面戰況卻缺失。經與日軍史料互參,筆者推定交戰時間從5月22日延續至23日夜。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稱:“在騰沖附近,中國軍隊于5月21日以來企圖奪回騰沖城,屢次在日軍陣地前偵察,并且妨害日軍斥候搜尋隊。日軍軍官斥候在娘娘廟(後屯西南2公裡)附近,擊退了一支擁有輕機槍的幾十人的中國軍隊。到5月23日半夜,中國軍隊放棄了攻擊意圖,于24時(日本時間,當地時間22時)左右開始退卻。日軍随即轉入追擊,但是由于兵力及攜帶彈藥的限制,未取得大的戰果。中國軍隊依然占領着四周的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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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連日陰雨終于停息,但依然陰霾密布。 橄榄寨西側一帶高地,山峰起伏,樹木叢密,運動展望均極困難。日軍利用隐蔽的地形、地貌構築了堅固工事,密布側防火網。自拂曉起,第6團主力繼續向敵攻擊,敵負隅頑抗。該團官兵勇往直前,力求接近,終為其側防火網所阻,傷亡極重,攻擊未果。 此時,第5團主力已進至騰沖城南13公裡之清水鄉豬新街(今朱星街),對來鳳山之敵施行牽襲。 5月24日,拂曉前天空放晴。

第6團續攻橄榄寨之敵,占領附近灰坡垭口、石頭山、二台坡等要點。日軍猛烈反攻,均被擊退。 午刻,總司令宋希濂緻電顧葆裕:“橄榄寨之敵如難攻下,可以第6團一部嚴密監視,并構築工事,以火力封鎖或設法誘其出寨,再捕捉而殲滅之;第6團主力仍應占領飛鳳山一帶高地,監視騰沖之敵;第5團應激勵其設法襲占來鳳山,以期早日收複騰沖。” 5月25日, 天陰。 自拂曉起,橄榄寨日軍向我石頭山、二台坡陣地反複攻擊4次,均被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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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第11集團軍獲悉:由騰沖北竄龍川江橋頭街之敵三四百人,于昨日(24日)晚分三股經瓦甸街、曲石街、向陽橋先後向南回竄——該股日軍,即此前追擊護路營、制造了栗柴壩大屠殺之金氏第2大隊,系24日晨6時(日本時間,當地時間4時)自栗柴壩渡口反轉。 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稱,當日(25日)增派第148聯隊丸岡第2大隊(大隊長丸岡茂雄少佐)前往橄榄寨,在騰沖北方約8公裡處,與一支兵力二三百、占領着陣地的中國軍隊交戰,雙方陷入對峙局面。但從其戰時旬報附圖來看,丸岡大隊實際前進路線為騰沖東南方向,即經大董指向壩灣、橄榄寨。 何以有此沖突記錄?容筆者之後分析。

5月26日, 天晴。 上午10時許,第5團一部占領黃泥克(今黃泥坎),向龍陵方向之敵警戒。 總司令宋希濂電令預2師,仍以第6團主力圍攻橄榄寨之敵,冀望能在飛機、迫擊炮協力下盡早占領。 22時(日本時間,當地時間20時),從騰北傳回的日軍金氏第2大隊已到達騰沖城北15公裡處(今北海濕地附近)。 5月27日, 天晴。 預2師以第6團全部圍攻橄榄寨之敵,由該師副師長洪行擔任戰場指揮。總司令宋希濂緻電該師訓示戰法:“如橄榄寨之敵企圖突圍逃竄,可放開一面,俟其出寨時設法狙擊之。”上午10時許,蔣介石亦緻電宋希濂就戰術問題作出訓示:“攻擊部隊應避免硬戰,分成若幹小組,鑽隙進出公路,以伏擊、截擊諸方法打擊敵人,并加緊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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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刻,第5團第3營在下勐連附近設伏,将從龍陵向騰沖運送彈藥物資之敵運輸隊60餘人、七八匹馬大部聚殲。

據騰沖當地史料記載,其時勐連鎮長楊紹貴率民壯30餘名,主動向第3營營長楊成章請求配合部隊作戰。當日軍進入勐連街南面東山與低橋坡之間的伏擊圈後,楊紹貴等以老式毛瑟槍、土槍甚至弓弩先行開火誘敵。日軍見狀包抄而來,占據有利地形的第3營随即開火,日軍猝不及防死傷大半。在日軍反擊中,楊紹貴因老式毛瑟槍卡殼,被日軍投擲的手榴彈炸死;此外民壯董金榮、姚自祥、朱開祥等20餘人亦相繼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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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此戰,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的記述為:“向騰沖部隊運送彈藥、電池等物資的中町少尉以下28人組成的隊伍離開龍陵之後,在下勐連遭遇裝備有兩門迫擊炮、兩挺重機槍、三挺輕機槍及三具擲彈筒的優勢中國軍隊,官兵傷亡26人(其中戰死16人;傷10人, 含1名軍官)。”在此戰中僥幸生還的日軍第146聯隊第2大隊第6中隊士兵中村虎彥,也以《在騰沖下勐連的經曆》為題留下了翔實記述,且記述其交戰時間持續了數日:

(日軍第6中隊)要把彈藥送到位于騰沖的本隊。各隊出院的二十幾個戰友組成了運輸隊,由中町少尉任隊長。大家全副武裝運送着彈藥箱要走20公裡。5月25日(第56師團戰時旬報記為5月23日19時)從龍陵出發,翻越山谷前進。途中見到了很多倒斃的馬屍,這可能是本隊在進攻時留下的。

越過山頂之後,我們終于到達了平路上。突然前方四五百米處有子彈飛了過來,有一個可能是第7中隊的斥候兵倒在了地上,在中國軍隊的彈幕中一動也動不了。我們在樹後面全都躲到了溝裡。隊長下令爬山,我們一口氣爬到兩米高地方的時候,中國軍隊的射擊更加猛烈了。我上面的隊長的雙腿被打穿了,我們把他帶到溝裡包紮了一下。我和隊長挖了戰壕躲避子彈,但天亮的時候中國軍隊又向我們猛烈射擊,山上的戰友眼睜睜地看着我們兩個趴在水田的溝裡而沒有辦法。到了晚上之後,我想起來我們運送有手榴彈,于是我和小濑戰友裝上了引信準備明天使用。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喝了點戰友身上的存水來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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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我看見中國士兵正在翻檢山丘上戰友的屍體。我和戰友小濑良向他們射擊,中國士兵大喊着回到山谷另一邊報告去了。接着他們又開始猛烈射擊,小濑良的手被打穿了。中國士兵在山丘向我們發射迫擊炮彈,戰友大木的頭被炸到了,受了重傷。我們用繃帶對他進行了緊急處置,然後又等待夜晚的到來。前方十米處有兩個戰友,我正要前去和他們聯系的時候,山丘的中國士兵向我扔過來了一枚手榴彈,我的臉被炸傷了,包紮完之後天就亮了。 前方一頓騷動,擡頭一看,原來很多中國士兵端着刺刀沖到了離我們四五米的地方。

我開始大喊,讓中國士兵以為我們有很多人,同時準備好的那幾枚手榴彈全扔了過去,中國士兵見勢不妙就逃了回去,我們總算松了一口氣。戰友小濑良給我鼓勁說:“不能掉以輕心。” 直到5月29日,日軍飛機出現在了上空,中國士兵終于安靜了下來。小山丘和樹木被火燒得光秃秃的。我們已經五天都沒吃東西了,心中喊着:“天皇陛下萬歲!”“媽媽,我要走了,妻子就拜托你了!”包括隊長在内的戰友們傷情很嚴重。

白天,中國軍隊從山谷那邊射擊,晚上又從山上扔手榴彈,讓我們一刻都沒能睡着。我到前方十米處一看,發現戰友副島趴在壕裡死了。我和隊長商量之後,決定退回後方。我背着隊長,小濑良背着大木,其餘兩個人的腰、肩受了輕傷,是以讓他們盡力背着糧食。我們沿着道路剛往下走了兩米,隊長就差點從我肩上掉了下來。要是在這裡倒下的話,兩個人算是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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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但是畢竟五天沒吃東西了,身上沒有力氣。我們有氣無力地一步一步朝着龍陵方向前進,最後終于到達了公路。我把隊長放了下來,在這裡我喝了點水,感覺清水的味道竟如此好。 我用飯盒煮了飯,吃完後感覺很困,快要睡着的時候,隊長提醒我不要睡覺。我們等待夜晚的到來。我背着隊長繼續前進,山頂附近被設定了障礙物。

我感覺這可能是中國軍隊的防線,于是回到了山腰附近的橫道等待天亮。半夜的時候,大木戰友疼得大叫。我提醒他堅持住不叫,免得被中國軍隊發現了。我還聽到了狼的叫聲。 天亮之前,我一個人到障礙物那裡檢視,沒有發現中國軍隊的蹤影,于是我們決定繼續翻山。我背着隊長終于走到了一戶人家。我讓這家人背着隊長和大木戰友,走到平地上寬闊的公路的時候,看到了友軍。

我們被第1大隊本部和衛生隊搭救了。 鑒于中町運輸隊幾乎遭到全殲,日軍第56師團于27日中午又緊急從龍陵增派一個步兵中隊(第146聯隊片岡第9中隊)、一個速射炮中隊,帶着25匹馱馬,繼續向騰沖運送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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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榄寨最後的慘戰

(1942年5月27日—5月30日) 據第11集團軍戰鬥詳報,27日,自騰沖城增援之敵200餘人,附小炮2門,已繞經蜚鳳山、後屯、河頭寨進至壩灣附近。但28日下午另據第6團便探報稱,該敵東進路線實際為潛由大董取僻徑繞經玉璧坡以南指向壩灣;

而第5團以一部由飛鳳山東進阻擊該敵,未果。 而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記述:5月25日,第148聯隊丸岡第2大隊主力奉命增援橄榄寨,曾在“騰沖北方約8公裡處”,與中國軍一部交戰後“陷入對峙局面”;但其附圖卻顯示丸岡第2大隊系從騰沖出發東進,與中國軍隊大董守軍(第5團)交戰後陷入膠着。

而後,5月27日淩晨3時(日本時間,當地時間1時),從騰北返還的第146聯隊金氏第2大隊奉命前往大董增援,中國軍隊大董守軍被迫退往東北方向。此後,丸岡大隊主力于27日夜繼續向橄榄寨開進,金氏大隊則轉向和順鄉附近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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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敵我軍方戰報均提及日軍曾嘗試沿騰沖北方路線向壩灣迂回,卻語焉不詳一帶而過,可推測前述之“息烽”部隊第1營仍在蜚鳳山、後屯、河頭寨附近阻敵,使得該方面路線無法通行。果然,據第1營營長李繁光報告:“27日敵複抽調守向陽橋部隊三百餘(應為從騰北南返之金氏第2大隊),仍來增援橄榄寨,職部又予阻擊于落舞塘高地,敵乃避道行迥。職即偕趙科長轉進向預2師部聯絡,适逢預2師命饬職固守上營,策應橄榄寨。” 可見,在5月23日蜚鳳山伏擊戰後,該營并未撤離該地區,仍在羅舞塘卡着由此通往壩灣、橄榄寨的道路,并于5月25日、27日分别對丸岡大隊、金氏大隊實施阻擊。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附圖中之是以略去,是因為受挫後“避道行迥”,改由東南大董路線進擊。

第11集團軍戰報中之是以對日軍進路記述前後沖突,則是因為不願意正視“息烽”部隊的作為(自始至終未提及該部番号)。據李繁光報告,該營參戰後計陣亡第3連連長包占春、中尉排長李天義、少尉嚴正華,負傷少尉白子昌,全營傷亡士兵300餘名。雖然“息烽”部隊整體上口碑不佳,但該營的這一努力和犧牲,無論如何是不應被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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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8日,騰沖增援之敵(丸岡大隊)已由壩灣竄抵橄榄寨附近三角地一帶高地,以小炮及機關槍火力向黃草壩第6團猛烈射擊,企圖與橄榄寨之敵(山口部隊)會合;其一部向第6團二台坡陣地北翼移動。而橄榄寨之敵見此也逐漸活躍,向二台坡反複攻擊,被第6團擊退。

17時10分, 中國空軍出動蘇式C D-3型轟炸機3架飛抵橄榄寨上空,向寨内投彈6枚,均命中起火。圍攻部隊乘飛機轟炸之際,奮勇突入寨内,與敵發生激烈巷戰,至黃昏占有該寨東部,殘敵仍負隅頑抗。

關于我方戰機轟炸導緻村寨焚燒,據時任第11集團軍司令部參謀吳堪回憶,第6團最初确曾試圖火攻燒寨,但顧慮寨内都是少數民族同胞,為免傷無辜,被迫與日寇逐屋争奪展開巷戰。但尹明德的記述印證了軍方記錄:“經6團一營之奮戰,迫擊炮轟擊,空軍燃燒彈之轟炸,全村屋宇半數燒毀。”可見以飛機投彈緻村寨焚毀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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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9日,又是陰雨霏霏。 自拂曉起,橄榄寨之敵(山口部隊)及壩灣以東地區之敵(丸岡大隊主力,并配屬金氏大隊第5、第8中隊)共千餘人,彼此呼應,同時向第6團陣地猛攻。此時,第6團經過連續戰鬥之傷亡,能戰鬥兵力已不及300人,但仍沉着應戰,固守陣地。 9時許,壩灣之敵一部竄抵小馬場附近,向第6團陣地側背攻擊。此時,該團已處于被敵三面夾擊之境地,戰況慘烈。此時,王希孔已帶本排歸隊,其回憶道: 天未亮,敵人就向我第3營反撲,在小馬場反複沖殺多次,敵我雙方混戰,短兵相接,發生刺刀戰。

上士班長王鼎臣被刺死後,我丢了一個手榴彈把敵人炸死,拿起王班長的沖鋒槍舉手要打,又一個敵人一刺刀過來,刺傷我的左臂上部。我手中的沖鋒槍一放矮,嘩地一梭子子彈出去,敵人倒地而死。當時在我右邊的第9連上尉連長陣亡,第1排排長受重傷也下了火線。 我利用地形脫離了刺殺區,來到團指揮所。團長辛倫問我的傷重不重,我說不重,隻是刺破一片皮。團長即問我能否堅持戰鬥,我說可以。

團長即寫一張字條:“第9連少尉排長王希孔因輕傷不下戰場,晉升中尉,負責第9連一切事務。辛倫1942年5月×日”。 我持這張字條傳回最前線,找到營長胡生恒。營長見我第一句就罵:“我要槍斃你!你們那邊戰鬥十分激烈,我派人去找你們幾個(指連長和我們三個排長),一個都找不到,你們跑到哪裡去了?”我回答:“連長已經陣亡,二排長也陣亡了,一排長重傷已下火線。”

我即拿出團長寫的字條給營長看,營長說:“好,你趕快回連指揮戰鬥,我馬上派人給你。”我連滾帶跑地又回到第9連,正遇二、三班與敵人拼刺刀,我大喊聲“殺”,參加戰鬥。 不到十分鐘,我的左臂又被敵人打中一彈,不能再堅持戰鬥了,回到團指揮所。團長和少校衛生隊長看了我的傷,包好藥,衛生隊長即寫一張住院證明單:第6團第9連中尉排長王希孔左臂負傷,需住院治療。我就持着住院證明下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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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第6團陣地之一部被日軍突破,陷于混戰。團長辛倫親率10餘人奮勇沖殺,終未能恢複陣地。副團長萬啟民中彈殉職;連長傷亡5員,排長傷亡16員,士兵損失過半。其中,擔任先遣支隊的第3營傷亡連、排長9人,士兵120多人。

此時,二台坡陣地亦陷入苦戰,黃草壩方面情況不明。預2師乃以第5團兩個連,分由馬頭山、吳邑、官坡方向向壩灣夾擊,至黃昏時分仍與該敵酣戰中。第6團突入橄榄寨之一部,于拂曉後續向敵攻擊,因敵扼守工事,死力頑抗,終未能将其驅逐出寨。 當日(29日)午刻,宋希濂接到蔣介石電話指令:“敵增援源源而來,我軍應避免硬戰,減少犧牲,以伏擊腰截等方法鑽隙擾襲,并盡量破壞公路,限制敵之行動。”

下午酉刻(17—19時),宋希濂電令顧葆裕:“敵人自畹町方面大舉增援⋯⋯該師兵力有限,為減少犧牲計,不能與敵作激烈戰鬥,希本此要旨,妥為處理。注意主力宜向東北移動,但新城、三甲街(今五合鄉,當時地圖錯标在龍川江東岸龍旺橋北)一帶必須留置一部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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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上述戰鬥,日軍第56師團戰時旬報的記述為: 金氏大隊從瓦甸傳回騰沖之後,指令其立刻前往支援丸岡大隊。至27日,丸岡大隊擊敗了當面的中國軍隊,他們向東北方潰走。接着丸岡大隊向橄榄寨方面追擊,于29日14時(日本時間,當地時間12時)突破了該地的守軍陣地,與山口部隊取得了聯系。

本次戰鬥戰果如下:

中國軍隊遺棄屍體200具;

繳獲捷克式機槍5挺,步槍10支,

擲彈筒2具,水冷式重機槍1挺;

日方戰死4人(含軍官1名),戰傷22人(大部為迫擊炮彈片緻輕傷)。

5月30日, 陰雨未歇。 預2師于拂曉前與日軍脫離,退守龍川江東岸,以一部留置于騰沖東南地區牽制敵人。至31日,各攻擊部隊依電令訓示逐次脫離敵人東撤。清晨,部隊通過龍江橋後,即将龍江橋破壞。 戰後,第11集團軍主要就預2師反攻騰沖戰事進行總結,從教訓方面提出“可做參考之意見”如下: 工兵渡河器材不備,利用竹筏漕渡則準備不充分,緻渡江耽誤時間,為此次攻擊不能奏功之大主因。 橄榄寨之攻擊不能奏功,固由攻擊部隊戰鬥力不韌強,然其主因厥在無山炮兵之配屬,攻堅火力不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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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役中有擲彈筒而無擲榴彈,緻迫近敵前而無殺敵之具。又此次各部在昆明領用昆造捷克式輕機槍,其膛徑與新領子彈多有不合,每臨發射忽生故障。又新領木柄手榴彈十之八九皆不爆發,新領82迫擊炮彈底火鋼質脆弱,每于炮彈擊發出膛後,其底火留着于撞尖上,必須将炮傾倒取出底火重新瞄準始能發射。此種械彈故障發生,常使逸失殺敵良機,而更遭受敵之損害。

我軍平時官兵教育時間短促,且疾病患者衆多,不能按部就班實施教育,參戰力脆弱,不能作韌強之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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